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沒有說話,因為李世民比誰都懂得放虎歸山必留後患的道理,但李世民身後的尉遲恭和張正相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道:
“找死!”
一直默不作聲的張一鳴輕聲道:
“王駕千歲,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您能棄暗投明,二公子和唐國公俱都是大仁大義之輩,肯定不會太過為難您的,還請王駕千歲三思?”
楊林已經料到張一鳴和李氏父子“狼狽為奸”,因此,對張一鳴在場,楊林並不感到意外,譏誚道:
“本王最為信賴之人都成了本王的敵人,本以為都是大隋朝的棟梁之才,到頭來卻是叛國投敵之輩,悲哀啊,悲哀……。”
淒涼的神情透露出楊林內心的酸楚和深深地無奈,李世民有些臉色發燙,無言以對,而張一鳴則繼續道:
“王駕千歲,請恕晚輩鬥膽說幾句,您此言差矣,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楊廣失道自然寡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楊廣將百姓逼到了絕境,百姓唯有揭竿而起,說句不中聽的,先王楊堅不也是典型的例子嗎?再說,國公爺和二公子畢竟也是皇親國戚,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成事總比那些反王要好得多,至少不會把事做絕,而且會對大隋朝的皇親國戚網開一面,也算仁至義盡了!”
張一鳴的這番話可謂說到了楊林的心裡,觸動了楊林內心深處的柔軟,作為楊氏家族的輩分最高之人,楊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宗族後輩考慮一下,楊氏後輩遍布天下,如果真要讓那些反王成事,必定會對自己的後輩斬盡誅絕,以絕後患,到時必將血流成河,如果李淵能成事,畢竟有親戚這層關系,說不定會給楊氏子弟留一條活路。
楊林沉思良久,突然道:
“李世民,如果你父子二人成事,會對我楊氏子弟手下留情嗎?”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李世民沉默了,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可做不了主,不過,李世民乃心思縝密之人,略一尋思,一拱手,誠摯道:
“王駕千歲,這個世民做不得主,不過世民深知父親生性淳厚,是個念舊之人,將來若真是成事,肯定會念及舊情,至於會做到哪一步,世民不敢妄論,但世民必定會勸誡父親,做事留有余地,這個世民可以保證!”
楊林陷入沉思,良久,楊林默默道:
“張一鳴,你也會勸誡李淵嗎?”
“嗯,晚輩一向主張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必定全力以赴,不過,為了避免殺戮,還請王駕千歲的部眾能夠接受國公爺的改編,也就是受降,這也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否則,前面是太原軍,後方是叛軍,腹背受敵之下,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路一條,還請王駕千歲早做決斷!”
“好,本王就相信你二人的話,但願爾等說話算數,如果露出應心,本王就是化身厲鬼也不會放過爾等!”
說完,楊林從懷中摸出一張令符,轉身交給盧方,毋庸置疑道:
“盧方,本王命你即刻回到城外,命令我楊家鐵騎盡數歸順李淵,不得有誤,願爾等好自為之!”
說完,楊林一把奪過盧方手中的佩劍,橫劍自刎,“噗通”一聲,楊林的屍體一頭栽倒在地……。
盧方發出一聲悲痛欲絕的悲鳴:
“義父……。”
太血腥太暴力了,張一鳴不忍直視,將頭別過去,李世民也是歎息一聲……。
盧方雙目赤紅,彎腰抱起楊林的屍首,轉身朝外走去,至於楊廣的屍身,盧方看都沒看一眼,就好像地上躺著的是一條狗而已,李世民一擺手,軍卒讓開一條道路……。
……
翌日。
一則告示震驚天下:
隋煬帝楊廣被奸相宇文化及所害,靠山王楊林為給侄兒報仇,親自手刃宇文化及,隨後感覺對不起大哥的楊林以死謝罪,
消息是由唐國公李淵發布,而且有諸多朝廷大員的官印赫然紙上,消息應該屬實,一經頒布,舉國嘩然。
唐國公李淵深受隆恩,對此非常痛心,決意秉承皇上的遺願,肅清匪患,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還朝廷一個公道。
李淵自稱正義之師,呼籲隋朝的部眾聯合起來,而第一個響應的就是楊林的鐵騎,由十二太保率領投奔李淵,這可是大隋朝的精銳,引起的轟動極大,其他地方的一些隋軍將領紛紛效仿,向李淵拋出了橄欖枝,與李淵遙相呼應,一時間,李淵的兵馬驟增,聲望達到人生頂峰,一時無兩。
驛館裡的宇文成都一蹶不振,據說頭髮都白了,眼神呆滯,口中一直喃喃自語:
“我到底是姓程還是姓齊?”
……
聯軍陣營裡突生驟變,聯軍統帥秦瓊,軍師徐基,先鋒程咬金宣布脫離聯軍,投靠唐國公李淵,並有諸多將領和軍卒一起跟隨,並向外界透露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大都是關於反王的一些生活作風問題,桃色事件,不少吃瓜群眾來了興致,大肆渲染,以訛傳訛,直接將眾反王說成了畜牲不如……。
聯軍的形象大損,軍心大亂,李世民抓住機會,命令秦瓊和徐基出城迎戰,李元霸為先鋒官。
終於又有了撒歡的機會,狗熊王大顯神威,將聯軍陣營衝撞的人仰馬翻,而李元霸更是大殺四方,一對擂鼓甕金錘所向披靡,將聯軍殺的心膽俱寒。
聯軍兵敗如山倒,邊打邊退,而諸反王則又掀起了窩裡鬥,互相指責,撕破臉以後,各自帶領部眾回歸大本營,又開始了各自為戰。
在眾將的苦苦“哀求”下,李淵“萬般無奈”,被眾人的誠意所深深打動,決定秉承民意,建立唐朝,造福百姓。
在李世民的建議下,李淵不計前嫌,大膽決定啟用秦瓊為三軍統帥,尉遲恭為副統帥,徐基為軍師,討伐各地叛軍,攻城拔寨,勢如破竹,形勢一片大好……。
而在太原郡之圍被解的那一刻,張一鳴就向李世民提出了返程的要求,看到張一鳴去意已決,李世民沒有勉強,而是緊緊握住張一鳴的手,鏗鏘有力的吐出幾句話:
“沒有張兄的點撥和相助,就沒有今日的李世民,他日若是世民得勢,必待張兄如己初。”
張一鳴不可置否的笑笑,而一旁的二狗忍不住著臉道:
“李二公子,俺二狗忙前忙後,幫了不少忙,差點連狗命都沒了,你可不能裝看不見啊……。”
……
張一鳴走了,瀟灑的走了,隨行的有武勝男,二狗,張良,武清風,一路上,武清風還在氣頭上,對某人不住的冷嘲熱諷,說什麽養的一顆好白菜就要被一頭豬給拱了,自己本是當國丈的命,到頭來成了一個廚子的老丈人,這輩子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張一鳴訕訕一笑,沒有說話,武勝男不樂意了,白了一眼武清風道:
“父親,您再這樣的話,別怪以後女兒不養老……。”
武清風氣的差點吐血……。
……
終於回到了闊別多日的縣府,張府的眾女喜極而泣,張芙蓉人比黃花瘦,何凝香亦是愈發清瘦,唯有裴憐兒這個天上人間的小老鴇顯得異常淡定,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道:
“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和生活的牲口,老實交代,你在太原郡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
張一鳴回到張府以後,展開了一番瘋狂舉動:捐出所有家財,全部送往太原郡,全力支持李氏父子的造反事業,張氏所有產業全部變賣套現,作為李氏父子的軍餉……,看到如此敗家無底線的張一鳴,二狗同志傻眼了,心疼了,疼得腮幫子都腫了,這個敗家玩意,好端端的把家財都散了,也不給自己散點,真是個狗日的……。
做完這些以後,張一鳴遣散了那些府中的奴仆,每人都獲得一筆不菲的遣散費,男仆還好說,帶著錢歡天喜地的走了,女仆則一個個哭的梨花帶雨,死活不走,二狗同志突然蹦出來,一本正經道:
“咳咳,俺府裡還缺人,你們到俺哪裡去吧,平日給俺洗個澡,暖個闖就行了……。”
眾女仆就像聽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臉色大變,旋即一哄而散!
做完這些以後,張一鳴帶著眾人回到了新建的張家堡,並召回了在外的所有族人,堅守堡門,閉門不出,每日與張芙蓉何凝香二女談詩論畫,並時常逗引武勝男一番,氣的武勝男每每使出無敵撩陰腿……。
一幫熊孩子在張鐸的帶領下,依舊在堡裡鬧得雞飛狗跳,每日被悍婦們追著滿街打,而張鐸也開始了對裴憐兒的死纏爛打,動不動就在裴憐兒的腮幫子上親一口就跑,嚇得裴憐兒花容失色,聽說有了肌膚之親要生孩子的,於是趕緊去找孫思邈先生去“打胎”……。
老張同志樂得清閑,每日和孫思邈打打太極,找唐森探討一下人生,而唐森總是敷衍了事,把大部精力都用到了給堡裡的妙齡女子佔卜姻緣上……。
太原郡守潘正雄時常奉命李氏父子前來張家堡探視一番,感謝張一鳴做出的犧牲,同時把戰報告知張一鳴,然後,潘正雄會借機住兩天,看看女兒,逗引一番小外孫,唯有對二狗同志不假以顏色,潘正雄每次來都會去河邊釣魚,這是潘正雄最大的愛好,為了討好老丈人,二狗同志也是拚了,鑽進水裡,親自把事先準備好的魚兒掛到鉤上,有一次,手一哆嗦直接掛到了自己的嘴上,結果被潘正雄當大魚給拉了出來……。
久久未見張一鳴來家中提親,武清風急了,找到張一鳴,認真道:
“張公子,你吃乾抹淨了可不能就這麽撒手不管,給老夫個痛快話,啥時候迎娶小女過門?”
張一鳴差點趴地上,滿腹憋屈道:
“老武同志,說話可要憑良心呢,我吃啥抹啥了,你這麽說我很痛心!”
“滾,你個狗日的,跟二狗一樣,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給個痛快話!”
張一鳴轉身看向太原郡的方向,堅定道:
“我在等一個證婚人!”
“誰?”
“唐太宗!”
老武同志迷茫了:
“唐太宗?何許人也?”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唐太宗就是那名船長!”
老武同志怒了:
“張一鳴,你特麽竟然找一個打漁的當證婚人,你就是個狗日的,你就是一個瘋子。”
張一鳴呲牙一笑:
“不錯,我就是一名瘋狂的廚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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