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來了。
不來也得來,哪怕他得知了方羽大開殺戒的事情,也要盡快來到上黨,因為…
兵糧已經沒了,最多只能堅持三四天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兵糧補充的話,這些兵馬,都會離他而去,到時候,他就真的變成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了。
之所以不會去跟著曹孟德,其中軍糧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畢竟,曹孟德剛剛在陳留扎根成功,手中兵馬不多,糧草更是少的厲害,連治下的很多百姓,都還吃不飽肚子。
相比下來,方莫這裡,倒是要比他們那裡好的太多。
“方羽雖然對河東展開屠戮,但其應該也是有一定謀劃的,想那些世家大族中,定然有留存的糧草,若是不這麽乾,恐怕,並州會不穩。”
韓浩的猜想,總算是搭上了一點邊。
方莫一方,最欠缺的,就是糧草了,幾萬人,人吃馬嚼的,能留下多少糧草?
而他們從河內出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沒有多少糧草,就算是在袁紹大營之中,劫掠了一些,可那些損耗也是很嚴重的,起碼,現在上黨和河東的春種,都只能讓一部分人開展。
大多數人,都只能等著糧草的運來,至於糧草怎麽來,他們倒是不著急,也不會去問,畢竟方羽現在名頭已經闖出來了,很多百姓,下意識的就會相信,自己一邊,絕對是餓不到肚子的。
而賈詡之所以支開方莫,行此血腥一幕,最關鍵的一點,便在於糧草不濟,若是真的能夠跟上,他也就不至於玩上這麽一手,這些世家,和他的手腕比,差了不知道多少,他有不知道多少手段,能夠無聲間將對方覆滅。
“韓將軍,你可算是來了,主公此刻不在上黨,唯我和無敵將軍來接納,將軍不會嫌棄寒酸吧?”賈詡第一個走到韓浩的面前,他一點都不緊張,這裡可是壺關,上黨的門戶所在。
前有方悅的幾千大軍,後有呂布的萬余大軍,若是來一場甕中捉鱉,他自信能夠把對方生生的餓死在這上黨之中,因此,他敢於直接走出,對韓浩撫之以慰。
“先生好,元嗣這裡有禮了。”韓浩連忙行禮,他有苦自知,現在要是再不找一方歸附,恐怕很快他的力量就會消失殆盡,所以,必須要找個好主顧,作為相熟一點的,他覺得跟著方悅的兄弟,還是很靠譜的。
再者來說,他除了方莫這裡,還能去投奔誰?
袁紹那裡,肯定是不能的,因為他擊殺了主公王匡,若是他去投靠,便有賣主求榮、背信棄義的名聲傳出,而豫州和兗州,現下正處於混亂之際,不太適合,想來想去,只有這並州較好。
尤其是,方莫來到這裡之後,更是以張遼為將,迅平息上黨戰火,令百姓獲得喘息之機,若是能夠在春種之時趕上播種,想來到了秋天,他們就能開始席卷上黨,甚至再回河內,也並非沒有可能。
“元嗣別來無恙,先請進去吧,至於這些兵士,不如先交與無敵將軍統領,如何?”賈詡問出了一個很是敏感的問題,一個將軍,如果失去了手下的兵士,基本上也就剩不下什麽了。
此時,就看韓浩對他們這一方,信任有多重了。
這,也算是一個考驗。
“自無不可,先生就是不說,我也是要交出兵權的,此刻大軍缺糧少衣,再繼續煎熬下去,某可是承受不住了。”韓浩很是直接的點了點頭,隨即便問道:“方才先生說,州牧不在上黨,不知去了何處?”
賈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查探出,對方的真誠有幾分。
看了半天,他爽朗的一笑,
道:“主公此刻正在外訪有才之士,因此並不在上黨,因此將軍此刻該如何安置,詡也不太確定。”“不過將軍放心,主公一兩日內,應該便會回歸,到時,再對你安置,想來將軍不會有怨言吧?”
試探。
只有不斷的試探與詢問,才能察覺出一個人的底線來。
身為一個謀士,他必須要時刻掌握方莫手下這群人的能力以及性格,如此才能在以後出了事情之後,第一時間,給方莫拿出一個方案,什麽事情,派遣什麽樣的人。
這算是他對於韓浩的第一次摸底。
“浩不敢也!”韓浩連忙搖頭,開玩笑,他來這裡就是來投靠方莫的,怎麽可能有怨言?想了想,他還是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浩近幾日該住在何處,又該做些何事?”
賈詡心裡點了點頭,他已經大致知道了韓浩是個什麽性子,於是他笑著道:“不若先找一座府邸,近來方三將軍殺戮過重,倒是留下了不少的房產。”
有人說,怎麽可能只是幾句話,就能看清一個人呢?
其實這很簡單,這就叫第一印象,有時候第一印象很關鍵,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在第一印象裡,看透一個人,因此,這並非是什麽難事。
賈詡在話中,並沒有提及他自己,而是將方羽祭出來,他想繼續看看,這韓浩,又會有什麽反應。
“原來如此。”韓浩淡然的點了點頭,像是什麽都不在乎,實際上,心裡卻開始七上八下了起來,一開始他還看不出來被試探,但現在,他已經察覺到了一點東西。
甚至在懷疑,是不是方莫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讓賈詡出來試探的。
所以他在表現出來的時候,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生怕會留下一些錯漏,由於此時還未正式歸降,他只能稱方莫的官號,而非主公,因此他也感覺很是別扭,有點急切的想要見到方莫,卻又要在一邊表現出自己穩重的氣質,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比較艱難的事情。
“想來將軍一路而行也是累了,詡前幾日已經讓人找好一處宅院,若是將軍不棄,可以前去一觀,若有何事情,可來議事廳相談。”
試探,就此結束,賈詡不可能再去單獨的接觸韓浩。
這並非是他的小心謹慎再次作,實在是當今的方莫麾下,已經漸漸的開始繁盛了起來,很多事情,做起來必須要謹慎一些,否則若是被人惡語中傷,哪怕方莫絕對不會相信,也會在出現一些錯漏之處。
很多將帥離心,便是因此。
當然了,等到了方莫回來,那麽一切自然就又不同了,他賈詡現在,只要繼續保持好現在的這種態度,並且為方莫看護好這上黨基業,便行了。
招待儀式,有那麽一點簡陋,只有幾隻家雀,和一些肉食,而且出席的人,也只有幾個人而已。
這只能算是一個家庭型的聚會,而並非是盛大的招待。
為了安撫韓浩的心,賈詡也算是煞費苦心。先是把方悅的那盆家雀要了過去,隨後又讓他出邀請,讓韓浩過來赴宴,之後又請來了方羽,加上韓浩,一共只有四個人。
還有一些時不時添酒、熱酒的下人,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哈哈哈,元嗣啊,可算是又見到了,當初咱們在王匡主公麾下的時候,可是被稱為雙壁的,後來主公不幸慘死,未曾想,現在竟有機會,再次重聚,不得不說,緣分真是個好東西,來,喝杯酒!”
方悅坐在那裡,哈哈大笑,一點忌諱都沒有,什麽話都敢說。
韓浩坐在那裡聽著,心裡可就有點不是滋味,早知道的話,他當什麽王匡的死忠派,和方悅搞好關系,才是最好的嘛,看看人家享受的待遇。
主公方莫不在的時候,完全可以自我行事,就算是出擊,都可以。
而他自己呢?
來到這裡,就只能把兵權給交出去,有點難受。
於是,他一邊舉起酒爵,一邊在心裡思索。
韓浩心裡有一個小小的想法,他並不知道那個想法怎麽樣,還在不斷的完善之中。隻想等著方莫回來之後,將其獻上,到時為自己的功績,再添上一筆。
來到此處,他寸功未立,雖有獻軍之名,但他麾下的那些士兵什麽素質,他心裡能不清楚?都是沒見過血的,或者說都是新軍,若是想要上戰場的話,三萬多人,最多只能挑出來不到一萬人,剩下的人,還都要鍛煉。
就算是一萬,這還是考慮到了老兵的情況,若是沒有老兵相帶,他連一萬都不敢說出來。
所以, 現在他急需再去想一個辦法,獻給方莫一計,也好讓自己的地位,穩固下來,以後不敢說和方悅齊平,起碼也要和張遼、呂布持平吧?
“呼!”懷著這樣的心情,他一口將酒爵中的酒喝下了肚子,瞬間一股劇烈的衝擊感,從身體的各個方位出現,最先出現反應的,是他的脖頸中,仿佛有一團火焰,正在燃燒。
“這酒好辣!”幸好他是武將,不用講究什麽文臣那一套,因此他一把抓起一塊肉,塞進嘴裡,緩了半天才奇道:“此酒,濃烈無比,不知是何好酒?”
抬起頭的時候,他就看到有三道目光,正盯在他的身上。
“有肉上披上肩頭?”韓浩不明所以的開口,不清楚為什麽他們,都在看著自己,不過,他還分得清楚惡意與好意,這些人的眼光中,並無惡意,有的,唯有一種…
揶揄。
“倒!”
方悅突然開口道。
韓浩忽然間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眩暈,心中猛然大駭,覺得方悅這是要自己的命,剛想出聲,猛然就察覺到,這是以往喝多了征兆。
只是一杯,我就醉了?
這是韓浩在倒下的時候,最後一個想法。
“哈哈哈,我勝了,二位,請吧。”方悅哈哈大笑,在這之前,他和方羽和賈詡打賭,說那韓浩肯定不知此酒極烈,定然會一口乾下,而且不出十息就會倒下。
方羽和賈詡對視了一眼,覺得也是個樂事,便與其打賭,誰輸了,誰就喝一杯酒。
是杯,並非爵,也不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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