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重新整隊,手裡的連環弩已經準備好,張大牛他們趕了過來,“大哥,給。”
遞給楊天他那杆鳥銃,剛才張大牛當機立斷,眼見對方長矛陣看著後面的同伴逃跑,已經人心惶惶,下令鳥銃弩機射了一輪,倒下二十幾人,當即把這些本就士氣已經跌落到冰點的官兵給打崩潰了,紛紛撒丫子就跑。
“鳥銃,弩機,準備。”楊天開始好整以暇的裝填彈藥。
“你娘的,衝啊。”
“我草你姥姥的,你怎麽不衝。”
“草你娘,砍死你個擋道的。”
門口前面,七八百人在那擁堵在一起,後面的不知前面為什麽還不走,前面的面對這大門外的弩箭陣害怕,不敢上前,已經有在那揮刀砍向自己人的了。
“這狗日的幾個想騎馬先跑,把他們弄下來。”
有人喊了句,聽到的官兵紛紛看向陳方正他們,陳方正和五個親信騎馬被夾在中間,進不得退不得,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此時,一隻手抓住他一個親信的小腿,猛地往外一扯,接著又有兩隻手加上去,那親信被生生扯下馬來,很快被這些恐懼的有點扭曲的官兵給亂刀砍死了。
“草你親娘,老子為你姓陳的賣命,你他娘的就知道先跑,兄弟們,把他扯下來,砍死他。”
“嗷嗷嗷……”官兵們瘋狂了,此時沒人有勇氣轉身衝向楊天他們,反而在那一個個扭曲著臉,像一群厲鬼一樣,要把他們平時當大爺伺候的陳方正給拖向地獄,“老子眼看活不成了,你個狗日的也別想活。”
砰砰砰!
一陣鳥銃射擊的聲音,隻有後面那些官兵聽到,眼看身邊身後同伴又是慘叫著倒下,急了,開始拿長矛捅前面的自己人,都他娘的讓開!
……“都有,連環弩輪射!”
“是!”
啊啊啊,後面官兵又是一陣慘叫聲,緊接著,又是一陣慘叫聲,緊接著……
前面的官兵這時終於開始注意到後面同伴們的慘叫聲,實在是這慘叫聲不間斷,對方那二三十根鳥銃不應該有這殺傷,有的回頭一看,眼睛猛地睜大,只見對方那幾百把連環弩正在不間斷的輪番射擊,他們後面的同伴一次倒下十幾人,可架不住對方不間斷的輪射,如果從空中俯瞰這些官兵隊列,就像多米諾骨牌,慢慢但是堅定的往前倒去。
“跑啊!”官兵中有人開始往賭坊那邊的空地跑去,陸陸續續,已經知道門口出不去的官兵,大部分都丟下兵器撒丫子就往賭坊食堂那邊跑,能多活一刻鍾也是好的。
此時,一千二百官兵只剩下五百人,只見這五百人隻有小部分還杵在門口附近,其余大多數都向西跑向賭坊和食堂那邊的空地,有跑到牆邊的,如果這時有人合力墊著往上爬,還是可以爬過一丈高的圍牆逃生的,可惜這時候人是自私的,沒人想做下面那個墊子。
“大爺,爺爺,饒命啊。”
門口那小部分有人開始跪下求饒,很快,所有人都跪下磕頭求饒,有的在那涕淚橫流的喊著:“爺爺,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的兒子,還請爺爺饒命啊。”
楊天看看這局面,大局定了,“傳下去,丟開兵器,雙手抱頭,跪下不殺!”
“丟開兵器,雙手抱頭,跪下不殺!”
“大哥,那些四散在咱們堡裡的怎麽辦?”張大牛沉聲問道。
楊天冷聲道:“以排為單位,給我一點一點的搜,跪下丟下兵器不殺,
有反抗的,殺無赦!” “是!”
楊堡雖說有八畝地的大小,可六百人找起大活人來,還是很容易,又耗費了半個時辰功夫,家丁們搜索的過程中,殺了些敢於反抗的,其他的早嚇破膽了,乖乖的跪下雙手抱頭,等著對方發落。
此時,楊天這些家丁學算數的好處出來了,很快統計出還有多少活人,三百二十三人,那陳方正跟幾個親信全被他的手下給活活打死了。
楊天晃晃頭,吩咐下去:“李全,打開訓練場大門,跟那些會議室裡的人說,匪盜已經消滅,咱們清理完現場就讓他們出來。”
“是!”
楊堡外面,官道上已經有小半天無人經過了,此時從遠處麥地裡出來個人,他目睹了剛才楊堡門口的過程,看見楊堡此時大關著大門,“難道這些人全栽在裡面了?我的天呐,得快點讓幫主知道。”自言自語完,有些熱的天氣他卻感到一陣發冷,匆匆的往北走去。
“爺爺,俺是青州府城駐軍,是官兵,求爺爺放了小的……”
一些俘虜開始自白身份了,家丁們有的面色有點躊躇,大部分還是當作沒聽見,他們從炮響就猜到了,‘老子殺都殺了,還管你是不是什麽人。’
“李全,”楊天讓李全傳話下去:“這些人明明是土匪,青州府駐軍怎會來此,傳下話去,誰再說他是官兵,殺!”
“是。”
“爺爺,俺是青州府駐軍啊,俺……啊!”一個不停在那叫喚的俘虜被一刀砍死,李全惡狠狠的瞪著他們:“誰他娘的再胡說八道,說他是官兵的,殺!”
“……”這些官兵立刻噤聲。
環顧一圈,楊天沉聲對身邊馬學風道:“學風,把這些俘虜押到賓館五號樓裡,調半個連過去,誰敢出樓半步,殺無赦。”
“是。”馬學風大步走過去,開始帶人驅趕這些俘虜。
“大牛,讓狼牙大隊集合,葛福,李濤,二連三連集合,李全,去飯堂拿些餅子,墊墊肚子,一刻鍾後出發。”
“是。”張大牛葛福李濤李全四人分別領命而去。
這時一連二班班副過來,眼睛通紅的過來敬了個禮:“團長,……二班長不行了,他想跟你說幾句話。”
“走!”楊天連忙向訓練場門口那一小堆人走去,那裡是被炮傷了的五個傷員所在,楊天邊走邊自責。‘怎麽會忘了這事,楊天啊楊天,你太自滿了。’
“吳滿敦,你一定要挺住。”家丁們自動分開,楊天進去緊緊握著二班班長吳滿敦的雙手,他手上全是血,一片滑濘。
這是個老家丁啊,跟著楊天殺過馬匪,去過曹家莊,平時訓練刻苦,楊天看著他奄奄一息的樣子,眼睛忍不住紅了,“滿敦啊,你會好起來的。”
“咳……”吳滿敦身下一大片鮮血,他本該早就因為大量失血跟另外一個戰友一樣咽了氣,不過他卻奇跡的堅持到楊天過來,此時臉色蒼白的他,聲音小的楊天不得不貼在他的嘴邊上才能聽清楚:“老爺,俺…俺沒給你丟臉,俺家就俺一人,……俺本想跟著老爺再威風幾年……不拋棄…不放棄……”
吳滿敦眼神漸漸渙散,楊天握著他的手,看著他,沉聲道:“我會找個孩子過繼到吳家,我會給你立碑,我們這些戰友會年年來看你!”
吳滿敦渙散的眼神瞬間亮了,看著楊天,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慢慢合上眼睛……
旁邊其他家丁在那默默的抹著淚,楊天深吸一口氣,看看那三個傷員,還好,被碎瓷片劃破腿而已,他囑咐下去,趕緊用開水燙過的毛巾擦一遍,再用土燒消毒,包括剛才戰鬥受的一共二十九名傷員,趕緊治療。
濰縣縣城南城門口,四個馬京手下的白手在那用老於世故的眼睛來回的掃視進出的人群。
“老豆,看那人,一臉惶急,我好像看他眼熟,好像是林老虎的人。”
“你上去盤個道。”
此時一個平常長相的漢子,腳步有點疾步的走向南城門。
“林老虎!”一個白手大喝一聲,只見那漢子激靈一下子,看向那喊話的白手,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撒腿就往回跑,沒跑幾步,一根繩套突兀的套在他的脖子上,收力一扯,噗通被扯倒在地。
“老豆,好俊的甩法。”
一個年紀四十開外的白手淡淡的擺擺手:“抓起來,繼續看著,上面說了,這兩日得等到楊爺才算完,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
“好,能給楊二郎辦事,是咱們的榮幸啊,繼續盯著。”
南城區打行的宅子,林老虎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不時的看看門口,臉上有點焦躁有些興奮。
“……”未時一刻,打行宅子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剛開始林老虎臉色一喜,接著門外傳來一陣打鬥痛呼聲,“難道……敗了?”他猶自在那不敢相信的低聲自語。
砰!大門被一股大力踹開,一群持著長刀的人走了進來,林老虎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這些人都是年輕面孔,極像那楊天的手下。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民宅!”強自壓下心中驚慌,林老虎聲色俱厲的看著這些年輕人。
對面一個高個的年輕人平靜的看著他:“我是楊天。”擺擺手,身邊張大牛跟任賢搶上前,一把長槍一把俞家刀逼向林老虎。
“啊!”走不了兩招,林老虎被長槍刺中大腿,釘在地上。
一會後,宅子正屋,“你,該死!說出原委,青州府還有哪些人參與這件事,交出你的家產,我會給你老婆孩子留一千兩,讓他們去別處生活,要是說的不盡不實,你全家就都下去給你陪葬吧。”
楊天看著被綁的結結實實,跪在那裡的林老虎,很是平淡的說出這番話。
林老虎面色慘淡,“早知你楊二郎……我何必……”他原原本本的把前因後果交待明白,又把家產什麽的全部交待清楚。
楊天拔出俞家刀,走向此時一臉扭曲的對方,“楊二郎,能不能饒……”
哢嚓!話沒說完,人頭落地。
“不殺你,如何對得起我的袍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