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照活了一把年紀,就算每年隻賺兩萬銀幣,五十年也有一百萬之巨。
更何況自家的買賣每年遠不止這個數,如今已經攢下了上千萬銀幣的家底。
倒是遠遠比不了大哥以及定衷王,但也不至於到就藩之後沒有兄長的接濟便會餓死的地步。
無非是之前朱慈照不想動用自己的本錢罷了,實在沒必要為了與阮福淍那廝爭奪地盤而耗盡自己的家財。
若不是大哥指示自己可以向東擴張,自己也不會將手裡僅有的三個旅的主力悉數壓上了。
如今主力部隊全都在跟阮軍糾纏在一起,對方打正面的能力沒有,可玩遊擊戰的本事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在地面部隊數量遠遠不夠的前提下,己方倚仗強大的空軍也無法迅速取勝,朱慈照已經看出來了。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際卻得來了一個好消息,大哥同意繼續援助自己,光是資金方面便有一項為期五年,每年五百萬銀幣的計劃。
加上已經給的一千五百萬,等於在這六年期間,自己將會得到四千萬銀幣的援助,就是白給不用還的那種。
代價就是自己必須要跟阮福淍那廝接著打,不能得了好處反而罷兵休戰,這肯定無法向皇兄交代。
武器裝備方面無需發愁,大哥已經遣人又送來了可以武裝三個旅的軍火及作戰物資,也是免費的。
之前朱慈照已經得到了五個旅的裝備,但隻整編了三個旅,余下相當於兩個旅的人馬都是以營為單位存在的。
一方面是便於自己分散部署,另一方面也是出於節省開支的考慮,沒有將珉兵營升級為正規軍。
即便是藩王麾下的正規軍,其薪水待遇也無法與朝廷的官軍相提並論。
凡是在海外作戰的士兵,最低的月薪也能達到每月十五銀幣。
一些生活條件極為艱苦的地方,士兵可領取高達每月二十五銀幣的薪水。
譬如靠近北極圈或者在東印度群島上圍剿土著的王師部隊,都可以理直氣壯地領取這麽高的薪水。
由於薪水待遇好,為了節省開支,朝廷也不得不壓縮常備軍。
在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的情況下,陸軍的野戰部隊的作戰旅不會超過一百個,一般都保持在九十九這個吉祥數字上。
在本土部署的作戰旅不超過二十個,最多的是北地,尤其是西部總督區和中亞地區,其余則分散在東地、南地以及太平洋的群島上。
陸軍不需要負責登陸作戰,這個業務由海軍陸戰隊負責,揭暄可以最多擴編至二十個陸戰旅,不過目前只有十五個,七萬五千人差不多也夠用了。
空軍還下轄了一百個營的機場守備隊,但分散在全球各地的基地裡,只能起到自保的作用,碰上大仗,還得指望陸軍和海軍前來幫忙。
除此之外,還有五個特種作戰旅歸軍機處直接指揮。
每年光是給將士們發薪水,總額便超過了一億五千萬銀幣。
加上武器彈藥、給養物資的消耗,采購新式裝備的費用,軍費總額通常會達到八億銀幣左右。
放在崇禎皇帝時期,大明帝國一年的軍費開支就高達八億銀幣,折合五億兩銀子,那就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了……
賣血、賣腎、賣皇城都湊不出來五億兩銀子,更別說每年都要花這麽多錢了。
然而時至今日,軍費開支僅佔大明歲入現金的不到一半,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
算上糧食與其他無需折銀即可納稅的商品的話,軍費開支便會降至三分之一左右了。
昊菁年間與崇禎年間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了天災,風調雨順,又種植了土豆、地瓜、玉米等高產作物,加上興修水利,各地能夠取得連年的大豐收。
朝廷不需要花錢買糧,反而要為越來越多的庫存而發愁,以至於不得不被迫下令用糧食來釀酒。
再就是朱慈烺宣布了著名的“半條鞭”命令,這個名字源於張居正的“一條鞭”,但有所區別。
那就是鹽、糖、茶、布從事這四個行業的商人不需要用商品折銀再納稅,直接繳納實物即可。
這就是鼓勵生產的措施之一,瓷器不在其列,就是因為這玩意不是老百姓用得上的大宗商品,不鏽鋼製品已經完全取而代之了。
前三樣是食品,有情可原,最後一樣是生活用品,這就是朱慈烺的考慮了。
工業化的特點之一就是圈地所帶來的“羊吃人”,故而要鼓勵紡織業。
用機械化生產出來的廉價布匹,來擠兌本土以及海外市場的手工土布。
本土原有的土布織戶只要申請,便可進入紡織廠打工,免費培訓。
所有紡織廠都已經購置了蒸汽動力的紡織機,只要燒煤加水,便可一刻不停地生產出布匹。
很多大城市,譬如輕工業盛行的長三角地區的紡織廠都是在全天候運轉,工人可以倒班,機器完全不休息。
為此朱慈烺也下令,任何紡織廠的工人每周工作時間不得超過四十八小時,也就是六天工作,每天至多乾八個小時。
工廠的老板要想多生產布匹,就要多招工人,這樣才能增加就業崗位,吸收閑散婦女這樣的勞動力。
想壓縮生產成本也容易,朱慈烺不會一味打壓工廠主,譬如兩淮煤礦的土特產經過運河運抵長三角,價格也非常的便宜。
昊菁皇帝不可能指望著用煤炭來賺錢,這玩意大明遍地都是,世界其他地方也有很多,
尤其是澳州那邊,電價非常便宜,幾乎到了貼地皮的地步。
日落之後,凡是通電的地方,都會是燈火通明。
首輔黃金海岸在夜晚就名副其實了,加之氣候宜人,每個夜晚都是一片聲色犬馬的場面……
在本土發展紡織業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鎮撫西域那邊的土著。
上千萬不會玩工業的土著,只能從事老本行,種地與放牧。
在大明王師收復這一地區之後,朱慈烺就已經保證土著們的生活質量不會下降。
牧場裡有礦的土著直接就可以跟蘇尼特這樣的部落一樣躺贏了,問題就在於地盤上沒礦的是大多數。
好在大明需要他們的牛羊及相關副產品,譬如牛皮與羊毛,加上當地種植的葡萄、香料、棉花,剛好可以與本土的輕工業實現互補。
在光照充足的西域,棉花已經超過了糧食,成為當地的第一大農作物。
昊菁皇帝下達的包銷命令在被徹底執行之後,多年下來也讓土著們十分的放心。
在江南大力發展紡織業,就符合朝廷長期鎮撫西域的初衷,並且會還能擠壓其他競爭對手的海外市場份額。
大明製造——DA MING ZHI ZAO,已經成為了每個商品的既定標簽,也是海外顧客認可的標志之一。
只要江南地區的紡織業不發生大問題,那麽西域那邊的棉農與牧珉的收入就有保障,也就不會出大事情。
雖然兩地相隔數千裡,甚至上萬裡,卻是一條產業鏈上的上下遊關系,西域就是江南的供應商。
朱慈烺下令壓低煤炭銷售價格,哪怕朝廷完全不從挖煤方面獲得收益,也要確保這兩地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像整個泡菜的紡織市場,已經變成了大明紡織商們的自留地。
不負責任地說,大明對其斷供紡織品,過不了多久,當地人就可能果奔出門了……
像鄭芝龍帶著鄉親們去南非屯墾,前期根本無暇種棉花,得先填飽肚子,凡是開墾出來的土地,一律要種糧食。
所有布匹都是用各種礦產從本土換購得來的,正因為如此,朱慈烺才允許布匹工廠主不需要用商品折銀。
朝廷將布匹收上來之後,就直接可以跟鄭芝龍做易貨貿易了,而且批發價還比市場價便宜一些。
鄭芝龍的船隊每個月都有從本土裝滿布匹的商船起航返回西地的,哪怕經過萬裡海運,其總成本也要比在當地種棉花再紡布要便宜。
當地的礦產資源可以用“海量”這個詞來形容,用金屬半成品來換購輕工產品,對鄭芝龍來說是非常實惠的,因為不需要花現銀。
鄭氏集團不管需要甚子商品,只要讓手下多挖礦多冶煉就行了,無非是將金屬半成品兌換成所需的商品的時間長了一些而已。
為了方便鄭芝龍取貨,朱慈烺還下令在錫蘭建立一座規模超大的物流園區,這裡幾乎靠近航線的中間位置。
現在每天都有多艘商船停靠錫蘭港口卸貨,不少對面的土邦貴族,也會乘船前來采購一些商品,好帶回去做零售,從而賺取差價。
大明出產的粗布,若是批發的話,單價比印度當地的土布便宜一半,甚至更多,即便是零售,也比土布便宜兩三成。
最重要的是顏色很多,多花一點錢就能選擇很多圖案,而且大明商人接受易貨貿易,價格又公道,讓土邦貴族們非常開心。
實際上,只要是能擠兌國際同行的商品,朱慈烺都樂意用降低利潤的方式進行傾銷!
損失的利潤可以用挖礦來彌補,作為全球最大的礦主,朱慈烺就有這個資本。
像荷蘭這樣手裡沒幾座礦的國家,也就只能忍氣吞聲地當中間商了。
更何況大明帝國憑借強大的財務能力與工業產能,能夠接受易貨貿易。
別說是金屬半成品,買家只要能拿出來礦石,賣家就可以照單全收。
相比之下,荷蘭、威尼斯等國就沒這個實力了。
整個歐洲,也只有資源相對豐富一些的法國與瑞典可以這麽玩。
神聖羅馬帝國倒是想插一腳,可惜海外市場早就被列強瓜分完畢了。
兜裡有錢的買家可以選擇質優價廉的商品,兜裡沒錢的買家,那就只能買能夠易貨的商品了。
暹羅的橡膠、印度的鐵錠、奧斯曼的成品油、印加帝國的銅錠和硝石,大明全都可以接盤。
接盤也不會虧本,因為原料與半成品的利潤遠低於成品價格,只有銅錠是例外,因為這玩意就是錢。
通過大宗商品易貨貿易,朱慈烺不但可以刺激本土工業的蓬勃發展,還能盤活手裡的巨額資金。
在市場規模與消費總量沒有快速增長的情況下,要想讓大量資金獲得翻倍收益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時候就要借助自然資源與工業半成品來作為資金獲得滾動式增長的媒介了,易貨得來的就是資源就是期貨。
只要大明帝國不破產倒閉,那麽任何一批期貨在未來某個可以轉換為工業品的時間裡就肯定是可以升值的。
這就相當於用自己兜裡的錢進行囤貨,朱慈烺用帝國的軍事實力和工業產能做杠杆,就能實現身價倍增的小目標。
哪怕每年所獲得的收益隻增長百分之十,不到八年,投資的總價值就會翻一倍,實際增長速度則比這個水準要高得多。
作為大哥,現在給兩個弟弟的錢,以後等到他們在各地的封地站穩腳跟,就可以通過易貨的方式再賺回來!
賺同父異母的弟弟的錢會尷尬麽?
當然不會!
只要自己不感覺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歷史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從來不是尷尬者寫的。
司馬遷的《史記》裡有部分內容讓漢武帝感到尷尬,結果就把作者給……
這個懲罰卻被記錄下來,被後人看到,會讓漢武帝感到更加尷尬的!
雄才大略、好大喜功、窮兵黷武,外加小心眼!
朱慈烺就沒這方面的忌諱,史官要寫也行,就將每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帶個人感情色彩的都完整地描述出來,讓以後的讀者看看到底哪邊佔理!
把東林勾結商賈, 拒絕商稅的事情寫出來。
把晉商勾結東虜,向關外販運糧食的事情寫出來。
把奸臣陽奉陰違,貪贓枉法還死不承認的事情也寫出來。
書籍出版上市之後,看看到底誰會感到尷尬!
朱慈照沒時間考慮尷尬的事情,自己已經被對面的一群猴子搞得焦頭爛額了。
想擴軍還舍不得花錢,不擴軍還改變不了目前雙方焦灼的態勢。
痛定思痛之後,決定先行整編出來一個主力旅的人馬。
作為生力軍,投入戰場,力爭盡快撕破對方的防線,打開一個缺口。
等看看戰場事態能否有所變化,再進行第二個旅的整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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