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二~三來~使勁!”
“大家夥一起把大木抬上去啊。”
“好,一二~三!”
煥然一新的濰港,東西有三千米左右的海岸線上,用條石堆徹成高有丈多高的碼頭,西邊是避風港,本身萊州灣在山東半島北側,海風小,地理位置優越,氣候略暖,海船停泊在這裡,就是冬天防凍的時候也比別處方便多了。
一排排大型倉庫,一排排宿舍,十條港口上的主乾道,用大塊青石板鋪成,可容納並排四輛四馬大車通過,濰港方圓五十裡沒有人煙,在南面有個草場,濰港紅花馬場就設在那,人力,畜力,再加上港口邊的幾十根大型杠杆,高效率結合,讓這個新生港口吞吐速度在當今時代首屈一指。
避風港那邊是船廠,現在同時有八艘已經搭起龍骨框架來的海船,叮叮當當!上千人分工明確,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而海面上,兩艘高有五丈長有二十丈的大船,一層二層船舷兩側各有四十個四方洞口,三層底部浸入海面,搭眼一看,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楊天一行人從登州府城直接趕到這裡來,這會正在岸邊看著這兩艘龐然大物,人體所佔的空間跟它一比顯得過於狹小。
“老爺,這兩艘船,就是為了海戰而生的。”思密達樸實自豪的指著這兩條船。
“老爺請看,一層兩側各二十個炮口,一共四十門,二層是大型人力船槳,”樸實指著旁邊一根有三丈長,板面厚達五十毫米的船槳道:“到時三人一根船槳,人力劃動,老爺您說的機動性,靈活性都有了,小的相信這兩艘船就是在海上遇到上百條福船廣船都能從容勝出,就是那海外番子的武裝商船,照打不誤。”
“好,好!上去看看。”
搬過幾個雲梯,楊天迫不及待的當先上了船。
楊天站在甲板上,感受著板面的輕輕晃動,雙手仔細摸著船身,一寸寸摸下去,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是我的船,這是老子的船!哈哈哈。”
“老爺,”樸實彎著腰謙卑的頭前帶路:“到艙裡看看?”
“好。”
一層二層,還很是空曠,中間兩邊小部分有幾十個木方格,一層兩側炮口包著鐵皮,每個炮口兩邊都掛著幾根粗大的繩索,到時用作固定大炮之用,二層槳口下半邊成弧形,打磨的恰好比船槳大一絲,三人操縱一槳,一百二十人齊發力,想想到時這船的速度,絕對會比這時代吃風力的任何船隻速度都快,三層是一個個成人大小的格子,方便睡覺用的,艙底可以裝食水,還可以做壓艙用,另外還有十幾根條石,這是一艘裝不了大宗貨物,純粹用作戰鬥的戰船。
“樸實,你做的不錯,”楊天看完下來後,興致還是很高,“楊先生記下,獎樸實二百兩銀子,其他船匠每人一百兩,樸實代理船廠主管轉正,把代理去掉,那些學徒也是一人十兩,跟他們說,好好乾,教出學徒多的師傅,獎金主管都等著他們。'”
“是,老爺。”
“………哈哈,謝過老爺。”楊天的話傳到旁邊在那做活的眾人耳中,響起一陣歡呼聲,乾活的勁頭更足了,在這乾活真是爽利,二郎神老爺銀子給的多,吃的也飽,還給發衣裳,真是再無第二家這麽好的地方了。
“老爺,請給這兩艘船賜名。”
“唔,就叫雷田號,有容號。”
樸實搖頭晃腦讚歎著:“好名字,老爺,起的高妙啊,雷之天,有大容,好,高哇,老爺的才學就好比那蘇東坡……”
“…………”旁邊馬朝等人齊齊在心裡呸了樸實一口,這狗日的思密達真能拍馬屁,這名字也就一般,狗日的愣是誇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還蘇東坡,這關人蘇東坡啥事。
“咳……打住。”楊天也覺得樸實這貨拍得過頭了,他隻是想起兩個對他影響不小的人來。
雷田,前世他爺爺的名字,有容,這一世,像他爺爺一樣老兵的名字。
。。。。。。。。
徐三被關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已經有七八天了,這是個前後牆相距隻有兩丈的小屋子,屋裡除了一個散發著惡臭味的馬桶再無他物,沒有窗戶,周圍很是安靜,白天都是陰暗暗的,除了一天三頓飯外,徐三再沒聽到除了他之外的動靜。
屋是黃土屋,很厚很結實,門是鐵門,對手無寸鐵的徐三來說,打開是不可能的。
“不讓我死,那就是想知道徐家的情況,哼!想的倒美,徐家待我不薄,老子可是有義氣的人。”
“不讓我死…………”
徐三從一開始有些惶恐,慢慢的,他無聊透頂,慢慢的,他開始大吼大叫,可是沒人理他,最後,他就跟傻了一樣,一直不停的重複這一句話。
“吱~呀~”
鐵門大開,兩個漢子走進來,陽光照在徐三的臉上,他下意識閉眼拿手擋著。
“唔!”小肚挨了一圈,悶哼一聲,接著眼前真正的一黑,黑布頭套箍在他的頭上,被人夾著頭,徐三出了屋子。
“嗚嗚嗚……”
時間走得不知是短是長,驀地,徐三眼前一亮,他覺得有些刺眼,揉揉眼睛適應後,打量這裡,這是一間有著窗戶的房子,四個漢子冷漠的站在他身前兩側,中間與他相對而坐一人,隔著一張方桌,是個半眯著眼的年輕人,看上去神態很是安詳,對,安詳,一個年輕人臉上是安詳的表情,即便他現在是階下囚,心裡也不禁嘀咕,年紀輕輕就學那暮氣沉沉的老頭,草,裝個球。
“徐三,年三十有五,在徐家當二管事,專門管理徐家武力家丁這一塊,呵呵,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晦澀的嗓音響起,徐三張張嘴,咳嗽幾聲,說話順暢很多,不屑著道:“呸!老子就是徐三,老子可不是那些貪生怕死的人,有本事你殺了老子,別想從老子嘴裡套出一句話。”
“呵呵,徐兄莫急莫急,咱們慢慢來,既然徐兄想做烈士,那就先上第一道菜,來啊。”任賢揮了揮手。
“呸!有本事就弄死老子。”徐三又朝旁邊吐了一口唾沫。
任賢有數了,吐了兩口唾沫,要是都朝他臉上吐過來,那這人多半會真的視死如歸,往旁邊吐。‘呵呵,我看你撐到何時。’
“啊啊啊啊!”
兩枚大拇指指甲蓋髀洌凍魷旅嫻暮烊猓烊鄣昧成廈白龐禿埂
“徐兄,說不說?”
“呸!休想!”
旁邊第三口唾沫,任賢更有數了,受傷害的情況下都不敢唾他當面,“再來。”
“啊啊啊啊!”
一共六枚指甲蓋,帶著點血絲擺在一旁,徐三疼得臉上肌肉開始抽搐。
“徐兄,說不說?”
“……呸!”第四口唾沫。
“呵呵,留著剩下的指甲蓋,來啊,給徐兄那指甲上面上點好東西。”
“是。”
“啊啊啊啊啊!”
一滴鹽水滴下,一滴土燒滴下,癢!麻!疼!偏偏被死死按住,徐三這會就感覺從骨頭裡冒出一股想抓撓一下的衝動。
“啊啊啊……”徐三嚎叫著,卻沒吐第五口唾沫。
“呵呵,”任賢眼神平和的看著他:“徐兄莫急,等一會這股勁過去後,輪到你的腳趾甲,輪完了後,還有好多招等著呢,你像,”
“別說了,我說,我交待。”
任賢一臉遺憾說著:“……可惜,還有好多好玩的沒試試,你們徐家這些家丁怎麽沒有撐過半個時辰的,前面都說的大義凜然,這後面就怎麽,哎,好可惜。”
“……”這特麽什麽人啊,我都要交待了,他還希望老子再堅持堅持,徐三莫名的對這年輕人感到恐懼起來。
“好吧,咱們開始?”任賢笑眯眯的,以商量的語氣問著:“徐兄你看,你最好是說實話,你那些同伴可抖摟了不少,要是我感覺你說假話,不好意思,嘿嘿,咱們就得繼續了,我這好多招還沒用,可惜著呢。”
“……你問吧。 ”
“徐家家主是誰?具體一點。”
“徐本高,今年三十八歲,有三個孩子,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都不到十五歲,還有兩個兄弟,老二叫徐本顏,三十六歲,代表徐家跟外面的商家打交道就是他,老三徐本武,管著徐家八百鐵騎……”
“山咚,北直隸,這兩個地方徐家怎麽運貨?”
“一是運河,二是走海上,到天津。”
“蘇松常三府具體有幾家做棉布,幾家做絲綢生意?”
“棉布幾乎就是徐家,絲綢主要是蘇州常州兩府,像常州錢家……”
任賢問,徐三答,一個時辰過去,徐三說完了,身邊人遞過一盤肉絲炒飯,他竟然對這些人有了一絲感激,原來這好好回答就有肉吃。
吃完了,徐三期盼的看著任賢,懷著一絲希望,等著對方說出那句他想聽的話。
“呵呵。”任賢平和的看著他,細聲細氣道著:“剛才很多地方沒弄明白,咱們再來一遍?”
“…………好。”
“徐家家主是誰?”
“徐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