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茶碗被狠狠的摔碎在地上,黃台吉指著跪在他面前的代善,一聲怒吼:“你就這麽回來了?”
“老,不,大汗,那些天朝精兵太強了,臣,我,我……”
代善臉上表情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從沒在黃台吉面前跪過的他,這會是不跪不行了。
(嘿嘿,活該。)兩旁坐著其余幾個貝勒,面上有擔憂有怒色,也有幸災樂禍,該!讓你整天裝老大,正紅旗徹底廢了,就剩鑲紅旗了,嘿,活該!
“……起來吧。”
“喳,多,多謝大汗。”
黃台吉看看兩邊幾個貝勒的臉色,不用猜也知道他們的想法,代善何德何能,自領兩旗的丁口,憑什麽他們隻領一旗,就因為他是年齡最大的那個?草,老子們不服,現在一個旗沒了,阿敏的鑲藍旗也差不多垮了,這實力嘛,就得變變了,貝勒間的排位,也得變變了,不過黃台吉可不願意讓其他人爬上來,趁這個機會,正好打壓拉攏一下代善,再說現在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調集重兵,嗯……兩黃旗(原黃台吉的兩白旗)駐守沈陽城,莽古爾泰你帶人(正藍旗)駐守遼陽城,阿濟格,你帶人(正白旗)駐守海州。”
“……喳。”莽古爾泰跟阿濟格起身有些不情願的領命。
“堅守為首要,派人跟著那些天朝人,記住,對方要是不攻城,不必出城作戰,他們要是敢渡過渾河,”眼中厲芒一閃而逝,黃台吉陰沉著臉,沉聲道:“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莽古爾泰阿濟格對視一眼,俱是一臉輕松,不出去野戰,對方隻有那種小炮,守城還是很輕松的,兩人躬身領命,響亮的應道:“喳!”
“代善。”
“在,在。”
“你領著鑲紅旗駐守連山關。”
“喳。”
就這樣,後金鑲白旗駐守廣寧城,與明軍寧錦一線對峙,其他七旗,加把起來有三萬人,分四地重點駐守,全力防禦天朝,中間有人建言遷都回赫圖阿拉,黃台吉當即駁斥回去:“回了赫圖阿拉,我大金還能有什麽?糊塗!”
是啊,回了赫圖阿拉,後金自廣寧到沈陽城就全丟了,黃台吉不甘心,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他不甘心再回去當野人。
隻不過,現實就是這樣,你接連打了敗仗,如今連不到五百人的軍隊你都不敢應戰,那麽你的威信就幾乎蕩然無存了,從臘月初四開始,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報,大汗,沈陽城遼陽城海州衛城周邊,大量包衣奴才逃亡到蓋州,威寧營方向。”
“……不用管了,讓他們去吧。”黃台吉無能為力,軍隊正駐守各要地,這些漢人,跑了,也就跑了……
蓋州衛城,有天朝陸軍一團三營在那駐扎,旁邊連雲島已經修繕起完善的港口,跑過來的遼民統一都是刮光頭,這次,不回山咚,去朝鮮。
而威寧營那邊,威寧營成了孤城一座,大量遼民渡過渾河東岸,跑向張大牛他們,張大牛讓他們繼續向東走,同時派人通知後面的馬學風,馬學風領人前行到太子河,接收這些遼民,同時緊急派人急報楊天這裡的情況。
楊天知道情況後,笑了:“吆,沒想到效果這麽好呐,那我得去湊湊熱鬧。”
臘月初十,楊天親領親衛團並五十門野戰炮出發濰港。
。。。。。。。。。。。。
臘月初八,又一個壞消息來了:“報,大汗,海,海西那些人有人跑了。”
黃台吉憤怒的猛捶跟前的方桌,‘砰’一聲大響,急問道:“跑了多少人?”
“大概有,有八千。”
海西女真,奴兒哈赤一直打到萬歷四十七年,才堪堪把海西女真各部打服,到現在已有六年,後金從去年開始大敗,到今年夏天又敗,楊天還把奴兒哈赤給生生氣死了。
到了現在,天朝區區三百人就在後金境內悠閑的走來走去,黃台吉定的這策略,不聞不問,是對的,大軍出動,糧草先行,糧草,他們已經沒多少積蓄了,即便是把八旗如今的兵力湊齊,近四萬人,還不一定能把對方拿下,到時不論戰果如何,糧草就會消耗殆盡,而今年這天氣,來年肯定不會是個豐收年,又沒了蒙八旗,攻打明軍搶糧食也不現實,那麽隻有一個結果,就是後金直接崩潰。
可下面人不這麽想,一年多的時間,下面的建奴可都是談虎色變,對天朝真是越來越怕,原來海西女真葉赫部等女真可跟建州女真有深仇大恨,隻不過建州女真這幾年一直大勝,這才能壓下去,可現在敗了,慘敗,而且敗到被‘區區’三百人打到城下都不敢應戰的地步,那麽,那些原海西女真可就不陪你玩了,他們也怕,怕天朝將來把他們屠了怎麽辦。
臘月初十,“報,大汗,又跑了近五千。”
十一日,“報,大汗,遼陽城正藍旗那邊,有兩千旗丁跑了。”
十二日,“報,大汗,海州城那邊,有一千海西的旗丁想跑,貝勒爺(阿濟格)帶人堵住城門,火,火拚了一場,正白旗損失近一半……”
“什麽?噗~”黃台吉再也忍不住,心中鬱血噗嗤吐出口。
五十輛馬車悠哉悠哉的經威寧營向西北,大搖大擺的到了渾河東岸,無數雙恐懼的眼睛目送張大牛他們轉而向西,一路從沈陽到遼陽城,空曠的民間有的是吃的,張大牛他們也就不客氣,就地取材,吃了個滿嘴流油,到了遼陽城下,又是大搖大擺的等了兩天兩夜,莽古爾泰不敢出城應戰,又接著向西南走,到了海州城,阿濟格一樣眼睜睜的目送對方在城外耀武揚威,海州城南面可就是蓋州了,等於張大牛他們從清河堡渡河,向西囂張了一路,打通到蓋州了。
“我草,四爺牛啊。”蓋州衛城前線,天朝陸軍一團三營營長錢三直豎大拇指,張大牛一臉紅光滿面,雖說想謙虛一些,可就是謙虛不起來啊,想嚴肅點,可還是忍不住呵呵笑起:“噯,一般般了。”
穿越敵國,囂張跋扈,耀武揚威的走了一圈,張大牛真的想謙虛一點,可實在是,謙虛不起來啊。
十三日,楊天帶人跟馬學風匯合,安置遼民到朝鮮種地,馬學風來請示了:“大帥,這威寧營跟清河堡打不打?”
“嗯……先等等。”
打,還是不打,這個問題很深奧,打下來,威寧營位置不好,等化了凍,西面是連山關,北面是沈陽城,到時可就是絕地了,那就先不打,楊天下了決心,可很快,一天后,楊天又下決心打了,因為張大牛的情報過來了,後金竟怕成這樣,不敢出城,而且據他估計,後金境內的遼民,已經只剩一小半。
“打!”
“哧哧~嘣嘣嘣!!!”
臘月十五日上午巳時,並一百門野戰炮,一百輛四馬大車拉著作戰物資,兩個中隊的狼牙,親衛團加一團一營共四個營的兵力,一輪炮火過去,天朝的盾車來了……
鐵皮,毛皮,木板三者合一,高一丈,上有三尺寬的頂棚,炮火壓製後,鳥統開始壓製,盾車上前,士兵跟在後面,雲梯搭上,百名狼牙持著防盾當先上了城頭,而此時,城中已經亂了,城裡有了膽氣的遼民跟那些早已經嚇破膽的正紅旗建奴已經廝殺成一團。
楊天聽到這情況後,琢磨琢磨,下令道:“停止攻城,佔領城頭,開城門後,不用進去,等出結果再說。”
“是。”
喊殺聲一直持續到下午未時,五千遼民拿著鍋碗瓢盆跟樹枝磚頭,勝了,他們付出了傷亡近千的代價,全殲那些持刀的建奴,聽到這結果,楊天笑了:“我說嘛,不是漢人懦弱,而是沒有一個有力的政府支持他們,明廷不聞不問,他們隻能苟活,人,什麽人,大都是怕死的,而現在有了希望,他們也就有了勇氣,做得好,傳令下去,這些漢人中的年輕人,問問他們願不願意當天朝軍人,願意的話,扔去新兵營鍛煉。”
“是!”
“哈哈哈……”城內一群遼民瘋狂大笑,他們終於又抬起頭來做人了,有人邊笑邊嚎啕大哭:“老子不是奴才,老子是漢人!嗚嗷!老子是漢人!!!”
在威寧營修整了一天,十六日一大早,楊天帶人剛走出五裡地,前面探路的狼牙來報:“報告大帥,有近五千人正向我方跑來,帶頭之人自稱叫劉興柞,他帶領的,都是那建奴漢旗旗兵。”
“劉興柞……”楊天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後金將領裡有他一號人物,不是很熟悉,想了想,吩咐道:“讓他們雙手抱頭跪下,檢查一遍,把他們送去朝鮮,十人十人的打散了押到農莊,這些人……不得讓他們做別的工作,不得讓他們成親,就種一輩子地吧。”
“是。”
管他是誰,這些漢旗,楊天不會再用他們,就讓他們活著吧,這已是楊天最大的慈悲。
十八日,黑底紅日旗在渾河東岸耀武揚威了一番,黃台吉緊閉城門不出,目送楊天帶人轉向西,“噗”第二口血噴出,他知道,連山關,怕是要沒了。
二十日上午,代善萬萬想不到,連山關後面,竟然出現了天朝軍隊,而且是大軍,火炮遍地。
“哧哧~嘣嘣嘣!!!”
一百門野戰炮從背後轟擊連山關城,五輪集火過去,城頭跟城內牆下方附近再沒人敢靠近,楊天手中俞家刀一指:“攻城。”
“完……完了……”代善面如死灰,前有上千杆鳥銃架著,後有天朝大軍攻城,他,死定了。
毫無鬥志,五千建奴早已經喪膽,他們,開城降了……
這倒不好辦了,主動投降,楊天還真的有點下不去手了,看看跪在他面前的代善跟他幾個兒子,沉思半響,下了決定,除了代善跟他的兒子,剩下的建奴全部押到濰港,乾一輩子苦力,不得成親,不得有後代,乾到死。
連山關,拿下,留下一個連留守,楊天帶人馬不停蹄的趕到遼陽城,張大牛他們已經在城外等著了。
“代善,你去跟你那兄弟說一說,要是出城投降,我保他一命,記住,你有兩刻鍾的時間。”
“喳,喳,奴才遵旨。”
兩刻鍾,過去了……
“給臉不要臉,預備開炮,咦?等等。”
楊天剛要下令攻城,城門開了,幾根白旗舉起……
“把這兩千建奴押回去,乾一輩子苦力去吧。”
“是。”
二十三日,遼陽城拿下。
“報,大汗,遼陽城……沒了,天朝軍隊正向海州城進發。”
“噗~”第三口血,黃台吉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糊裡糊塗,怎麽連山關跟遼陽城就這麽沒了呢?“代善!莽古爾泰!他們在做什麽?”
親兵小心的看了看黃台吉的臉色,極為小聲的說道:“大貝勒,三貝勒,他們兩人出城投降了。”
砰!!!
黃台吉猛地向後仰倒在地上,幾隻親兵急忙上前把他攙扶起來,推開眾人,黃台吉踉踉蹌蹌的來回踱著步,臉上一片慘白,嘴裡喃喃著:
“投降……投降……呵呵,哈哈哈……噗!!!”
“大汗!”
“不要過來!”
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黃台吉雙目空洞的看著前面,“嘿,投降不稀奇,我父汗不也是跪在那李家腳下很多年麽,嘿嘿,是啊,我愛新覺羅一家,骨子裡就是個奴才,”
話音越說越尖利:“可是你們以為,那楊天會是李成梁麽?不!他不會饒了咱們,他,不是李成梁那種人啊,兩個傻子,兩個傻子啊!”
他仰天嘶吼著:“就是拚了也好啊!噗!!!”
一大片血霧直衝上天,黃台吉,仰天就倒……
打下遼陽城,楊天火速帶人回轉沈陽,一路急行軍,二十四日下午,黃台吉剛剛清醒過來,就聽到最後的壞消息:“報,大汗,沈陽……沈陽城已經被那天朝給團團圍住了,咱們,咱們出不去了。”
臘月二十四日午時三刻,楊天帶親衛團加一團一營,八個狼牙中隊,一百門野戰炮,一百五十輛四馬大車,團團圍住沈陽城四門,同時,一團二營三營從蓋州衛出發,在海州城外坐鎮,阿濟格不敢亂動,同時掐住遼西的鑲白旗。
濰港,登州港,陸軍三團四團,登船啟航,天朝本地,留二十萬農壯跟三萬練了一年多的陸軍新兵維持秩序,無數糧食跟作戰物資,再二百門野戰炮,一並啟航。
望著遠處的城頭,楊天心中湧起幾許感慨,就是因為奴兒哈赤這個名字,他走上了自強的道路,進而爭霸天下,如今,雖過程出乎他的意料,進展的有些過快,不過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他決定要消滅這個心腹大患。
身旁剛剛趕到的沈有容,魏忠賢,陳實功,張景嶽,俞谘皋,孫守文,師父柳雄,一群小老頭激動的看著遠處的牆頭,沒想到打的大明節節敗退的建奴,楊天帶人打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要滅了……
“建奴,就要滅了……”沈有容老淚縱橫,激動的難以自抑。
“建奴,就要滅了啊……”魏忠賢激動中,複雜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不遠處的楊天,讓大明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後金,就這樣被楊天輕松滅了,“也許,他才是天命所歸之人。”這次,他是真的收心了,安心養老吧。
“建奴,就要滅了……”陳實功,張景嶽,俞谘皋,孫守文沒有那兩人感受的深,不過他們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建奴,嘿嘿……”柳雄一臉驕傲的看著楊天,那可是老子的徒弟,老子教的徒弟將來要當皇帝,而且是前無古人的皇帝,嘿,他柳雄,要出大名了,歷史上,必有他的一頁。
臘月二十八日,三團四團到了沈陽城,年關將至……
注:劉興柞,本該與天啟三年與沈有容聯系,商量叛回明朝之事, 因為楊天,沈有容早早的沒了心思,他也就憋到現在。
後金沒糧食,非杜撰,歷史上,天啟二年廣寧之戰搶的無數糧食,已經基本用完,天啟四年五年,遼東又是極旱加極寒,產糧不多,這也是為什麽奴兒哈赤在天啟六年要去攻打錦州的主因,被逼的,打下來固然好,打不下來,也消耗了人口。
隻不過現在,有了去年,即天啟四年的大敗,加上天啟五年即天朝元年夏天的慘敗,後金真沒什麽糧食了,這也是黃台吉不聞不問那三百狼牙的真因,少了打不過,多了,沒糧食再消耗了,楊天也沒想到,他隻是想騷擾騷擾,加上描繪地形,為了來年總攻做準備,這情況看似匪夷所思,其實在情理之中,建奴,真的沒什麽了不起,後期崇禎那時候作戰的主力,其實是漢旗,也不能怪那些漢軍,在當時的滿清,他們起碼能吃飽飯,而在大明當兵,文官武將貪汙成風,吃不飽穿不暖,讓人怎麽活?所以,明朝純粹是自己浪死的。
作者始終認為,我中華真正的敵人,在西方,這本書,作者會再接再厲,繼續加油。o(^o^)o
還是那句話,有書友看,這本書就會圓滿完本,絕不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