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瞧瞧,天津巡撫啊,好大的官,長的,嗯,別說,人模狗樣的。”
“噯,二叔你瞧,那不就是楊肇基?咱們老鄉啊。”
“吆,還真是那個總兵楊肇基,哎,作孽噢,那明皇帝有什麽好,非得給他賣力,活該被二郎神老爺抓啊。”
紛紛嚷嚷,百姓們稀罕的過來圍觀楊家軍這些戰利品,品頭論足,嘻嘻哈哈。
“楊天!老夫恨不能食你之肉,喝你之血!欺人太甚!”
“楊大人,靜心,忍住啊,那,那狗賊總有覆滅的一天。”
這回換李邦華安撫楊肇基了,遊街示眾,示到了沂州,楊肇基的老家,堂堂山咚總兵被老家的百姓觀看,楊肇基隻覺得心頭一股鬱氣集結,直想吐血。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聲音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這楊肇基不是什麽好貨,他們楊家這些年佔了多少良田,活該碰上咱們二郎神老爺,楊家死絕了,哈哈哈,死的好。”
“該!楊家妄想造反謀害二郎神,活該死絕!”
“噗!!!”
楊D基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一大口血噴出,他一直以為他的家人在老家雖不說被那反賊善待吧,可應該還活著,沒想到……
“楊天!我楊肇基與你,此恨無絕期!”
血海深仇!血海深仇啊!
就這樣,隊伍繼續遊行著,在四府走的時間越長,零零碎碎,從周邊百姓交談中,楊肇基跟李邦華兩人還是聽出了很多無比震驚的消息,四府士紳竟然被楊天殺了個遍,孔家……全族不知是死是活。
李邦華臉色愈發蒼白,喃喃自語:“這楊天……他到底要幹什麽?”
歷朝歷代,不都是善待士人麽,特別是那孔家,他為什麽……
“…………”楊肇基也是驚懼之極,不自覺的,那狠話再也說不出口,這人,暴君也!
‘暴君’楊天,此時正在一艘海船上,名雷田號,以前世他那老兵爺爺的名字命名。
“羅雅各啊,別傷心了,你那些同伴,嗯……沒辦法不是,不是他們開炮轟死你,就是你轟死他們,這就是命啊。”
楊天站在甲板上,正安慰著旁邊的羅雅各,打掃戰場的時候,羅雅各發現了湯若望等十五名白皮傳教士,那是他的同伴啊,都在澳門那邊待過,有的還是乘同一艘船來的東方,沒想到,被他給滅了,被,被幾十枚鐵彈當場砸了個稀巴爛,羅雅各好不傷心的樣子,鬱悶了七八天了。
雖說楊天前世對白皮豬沒什麽好感,可羅雅各畢竟是,呃,他的‘信徒’。
幫著自己造炮,教導炮兵如何開炮,雖說那量具跟具體分工,測距手,開炮手,裝填手都是自己細分的,可羅雅各也是出了大力的,全軍上下也接受了這個時不時像是抽瘋一樣有趣可愛的羅先生,看他難受,楊天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導開導他。
過了七八天,羅雅各臉色恢復如常,像是想通了:“閣下,不用說了,我明白,是他們倒霉,要是他們不死,我就會死,雖然矛盾,但這就是事實,我想通了。”
他不想再多說,換了個話題:“閣下,咱們這是要去朝鮮麽?”
“不,咱們是去皮島。”
“哦,我知道,那是明朝的東江鎮,上面有明軍,那總兵好像是叫毛文龍吧?”
“對,毛文龍。”
“我明白了,閣下是去消滅他們,閣下的地盤與東江鎮隔海相望,東方有句古老的俗語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不錯,”啪嘰幾朵小小的浪花拍在臉上,楊天悠悠的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至於是消滅不消滅,那就得看他們了。”
“轟~啪!”
海浪轟在近五丈高,長有二十丈的雷田號炮艦上,雷田號隻是晃了晃,而海浪,卻碎裂成大片的浪花,不甘的落入海裡。
視線倏得移到半空,廣闊的海面上,一百艘福船,十艘炮艦組成的船隊航行在海面上,漸漸的,皮島,近了。
九月十八日午時,日頭正好,孤懸在海面上的皮島,四面八方突然出現百余艘五百料以上的海船,其中,更有十艘巨無霸炮艦。
皮島本身是一個不規則的島嶼,在皮島北面跟東南面,有兩處極好登陸的灘位,大部隊要是從皮島出發,必會經這兩處,而如今,北灘不遠海面上有三艘炮艦,三十艘福船,東南灘不遠海面上有五艘炮艦,五十艘福船,剩下的兩艘炮艦跟二十艘福船圍著皮島遊弋不停。
“……來不及了。”東南海灘內處,幾千人馬人人臉色苦澀的看著遠處的船隊,打頭中間一人是個中年胖肚漢子,身穿鎖子甲,頭戴鐵盔,上豎一條紅纓,身邊幾十人多是穿著棉甲,也是頭戴鐵盔,開口的是那中年人,皮島船隻有限,而且大多到不了五百料,楊帆啟航是沒希望了,被困住了。
“大帥,這些人……就是那什麽山咚二郎神?”旁邊一矮個,神情忠厚卻又彪悍的年輕漢子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大帥毛文龍歎道,早前幾個月,他就聽說山咚有個二郎神反了,不到一個月,登萊青兗四府竟全部落入那楊天手中,登萊水師竟然也投降了。
當時他就料到這二郎神早晚會來攻打東江鎮,登州與旅順口這麽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隻不過,他沒想到這麽快,前天他剛收到消息,朝廷大軍已經去攻打山咚,難道說,朝廷已經輸,輸了?
“大帥,有艘船過來了。”
一艘福船慢慢靠近海灘,秋天涼颼颼的海風冽冽,順風飄過幾絲話音,好像是那艘船上的人在喊話。
毛文龍沉聲吩咐身邊那年輕漢子:“永詩,(孔有德,今年滿二十二,毛文龍賜名永詩,為毛文龍的義孫)你帶幾人上前聽聽對方喊什麽。”
“是。”
孔有德點了兩人,三人跑到近前海灘,仔細聽五十米開外那艘船上人的喊話。
孔有德回來稟報道:“報,大帥,他們喊,我家老爺有令,毛文龍並東江鎮人馬全部撤去天津,東江鎮由楊家軍接管,他們還說,說,”
“照實說。”
“是,他們還說,我家老爺念毛文龍這幾年一直在後方騷擾那建奴有功,臨走的時候,我家老爺有十萬兩銀子送上,最後他們說給咱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
“…………反賊還想行賄本官,癡心妄想!”
沉思片刻,毛文龍下了決心,一鎮總兵,孤懸海外,做個土皇帝多好,撤到天津……哼,京畿之地,恐怕到時這總兵就輪不到他做了。
“眾將聽令!”
“末將在!”
“我東江鎮是大明的東江鎮,那反賊覬覦我大明疆土,我等身為大明武將,職責所在,誓死保衛皮島。”
“是!”眾將轟然領命。
當下,除了有三千兵馬防著北面之外,其余七千人馬全部集結在東南此處,只見,這七千人馬大都面黃肌瘦,臉上略微有幾絲紅潤,真正臉色紅潤的,也就毛文龍跟身邊三百多人罷了。
三眼銃,鳥銃,弓箭手,共約四百名,架在離海灘五十步,其他人在後面磨刀霍霍,身上大多都沒有甲胄,隻著幾層單衣,臉色雖有菜色,神情卻很凜冽,這些人大都經歷過家破人亡,與後金作戰倒是比山海關一線那些明軍要好,起碼有時候還敢出去打一打。
“咦?大帥,那艘福船又來了。”
“……去聽聽他說什麽。”
“是。”
又是孔有德帶人跑過去聽了聽,回來時面色有些怪異,抱拳稟報道:“啟稟大帥,他們喊話讓咱們往後退,說有一柱香的時間讓咱們考慮。”
“…………”毛文龍本來嚴肅的心態,瞬間有些哭笑不得,這反賊到底要幹什麽?剛才就一柱香,還大方的等到他們把人馬集結完畢,這眼看要登船雙方大打出手了,他又要我們退。
“……不必理會,讓小的們準備,下船涉水就殺。”
“是。”
“哢哢哢~”
三眼銃,鳥銃,弓箭手很快準備就緒,只等對方下了海船,劃艦板上岸的時候,射死他們。
一柱香,又過去了。
福船緩緩後退,遠處有五艘船慢慢靠近,等靠到五百步左右距離的時候,一字排開,五艘船兩側各有兩艘福船緩緩靠近海灘。
“……是,是大炮!”毛文龍身邊有人眼尖,看到遠處那被日頭反射的幾點青光,喊出來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怪不得讓他們退,對方五百步外那是五艘炮艦啊!
“退!快退!”毛文龍聲音也有些抖了,原來真是對方好心提醒,看看這七千人馬,一時半會怕是來不及撤退啊。
他嘶吼著大喊道:“快退!!!”
“退,退!”旁邊眾將也是邊跑邊喊。
“轟~”
七千人手轟然倉皇后退,是炮艦啊。
“老爺,開不開炮?”雷田號甲板上,馬朝躬身問著楊天。
楊天眯眼看著遠處後退的幾千小點,搖搖頭沉聲道:“再等一會。”
“是。”馬朝恭敬應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他們這老爺,毋庸置疑,絕對是神人,種田,發財,學問都樣樣精通,就是在這軍事上,更是天才,殺伐也果斷,可有時候,就有點莫名其妙的‘心軟’,就比如現在,既然是敵人,就應該轟上去啊,一等再等的,也太給這毛文龍面子了吧。
沒人了。“開吧。”
“是。”
隨著幾面旗幟的相互擺動,一百門兩千斤以上的重炮,“哧哧~嘣嘣嘣!!!”
海面上響起轟然巨響,五艘炮艦幾乎齊齊往反方向後仰了十度左右,一百發十二斤的炮彈閃電一樣出了炮口,真真是極速劃過五百步的空間。
“咚咚咚~”
轟然砸在海灘後的硬地上,極大的動能砸在地面,一百發鐵彈大體成正前方的軌跡彈射,咚咚咚~六百步砸下,又彈射了五六十步才慢慢減速滾動。
“重,重器!”毛文龍看著滾停在他跟前兩丈處三顆鐵彈,剛才要是站在原地,怕是……
“大帥,”孔有德指著海面急聲道:“他們要登上來了。”
“……來不及了。”毛文龍這是今天第二次歎氣說這話了,不過還是要盡盡心意:“火器兵上前轟打兩輪,其他人按兵不動,要是打退他們,咱們再動。”
“是。”
四艘福船上,無數艦板放下,親衛團一營二營,登陸。
吳小他們班在當前幾艘艦板上,剛剛劃到近海,看到對面跑來一群人,看手上那形狀,像是火器跟弓箭。
“下去,射擊。”
“是。”
吳小仔細看了看距離,百步之內,以他們鳥銃八十步破甲,百步破木靶的射程,已經可以開槍射擊。
當下,十人下海,海面到大腿高,解下背上油布包袱,用捅條捅了捅早已經裝填好的彈藥,火繩點起,九十步了。
“射擊!”
“……砰砰砰!”
槍聲次第打響,旁邊艦板上的楊家軍也是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四百東江兵聽見海面上傳來的砰砰聲,愕然失笑,一名弓箭手嘲笑道:“九十步的距離,真當打鳥呢?”
“哈哈哈,呃!”旁邊同伴剛剛大笑出聲,一顆鉛彈已經狠狠擊中那弓箭手的胸口,“哢嚓!”清脆的一聲響,弓箭手驀地痛極大喊:“啊!!!”
“哢嚓~哢嚓~哢嚓~”
一群人怔愣的工夫,十幾名東江兵已經中彈,‘啊啊’倒在地上痛極慘叫。
“跑,跑啊!”
“嘩啦啦~”
一票東江兵轉身就逃,噠噠噠噠噠,速度瞬間飆到百米十二秒五。
“……這是火器?”
毛文龍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打這麽遠的火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好打了……”毛文龍歎了今天第三口氣,要是海面上這些人都有那火器,完了,他們怎麽打?百步的距離,他拿什麽跟人家打。
“退,退回營地。”
“是。”眾將喊得有氣無力,他們也想到這點了。
一個時辰後,毛文龍他們躲在營地裡,外面,是到處亂跑的皮島百姓跟越來越近的楊家軍。
“老鄉們,俺們也是遼人啊,俺是複州衛的呢,大家別怕,俺們老爺是好人。”
“各位鄉親,我是蓋州衛的,你們不用怕,我們老爺不會傷害你們。”
親衛團一營持鳥銃,二營手中持刀,三營持矛,成品字型陣列齊整向前,後面,還跟著五百遼民,在山咚活的滋潤的遼民,他們正邊走,邊喊。
“咦?還真是我們蓋州衛(複州衛)的口音。”
剛才慌亂無比的百姓聽到他們各地家鄉熟悉的鄉音,再看那些喊話的人,不是金錢鼠辮,是漢人,是老家的人,可他們身上怎麽會穿的這麽好?都是青布棉衣,臉色怎麽會這麽紅潤?八成是吃的飽,這精神頭怎麽會這麽足?八成,不,十成十的睡得好。
“老鄉們看啊,看我們手裡拿著什麽?”這些遼人高高舉起手中的東西。
皮島百姓們細瞧,是大白饅頭,那肉色的,難道是肉干?
“咕嘟~”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畏縮的看了看這些楊家軍跟遼人的笑臉,有人大膽的靠過去,近了,拿著肉干的那人還是和善的看著他。
“給,老鄉,餓了吧,吃吧。”
“……哎。”接過來,是肉干,是肉干啊!還有點熱乎氣呢,這人猛地撕下一塊來,視若珍寶的慢慢放入嘴裡。
“嗯兒~”
這名看上去像是六七十的老農嚼著嚼著,臉上兩行濁淚滑下:“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終於又吃到肉的滋味了,多少年了啊!哈哈哈,嗚嗚,哈哈,嗚嗷~”
是幸福的笑,是開心的哭,他終於,又吃著肉了。
皮島不能種糧食,雖然靠海,這時代捕魚可不是現代,也不像楊天手下那樣有好漁網,成群結隊組織去捕魚,其實島上眾人捕的少之又少,還要緊著那些將軍,遊擊,參將啥的官,下面還有親兵,家丁,兵丁,輪,肯定是輪不到他們這些為東江軍服務的這些普通百姓滴。
有人上前沒事,慢慢的,越來越多的百姓上前要吃的,有人想搶那些遼人手上的吃食,被旁邊持矛的楊家軍一陣狠抽,頓時老實了,慢慢的,越來越多的皮島百姓被引到一處去,那裡已經支起鐵鍋,鐵鍋裡,往外咕嘟嘟冒著肉香,引得百姓們直流哈喇子。
“大帥,怎麽辦?”
毛文龍偷眼看著外面的景象,也是無奈,一百步外,營地三面都是四百多鳥銃在那架著,再遠處,對方帳篷都扎上了,這,這反賊的手下也太正規了,毛文龍想想,就是當年在李成梁麾下,也沒對方這麽井然有序的效率,也沒這嚇人的鳥銃兵啊,至於那炮艦,就別提了,太打擊人咧。
“等著看看,那反,那楊天看樣子不想趕盡殺絕,咱們……再等等。”
“哧溜~”遠處香氣撲過來,孔有德吸了口口水:“奶奶的,是豬肉的香氣。”
“咕嘟~”其他人也是悄悄咽口唾沫,平時海魚還能吃些,可豬肉,真不多見。
“有人來了。”
外面一人走到營地門口,高聲道:“我家老爺慈悲,毛文龍你仔細聽好,臉面,老爺給你了,要是不要了,想想那重炮,看看這鳥銃,出來投降,保你東江軍安全離開,你有一柱香的時間考慮,要是過了,雞犬不留!”
眾將都看向毛文龍,對方已經說得很是直白,而且,對方確實留了兩次余地,這是第三次,要是給的這臉面不要了,他們怕是真會落個被屠殺的下場,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半柱香,過去了,眾人心中著急,要是跟對方有一拚,他們還不這麽懦弱,可是,這,這沒得拚啊,人家拿大炮一轟,拿鳥銃一打,他們就歇菜了。
“……降了吧。”毛文龍終於歎出今天第四口氣。
小半個時辰後,營地已被楊家軍全面接管,萬余兩手空空的東江軍被嚴令待在營地一角,不得外出,外出者,殺!
“見過楊,楊爺,沈老?”
毛文龍被押到本來屬於他的帥帳,愕然看著楊天旁邊的沈有容,竟是他。
“振南,好久不見。”老人倒是面色如常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沈有容竟然是楊天的座上客,毛文龍當今之世,就隻佩服沈有容了,其他讓他佩服的,早已不在人世,這楊天何德何能,竟蒙這位百戰老將垂青。
毛文龍一時無言,楊天擺手示意對方到一旁坐下。
恍惚著坐下,毛文龍才仔細打量這反賊,唔,面相倒是周正,竟然真這麽年輕,面色平和,不像是裝的,身上有股百戰老兵的自信氣度,匪夷所思,這人這麽年輕,怎麽會有李成梁沈有容這種‘真名將’的氣質?
任對方打量,楊天淡然開口:“毛總兵,咱們雙方是敵非友,我就直說了,明天你可以率著你的兵馬出海到天津,路上還要麻煩你順便去廣鹿島,旅順口等幾個駐地勸勸你那些手下,義州(朝鮮)那邊你就不用管了,東江鎮一線,全部由我楊家軍接管了。”
“……楊爺,在下可否問個問題?”
“你說。”楊天淡淡道。
“朝廷大軍有沒有去山咚?”
“有,確切的告訴你,近三千精騎,兩萬步兵,三十門紅夷大炮,全被我打垮了。”
“……好,我去天津。”
“對了,毛總兵,我這也有個問題。”
“請說。 ”
“這兩萬多皮島百姓我要了,毛總兵辛苦這幾年,不管怎麽說,你也是牽製了建奴,十萬兩銀子,我照給。”
“謝,謝過楊爺。”
一夜無話,第二天,萬余名東江軍跟幾千有的成親的家屬上船出海,剩下兩萬出頭的皮島百姓,楊天全收了,他的四府,可是急需種地的人口,進工廠做工的工人太多,大量閑地空著,四府又不停的開墾荒地,這種莊稼的農民,楊天跟馬學清等人細算,還差不少,得去找人口。
“老兄弟啊,那,那二郎神老爺那裡,真的能吃飽飯,穿上你這樣的衣服,住上不透風的房子嗎?”
“老哥哥,我還能騙你不成,在那裡,隻要你好好乾,吃飽穿暖住好房子,太輕松了。”
“是,是嘛。”
兩萬多百姓滿懷著對生活的希望,他們已經多年不曾有過的希望,陸續被接到了山咚,等吃著一日三頓飽飯,穿著雖然舊但是暖和的衣裳,住著不透風的房子。
“這裡,真,真的是好地方。”
而楊天,率著船隊開始清剿不肯走的東江軍,正如那句話。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