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顏繼祖更衣完畢,特來覲見!”
經過尚衣監裁縫們一番緊鑼密鼓的裁剪縫紉,大家七手八腳地趕製新衣,總算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山東巡撫搖身一變,就成了官方第一禦用模特。
脫下厚實的公服,又順便洗了個澡,換上輕薄的新式官服,加上設計本來就簡約,讓顏繼祖感到前所未有的涼快與舒爽。
雖說這新式官服的款式的確有些異樣,心裡多多少少還有些別扭,可穿在身上那可比悶熱的公服要舒服多了。
別人的態度倒是其次,顏繼祖倒是有些接受了太子之前所言,這新式官服確有過人之處,涼快不說,由於是短袖,還便於提筆寫字,再也無須用另外一隻手來拾起衣袖了。
“進來吧!正好讓諸位愛卿近距離觀瞧一番!”
由於長袍開衩開到了膝蓋,所以顏繼祖邁門檻子的時候並不顯得笨拙,看其利落的步伐,跨越障礙的時候,好像反而比身著公服的同僚們更加輕盈。
見到這位衣著堪憂的巡撫,群臣們有的緊鎖眉頭,有的頗為驚詫,有的則在扼腕歎息,此服的外形倒是與之前大家所設想的結果相差不大。
經過湊近後的一番品頭論足、交頭接耳,群臣得出了大致相當的結論,那便是此服太過粗鄙,決計穿不得!
忍無可忍的都察院右都禦史商周祚首先發言:“殿下,臣以為此服全無我漢家之上古遺風,其貌不揚,未有儒雅之形。若是被藩邦使節所見,定然會指點恥笑,有損我大明國威,還望殿下收回成命!”
群臣聽了大多都頻頻點頭,表示讚同,在這些人的腦子裡,山東巡撫穿的這件衣服就是個半成品,還得回去把袖子接上才行。
吏部尚書莊欽鄰緊隨其後進行助戰,力拒此奇葩服侍:“殿下,臣以為自古以來,我漢家服飾便以長袖為美,與那尚未開化之胡服涇渭分明。我大明官服若無長袖,何以為衣?如同壯士斷臂一般難以直視!”
這個時候的官員,特別是儒士,基本上都得了長袖強迫症,哪怕是最裡面的內依,也必須是長袖,不是長袖絕對不穿。
只有身處底層的農珉跟漁珉才是短衣打扮,夏天辛苦勞作,大多都是赤果上身或者隻穿一件小背心,頭上頂個鬥笠也就完事了。
刑部右侍郎劉澤深繼續批駁,來了一個三連擊:“臣複議商禦史、莊尚書所言,自我朝太祖高皇帝以來,官服皆為長袖,時至今日,自當傳承大統,斷不可穿無長袖之官服。”
葡萄牙人克魯士曾在自己所出版的《大明志》中寫道:明人普通的服裝就是長袍,普通人穿黑布袍,窮人多穿白布袍,因為不用染色,價錢也就低一些。
他沒說最窮的人穿不了長袍,穿了就沒辦法下地乾活了,長袍其實就是百姓層級的分水嶺,衣服下擺和袖子的長度越短,就意味著生活愈發貧困。
作為以官員為代俵的士人階層自然不會在服裝上向下層百姓靠攏,尤其是太子打算讓朝廷出錢,給每人發自套官服,那就更要認真計較一番了。
么雞聽了不禁眉毛一挑,心裡合計:這特麽是剛才吃飽喝足,就開始商量下午開會一起來懟老子的麽?吸收了上午的教訓,下午一開始就來個群起而攻之!
“衣服各有千秋,不但要觀其外表,還要傾聽穿衣者之切身感受,方能權衡利弊!顏愛卿,說說你的感受吧!”
這麽三言兩語就像把老子懟沒詞了?那你們想的太容易了,
這麽熱的天,閑著也是閑著,互懟嘛。 盡管身後有侍女在扇風,么雞還是熱得打開自己的扇子,這風得往臉上和胸口扇,光扇背後就成了陰風了。
顏繼祖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說不好就要出去吃蝗蟲了:“臣以為此服外觀雖略顯別致,然穿著卻比公服涼爽數倍,未有長袖製肘,書寫起來甚為便捷,若是夏日穿著,確比公服佔優。”
看著同僚們一個個不斷發熱冒汗,嘴裡還死咬舊俗的窘迫模樣,顏繼祖心裡不由好笑。這衣服外形的確不如公服莊重威風,但勝在輕快舒爽。若是連續有官員中暑昏迷,穿著公服也就失去了意義。
“光說無憑,本宮在閑暇之余做了一首詩,選一位愛卿與顏愛卿進行抄寫比賽,看誰先行抄寫完畢!進朝,遣人搬一張長桌子過來,筆墨紙硯伺候!”
順便讓你們這些號稱愛國的臣子們長點心,別一出門就忘乎所以,以儒士大賢自居,寫那些詩集算是名副其實消磨意志的東西。
太子作詩引發了首輔大人的好奇心,不知道水準如何,若是孩童模樣,為了避免貽笑大方,還是偃旗息鼓為妙:“殿下可否讓臣先睹為快?”
等薛國觀接過來一看,不禁大為驚詫,錯愕了半晌都不曾言語,從頭到尾看了兩遍,一字一句都不曾錯過。
臉色變了又變,緩了好一會兒才從詩境中掙脫出來,然後對太子深施一禮:“殿下英明睿智,才學過人,此詩壯志凌雲,雄渾豪邁,氣勢磅礴,令臣萬分敬佩!”
這話說地群臣都很奇怪,薛國觀這馬屁拍地未免太過了吧,是何等內容才能將其弄成這般模樣。
“若是殿下許可,且容臣代為宣讀!”這種好事首輔當然要坐享其成
“念吧!”順便殺殺你們打算逆襲的勢頭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群臣起先都跟薛國觀一樣不以為然,等首輔念完第一句,大家立刻肅然起敬,對太子的詩詞才華大為驚訝,尤其是殿內像孫傳庭這樣的武將,思緒更是沉浸在血染沙場的悲愴意境之中不能自拔。
一想到泱泱大明每每被建奴鐵蹄百般蹂躪,導致社稷危亡,生靈塗炭,空有上朝名號,卻無戰勝把握,良將隕落,士氣低迷,在咄咄逼人的清軍面前,大明形勢愈發被動,有的大臣感懷至極,甚至情不自禁地暗自慨歎起來。
最重要的就是那句——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二十年之前發生的一場戰役,就是著名的薩爾滸之戰!
明軍集結近九萬精銳之師北伐努爾哈雞翅的後金,結果四路人馬被對方殺得潰不成軍,損兵折將近半,關外半數土地隨後便被後金盡取,致使朝野震驚,隨後便開始了長達二十年的拉鋸戰。
自那之後,關外明軍元氣大傷,全線轉入被動防禦,軍力急速竄升的後金開始全面進攻,不斷南下侵佔明朝的邊關城鎮,時至今日,明軍也未能扭轉如此危急的態勢。盡管被明廷上下視為國恥,卻因內憂外患而無力復仇。
由於明廷糾集重兵,忙於關內撲滅此起彼伏地的珉變浪潮,所以明清之間並未幾大戰役,堪稱戰略決戰的就一次,那就是薩爾滸之役。此役戰勝討伐的明軍之後,努爾哈雞翅便開啟了帝王基業的大門。
至於洪承疇所指揮松山戰役,明軍動員兵力雖達到十三萬之多,幾乎盡起北方之兵,大有解錦州之圍的決心,也被甩鍋爹寄予厚望,不過還未開打,便已經知道結果了,頂天算是大明版的阿登而已,連垂死掙扎都算不上。
時至今日,清軍滿、漢、蒙各設有八旗,二十四旗合計兵力高達十八萬,即便較為樂觀的估計,按照皇太雞只能統率十二萬可隨時南下的兵力來計算。 明軍需要三倍於敵的規模才能與之對攻,那也須要三十六萬人馬。
更為理想也較為穩妥的話,最好集結四倍以上的數量,那便接近五十萬,算上年俸、糧草、兵器的花費,人均年耗四十兩銀子,那麽光養這些人,每年的軍餉就高達兩千萬兩銀子。
這也是神宗和甩鍋爹屢次火急火燎的催促前線統帥迅速與敵決戰的原因,因為兜裡沒錢,養不起這麽多兵,只能速戰速決。
但是這麽一催,後果是顯而易見的,一旦明軍戰敗,八成要被敵人給全殲或者重創,那便需要花費更多的銀子來招兵買馬。
像其他穿越者一樣,訓練幾個月的新兵就能與辮子們剛正面,有萬八千人便能直搗沈揚的雞窩,么雞自問沒這個逆天本事,大晴天開掛似乎跟隕石更配哦……
用一本雞窩打三本雞窩,么雞唯一會的就是用亂礦流的辦法碼動員兵,十萬打不過就二十萬,二十萬打不過就五十萬,五十萬打不過就一百萬,直至用錢堆死對面那隻雞!
這招也不算太陋,當年韓信就是這麽堆死項羽的,也沒幾個人說他無恥嘛,只要打贏,合訂本就能隨便寫。否則一對一鋼正面,有幾支漢軍能打過同樣數量的楚軍?
等攢夠了銀子,就來個十路並進,每路十萬人馬,分進合擊XXXL-Plus版,看看皇太雞有幾根孜然咖喱味的烤雞翅,可以接下此等高招……
所以么雞先給自己定了一個較為容易實現的小目標,先攢五千萬兩銀子,不知道仙遊回來的甩鍋爹聽了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