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光縣朱家村村東頭一一進的宅子裡,十幾個精壯漢子齊聚在正屋。
“正哥,聽說周家莊高圍子十好幾夥人都去給那濰縣二郎神磕頭了,俺前幾日碰到周老大,他還勸俺趕緊去給那二郎神磕頭來,說再不去就晚了。”
一個領頭的漢子撇撇嘴,粗聲粗氣的說道:“那什麽楊二郎全殲八十馬匪,滅了一千官兵才死了兩個人,草,這種吹牛逼的事你們也信?那些馬匪官兵難道都是紙糊的不成?依老子看,這他娘的八成是那個狗屁楊二郎自己吹出來的,還叫老子去給他磕頭,草,老子這些年跟著兩位嚴爺發財挺滋潤,誰他娘的潘鐾冕套櫻斜臼呂磁罰ㄋ潰┪遙忝且撬冶撐蜒弦獻擁諞桓讎浪!
“也對,正哥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正哥您老放心,俺絕對跟著您老走。”其他鹽販子也紛紛表態。
“嗯,”朱正滿意的點頭,“這才是好兄弟,老子,”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朱正不耐煩的吼了一聲:“哪個朝巴(傻逼),不知道這是老子的宅子啊。”
咣當!朱家宅子大門被一股大力撞開,接著屋裡這些漢子只見一群手持老長一根根長矛,身穿青布短打的年輕人湧進院子,怕不有四五十人。
“這,這好像就是那…那二郎神的手下。”一個漢子顫悠悠的說道,屋裡其他人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這二郎神還真打過來了。
朱正也有點怵,不過他剛撂下狠話,可不能慫了,提著樸刀出了屋門:“老子朱正在此,誰是楊二郎?”
對面一個個不高的年輕人平靜的說道:“你就是朱正,我們老爺叫你去磕頭,你沒去,現在我們老爺派我來問你,你去不去磕頭?”
朱正咬咬牙,他不信對方真敢殺人,歷聲道:“……廢話少說,老子剛才就說了,有本事他楊二郎來弄煞我。”
“好。”那年輕人點頭,“都有,成隊列長矛戳刺。”
話落,十根長矛後面跟著十根長矛又跟著……
朱正唬的嚇了一跳,這麽長的長矛硬生生的推過來,自己可不得被戳死,趕緊退回屋裡,十幾個漢子手持各式兵器緊張的看著長矛逼近屋門口,朱正身邊有人圍著,心思稍定,打氣道:“兄弟們不要怕,他們進不來幾個,進來咱們就砍社(死)這幾個朝巴。”
長矛陣逼到門口停住,門外那年輕人的聲音響起:“屋裡其他人聽著,你們這時出來去給我家老爺磕頭還來得及,我數十聲,一~二~”
屋內有些漢子有點意動,朱正見狀一擺樸刀,惡狠狠的道:“誰要是敢出去,老子劈了他。”
“……九~十。”
……半響沒動靜,朱正哈哈大笑:“我說吧,他們都是樣子貨,紙老虎。”
“射!”
這時,屋門前面十根長矛退開,五個年輕人各持著一把連環弩走近門口,瞄準,扣動扳機,伴著輕微的嘯聲,一波十五根弩箭幾乎全部扎在屋內這些漢子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
“射!”
又是一波弩箭……
“我磕頭,我……啊!”
“射!”
三輪過後,屋內已沒有站著的人了,那朱正被重點照顧,身上起碼中了五根弩箭。
“停,一班上前檢查有無活口,格殺無論。”
“是。”
那帶頭的年輕人吩咐完,呸了那死翹翹的朱正一口,“就你個小螞蚱,還需要俺們老爺出手?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草。” 這時,院子門外進來幾個人,打眼瞧了瞧朱正他們的慘狀,暗地吐吐舌頭,‘還是俺聰明,早去給二郎神磕了頭,這朱正真是個朝巴,被弄煞了吧。’
過了一會,如今楊家軍一營一連三排抬著搜出來的幾百兩銀子出了朱家村。
今日是七月二十日,這幾日前後,濰縣昌邑昌樂壽光這四縣所有沒去給楊天磕頭的鹽販子,有的見機的快,被楊家軍找上門後,當天就跟著去賠罪磕頭,有的,就像這朱正,叫囂著有本事來弄煞他的,果然被弄煞了,這四縣衙門都是隨便派了個人過去看看,定性為匪窩分贓不均,窩裡鬥。
。。。。。。。。
如今的楊堡可大變樣,原先的小楊堡全部變成娛樂場所,隻常駐一個連的家丁,賭坊飯堂賓館,再加上供十裡八鄉的菜市場,省去很多人的腿腳工夫。
方圓二百畝的楊堡現在很多地方還在熱火朝天的蓋著,而最先蓋好的軍營佔地方圓有八十畝,裡面空出很多一排排的房子,為了將來擴招做準備。
如今楊天有三千一百七十八個家丁,不包括狼牙大隊等,還是團建制,團長楊天,分三個營,一營二營各一千人,三營目前不足千人,馬學風葛福李濤分任一二三營長,每營五個連隊,隻不過排人數改了,從五十人降到四十人,一個連二百人五個排,一個班還是十人。
楊天自領二百人的親衛連隊,都是老家丁,鳥銃目前隻有四百杆,二百杆配備親衛連,李全朱五分任連長副連長。
楊天計劃先讓一個營裡有一個連隊配備鳥銃,目前板甲鳥銃俞家刀都沒有配備齊,武器工廠那些學徒隻有少數能出師,大多數還在學習階段。
七月二十二日晚上,三營一連二排一班宿舍內,一橫排五張桌子上點著五盞油燈,兩人分一盞油燈,吳麻子正在給吳小補課。
“二加二,等於幾?”
吳小掰著手指頭數來數去,半響都沒數明白,吳麻子煩了,給了他一巴掌,“你他娘的,班裡其他人都會十位百位加減法了,就你連個位都木(沒)學明白。”
“哼,我就是學的慢怎麽了,人家許三多學的也慢,排長你不用瞧不起我,我早晚超過你。”吳小現在可不像剛到這裡的時候了,臉皮厚了,嘴皮子也厲害了,就是還是腦子笨點。
吳麻子又給了他一巴掌,“你還想超過我?做夢去吧,快算,等於幾?”
“……等於,四,對不對?”
“對了。”
“嘿嘿,看看,我也沒有那麽笨的不可救藥。”吳小有點得意了,出口就是剛學的四字成語。
吳麻子沒理他,有點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吳小奇怪了:“排長,明天咱們連就要跟著團長出發打那嚴家莊了,你怎不興奮呢?”
“有啥好興奮的,”吳麻子鬱鬱的悶道:“咱們連去就是讓你們長長見識,開開眼,動手自有團長的親衛連,沒勁。”
吳麻子很是鬱悶,本來他以為憑他的本事,進楊天的親衛連總沒問題吧,可新兵結訓下來,同班不如他的王小川都進了,他沒進,雖說他現在一下子成了排長了,他還是想當團長的親衛。
為這事,他還親自去找過楊天,楊天和氣的跟他說:“麻子啊,我可是很看好你啊,要不怎麽讓你一下子當了排長,你看看跟你同期的,大多數不還在當班長,好好乾,給老子漲漲臉。”
團長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麽,隻好回來繼續乾他的排長,明天就是出發壽光縣打嚴家莊的日子,他們三營一連被抽到跟二營三連跟著楊天的親衛連一起去,可他知道,到時基本沒他們什麽事,親衛連就全都解決了。
“哎,沒勁。”
二十五日上午辰時,楊天帶著親衛連二營三連三營一連還有狼牙大隊,另外還有幾十輛馬車,大隊伍步行在壽光縣距嚴家莊還有二十裡的路上。
這次打嚴家莊,楊天早早就放出風去,嚴家莊此時已經聚了有五六百人。
“楊爺,您老帶的人是不是少了點?”昌樂縣關舉人的大兒子關發有點擔憂的說道。
跟在楊天身邊的,除了自己人,還有壽光昌樂昌邑高密平度州城四個縣的代表們,他們就是來看看這二郎神傳聞中的戰鬥力的,如今看楊天就帶了六百來人,聽說那嚴家莊此時也有六百多廝殺漢在那守著,他再不懂軍事也知道,攻方人數要多於守方人數一倍以上才好打,這楊二郎是不是有點托大了?
“關大哥不必擔心,到時你們幾位在後面看著就行。”
楊天寬慰他們幾句,關發見狀也不好再說,到時要是這楊二郎沒打下來,反正他在後面,趕緊跑就是,開口換了個話題:“楊爺,不知楊爺讓我們留出當地的一成份子,此舉何意?”
楊天跟他們結盟的時候,明言每個地縣這幾個豪強隻能湊足四成八千兩的份子,要留出一成來,眾人大多表示不解,自家又不是出不起這錢,為啥還要留下。
“呵呵,關兄,還有幾位,咱們做商會,是為了發財不假,可也要留些余地出來,那些當地的小商人咱們也不能斷了他們的財路,到時讓他們聯合湊股進了咱們商會,跟著發點小財,這樣咱們即發了財,又得了人心,何樂而不為?這錢啊,隻要你想掙,永遠掙不完。”
這幾個代表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撇撇嘴,不以為然,‘說的好聽,你怎麽不從你那五成裡拿出一成來。’
楊天也有私心,讓這些本地豪強佔四成,那一成小商人的人心,他要緊緊抓在自己手裡,不能讓這些豪強搞壟斷,他始終認為,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到時,要是有豪強不聽話或者搞別的心思,扶起弱的,打死強的。
這時,距嚴家莊不足十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