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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黑太子》第三百五十二章:逃往鄧州
馮舉與苗有才奉命截斷左良玉的退路,但面對困獸猶鬥的對手,這兩位總兵是不會親歷親為的,以免自身再戰歿於亂軍之中,只是委派了部將前來阻擊敵軍。

兩部人馬加起來不過兩千而已,面對一千多志在突圍的左軍馬卒並無多大勝算,而且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執行命令的人也沒打算現在就戰死沙場。

乾這種事,還是最好避免兩軍面對面的衝殺,以追擊掩殺為妙,這樣可以盡可能地減少己方的人員傷亡。

這是馮、苗兩位總兵在下令之後特意叮囑過的,他們沒有馬科那麽大的實力,只要能夠擊殺左良玉父子,且能少折損些兵馬便算是可以交差了。

其他左軍將士死活倒是沒那麽重要,放跑一些也無傷大雅,以他們部曲的馬卒規模,眼下也沒那個能力將左軍將士一網打盡。

“左賊休走!”

見到左字將旗,兩路人馬裡的將領便立刻高聲斷喝起來,然後便打馬揚鞭的從對方的左翼追擊過來。

雙方相距不下一裡地,而且馬蹄聲密集,士卒的縱馬之聲不絕於耳,喊破喉嚨對方也不見得能聽明白。

但眾人知曉漢水以北仍舊有河流橫亙大地上,若是河水過深,左良玉又找不到渡船,便隻得逆流而上了。

在陸上列陣,示意截殺,而故意留河邊的一條通路,就是要讓突圍的左軍從此跑路,這樣才能使獵物落入陷阱之中。

所以隨後掩殺這招在最後還是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待左良玉走投無路,眾人便可一擁而上了。

“速速扔掉全部旗幟!”

眼見追兵越來越近,左良玉真是心急如焚,騎在馬上焦慮萬分,倘若對方像條瘋狗一樣死咬不放,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旋即扭頭一看,只見不少士卒還拿著己方的旗號,左良玉便勒令部下拋棄一切能讓對方識別自己身份的旗幟,能到兩軍混戰時,憑借這身明軍行頭,自己說不定還能蒙混過關。

該死的洪承疇!

我左良玉為朝廷裡下赫赫戰功,匹夫安敢如此待我!

待老夫東山再起之後,定要將你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父親,身後追兵愈發靠近,我軍若沿河疾馳,無法過河,該如何是好?”

身後墜著數千馬卒敵人,左夢庚可沒時間惦記洪承疇,報仇之事等逃脫眼前此劫再說吧。

“先且沿河查看,找處水淺之處派人試探,若是可行,全軍即刻渡河!”

從鄧州南下谷城時,左良玉記得要途徑兩條河流,不過眼下正值旱季,河水並不算深,有的地方確實可以騎馬潛行過到對岸。

但眼下這種情況是不允許他再仔細尋找進兵的時候的潛行位置的,不管用何種方法,能夠過到對岸就算成功了一半。

左夢庚也不算笨,傳令下去詢問周遭馬卒是否有老家在這附近之人,很快便得到了較為滿意的答案:“父親,有士卒說距此五裡的上遊有一處淺談,河水不過四尺深,足以讓馬卒通過!”

找船過河的話,運輸效率極低,一次只能運過去少量的士卒,待他們父子過去,追兵上來,留在南岸的左軍將士恐怕就要繳械投降了。

這樣一來,即使他們能夠順利抵達鄧州,身邊也剩不了幾個人了,這還如何東山再起,進而找洪承疇報仇雪恥?所以必須找淺灘讓全軍通過才行。

左良玉聞言極其高興,看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放聲大笑道:“哈哈!好!天助我也,先去往此地,若真是如此便立即渡河,再行賞其二百兩銀子!”

有了來自當地士卒的進言,

左良玉堅信自己能夠找到一條活路,甩開身後的追兵,率領眾人進入河楠,重新招兵買馬。“對面莫要開弓,惡行皆是左賊作為,我等將士願降!”

根據左良玉出逃之前下達的命令,副將張琮須帶著三百馬卒接應本軍的步卒。

這條命令本身就有矛盾,人有兩條腿,馬有四條腿,速度不一致,如何能夠且戰且退?

若是對方也是步卒出戰,左軍的步卒或許還有些許機會。

可是馬科派來了不下三千馬卒,直接就截斷了張琮的退路。

對面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倍不止,嚇得張琮的手下都沒了戰心。

假若對方是流寇,作為官軍或可力戰。

如今主將先行脫逃,留下他們作為擋箭牌。

對方人多勢眾不說,還是洪少保派來的兵馬。

張琮所率領的三百人可是沒有多少為左良玉赴死的決心,連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沒幾個。

左良玉的親兵都被他帶走了,張琮的部曲無心戀戰,更不想死在自己人手裡,便“深明大義”地放棄抵抗了。

將髒水都潑給左良玉也在情理之中,那些縱兵劫掠百姓,乃至殺良冒功之事都要經過左總兵的許可才行,否則他們犯了事是要被梟首的。

“哼哼!他們倒是不傻!”

對面的馬科聞訊便準許了這些左軍馬卒的投降請求,並沒有痛下殺手,首惡必懲罰,說的也是左良玉。

洪少保之前說過,對於此賊麾下將士,只要願意立即投降,便可繼續為朝廷效力,戴罪立功,若是圍剿流寇不利,則須二罪歸一。

只要將左軍余下的馬卒給解決掉,剩下三千行動緩慢的步卒就根本無法成功突圍了,何去何從都可以由被圍將領自行決斷。

張琮能立即投降是由於所部兵力太少,抵抗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馬科的兵馬聚殲,而左軍步卒將領的態度就有些猶豫不決了。

盧光祖、李國英、張應祥、徐恩盛等人害怕洪少保在他們投降之後翻臉不認人,抓不到左良玉便會將他們處死,所以不敢輕易投降。

“張協戎,左軍退路已斷,眼下又被團團包圍,本將於心不忍才給考慮時限,此事亦不可順延!”

馬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並不想對左軍大打出手,可也不能允許他們從自己的眼皮底下跑出去。

根據三人之前的商定結果,左氏父子留給馮舉和苗有才了,而左軍主力就要歸他了,最好兵不血刃就將左軍將士給迫降了。

“在下不才,願前去勸解,令其迷途知返!”

張琮知道馬科說這話是給自己聽的,形勢逼人強,事到如今,自己也不得不再走一遭了。

“那便有勞張協戎了,若是成功,本將定會在洪少保前替協戎說話!”

馬科也開出了許諾,成與不成都要看張琮的努力結果了,若是對面冥頑不靈,就隻得強攻了

“……協戎如何來得我軍陣中?”

李國英見到張琮一人一騎隻身前來,知道對方的來意,便明知故問起來。

“爾等以身試險,仍舊執迷不悟,抵擋大軍,我於心不忍,才前來說明,馬科麾下可是有萬余兵馬!”

眼前這些人都在審慎地打量自己,明顯是看不上這個降將的身份,張琮也不介意他們的眼神,若非相識一場,自己歸降之後還寸功未立,張琮還不想過來呢。

“左帥無過,而突遭眾人圍攻,難不成是馬科等人僭越,洪少保可知???”

張應祥認為此事極有可能是馬科、馮舉、苗有才等人看左良玉不順眼導致的圍攻事件,洪承疇怎能在剿寇之際先行懲處左良玉?

“爾等皆為左帥帳下之人,焉能不知昔日左軍所作所為?”

兩人都姓張,張琮也不好對準張應祥一人進行抨擊,而是讓大夥好好回憶一番,免得自己乾過什麽事都給忘了。

“……嘶……莫非……洪少保打算翻舊帳?”

除了扯旗造反之外,流寇乾的諸多惡事,左軍大部分都乾過,流寇沒做過殺良冒功,左軍也乾過,所以盧光祖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害怕。

“洪少保有令,左氏父子罪大惡極,導致珉怨沸騰,必須嚴懲。左軍將士只要忠於朝廷,賣力殺敵,便可功過相抵!”

大家最願意聽到的結果就是將責任都推卸給左良玉,然後讓洪少保網開一面,既然如此,張琮就專門挑眾人愛聽的說。

“可有憑證???”

徐恩盛不相信口頭允諾,萬一事後洪少保翻臉,大家也瞪眼沒轍。

張琮旋即拿出馬科給自己的洪少保親筆信,拿給眾人傳閱。

洪承疇要滅了陽奉陰違的左良玉,不是要聚殲左軍全營人馬。

雙方能不互相攻殺,沒有產生大量士卒傷亡最好不過。

只有這樣才能盡快剪除後患,讓大軍南下回援襄陽,與張逆所部進行決戰。

“如何?諸位若是以為麾下士卒或可一戰,大可將我殺掉祭旗,與外面馬科的上萬兵馬決一死戰,勝了便可北逃匯合故主!”

張琮見到眾人還是猶豫不決,便使出了激將法,鑒於雙方的兵力對比,他可是不相信這幫人能以少勝多。

馬科擁有一萬五六千人馬,馮舉和苗有才加起來也能出兵五千。

三千打兩萬,對方還有數千馬卒助陣,取勝幾率真是微乎其微。

就算僥幸趨勢,如何能夠在對方馬卒追殺之下逃往鄧州?

少數將領倒是可以騎馬疾馳,那大多數步卒該當如何?

張琮不認為眼前眾人會抱有壯士斷腕的決心,舍棄掉麾下士卒,隻身北逃。

諸將面面相覷,也知道張琮說言不虛,確實是這麽回事。

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過,好歹對方也是洪少保派來的官軍,重新為朝廷效力不算丟人現眼。

“……我等願追隨協戎歸降!”

投降是眼下唯一的出路,照信上所言,只要賣力去打張獻忠,洪少保便可對大夥既往不咎,這就是眾人最大的指望了。

至於老上司左良玉,他死活與否皆與眾人無關了,這個鬼世道,自己能苟活下去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了旁人?

“諸將深明大義,識得大體,本將甚慰,這便送諸位過江與洪少保相會!”

馬科做了兩手準備,萬一張琮回不來了,要麽是對面不同意投降,宰了這廝,要麽是張琮詐降,死心塌地為左良玉賣命。

他便讓迫擊炮營在左軍正面布置炮位,一旦情況有變,便可立即發炮,為大軍進攻提供火力支援。

只是左軍終究是些擅長魚肉百姓的貨色,面對如此形勢,多半沒有一戰的勇氣,進而選擇繳械投降了。

也怪不得他們如此行事,左軍從上到下都知道左良玉父子已然失勢了,能夠早日棄暗投明,給自己尋個出路才是正道。

繼續負隅頑抗的話,那就要被外面的人馬給圍攻了,剿寇死算戰歿,身為官軍,跟著左良玉被另一股官軍給宰了,這算什麽?內訌火並???

不管左良玉與眼前這些降將是怎麽想的,馬科倒是很高興能夠迫降三千多左軍將士的,在沒大舉進剿流寇之前,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追軍已近!總戎迅速渡河!”

參將郝效忠已經在對岸眺望了,見到左良玉帶兵來到了淺灘,立即招呼起來,此處水深僅為四尺,河水清澈,幾近可以看得河底的石頭,確系一處上佳的渡河地點。

遠處大約半裡地的位置變得煙塵滾滾,隱約能夠聽到“莫讓左賊走脫”之類的狠話,左良玉聞聲,扭頭看了一眼,便急忙渡河。

本營的步卒能否及時跟上,左良玉已然對其不抱太大希望了,張琮所率的三百騎倒是有機會另尋良機與自己匯合。

眼下就這千余馬卒可以倚仗了,若是再折損些兵力的話,即便到了河楠境內,想要抵擋官軍的追擊也很難了。

好在親兵俱在,他們的坐騎都放著不下千八百銀子,有的更是攜帶了不少黃金,加起來有數萬兩之多,也是左良玉能夠東山再起的本錢。

哪怕輔兵死光了,親兵都不能死,沒了這些護主的親兵,以及他們身上的家當,左良玉逃回鄧州,也無力招兵買馬了。

河楠災珉甚多,等過去之後,定要招募上萬人馬,先攻開封,後克洛陽,屆時自立為王,割據河楠,讓朝廷與太子如坐針氈。

既然已經翻臉了,那就做得徹底一些,左良玉也不想再屈於人下了,皇帝已然不省人事了,由年幼太子監國,對自己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天賜良機。

若是借洪承疇剿寇之機,在河楠做大,乃至進兵陝茜與山茜二地,由此改朝換代也說不定,太祖朱元璋不就是借元末流寇四起之時而擁兵自立的麽?

既然行乞出身的朱元璋做得,自己這個堂堂的總兵官便亦可做得,甚至比那個姓朱的乞丐做得還要好不少!

能夠平安渡河,使得左良玉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只要再過一條河,便能鄧州境內了。

為今之計,先找個地方伏擊追兵,將其擊退之後,再騙開城門,殺入城內,洗劫一番,便可全身而退。

張獻忠不是已經複叛了麽?

洪承疇八成是不敢放任其坐大,而調動大軍來追擊己部人馬的。

只要他不派兵追來,光憑身後這點兵力,便無法置自己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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