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只是看他們的表現，便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想法，因此兩人一人向左，一人向右，誰都不願意再看到對方一眼。

“哥哥，這個人好怪異哦，脖子還能轉彎的，他剛剛還回過頭看了你一眼呢。”諸葛均小聲的說了一句。

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抹驚悚。

“鷹視狼顧，絕非良人！”諸葛亮卻恨恨的說了一句，然後低聲道:“均兒，你別看他長這樣，但是腦子那是真的好。”

這一點，他就算是不想服也不行，實在是他也見到了一些小孩，但是真要是對比起來，也就司馬懿和他可以並列，至於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入他眼中。

……

告示之前，百姓們熙熙攘攘，有一個人緩緩從人群裡走出來，那人出現之後，眾人的聲音，都變得低了很多。

司馬懿很驚訝的看著那個人，不過他只是驚訝了一會兒，便看到自己最討厭的那個人，竟然已經上前施禮了，他也不甘於後，連忙也向前走了走，對那人施了一禮。

看到這兩個人，那人臉上笑了起來，將兩個扶起來，同時學著方莫的樣子，在諸葛均腦袋上摸了摸，開口道:“你們二人，倒是同時在場，這卻是少見。”

誰知道，他這句話剛剛說出口，司馬懿就搶先開口道:“老師，此人用你的字，我看他就是存心不良！”

能夠被他真心稱之為老師的，這天下，恐怕也就一個人而已，自然就是胡昭胡孔明，眼下並州學府的先生之一。

“此非我本意，本是長輩賜，實不知，竟與先生同名……”諸葛亮搖著頭，想要繼續解釋。

胡昭一看兩人又要舊事重提，連忙開口道:“你二人，今日不得爭鋒，好好聽聽，州牧法令之寬宥。”

他也是很頭疼這兩個人的，明明兩個都是絕對的天才，可是這世界上，竟然同時出現了兩個，倒是讓他也很難辦，偏袒一人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種人，而且有諸葛亮這樣的學生，實在是讓他驕傲萬分。

但是另一個，他也很驕傲啊。

沒辦法之下，連忙找了個借口，走到告示前，先是將其打量一番，然後便震在當地，好半天之後，才在幾個百姓的催促下，將這一整段話，給傳了出去，很遠很遠……

諸葛亮和司馬懿，都覺得今天胡昭的聲音，特別的洪亮，仿如洪鍾，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更是讓兩人震撼莫名。

“並州百姓，殊為不易，曾為羌胡不斷入侵，今日能夠留存下來，已然不易，為表彰這種精神，今日州牧特發令，於並州之中，上黨、河東，太原三郡，各有二百所學堂，凡年滿六歲者，不足十五歲者，皆可入學。”

“學堂之中，有工、文、武、軍、政、農六大學科，可任選其一，入學後，學生可免費得州府供養之糧，午時有肉，晚間有蛋，成績不凡之人，可入並州學堂深造，入其中，未來可直接與州牧府上募一官身，但提前要考核通過。”

“此:告並州百姓文！”

“州牧印、刺史印、錦衣都督、城管都督……各加蓋印璽。”

“方莫，無忌，告令之，望父老奔走相告，別到那時候，我一個學子都看不到，聽到這裡的人，別猶豫了，快行動起來吧?”

告示念完了，但是胡昭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動分毫，他感覺到了一種寒門崛起的勢頭，而且是不可阻擋的。

“你們聽到了嗎?州牧說要讓我們的孩子，進入學堂之中學習，而且還管飯?那豈不是說，我們這些泥腿子，以後也能……”

“傻了吧?那你再傻一會兒，

老子先回家了，剛好我兒子滿了六歲，而大的，今年還不足十五，哈哈哈哈……”“老子要讓他學政，不不不，學軍，只有學軍，才能保護一方平安。”

“對啊，軍大概是軍事吧?快快快，回去準備準備，報名了，我說最近那麽多座的房舍到底要做什麽，原來是州牧又帶來了福利。”

“走咯，回去讓孩子上學，年紀不到，不能參軍咱也要讓他去學軍事，等以後到了年紀，說不定就能為並州打出大勝仗！”

“生在並州，為吾等之福，州牧萬歲！”

“州牧萬歲！”

“州牧萬歲！”

“若有來犯者?”

“屎都給他打出來！”

幾個百姓，哈哈哈大笑著離開，他們離開的背影很是倉促，但是手掌卻在緊緊的握著，似乎在這一刻，他們真正的抓住了命運。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們覺得這麽幸福，但是自從方莫來了之後，他們就覺得，自己生活的實在太好了，不僅有了奔頭，現在連孩子都可以入學了。

只要能夠學習，他們之後的命運，就會徹底改變了。

百姓聚集的快，散去的更快，雖然還有後來的，但是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立刻飛奔回了家中。

這一刻，豐收的喜悅再加上入學的喜悅，讓百姓們都充分的感覺到了一種被保護著的感覺，他們心裡，同時記住了一個名字。

那個名字，叫方莫。

從今天開始，誰敢反對他，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們也敢將他給打爆。

三個孩子，站在那裡，半天都沒有動作，直到百姓都散去了以後，他們才發現，老師胡昭也站在那裡，呆滯著，臉上卻帶著一抹壓抑不住的喜悅。

胡昭，可不是什麽世家出身，他也是寒門子弟，自己的學習，完全來自於自學，但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所教導出來多少學生，都不如方莫的這一紙書令。

同一時刻，這一封告示，伴隨著戰馬的奔騰，在整個並州之中肆意傳播了起來，當百姓們都自發的來到學堂門口，一個個戰的筆直，身邊都跟著一個個的孩子。

有人說，方莫思考問題是不是太武斷了一點?他哪來那麽多人，去教授這麽多人的功課?

事實卻是，他還真有這麽多人。

當錦衣衛一支神秘部隊出現的時候，眾多還在觀望之中的人，都知道，方莫這是來真的，因為這些人，手中都捧著一本書籍，嘴裡正在念念叨叨的說著，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

他們換下了最為錦繡的衣服，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袍子，每個學堂門口，基本都有十多個，他們相視而笑，將學堂大門打開，同時令他們的同行……城管，在學堂門口對當地的百姓進行登記造冊，辦理入學手續。

“父親，我們為什麽要去這裡面學習?”一個孩童，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看到了滿臉的皺紋，以及手上遍布的紋路。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因此他沒有絲毫動搖。

而那個漢子，則是佝僂著腰，在聽到他的話時，猛然將腰部挺直，開口道:“只有學習了，你才能夠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州牧大人，給我們打開了這個大門。”

皺紋遍布的臉上，帶著笑容，他的手中，珍貴萬分的抓著兩個竹簡，一個是他的，另一個則是他兒子的。

這叫身份竹，實際上，這個早在秦代便已經出現，但是真正普及的時候，卻是在漢代，而方莫，卻對此作出了調整。

他不僅讓下面的人，在竹簡上刻下名字，還在其背後寫了一句話，這句話，百姓不認識，但是想來，隨著時間的前進，這些人終歸都會明白。

每個並州人，都有這麽一個竹簡，而這一個小小的竹簡，卻是他人最為羨慕的東西，只要難民看到了這東西，立刻就會對其有一種豔羨之感。

“姓名！”

“王大貴。”

男人將手中的竹簡遞出去，然後道:“我也不知道上面寫著的是什麽，但這是上面發下來的，能夠證明我的身份。”

登記的城管，早就接到了不知道多少這樣的人，所以他就想要接過去，但是在觸及到竹簡的那一刻，男人卻猛然一抽手，道:“這是我的！”

“知道是你的，但是你得拿過來讓我們登記啊，放心，我是城管，這是我的腰牌，先給你好不好?”

城管絲毫沒有生氣，實際上，他的身份竹簡也被他珍藏著，要是有人敢來跟他要，他能跟對方去拚命。

男人看著腰牌，懵懂的點了點頭，仔細看著男人的動作，不讓身份竹簡離開自己眼前一眼。

這種情況，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因此城管將所有的一切登記好了以後，將身份竹簡遞出去，對男人道:“帶著孩子去學堂吧，今天是第一天，你要知道知道，自家孩子，在這裡過的是什麽日子。”

男人接過身份竹簡，這才將對方的腰牌遞回去，寶貝似的藏好自己的，然後將孩子的身份竹簡遞出去道:“孩子不用登記嗎?”

他可不懂，這是在幹什麽，但是自己都要登記，孩子肯定也是要的。

而之所以會隨意的將孩子的竹簡遞出去，那是因為只要有他這個家的主人存在，他就能隨時為孩子補辦，但要是他的丟失了，那就很麻煩了，需要村裡的人同時證明，而村子裡的人，雖然都會很平和的為他們證明，但是卻會有陌生的村人，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半天。

那樣的場面，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就好像自己不是並州人一樣，就像是，受到了一次尊嚴上的侮辱。

“不用，你登記就行了。”城管搖了搖頭，他也知道這個規矩，所以倒是沒有多說，而是指著裡面道:“去吧，在那裡，會有人讓你們看到震撼一幕的。”

說著話，他的臉上，帶著一抹笑容，經久不散，他見過那一幕的場面，震撼了他很久很久，而且當他兒子入學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到底有多重。

只有並州安穩，這一切才能繼續存在，如果不在了，他們就要繼續面對羌胡與鮮卑等異族入侵，而其他人，沒有人會管他們半分。

男人小心翼翼的拉著孩子，然後慢慢走進了學校，當他看到這青石路面，以及青磚紅瓦建造的房子後，心裡就已經很是震撼了，但是隨著他走進去，卻是更加震撼。

一個架子上，放滿了各種充滿墨香的書籍，而有一些上面，則有了一個名字，其他的，則還是一片空白。

一個白袍人走了過來，對男人道:“走吧，去前面領取一下書籍， 現在還不分科，但是，隨著認識的字增加，知識增加，分科還是會有的。”

“啊?不是能夠隨便選嗎?我還想讓我兒子學習保家衛國的本事呢。”男人顯然呆了呆。

白袍人苦笑連連，解釋道:“一開始是這樣的，但是整個州郡，都在報軍科，這可不好，所以州牧重新發了一個告示，想來你還沒有看到，現在他們就是要先接受知識，然後等到以後，自己想學什麽，再去學什麽。”

“而且你想啊，如果都去學軍科，都去打仗了，誰讓糧食增加產量?誰來幫忙製作出精良的器具?又有誰，來替我們教書育人?還誰，來寫就一篇篇文章?看事情要長遠一點嘛！”

男人也不懂，但是白袍人說的話，好像和州牧說的有那麽一點背離，但他還是接受了，因為對方已經拿了一個書籍過來，問了他兒子的名字後，在上面寫下了三個字:“王小貴。”

“這就是我兒子的名字嗎?”男人內心震撼不已，他接過書本翻了兩頁，便看到上面緊湊的字跡，正在不斷衝擊著他的腦海。

“快，這是你的名字。”

男人帶著笑容，將書本拿過去，交給自己的兒子道:“我不懂什麽名字，如果以後你能夠有了知識，就給自己改個好聽點的吧。”

孩童接過書籍，翻了兩下，動作有點大，立刻讓他父親對他嚴厲道:“書要慢慢翻，要不然壞了的話，怎麽辦?這是我們能夠變好的東西，如果丟失了他，就比丟失了身份竹簡還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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