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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黑太子》第三百五十七章:撕破防線
洪承疇按照某太子下發的懸賞令,給每位副將以上的將領都抄送了一份,身為總兵官的劉國能自然也能見到。

劉子安之前只是個遊擊,剛剛被擢升為偏將,還不曾得到這種一覽無余的“叛逆價格明細表”。

湊到近前一看,上面清晰地羅列出張獻忠所部高級將領的價格,包括價值最高的十五萬兩銀子的八大王,到僅有五千兩的將領。

羅岱用手點指的位置正好是王尚禮的名字,對應的是一萬兩的銀子,名字後面還有兩個字的標注——可降!

而與之頗為迥異的是,相當多的人名後面都是“必殺”二字,可見朝廷對待這些叛軍將領還是有著些許不同之處的。

為了徹底杜絕殺良冒功的情況發生,某太子便特意用高價懸賞敵將的方式,取代了之前的剿寇數量獎勵模式。

朝廷各路人馬要想獲得大把的賞銀,就必須或擒或殺敵將才行,光是殺普通嘍羅或者用百姓的腦才來充數是絕對行不通的了。

想要擒殺敵將,就必須先將所率人馬擊敗或殲滅,這樣就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也是某太子在斟酌了朝廷武將的德行之後想到的對策。

待到流寇的主要將領都被擒殺之後,就剩下那些那些中小賊寇,就算數量再多,也得瑟不起來了,剿寇計劃也就可以取得階段性勝利了。

“此番都是總戎之功勞,在下萬不敢貪功!”

劉子安雖然對一萬兩銀子很是眼熱,可轉念一想,人家與王尚禮鏖戰數十個回合,自己末了用計擒下了這廝,分明就是在佔便宜,這樣還半劈,哪怕是在做流寇時也說不過去。

“唉?賢弟豈能如此?前番若非賢弟眼疾手快,愚兄都要被此賊給砍了。再者說,之前北上谷城,愚兄也是接到了賢弟的增援,才能穩住陣腳,嚇退賊軍。如今賢弟又率兩千兵馬前來助陣,擒了這廝,你我兄弟自然要各佔一半。待給襄陽解圍之後,愚兄便稟明洪少保,說是你我二人合力擒下此賊,實際亦是如此,賢弟莫要婆婆媽媽地推脫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羅岱是不會獨吞這筆銀子的,更重要的是,他麾下這五千馬卒裡面,劉國能派來的人馬就佔了四成。

不看劉子安的面子,也要看劉國能的面子,他的族兄可是諸多總兵裡,兵力最為雄厚之人,借此機會向其示好,今後再行借兵也就水到渠成了。

劉國能坐擁兩萬八千兵馬,相當於至少四個總兵的兵力,連洪少保都對其高看一眼,羅岱是從左良玉麾下分出來的,麾下還有些之前劉澤清的部下。

總計還不足五千,馬卒更是僅有一千,這點兵力也就比薑名武稍微好一些,在諸多總兵裡,實力幾乎是墊底的。

若是能從劉國能那裡借些兵馬過來,就像今日這般,那便再好不過了,兩千馬卒對劉國能來說,或許不算太多,但對自己就是及時雨了。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劉子安也明白人家多半是看在族兄的面子上才這麽分功,不過也好,刨去給屬下的銀子,自己也可以拿出來一部分孝敬大哥了,這下有了戰功,也算沒有白跑一趟。

沒想到刀尖一挑,把網撒過去,這就能落袋五千兩銀子,劉子安真是讚歎不已。

之前洪少保說朝廷已經籌集到了充足的餉銀,很多人還不信,可是一到族兄的大營,便將所有欠餉悉數補足了,還給族兄擢升為總兵官,為此特意發了五千兩銀子的賞銀。

這下就沒人不信了,劉子安也聽說了洪少保截留了襄王的六十萬兩家當作為軍餉,

這下只要有了戰功,尤其是抓獲了叛軍將領,獎賞便唾手可得,絕技不會拖欠了。不論是官軍還是流寇,從將領到士卒,沒人不喜歡銀子,大家拚死拚活就是為了這些白花花的物件。

這樣就能領取五千兩銀子的賞金,劉子安真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參與活捉王尚禮的只有周遭這些人,主將兩人,牙將三四個,親兵不到三十人,這錢就不會像種子一樣灑出去了,每人都能分到不少錢。

劉子安打算拿出兩千兩銀子孝敬族兄,自己最多留下一千兩,其余都會分發給是役的有功之臣。

只是周遭的交戰還在持續,而王尚禮的親兵見到主人被生擒活捉,還想前來解救,只是由於他們人數太少,很快便被官兵擊退了。

由於羅岱的兵馬實在太多,而且是背水一戰,衝入戰陣的五百賊軍馬卒經過一番,已經所剩無幾了,余下的也喪失了繼續死戰的念頭,轉而撥馬潰逃了。

面對來自背後的箭雨,最後能夠活著逃出戰陣的僅有二三十騎而已,毫無疑問,王尚禮所部等於是被羅岱聚殲在漢水沿岸了。

“轟轟轟……”

只是率領步卒前來阻擊官軍馳援襄陽城的王定國還沒有放棄,他帶著七八百步卒衝殺上來,但沒等接近敵陣,所部便被來自江面戰艦的炮火給覆蓋了。

剛剛是兩軍馬卒混戰,難以辨認敵我,不好發炮。等到賊軍步卒衝殺上來,襄樊水師便不能繼續看熱鬧了,不然回去沒法向襄陽知府王承曾與兵備使王瑞柟交代。

羅岱已經遣人跟水師說明了情況,他此番前來帶的都是馬卒,沒有步卒,若是有不明身份的步卒擅自靠近本陣,水師戰艦盡管發炮便是,無需擔心會擊傷官軍步卒。

他們若是進兵速度如此迅捷,洪少保也不用調集多路兵馬,統一交給他來指揮,遣五千馬卒先行馳援襄陽了。

“可惡!天殺的狗官軍!”

眼見麾下的步卒就快跑到距離岸邊僅有百步左右的距離了,卻被來自戰艦的炮火給擊退了,王定國只能憤恨交加,咬牙切齒地痛罵江面上的水師。

步卒打馬卒,或有一戰。

步卒打水師,不但沒法戰,而且只能光挨打。

換手倒是可以,但有兩個前提條件。

第一,你有人家的攻擊力麽?

第二,你有人家的防禦力麽?

水師戰艦在攻防兩端都佔據絕對優勢,區區三四百人就能將對面的上千人轟得抱頭鼠竄。

哪怕讓王定國所轄的三千步卒一起堆到岸邊也無濟於事,仍舊拿江面上恣意發炮的戰艦沒轍。

步卒跟水師戰艦在灘頭打仗,那基本上就跟自尋死路別無二致了。

當年縱有數萬金戈鐵馬的金軍,在江邊也只能對韓世忠的水軍無可奈何。

對於官軍的馬卒部隊,王定國所部在兵力上不佔優勢。

對於官軍的水師戰艦,王定國所部在火力上也不佔優勢。

能夠盡快集結起來可以趕到岸邊的只有不足一千人,他本來並不想立即殺奔過去。

見到王尚禮率馬卒已經衝陣了,王定國見狀便知道己部不衝都不行了,不然回去之後,八大王必定會惱火不已。

但兩人的配合出現了致命失誤,馬卒與步卒相距遠至一裡地,衝陣時是徹底脫節的,等馬卒戰歿,步卒才摸上來,就跟添油戰術一樣了。

對此,王定國也沒什麽辦法,究其原因,面對如此寬的防禦地帶,就用一千馬卒與三千步卒來據守,怎麽算都很困難。

再追加兩倍於此的兵力的話,或許還有守住的把握,不然縱使換成是足智多謀的二將軍張定國來指揮,估計也會一籌莫展。

王定國是不想接下這個倒霉的差事,若是洪賊大軍南下,先遭殃的肯定是他的部曲,可誰讓偷度樊城被官軍水師發現了呢?

樊城是去不了了,就得在南岸固守,給負責攻城的部曲把門放哨,等天黑之後,再下水試試運氣。

八大王也不想強攻城高池深的襄陽城,誰讓混入城內的王尚禮被守軍識破,入夜進攻的劉進忠死在城內,四將軍張能奇又因此而負傷了。

既然偷襲巧取不行,義軍就只能對此城發動正面強攻了,但願可以盡快破城,王定國在心裡不住地祈禱,他這道防線已經被官軍給戳破了。

面對水師戰艦的炮火阻擊,王定國的步卒部曲根本就組織不起行之有效的進攻,每次義軍士卒剛剛貼上去,就被銃彈打得抱頭鼠竄。

如此循環三四次之後,見到靠近岸邊的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下兩三百同伴的屍體,還有不少傷兵在其中呼喊與爬行,便無人再敢上前了。

那些被銃彈打死的家夥還算運氣好的,而不少人都是缺胳膊少腿,開膛吐血之人也隨處可見,算得上是慘象環生。

這種情況讓四肢健全的家夥們看了都會心有余悸,自己過去便會落得同樣的下場,故而任憑把總們如何大罵,大夥都不願繼續出戰了。

困難是顯而易見的,顯得衝過水師戰機的佛郎機射程,然後還要面對數千官軍馬卒的箭雨,最後能活幾個人?

哪個傻子想先跑半裡地,然後被官軍的大刀給剁了?

王定國發現所部將士都被轟得畏敵怯戰了,再行衝殺就不大可能成功了。

他們兵力不佔優勢,即使能偶衝過去,也打不贏對面的官軍馬卒,真就是白白送死。

而且從僥幸逃回來的馬卒口中得知,王尚禮已然二次被俘,還要將此事立即稟明八大王才行。

擅放這些馬卒衝殺到城下,王定國是不敢的。

但前去阻攔這些官軍的馬卒,王定國又做不到。

麾下三千多步卒,戰歿不下兩百人,受傷近千人,士氣低落,鬥志全無,這仗還如何打?

要說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也可以再將籌碼悉數壓上,拚死賭一次。

可是如今所部這點兵力根本就打不過對面水師與馬卒的“水陸一體防禦大陣”。

別人如何指揮不好說,反正王定國是暫時看不到任何翻盤的希望了。

在水師的貼身保護下,已經得知了攻城情況的羅岱便讓部曲快速通過這一較為凶險的狹長地帶,盡快抵達襄陽城下。

遣劉子安將抓獲的王尚禮與受傷的兵士送進城內,自己率領主力從沿江的城西衝到城北,先行擊退此地的賊軍。

劉子安帶著數百騎抵達護城河邊,命牙將將羅岱的印信帶到城門下,待守軍辨認清楚之後,便順利入城了。

“太守,末將劉子安奉總戎羅岱之命將賊將王尚禮押解入城,所部傷兵還望得到及時救治!”

劉子安見過襄陽知府王承曾,所以不會認錯人,尤其是王尚禮這個價值萬兩的大禮包要親自交給對方來簽收。

“好好好!不知貴部前來馳援兵馬幾何?洪少保大軍可是一並南下?”

王承曾見到援軍抵達,便心神大定,有了援軍的支應,他便可穩住軍心了。

“啟稟太守,總戎所部五千騎先行一步,洪少保已率數萬兵馬南下,隨後便至!不知賊軍攻城情況如何?為何末將在城西與城北均為見到攻城之狀?”

劉子安不明白除開前去岸邊攔截己部的敵人,他在來的路上再沒見到一個賊兵,襄陽城這邊卻是炮聲隆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劉將軍有所不知,賊軍主攻城東與城南,倒是沒有向兩外兩向城牆發動進攻,之前攻勢甚為猛烈, 幸好我軍眾志成城,同仇敵愾,業已將其擊退了。”

襄陽副將楊世恩是這裡的守將,還親自指揮了守城的戰鬥,便替知府王承曾解釋了一番。

“原來如此,那末將便不多叨擾了,這便帶著回執交予羅總戎,隨之追殺殘敵!”

劉子安此番進城在將王尚禮送來之後,是要拿到知府王承曾與守將楊世恩的聯手簽名回執的,還得在名字上面按手印,包括王尚禮的手印,這樣才有效力。

事關一萬兩銀子的歸屬,當然馬虎不得,這也是洪少保之前宣布的太子下達的諸多規定之一,簽名與手印相符,才能避免出現差池與別有用心之人的仿製。

拿到回執的劉子安自然是滿心歡喜,這張紙就相當於萬兩銀子的銀票,羅岱拿著上報給洪少保便可以兌換到規定數額的賞銀了。

“又是你?呵呵!別來無恙啊~!”

楊世恩薅住俘虜的腦袋,轉過來一看,不禁哼笑了一聲,原來是老熟人,沒想到二次淪為了官軍的俘虜,真是造化弄人啊!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爺絕不貪生怕死!”

王尚禮倒是硬氣得很,落到官軍手裡,他就沒想著自己能有好下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初次被俘是混入城內卻被守軍識破,二次被俘是被劉子安那廝的蔭招給坑了。

王尚禮不知道八大王還會不會用手頭的俘虜來換取自己的性命了。

若是義軍手裡沒了狗官作為籌碼,那自己十成是要死在此城了。

他並非貪生怕死,只是覺得接連兩次被俘,實在是太過窩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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