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鼓響以後,眾人依次走進太極門。
過了太極門,就是整個太極宮的正殿——太極殿。是李二主要的聽政視朝的地方,中書省、門下省、舍人院、弘文館等辦事機構都在殿前面,太極殿北一道高大的東西隔牆,將太極宮分為南北兩部分,“前朝”和“內朝”。
“內朝”主要是兩儀殿為主,是李二與重要大臣商議朝政之處,因在禁內,只有少數大臣可以入內和李二商談國事,是整個太極宮內第二大殿。
如今的元日大朝會是在太極殿舉行,殿外站著兩列鼓手,身穿吉服,頭戴緋巾,拉開了架勢正在奮力擂鼓。
喬成跟隨父親站在右側的武官一列,周圍全是熟面孔,這個親昵的拍一下,那個摸一把,喬成還得一副感恩戴德、喜笑顏開的模樣,這個恭維一聲,那個拍一下馬屁,稱讚一下這個的臂力,又誇一下另一個的勇武,不一會兒就累的他想要逃跑了。
三品以上的官員是有坐席的,大唐的坐姿在正式場合還是以跪坐為主,每人一張席子,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上面。
喬成齜牙咧嘴的跪坐著,身後還有站著的人用羨慕的目光看著他,不由得心中有些無語,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四周。
入朝時官員們的熙熙攘攘,到現在太極殿上擺放的鍾鼓之樂,身著各色服色的宮女們正在演奏著,群臣都身著禮服,一邊聽著禮樂,一邊瞅著大殿的正北,那裡有一個台子,從旁邊可以上去,上面放著一張矮案,後面有一張席子,看不出材料,但能看出用料講究,在禮樂的伴奏下,內侍走進來,高聲呐喊:“陛下嫁到!!”
群臣趕緊轉身朝北行稽首禮,待李二坐下以後,內侍高喊:“禮畢!!”
整個過程有一種神聖感,喬成跟隨眾人行禮。
盧懷讓上前幾步,先對著李二行了一禮,李二拱手回了一禮。
“始!!!”
李安仁從到太極殿的中間,先對著李二行了個跪拜禮,然後起身大聲的唱到:“元日已至,皇帝示下!!”
李二站了起來,踱步走到台子的邊緣,看著底下的群臣,掃視了一遍,大聲說道:“朕自順受天命以來,頡利、突利自負盟約,引兵深入,忘卻大恩,自誇強盛,年時個朕的大唐鐵騎,已經遍踏DTZ,擒獲頡利可汗與長安,朕茲達向眾愛卿宣告,大唐已不容許外族侵犯。。”
李二說完,高舉起自己的右手,用力的揮舞了一下。
“哈!”
“喝!”
“吼!”
喬成身邊的武將們高聲的附和著,一個個舉起自己的拳頭,遙遙向皇帝舉著,嘴裡大聲的呼喊著。文官們也都一樣,昂首挺胸,大聲的疾呼著。
“皇帝萬歲!!”
“皇帝萬歲!!”
程知節大聲的喊起了萬歲,群臣又跟著大喊。
聲音從大殿內傳了出去,在殿外等候的官員和使節也跟著大喊,再由皇宮傳到長安城內,城門、各街道、各坊市的軍民都一起呐喊著。
太極殿聲音漸漸弱了下來,聽著遠處長安城內傳來的“萬歲”聲,李二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盧懷讓看到皇帝的笑顏,又走上前:“臣為大唐賀,為陛下賀!!”
李安仁也是走上前對著李二施禮,李二笑著點了點頭。
“奏賀表!!”
房玄齡手裡拿著芴班走了出來。
“臣為陛下賀,為大唐賀!我大唐國泰民安,
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聲譽八方,四海鹹服,今日大朝會萬國來朝,這是前無古人的空前壯舉。” 群臣都不由得點頭稱是,李二更是開懷大笑,這是他登上皇位以來最高興的時刻,這一刻他向自己的父親證明了自己當皇帝的正確性,也向全天下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賀章!!!”
隨著李安仁的話音落下,一時間文臣隊伍裡走出來一位風度翩翩,豐神俊朗之人,時任秘書郎的上官儀。
“臣為陛下賀,為大唐賀,賦詩一首。
瑞氣祥雲初盛,
詩情畫意正濃。
喜看百花齊放,
笑聞百家爭鳴。”
滿朝文武都是紛紛稱讚,上官儀也是躬身四下施禮,不過嘴角的笑容顯示出他十分享受周圍。
太子少傅蕭瑀走了出來,蕭瑀嚴厲清正,不肯容人之短,不善處理人際關系。
兵部尚書李靖帶兵征討突厥時,殺了突厥頡利可汗的妻子、隋室的義成公主,蕭後悲痛不止,跟李二上奏表彈劾李靖。這時有人乘機進言,說蕭瑀彈劾李靖不當,在貞觀四年七月的時候,李二罷免了他諫議大夫的職位。
蕭瑀出身顯貴,曾與李淵同為隋朝大臣。他看不起出身低微的杜如晦、房玄齡、溫彥博、魏徵等人,在論政事時常與他們發生爭執,即使在太宗面前也常對他們出言不恭。蕭瑀秉性鯁直狷介,難以容人之短,一見房玄齡等人有過失,就痛加-,並常貶低他們。李世民曾多次勸告,他則不以為然。李世民對他產生不滿,其相職時而罷免,時而複職,這已經是蕭瑀第三次被罷相了。
“陛下,需謹記昔日白馬之盟,常思外夷動蕩,心系百姓安危!!!”
大殿之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喬成看著眼前這位有些佝僂的腰身,卻依然努力的保持著身姿。
李二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看著蕭瑀堅定不移的目光, 站了起來。
回想起來他做秦王時候,每日恐懼畏禍,唯恐動亂,是蕭瑀在李淵面前公正持平,為自己講好話的舊事,良久沉聲說:“宋國公不可以厚利誘之,不可以刑戮懼之,真社稷臣也,當為楷模。”
說完走下來高台,伸手拉起蕭瑀的手,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
蕭瑀被李二感動的一塌糊塗,一邊隨著李二走著,一邊用另一隻手不斷的擦著眼淚。
待的走了一圈以後,李二來到武將們的面前,笑著說到:“眾卿緣何不賦詩啊?今日不論文采,眾將軍可放心!!”
武將們一時間將目光投到李靖和李績身上了,以往這時候都是他倆出頭,為武將解圍的。對面的文官們一起嘻嘻哈哈的看著他們,李二倒背著手笑眯眯的站在原地。
看到大家都在低頭沉思,再看看眼前一群人充滿譏笑的目光,喬成站了起來,先對著李二施了一禮,李二不動聲色的點了一下頭。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望陰山內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魏宗晉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頡利可汗,隻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