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造出大炮,最好先要了解它的構造和原理。
於是,張一鳴接著從物理學和化學的角度給張老梗闡述了一遍大炮的發射原理。
結果張老梗像聽天書似的,眼裡滿是迷茫之色,把胡子揪下一大把,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張一鳴急得滿頭大汗,張老梗的頭還是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後來,張一鳴想通了,自己是個高材生,對方跟文盲差不多,兩人的心靈之間隔著一個筋鬥雲的距離,給張老梗講這些高端知識,無異於對牛彈琴。
張一鳴靈機一動,試探道:
“老梗叔,那,那您知道拋石機嗎?”
“當然知道了!”
“那它的原理你知道嗎?”
“嗯,就是把大石頭拋出去!”
“大炮也是同樣的道理,隻不過發射的是鐵皮‘石頭’,這種石頭會爆炸,威力無窮!”
張老梗恍然大悟。
緊接著,張一鳴用通俗易懂的簡話,又給張老梗講了講具體部件的構造和作用,張老梗不住的點頭。
張一鳴靜靜的看著張氏的這位鑄造大師,凝重道:
“老梗叔,拜托了!”
“村長,請放心,俺一定會把大炮造出來的!”
張一鳴奇道:
“老梗叔,您怎麽就有如此之大的把握?”
張老梗黝黑的臉龐浮現一抹自豪:
“村長,別的不敢說,若論打造兵器,鑄造器械,咱張氏絕對可以笑傲天下,俺家祖上就開始打鐵,那可是祖傳的手藝,先人張飛的丈八蛇矛,還有村裡這些小崽子的刀劍,全都出自俺這一脈,而且村長您這張圖紙上描繪的大炮,確實特別像攻城拔寨所用的拋石機,隻不過構造要複雜一些,拋石機俺造過,這個大炮也就比拋石機多些零碎,多費些心思也就是了!”
聽完張老梗的分析,張一鳴的心放下了,並千叮嚀萬囑咐道:
“老梗叔,記住,寧缺毋濫,一定要用百煉成鋼的材料,而且這東西的後勁極大,底盤一定要扎實!”
張老梗點點頭。
不過,為了加快進度,張老梗提出了不少要求:增加鑄造爐,遍請太原郡各地的鑄造師。
張一鳴一一答應。
至於炮彈,張一鳴告知張老梗不用擔心,一門心思先把大炮造出來再說。
……
回到府中,迎面碰到裴曉峰,裴曉峰將手中的一摞寫滿字跡的紙張遞給張一鳴,恭敬道:
“公子,這是縣衙派人送來的地契,請您過目!”
張一鳴一看到上面的繁體字就蛋疼,雖然上面的字認識的沒幾個,但張一鳴知道,最關鍵的是印章。
私憑文書官憑印,古今莫不如是。
在前世,私刻印章那可是泛濫成災,隻要你肯花錢,閻王爺的印章都能給你刻出來。
張一鳴撓撓頭:
“曉峰啊,你看這個大印是真的還是假的?”
裴曉峰點點頭:
“公子,印章是真的,這個無人敢仿造,這可是掉腦袋的罪!”
“嗯,那就好,你再幫著公子看看有什麽不妥?沒什麽紕漏的話就妥善保管!”
“是,公子!”
隨後,張一鳴又一頭扎進書房,開始勾畫一個嶄新的張家堡:血的教訓讓張一鳴知道了武裝在一個亂世的重要性,一個銅牆鐵壁般的張家堡更是村民們的護身符,金風寨不就是佔據著天險才能一直屹立不倒嗎?不過,很快,它就會倒了。
張一鳴之所以要把張家堡附近的山林土地都買下來,就是想擴建張家堡,仿造重兵把守的城池,高築牆,讓以後的張家堡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張一鳴在圖紙上還繪出了四個了望塔,如果再加上城垛,城門樓,那就是一座城池。
張一鳴準備把縣府內所有的鐵匠鋪全部搬到張家堡,這樣,那幾千給自己“打工”的青壯年難民就能名正言順的進入張家堡,平時打鐵鑄兵器,關鍵時刻拿起刀槍就是一股生力軍。
當小翠接過這張圖紙之時,無意間掃了一眼,頓時震驚的無以複加,出了一身冷汗,不可置信道:
“一,一,一二一,一鳴哥,你,你不會是想造反吧?”
張一鳴搖搖頭:
“我隻是想保護好我的家人!”
“官服能同意嗎?”
“李世民公子都已經點頭了!放心,即使改朝換代,那些地契依然有效,我張一鳴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小翠不明白張一鳴為何有那麽大的底氣,唉,村民和老爺的死,深深刺激了一鳴哥,一鳴哥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小翠欲言又止,默默轉身,直奔張家堡而去。
何凝香款款走來,一側跟著小嬌,裴憐兒。
裴憐兒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何凝香的翹臀和小乳豬,滿是羨慕嫉妒,而且有意無意的模仿何凝香走路,邁哪條腿都一樣,隻是一個腿長,一個腿短,看起來有些滑稽。
何凝香面現擔憂之色,來到張一鳴近前,輕輕拂了拂額前的劉海,裴憐兒亦是裝模作樣的拂了拂。
何凝香深深歎息一聲:
“唉,張公子,你瘦了,小女子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逝者已逝,生者節哀,公子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張一鳴勉強一笑:
“多謝何姑娘掛念,張某很好,知道該怎麽做,不敢勞煩何姑娘擔心!我還有事要做,何姑娘請便!”
何凝香幽幽的看了張一鳴一眼,又是一聲深深地歎息,扭轉腰肢,輕踩蓮步,緩緩離去。
裴憐兒東施效顰,亦是一聲歎息:
“唉,公子,你嘴巴周圍的毛太長了,跟馬尾巴似的,該剪剪了。”
看著人小鬼大的裴憐兒,張一鳴忍不住捏了捏裴憐兒粉嫩的小臉蛋:
“憐兒,還不到剪胡子的時候?”
裴憐兒使勁往後退了退,躲開了某人的鹹豬手,疑惑道
“公子,那,那什麽時候剪?”
張一鳴目露堅毅之色:
“等到炮轟金風寨之日,就是公子剪胡子之時!”
……
金風寨。
宋天遠大刀闊斧般坐在聚義分贓廳。
三寨主趙虎坐在了二寨主張龍的位子,刀疤彪則坐在了第三把椅子上。
下面則站滿了大大小小的頭目。
此次下山,金風寨可謂是損兵折將,龍陽之好的二寨主“英雄救美”,被“美人”活活摔死,手下小弟損失過百。
唯一的收獲就是宋天遠懷中的幾萬兩銀子,至於另外一半,任務失敗,也沒臉去跟金百萬兌現了。
整個金風寨愁雲密布。
宋天遠面沉似水,腸子都悔青了,屠村失敗,狗倒是屠了不少,張一鳴依舊還是活蹦亂跳,二弟卻已撒手人寰,早知道如此,就不去掙這個“外快”了。
張家堡的那個老不死的被一條大黑狗救走,自己跟到最後,那條狗載著老匹夫跌落懸崖,八成是死翹翹了。
張家堡的那群猛虎豈會善罷甘休?
不過,還好,自己馬上就要被反王竇建德詔安了,大樹底下好乘涼,自己還有什麽可怕的!
今天,就是詔安的日子。
宋天遠坐在虎皮交椅上,還有些不舍,在金風寨,自己是老大,是宋老虎,出了金風寨,自己就是宋天遠。
“撲棱棱”,一隻信鴿飛進大廳,落在宋天遠的臂膀之上,小腿上還綁著一張一條。
宋天遠精神一振, 爽朗大笑道:
“哈哈哈,竇王爺來信了,肯定是讓我等即刻下山,以後咱哥們弟兄就是正兒八經的官兵了,哈哈哈……!”
底下眾小弟群情激憤,一個個喜笑顏開:
“太好了,以後咱也是官老爺了!”
“是啊,買東西可以光明正大的不花銀子了!”
“嗯,咱也成了吃皇糧的人了!”
……
突然,宋天遠的笑聲戛然而止,將手裡的紙條撕個粉碎,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若死灰,一臉頹廢道:
“都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