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聽了以後,覺得很有趣,於是他開口詢問道:“子龍是如何與你說的?你且慢慢道來,不想他如此猛將,竟然做事如此扭扭捏捏。”
“哈哈哈,子龍竟如此,有趣有趣……”方悅也是哈哈大笑,端起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他已經怕了這種烈度酒,尤其是,他還有著任務在身,不能多喝。
賈詡則是微微沉吟,露出一抹微笑,繼而深深思索。
每個人的表現都各不相同。
士卒顯然有些發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將趙雲的一番囑咐,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拿出一封手道:“我也不知,到底該不該,現在拿出來。”
記是記住了,人也是很靈活,可是幾個人在這裡喝酒暢談,他也實在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事情。
畢竟方莫做事,從來都不管場合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最出名的,便是曾經在營地裡,為了打勝仗,對著士卒們各種鼓吹……好吧,雖然後來著實實現了。
但他們都覺得,方莫是個,隨時隨地,都能做出重大決定的。
這樣的人,如何去察言觀色?
當然了,他們肯定是信奉方莫的,對於他所做的一切決定,也都是擁護的,但是最關鍵也是最主要的一點是,誰都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麽話,做出什麽決定。
太隨意了一些,不好辨其色,這是百姓們對於方莫通識的一點。
用一句讀過的人話說,那就是果類高祖之風。
這裡需要解釋一下,高祖劉邦的作風,大概就是吃肉喝酒玩女人耍流氓……還有就是,做事隨意,對百姓隨和,等等等等!
因此這話,用出來既是誇獎,又帶著一點不確定。
“哦,原來是冀州出事了啊?小事,小事而已!”方莫將手拿在手中,通篇看完,笑了起來:“文和,你也看看,有什麽建議,盡快提出來。”
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冀州竟然會陷入這樣的內憂外患之下,在他記憶裡,貌似沒有這麽一段啊。
在他的記憶裡,袁紹自從佔據冀州之後,那叫一個恐怖,不僅是勢力實現了跨越,手下的能臣大將,也是與日俱增,更有無數糧草、錢糧,源源不斷的產出。
但是這封手裡面,卻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耳光。
不過,方莫這個耳光吃的不虧。
畢竟他覺得,自己的並州,還有些上不得台面,誰知道看了別人的報告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過的這麽好了,外族都不斷的被清除。
“主公,此為喜事啊!”賈詡看完之後,先是對方莫稽首一禮,接著開口道:“主公可知,那黑山軍,是何來歷?”
這個方莫還真的知道,因為他哪怕以前不知道,或者說沒有太清楚的了解,但是自從後來閑暇時間多了,他就學著曹操,手不釋卷,不停的在本上收集各大勢力的資料。
因此,此時賈詡問出來,他直接回應道:“當然與白波軍一樣,前身為黃巾軍,只是後來,張牛角兵敗後,將位子傳給了張燕,自那之後,也就改成了黑山軍。”
一黑山,一白波,兩軍並不相合,否則的話,還真輪不到方莫和袁紹等人在北方扎根下來,光是這兩人的勢力,就足以對冀州或者並州來一次大洗地。
得不得民心暫且兩說,僅僅其實力,就已經令人刮目相看。
賈詡聽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方莫說法有誤,黑山軍並非在張燕手中更名,不過這本就小事一樁,只要知曉其來歷,便已經證明,這位從“山裡”走出來的主公,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工夫,去了解。
於是他慢慢將手放下,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一名將士走了過來,他指著那人道:“主公可還認識此人?”
方莫看都沒看,直接站起來讓其落座道:“快快快,李將軍且入座。”
說完,還對著賈詡翻了翻白眼,道:“我豈能不認識李樂將軍?曾為白波首領之一,現今更是自領一軍……咳咳,我又沒老糊塗,如何不識的?”
方莫都覺得,賈詡可能覺得,自己腦子壞掉了。
這李樂他可從來沒有放棄過,如今還在令其訓練新軍,只不過,這個事情,他一直都在藏著掖著搞,畢竟他的身份,不能令他太過耀眼。這也是為什麽,他說到最後,會連連咳嗽,不想暴露而已。
李樂不明所以,不過他還是乖乖的坐下,然後看著面前的酒肉,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是拿著筷子,傻呵呵的看著賈詡和方莫,不知這兩位,又在搞什麽名堂。
幸好,方悅看到了他這尷尬模樣,連聲道:“你看他們作甚?他們玩的,咱不懂,喝酒就是,來,我幹了,你隨意!”
好家夥,這是妥妥的坑人。
他的杯中,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而李樂的杯中,可是剛剛斟滿酒,而且還是酒爵……
其實這也是他懷著的一個小小的報復心理,畢竟,那些有名有姓的,他打不過也就算了,沒想到這幾個投降的,他居然也是打不過,心裡自然不好受,眼下剛好尋得機會。
灌酒一波,也算是讓他心情稍稍放松許多不是?
這完全就是因為,方莫害怕日後的方悅,因為大意或者無敵之名,太過狂傲,之後獲得大敗,甚至連命都給丟了,而作出的一些應對之法。
簡單來說,誰投入他的麾下,他就要讓那人,跟方悅打一下,那天剛好回來之後,趙雲與方悅正在打,然後他身為主公,無敵將軍之弟,賤兮兮的跑到了李樂面前,問他能不能打得過自己兄長方悅。
李樂本來想說,打不過,無敵之名,豈能輕傳?但是看到方莫躍躍欲試的模樣,他又觀察了兩招,承認了,自己可能,比方悅要厲害那麽一丟丟,尤其是舊力未盡,新力未生之時……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他處處相讓,同時又讓方悅,栽了一個大大的跟頭……
不過,他覺得主公方莫很高興,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而且他也看到了,並州的一片和諧,不必為了什麽權利鬥爭,去害怕誰。
無敵將軍他都打過,以後還需要怕誰?呂布嗎?你敢欺負無敵將軍?主公削死你!
李樂把一杯酒吞入腹中後,一片火辣辣的感覺,瞬間升騰而起,不過在方莫面前,他不想丟臉,只能強行忍著,拿起一塊肉,死命的啃了起來,同時也在觀察主公與軍師的對話。
“主公既然記得,那可知曉,當初白波軍,為何而降?”賈詡笑著,端起酒杯,美美的喝了一杯方莫專門給他做出來的果酒。
專門給誰做的,他不知道,但是就只有他喝過,這就是區別對待啊。
別說,他賈文和,很吃這一套。
辛辛苦苦的搞事情,終於得到了回饋啊,雖然因為並州物資匱乏,主公只是時不時的帶他去一下青樓……咳,應該是帶著批判性的目光,看一下風塵女子,究竟有多麽的艱苦,他們又該如何努力,讓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
方莫還真的被問住了,他啞口無言半晌,正想說,可能是賈詡太過聰慧,將並州治理的井井有條,讓人心生向往,然後賈詡再回過頭,吹上他一波,商業互吹的時候,一道搖搖晃晃的人影,站了起來。
“主公何故啞然?當然是因為,當初之郭太,阻攔了吾等向上之心,不僅不讓投降,後來,更是做出,把控百姓不讓流入河東,如此行徑,誰能忍受?直接砍了就是,那時候,我看你就非常好,這投降過來,確實很好。”
“嗝……”
“不瞞你說,當初我殺郭太的時候,手都是抖的,他畢竟帶著我們老兄弟,一起衝殺出來的,可是他居然,在背後偷偷謀劃,要引羌胡與鮮卑南下合並,共吞並州……”
“這他娘的,能忍嗎?!”
說著話,他一搖一晃的走到了方莫的身邊,一把將手搭在方莫的肩膀上,苦澀道:“當初,就是不知何時才有出路,也不知何時才能有出路,才投靠了您,不過您確實,讓我們走向了康莊大道,各種福祉,嗝……”
“那叫一個完善!”
靜!
驚!
滿堂皆驚。
甚至方悅,已經在那裡摸著自己的大槍,眼中爆發出一種凜然殺機。
一直沉默著的方羽和坐在角落裡的滿寵,都睜開了眼睛,看著那個敢過去抓著主公的人,眼中,有一種很是可怕的光芒,正在閃耀。
李樂喝多了!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他酒後,更是有些失態。
不過,幸好他遇到的是方莫,看到幾個人的反應之後,他連連擺手,同時也對李樂勾肩搭背,道:“既然跟著咱,那還能少了你們的吃食?別的本事,咱沒有,可要說到這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天下也就只有我了!”
此言說出的時候,他身上,有著令人震撼的自信。
方悅悄悄將剛剛拿起來的大槍,放了下去。
方羽低下了頭,與滿寵,在本子上記下了不知多少字跡,反正他們兩個,肯定沒憋好屁。當然了,看在方莫的面子上,倆人可能會放李樂一馬。
至於賈詡,則在那裡搖頭不語,更是心生感懷,想當年,方莫就是這麽對他的,雖然如今主公地位提升了,可是性格還沒有改變,這令他,很有幾分感觸。
李樂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幸虧接下來,他只是在那裡大倒苦水,以及說並州的各種好處,否則的話,還真有可能,就這麽完蛋。
“嗝……”
李樂端起方莫面前的酒杯,想了想,突然放下了, 然後盯著方莫的眼神半天,連連後退,最後退到自己的位置上,滿臉惶恐,不知所措,最終只能躺在那裡,開始裝睡。
“李將軍操勞過度,連酒都未喝過,如今沾酒便醉,很正常,你們還記得嗎?當時,我第一次喝酒,還拉著大兄和三弟,一起去玩鬧呢。而且,還有那次喝多了,還要將你賈文和,給送到女人堆裡呢,雖然……咱們並州暫時還沒有多少美女,不過這個理想,我會實現的。”
方莫輕飄飄的一段話,將這一篇就此接過。
成長自然是有的,否則,他也不可能說出這段極為有智慧的話,既保護了李樂,不讓其被追究後帳,同時又給他留下了一個扣子,將自己曾經的糗事,說了出來。
總得意思就是說,他方莫,也是這麽個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很正常。
李樂安心的睡著了,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但是這事情,還是要繼續議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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