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自然不願給他機會,他身體不自覺的搖晃了兩下,竭力穩住身形,再次將手中的三八式步槍刺刀斜斜揚起,隻是以挑戰的眼神的看著豬頭隊長。
小隊長看到李凌那面帶驕傲和不屑的眼神後,感覺受到了侮辱。
確實,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軍官,竟然對著一名殘存的搖搖欲墜的支那傷兵舉起手槍,而不敢以大日本皇軍一向引以為傲的拚刺來解決戰鬥,又豈是帝國武士之所為?
情緒戰勝了理智,他猛地將手槍插回槍套,從左腰間抽出了軍刀。
……
1933年長城抗戰時期,還有一大部分日軍軍官使用的是西洋樣式軍刀,不過在與二十九軍大刀隊近戰拚殺之後,日軍意識到這種西洋式軍刀作為裝飾還可以,但是劈砍力度和鋒利程度比之他們傳統的武士刀還是有著極大差距,所以後來就全部更換成傳統的日式武士刀配發各級軍官作為標準樣式軍刀,這名小隊長使用的就是這種彎曲樣式武士刀。
豬頭小隊長緩緩進入到距離李凌五米距離,雙方展開架勢,但都看出對面是個難對付的角色,因此誰都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仔細觀察對方,希望能夠看到對方的破綻,然後一擊必殺。
仿佛為了映襯這種肅殺環境,周邊竟然漸漸起了風,吹動著一切能夠吹動的東西,落葉旋轉飛起。
微風越來越大。
又一陣風吹來,塵土飛揚,日軍小隊長又習慣性的眯起眼睛,看起來更為陰沉,李凌也不自覺眨了眨眼。
猛然間,小隊長瞬時發作,雙手握著的武士刀,由豎直迅速改換成為平直姿勢,迅猛無匹的向著李凌刺了過來。
小隊長刺殺的時機掌握的很是精準,他看準了,狂風迷了李凌的眼睛,而且此人重傷在身,體力流失嚴重,反應已是變得遲鈍,所以在這幾米距離之內,自己這狂衝猛刺的襲擊,這人必然難以招架,結果隻能是被自己的武士刀給刺成對穿。
距離已是很近,小隊長那樹皮一般陰鶩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就要享受殺死敵軍強者的快感。
卻聽“鏘~”的一聲巨響。
他那志在必得的一刀,瞬間已是和李凌探出的刺刀準確的擊在一起,隨後被一股大力狠狠撞開。
豬頭小隊長臉容猛地變得煞白,身形在這一擊之下被狠狠卸了力,身體也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邊。
他心有余悸,一邊踉蹌著回頭觀察一下,一邊單手握刀向後平削出去,以斬斷李凌衝上來的通路。
但李凌沒有跟上來,他隻是又擺好了拚刺姿勢。
現在兩人已經初步試探清楚對手的實力,也就沒有再試探下去,而是刀砍槍刺,戰在一起。
交替幾回合後,李凌身體已到崩潰邊緣,隻是因為這具身體重傷在身,否則,殺死這名日軍軍官倒也問題不大。
豬頭小隊長此時也是氣喘籲籲,一半是因為體力消耗,另一半也是因為緊張害怕。
無論古代現代戰爭,士兵所用武器,向來都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尤其現代戰爭,士兵都已沒有古代戰爭士兵所用的盾牌,所以,相比於步槍刺刀這種極長的刺殺武器,日軍軍官所用的那種單手武士刀,當然也包括中國各小作坊生產的“中國式大砍刀”,在對上步槍刺刀時,並不像影視劇中所虛構的那樣強勢,反而卻是處於無比劣勢之中,也隻是因為此時的中國除了幾個大型兵工廠外其他大部分兵工廠都沒有生產合格刺刀的能力,
所以,中國士兵也才不得不使用那種簡陋的大刀片,而並非是喜歡使用,畢竟,誰想用不到一米的大刀片去和近一米六的步槍刺刀去拚? 所以,此時的豬頭小隊長,眼睛也隻是死死盯著李凌手中的刺刀,其他方面也許佔據優勢,但武器上,卻是處於劣勢,同時也是緊張非常,洗腦畢竟隻是一方面,實際上他也怕死。
李凌也已處於崩潰邊緣,本已停止流血的幾處腹部傷口,在剛才的全力之下,有兩處又已經崩開,鮮血再次流出。
拖下去的話,只會拖到氣力耗盡,然後被這日軍小隊長從容殺死……
……
李凌從擺好的刺殺姿勢,一把放下步槍,垂直豎立身旁,右手拄著步槍護木,大口喘氣。
李凌腹部的傷口沒有任何包扎,鮮血不斷流出也被豬頭小隊長看在了眼裡,此刻又看到李凌這樣的狀態,心中已是有了明確判斷。
他嘴角露出獰笑,一聲低喝,雙手握著刀把迅猛疾衝過來。
這次,他是志在必得!
但是,異變再生。
又是一聲大響,刺刀和武士刀再次猛然撞擊,火星四濺。
武士刀再次從刺刀上滑過。
豬頭小隊長惱恨交加。
可惡!竟然又一次被這中國傷兵蕩開了武器!
他正惱怒的準備回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偷襲一刀。
眼睛裡卻出現了一個越來越大的影子,隨即就聽到了呼呼風聲。
那是……槍托!
竟然又一次……
“砰”的一聲,豬頭小隊長隻覺眼中冒起大團的星星,頭也暈沉起來。
卻是李凌之前故意漏的破綻。
果然,在急於解決這個手持步槍刺刀中國兵的心理之下,豬頭小隊長中計了。
李凌在蕩開他這一刀之後,使出最後的力氣,突然暴起,回頭給了他一槍托。
但總歸是重傷之體,運用武器沒有準頭,這一槍托,沒有砸中小隊長的面門正中,否則這一擊之下,砸傷他的鼻子卻也問題不大,與“十指連心”一般,面門上其他部位還好,但若是鼻子受到重擊,瞬間就能讓人放棄所有想法,甚至感覺生不如死,這也是人體的弱點之一。
這一槍托隻是堪堪砸到小隊長的臉上,險些沒有命中,但至少也是砸中了日軍小隊長的右臉,豬頭小隊長的“豬頭”,此刻已是名副其實……
小隊長在這重擊之下,雖不致命,但一時之間也是難以控制身形,隻是踉蹌著向後前方撲過去,摔在地上。
“八嘎!”
屢屢受挫之下,豬頭小隊長怒聲吼了起來,隨即扔下武士刀,就向右腰槍套摸去。
但李凌卻是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他大踏步上前,雙手握著三八式步槍,刺刀刀尖瞬間抵在了小隊長的胸口,剛翻轉過身來的豬頭小隊長瞬間臉色慘白,因為冰涼的單刃的三零式刺刀刀尖已經刺破了胸口的軍服,又刺破了皮膚,剛好抵在肌肉上。
豬頭小隊長還以為這名中國傷兵會在這完全控制住他的時候至少會說些什麽,比如大義凜然的痛罵他這個侵略者幾句之類,這樣的話,他至少還能多活半分鍾到一分鍾,甚至有可能還有機會從刀尖下逃脫。
但他又錯了。
李凌又怎麽會去學這種狗血劇情?
李凌沒有廢話,雙手略略使力,鋒利的單刃刀型刺刀就緩緩刺了進去。
沒有說話,也不給小隊長以任何說話的機會。
豬頭小隊長雙手雙腳在空中胡亂抓著,踹著,口中嗬嗬有聲,隻是感受著冰涼的刺刀在滾熱的身體中緩緩穿過,然後刺透。
他想說什麽,但口中開始不斷咳出鮮血,讓他說不出任何話,雙眼漸漸變成死灰,帶著強烈的恐懼神色。
“才剛剛參加‘大東亞聖戰’,就折戟在這裡,還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還不如剛開始就用手槍了……”
這是豬頭小隊長最後的想法。
李凌將刺刀從小隊長胸口拔了出來,飆出一股鮮血,隨後緩緩坐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