距離西風嶺不到二裡,張一鳴的迎親隊伍珊珊來遲。
這條熟悉的道路,張家堡人不知走了多少次,春寒料峭,夏日炎炎之際,秋風瑟瑟,白雪皚皚之時,都曾留下過無數足跡。
但這一次不一樣,因為西風嶺上來了一群狼,凶狠的餓狼,吃人不吐骨頭,此刻正張開血盆大口,等待獵物的來臨。
馬上就要到“狼窩”了,張一鳴突然莫名緊張了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時真要打起來,刀槍無眼,還是早做防范為妙。
看了看周圍,離自己最近的隻有三個人:小翠,二狗,唐森。
毋庸置疑,唐森是個“殺手”,是女性殺手,上至少婦,下至少女,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讓萬千女性拜倒在這貨的錦蘭袈裟之下,可惜,土匪頭子不是女的,否則就可以在關鍵時刻,將唐森當籌碼“送”出去……。
面對凶猛的老爺們,唐森就是個只會耍嘴皮子的小白臉,手無縛雞之力,靠臉吃飯,面臨生死之時,只會像電視中唐僧睜大驚恐而又無辜的眼睛,深情喊一句:“悟空,你在哪裡?”一樣,說一句“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二狗,繼承了家狗的能吃,能睡,但卻沒有繼承家狗的忠誠,有兩把子氣力,在張府,是雄性荷爾蒙分泌最多的一個,精力旺盛,估計在床上大戰三天三夜後下床走路都沒問題,但狗鼻子嗅覺靈敏,聞到危險就會秒變兔子,撒丫子扭頭就跑,指望他還不如祈禱太上老君來救自己。
如果說二狗喝的是奶,擠的是草,那麽小翠恰恰截然相反,英明神武,掰刀片就跟撕白紙似的,是除了顏值以外各方面都爆表的忠實保鏢,後背交給這樣的人才放心。
老是慫恿二狗去“騷擾”小翠,還教二狗一些肉麻的情歌,每次面對小翠,張一鳴都有些心虛,害怕小翠突然翻臉,把自己的胳膊像刀片一樣掰成一節一節的!
張一鳴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臉,這樣顯得平易近人,溫和道:
“小翠啊,一會萬一有突發狀況發生,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小翠想了想,鄭重道:
“嗯,放心吧,俺會誓死保護這些聘禮和銀子的!”
張一鳴不自然的笑笑:
“小翠,你知道世上最寶貴的是什麽嗎?”
“不知道?”
唐森在後面突然插嘴道:
“世上最寶貴的東西是有一顆普度眾生的佛心。”
“小唐長老不要胡說八道,我這是在探討人性,不是討論《小乘真經》,小翠啊,我告訴你,世上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生命,我再問你,那你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嗎?”
二狗晃著大光頭開始搶答了:
“俺知道,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一個有正常‘老二’的男人,卻做不了‘老二’應該做的事情!”
“二狗同志說的是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最痛苦的事情,而正常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事情還沒有做完,比如公子我,胸懷天下,以哐扶人類正義為己任,以維護世界和平為使命,銀子是殺人不見血的刀,為了不傷到他人,我寧願被天天“挨刀”,所以我不能死,……。”
小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小翠啊,說白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就是一堆散發著銅臭味的破銅爛鐵,沒什麽值得保護的,最重要的是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你要分清主次,小翠,你明白了嗎?understand?ok?”
小翠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有些疑惑道:
“什麽俺的蛋殼?”
“小翠啊,有空公子教教你學英語,怎麽樣?”
“鸚語?算了,俺對鳥語沒興趣……。”
唉,正常的溝通怎麽就那麽難呢?張一鳴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轉身對二狗道:
“二狗,我是不是欠你一千八百兩銀子?”
二狗的耳朵頓時立了起來:
“是啊?一鳴兄弟你可不能賴帳啊?這都是俺豁出命掙的,打算娶小翠的……。”
“嗯,等我這次回去就把銀子給你,怎麽樣?”
“哎呀,一鳴兄弟,你真是個講究人啊?放心,如果你把銀子都兌現了,俺保證再也不會在背後說你是畜牲了,再也不會跟何姑娘說你小時候尿床的事了,保證再也不會對那些女仆說你的‘老二’中看不中用了……”
張一鳴咬著牙道:
“嗯,放心吧,回去就把銀子給你!”
同時又默默加了兩個字:才怪!
張一鳴接著道:
“二狗啊,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剛才我也說了,那就是世上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所以,待會萬一發生什麽意外,你撒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沒人怪你!”
二狗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張一鳴又道:
“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有什麽意外,你的老婆本可就沒了,所以,你跑的時候,最好背著我!
唐森聽得心中一顫,急忙道:
“順便再捎著貧僧唄?”
二狗沒好氣的森一眼:
“憑啥背你?你給我多少銀子?”
“阿彌陀佛,貧僧會向佛祖祈禱保佑你的!”
“哼,佛祖那麽厲害,還用俺幹嘛?你讓佛祖來救你好了?”
唐森聞言,頓時語塞,臉紅脖子粗,隨後雙手合十,虔誠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佛祖,弟子面前有一光頭無賴,貪生怕死,還狗膽包天褻瀆佛祖,望佛祖明查,將此人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二狗聽得毛骨悚然,這特麽的哪是慈悲為本,善念為懷的出家人,簡直是殺豬宰狗的屠夫。
二狗氣壞了,怒從心頭起, 惡向膽邊生。
冷不丁抬手,使勁朝唐森座下的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那匹白馬陡然受了驚嚇,前提高高抬起,差點把唐森掀下馬背,隨後“希溜溜”一聲鳴叫,脫離隊伍,如一匹撒韁的野馬,瘋狂奔向前方而去。
前方正是西山嶺,此刻的西山嶺漫山遍野都是饑渴難耐的“餓狼”,還有一個特殊癖好的二寨主,一匹馬兒馱著一個人貿然進入,馬是母馬,人是小白臉,鬼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張一鳴雙手合十,朝著西方虔誠道: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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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