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韃子這是忍不住了!”
陳國威站在位於德勝門的炮樓裡,用雙筒千裡鏡向清軍的炮位方向觀察動靜。
這裡本來就是德勝門的門樓,不過由於原先的門樓只是中看不中用的建築,便被某太子下令改建成了一座巨型炮樓。
由於城牆的地基是夯土結構的,經過日積月累變得非常結實,在上面加蓋鋼筋混凝固的炮樓也毫無問題。
在城牆之上的炮樓有四層,每層正面的射孔型窗戶高達十個,四層就是四十個,一層可放置新式銅炮又名“太子炮”,上面三層可安裝迫擊炮。
樓頂可安裝迫擊炮和火箭炮,脆弱的門樓在翻新之後便升級為堅固的炮樓,使得德勝門一帶具有極其強大的正面防禦能力。
“旅長!要不咱還擊?讓狗韃子嘗嘗咱的厲害?”
“太子爺和師長都還不清楚,狗韃子的打算咱也不知道,先看看再說,就對面幾門濫竽充數的破爛貨,還嚇不倒咱爺們!”
陳國威之前已經得到了上面的叮囑,那就是在雙方試探炮擊時,不得讓己方炮兵部隊輕易暴露火力位置和數量,以免打草驚蛇。
未經上級批準,即便是還擊也只能實施小規模的炮擊,必須戒急用忍,不能中了狗韃子的詭計。
“師長!我是國威,德勝門與安定門一帶適才均遭遇狗韃子的炮擊,規模不大,根據卑職的目測,狗韃子紅夷大炮的數量不超過二十門,現炮擊還在持續。”
“先行觀察,讓士兵都撤下來避免被傷及,留下觀察哨即可。是否還擊,我先請示太子爺再行下令。”
周遇吉相繼接到了倪寵與陳國威的報告,老城西側和北側於辰時遭到清軍的炮擊,只是由於規模很小,周遇吉目前還猜不出敵軍的真實意圖。
為了眼見為實,周遇吉馬上來到了德勝門,要看看東虜到底有何打算,此舉是佯攻還是另有圖謀。
“師長!根據卑職下屬的目測與先前定好的樁子的測距,狗韃子的炮兵陣地位於距城頭兩裡地的位置,轟擊德勝門的紅夷大炮數量不會超過十門,安定門那邊也是如此。”
陳國威見到上級便立刻匯報了相關情況,下面都眼巴巴地盼著他下令開炮呢。
“……十門?嗯!如此說來轟擊四門的紅夷大炮總數亦不會多於四十門,東虜想用區區三四十門紅夷大炮敲開老城,未免太過兒戲了,堪稱是白日做夢!在摸清東虜的真實意圖之前,你部未得命令,不得還擊。太子爺估計虜酋想要打下京城,投入的紅夷大炮數量不會少於一百門,眼下現身的紅夷大炮不及總數的四成,其中必定有詐!若是東虜派出大量步卒前來攻城,方可輕重火力齊發拒敵!”
皇太雞擁兵素來狡詐,遠比喜好猛衝猛打的老酋更難對付,周遇吉肩負保衛皇后與太子的重任,自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是!”
陳國威這邊的壓力並不大,狗韃子炮擊聽著是很嚇人,但雷聲大,雨點小,能正中目標的炮彈寥寥無幾,連隔靴搔癢都算不上。
所部有五千人馬,還有一個炮兵連和一萬壯丁的協助。二線部署有第五步兵旅,若是情況緊急,可以隨時馳援城頭。
不過就照狗韃子這個炮擊方式,讓他們轟上一年之久,也肯定打不下來京城,他們若是覺得炮彈夠多,那就轟個夠好了。
東宮衛隊作為跟近衛營一樣的頭號精銳,已經全部換裝了銅炮、火箭炮和迫擊炮,火力投射速度較於之前得到了翻倍提升。
太子炮的射速至少是紅夷大炮的五倍,每三分鍾可發射一次,
緊急情況下,每一分鍾便可開火一次。迫擊炮是廉價武器,只要狗韃子的步卒大隊衝殺過來,可以隨便使用,沒有射速方面的限制。
火箭炮屬於戰術武器,全部歸由炮兵營來管理,東宮衛隊還先後組建了兩個炮兵旅,只是尚未投入實戰而已。
為了提高內城,特別是相對脆弱的西部和北部的防禦能力,某太子還下令在靠近城牆的位置修建大量的炮樓。
炮樓比城牆高一丈,頂部平台長寬各兩丈,射界極為開闊,特別適合部署銅炮與火箭炮。
即便前方城頭被清軍攻陷,炮樓憑借高度優勢,也能用火力持續壓製對方的進攻,幫助守軍奪回丟失的防區。
每座炮樓都安裝了一部滑輪式的起重機,可以通過人力和畜力,將火炮和武器彈藥直接送到頂部平台。
城頭也采用了這種辦法,所有搬運物資的工作均由壯丁和牲畜完成,可以極大地節省守軍的體力和精力。
“旅長!咱就這麽忍了?”
“是啊!旅長!要俺說,就直接揍狗韃子!”
“都給老子聽好了,師長有令,我部未得命令,不得開炮還擊,誰敢抗命,休怪老子翻臉無情!”
“啊?”
“這……”
“你們懂個球?這叫欲擒故縱!想想爾等之前是如何應對姑娘們的,是男人,先得忍,不能人家一勾引,你就忍不住了,那便會被人鄙視,懂麽?”
“……”
“狗韃子這是故意勾引咱開炮還擊,如此一來,他們便清楚了咱這邊的火力配備情況,怎麽爾等訓練學到的知識,這會兒都就飯吃了?”
“旅長英明!”
“都給老子忍住了,哪個廢柴要是忍不住,下周就沒得玩了!”
“是!”
被陳國威教訓一頓之後,一群老少爺們便老實許多了,反正狗韃子在瞎打,打得準的炮彈根本就沒幾發。
加上紅夷大炮這玩意的射速極慢,既然狗韃子願意在對面瞎折騰,那就讓他們折騰去好啦,等靠近之後,再揍得他們哭爹喊娘也不遲。
“……嗯嗯,既然如此,來而不往非禮也,那就讓東虜一招半式吧。我大明現在別的沒有,時間倒是有的是,比耐心,東虜可比不了咱們。”
周遇吉在視察完陳國威與倪寵的防區情況之後,便立刻向某太子進行了匯報,也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某太子聽完之後,便同意了周遇吉的提議。
用區區四十門紅夷大炮就像引老子上鉤,這未免太過便宜了吧?
聽隆隆的炮聲,或許還不到這個數,那直接胖揍狗韃子豈不虧了?
咱有耐心!
咱也有錢糧!
咱還有高性能火炮!
咱這裡更是城高池深!
你用大炮釣我,我用銀山釣你,看誰先上鉤!
就你們裝備的那些破爛貨,本宮現在都不用睜眼瞧。
一門拿皇炮的造價就是紅夷大炮的五倍之多,要不是產能有限,本宮可以一口氣給狗腿子們裝備五百門!
雖然拿皇炮的造價極高,但戰場表現也是與造價成正比的,不說別的,光射速就是紅夷大炮的五倍以上,射程與精度更是超過這種破爛貨。
只要京城不丟,那麽所有炮管壽命到期的拿皇炮便都可以回爐重鑄,無非就是花個鑄炮費而已。
某太子倒是擔心城裡的雞、鴨、鵝等禽類,被炮擊嚇得暫時不下蛋了。
這就很尷尬了,等王師全線反擊的時候,必須向皇太雞討要蛋錢!
千萬不要小看這筆錢,全城的家禽就算十萬隻,三天下一個蛋,一個月就是一百萬個蛋。
在戰時,一個蛋少數也價值十個銅錢,一百萬個蛋就價值一萬兩銀子。
這要是還能孵出寶寶,這蛋就更值錢了。
正所謂: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咱們現在當須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任憑東虜在城外興風作浪,王師在城內固若磐石,巋然不動。等皇太雞那廝等不及了,那就該有大動作了。東虜的糧食夠不夠吃,本宮不知道,但王師的糧食是肯定夠吃的。眼下東虜兵多,王師兵少,故而必須固守禦敵。東虜想用司馬懿擒孟達的打法,迅速攻破京城,在此時是行不通的。”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你能打進來,那就算你有本事,否則這好幾千萬兩銀子的銀山就跟你沒一分錢關系了。
要不然就等著天冷之後,護城河封凍,這樣就無須填平護城河了,可以直接殺到城下,但能否進城,還得看守軍的心情……
“是!末將了然!敬請殿下安心,東宮衛隊上下必定拚死禦敵!”
只要太子爺這邊運籌帷幄,周遇吉就放心多了,換成一個瞎指揮的上司,這守城之戰便困難重重了。
不論是甚子陣仗,上司是否英明直接關乎三軍將士的性命,王振當年可是把出征的王師上下給坑苦了。
“呵呵,本宮相信愛卿的能力,也相信東宮衛隊能保家衛國,只要能發揮出訓練時的水準,即使東虜兵力投入再多,此番便只能止步於城下!”
除了勇衛營的老兵之外,這些狗腿子除了沒打過實戰之外,基本上該學的都學到了,無非是消化、吸收、理解、掌握的過程快慢而已。
是役便是一次大浪淘沙,活下來的人便能得到蛻變,待三戰之後,便可以成為精兵了,哪怕大字不識幾個,也能憑借戰功晉升為士官。
“烺哥兒,後邸的姨娘們都聽見了隆隆炮聲,猜測東虜要大舉攻城了!”
剛撂下電話,漂亮親媽就親自過來詢問情況了,她在坤寧宮實在是呆不住了,即便她能忍,身邊的一群猶如驚弓之鳥的姐妹也忍不了了。
“母后放心,守衛老城的是東宮衛隊和近衛營,乃是孩兒的嫡系人馬,可保京城萬無一失。再說東虜想憑這幾門破炮便敲開京城的大門,不啻於異想天開。窮到如此地步,還想要破城而入,孩兒都有些可憐他們了!”
作為皇二代,在炮擊方面,某太子真是對辮子大軍深深的鄙夷。
雖然自己對固守之事也很擔心,不過不能讓漂亮親媽看出來,反而還要好言安撫。
“東虜乃是虎狼之師,烺哥兒切勿輕敵呀!”
聽到兒子的一番言論,憂心忡忡的周皇后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皺著柳眉叮囑一句。
“母后,這叫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孩兒已命周遇吉加強城頭防禦,東虜只要不派兵前來攻城,僅憑區區幾門破炮,根本就無法對京城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孩兒這電話直接連到城頭,若有軍情可隨時得知。退敵如治病,過程是較為漫長的。母后若是無心休息,可與姨娘們一起打打麻將,看看報紙與雜志。”
為了不給城頭的守軍添亂,某太子就不打算親自觀瞧一番城外的風景了。
只要派周遇吉替自己巡視城防情況便足以了,這貨能死磕快遞李哥,如今握有諸多優勢,自然也能死磕皇太雞,而且勝算更大。
你們不是炮擊麽?
那就等著好了,看你們能炮擊到何時。
紅夷大炮的壽命是很短的,一小時四發,一天打十小時,一周就要報銷了。
這就意味著辮子很快便會改變套路,否則沒了大炮的支援,皇太雞就只能派兵強攻了。
用十門紅夷大炮,哪怕每枚炮彈的都打中目標,也不可能摧毀任何一處城門。
四十門紅夷大炮只打一處城門,或許可以實現,但眼下辮子似乎並不打算這麽做。
你們要是打算自娛自樂,某太子倒是樂意跟後狗腿子們看熱鬧。
反正用的不是自家的大炮,等大炮被用廢了,有你們哭的時候!
“皇兄甚子時候使用仙法啊?臣弟都等不及了!”
等漂亮親媽惴惴不安地走了之後,小肥宅才假裝正經地詢問起自己關心的事情,此事不光是他關心,城內所有人都關心。
“等你不愛吃肉的時候,為兄就可以施展仙法了!”
某太子故意逗了逗胖乎乎的小肥宅,反正這會兒也不忙,閑著也是閑著。
“啊???這如何是好呀!”
一聽自己不吃肉,貌似是異常久遠的事情,這仙法豈不是沒指望了?小肥宅立刻就大為驚慌了。
“打仗跟打麻將一樣,當須審時度勢,戒急用忍。人家剛摸一張,你就說你胡牌了,這還如何玩下去呀?”
老子早就準備好了“王炸”,但對方總得出牌讓我炸吧?
對方還沒出牌,這邊就四個二,然後大小王……
估計就徹底沒得玩了!
得等他出的正高興的時候,你突然給他來這麽一下子。
就那副得意變驚愕的表情,才值得一炸呢!
“哦~!皇兄高深!臣弟佩服!”
小肥宅雖然胖,但腦子很好使,也懂得基本的麻將規則,被某太子一點撥,就明白了大概。
不過何時使用仙法,小肥宅還是沒有打探得到。
他可是要親眼看看仙法是否像一些傳說的那樣,施法的時候風雲變幻,色彩斑斕,還有甚子祥瑞現世。
“你放心,皇太雞知道東宮有堆成山的銀子,輕易是不會讓他的大軍撤退的。既然如此,為兄的仙法便有了用武之地!”
老子一高興,提前讓你們集體出殯!
一下子就能省下好幾十年的糧食,豈不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