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大運河兗州府河段,寬有二十丈的河面上水波蕩漾,春風化凍,開始有了來回的船隻,嬉笑的人群,岸上泛著綠意的青草,一切看上去都那麽和諧。
“N啵~N啵~駕駕~”
地面輕微振動,慢慢的,有百十來騎騎士沿著運河西岸呼嘯而過,直往南直隸方向竄去,細看,這些本該鮮衣怒馬的馬上騎士此時都有些狼狽,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血跡,有的頭上的方巾都掉落了,披散著一頭長發,看上去更是淒慘的很。
“咦~唏~噓~”幾匹馬兒突然口吐白沫,前蹄跪倒,馬上的騎士翻身掉落馬來,摔了個頭暈腦花。
“別管了,咱們走。”徐本武冷酷無情的下了命令,有馬上同伴臉上有不忍,可還是打馬而去。
“N啵~N啵~駕~”
過了沒一會,幾百名青布短打身後背著長布包袱的騎士趕了上來,一人雙馬,見到那幾個還趴在地上沒緩過勁來的徐家家丁。
領頭的是楊天,沉聲下著命令:“留下十人把他們抓回去,其他人跟我繼續追。”
“是。”
“駕~駕~”
前方拚命打馬,後方一人雙馬可以輪流省著馬力,很快,跑了半個時辰後,雙方終於拉近到五十丈的距離內,已經可以聽見雙方的馬蹄聲了。
“三爺,你先走,我們斷後。”徐本武旁邊一個刀疤臉漢子勒住馬,大聲道。
“阿生……保重。”
“兄弟們,報恩的時候到了,調轉馬頭。”
“籲~”一百騎勒馬轉身。
徐本武帶著二十幾騎放緩馬速,給座下馬兒休息的時間,回頭看著離他漸行漸遠的一百手下,目齜欲裂的道著:“阿生~我徐本武,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呵呵,還挺忠心。”楊天揚手讓手下勒馬停下,“下馬,李全,一連鳥銃準備,五排輪射。”
“是。”
不到五分鍾,親衛營一連二百人下馬整隊,成橫四十豎五的隊形。
“弟兄們,徐家待咱們不薄,衝啊。”
徐生憋著一股勁,從出了兗州府城不遠,就被對方打了個埋伏,對方手中竟有射程百步以上的弩機,當場死傷六七十人,慌慌張張奪路而逃,一路狂奔,眼看馬力已經嚴重不足,隻能舍生取義了。
河岸雖寬敞,十騎並排已是極限,成橫十豎十的騎兵陣列。
“弟兄們,”徐生聲嘶力竭喊著:“對方雖有弩機,可咱們隻要衝垮他們,未嘗沒有一線生機,衝啊~”
“駕駕~衝啊!”
百騎對好陣列,“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百騎身上穿著鎖子甲,座馬披著兩層厚棉被的騎兵陣列越跑越快,衝向對方。
“預備~”
地面輕微震動,百騎衝鋒的氣勢已經頗為駭人,李全卻不為所動,揚起右手俞家刀,計算著雙方的距離,近了,到了三十丈。
“射擊!”俞家刀往下斬落。
“砰砰砰~”
第一排四十把鳥銃毫不猶豫的射出四十顆極速鉛彈,鉛彈跟馬速相對,縮短了相遇的時間。
“對方不是弩機,而是鳥銃,哈哈,有的打了。”奔在前頭的徐生大喜,鳥銃那玩意,就跟名字一樣,沒鳥用,能打個二十丈就不錯了,這些蠢貨三十丈就開槍。
“一群蠢貨,你們以為你們是戚家軍麽,哈哈,弟兄們,衝~呃!”
這時,一股極大衝力突然轟向徐生胸口,伴著輕微一聲“哢嚓!”左胸口護心鏡輕易被帶有極大動能的鉛彈擊穿,“哢哢!”兩聲,鉛彈瞬間砸斷胸骨,砸進心髒中,不到兩秒鍾,徐生當場死亡,座下戰馬失去控制,跟旁邊一樣情景的同伴一起人立而起,嘶鳴不以,動物天生害怕這種響動。
第一排十騎當場倒下八騎,第二排猝不及防,當即就有絆倒的戰馬,衝鋒勢頭已經開始混亂。
“射擊!”
“砰砰砰砰砰~”
二排四十顆鉛彈極速出了銃口,呼嘯而去,一眨眼的時間,四十顆鉛彈狠狠砸進對方陣中。
“啊啊啊~”騎兵陣開始慘叫,已經倒下有二十人了,最前方的騎兵離楊家軍有二十丈的距離。
“射擊!”
“砰砰砰砰砰~”
最前方的騎兵紅著眼睛,一夾馬腹,縱馬繼續往前衝。
“你娘的,老子怎麽也(得殺一個夠本)……呃!”
此時他的眼中像是映出慢動作,大腦好像在極速運轉,只看到一顆鉛彈慢悠悠的射向他的臉部,拿刀的右手就要砍向那顆鉛彈……
“哢嚓!”鉛彈狠狠的砸進他的鼻頭,陷入頭顱中。
‘原來是錯覺。’腦中一陣劇痛,還沒喊出老子好疼,渾身力氣瞬間泄盡,眼前一黑,死在當場。
“射擊!”
砰砰砰。
“射擊!”
五輪過後,只剩下最後面失魂落魄的十幾名騎兵。
“這,這是鳥銃?不,這不是,鳥銃威力沒有這麽大,”一名騎兵臉上冷汗直冒,眼神渙散,“哈哈哈,這一定是老子在做夢,殺啊,殺殺殺!”
“噗嗤!”
他揮刀砍中身邊同伴的脖子,同伴晃了晃身子,軟倒在馬上。
“哈哈哈,看吧,老子在做夢。”他越發瘋狂,這時地面有響動,定睛一看,是對方開始縱馬衝過來,“哈哈哈,看老子一人衝垮他們, 駕!”
就只見,一百騎楊家軍對一名瘋狂的騎士,而其他十幾名,回過神來,也不管瘋了的同伴,打馬掉頭就要逃跑。
“吆喝~看老子橫掃千軍。”近了,他揮舞著馬刀就待來個大殺四方。
“嗖嗖嗖!”
十二枝弩箭猛地扎在他身上,身上的熱氣瞬間極速冷卻。
‘原來這不是夢。’“噗通~”
“N啵~N啵~駕~”
百騎跨過一匹不知所措的馬兒,追向儼然已經跑不快的十幾名敵騎,經過時留下兩句對話。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看他剛才那樣好像天下無敵手啊?”
“呵呵,你問我,我問誰去,也許是個半昏吧?”
一刻鍾後,死了八人,投降七人,留下斷後的徐家家丁,無一人逃走。
“可惜,回吧。”楊天勒馬停下,再往前走五十裡就是南直隸地面了,追不上了。
“是。”
“回去路上把那些人馬都打掃乾淨,叫附近的農莊來幫忙。”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