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也算是一個異數了,闖七情之關沉迷變成瘋子或者直接死去的闖關者不是沒有,不過,別人最多也就一個時辰便見分曉。從來不曾出現過如柳浪這樣,沉溺其間足足有四個時辰了,還是什麽事情都沒有。
其實,按照修魔道弟子的正常水平,一個時辰之內便能夠出來。柳浪進入第四關第一個時辰的時候,修魔道的五位老祖以為他是沒有明白七情之關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認為他進去時間長一點並非不可理解。
第二個時辰之後,五位老祖以為柳浪是就覺得裡面好玩,所以想多待一段時間。
第三個時辰,五位老祖雖然心裡已經有些發慌了,可是卻仍舊強裝鎮定。柳浪可是有過玩弄他們的前科的,這種時候,絕對是誰先投降,誰就輸了。
現在,四個時辰過了,柳浪臉上的表情變幻越來越快,五位老祖才真正慌了神。
凡是修煉到破虛境界的強者,哪一個不是心如磐石之輩,怎麽可能被外物幻想所吸引,進而沉迷於期間呢?柳浪如今有至少破虛四重天的修為,本來修魔道的老祖們認為七情之關的這些低級的幻術根本不能讓柳浪沉迷,甚至,他們還預測柳浪會面無表情的直接走出來,再次創一個最快闖關記錄。
可是,柳浪的表現卻讓他們頗為無語。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被七情之關裡面的幻術吸引,進而表情便連反變換。顯然是沉迷其中了。
七情之關的幻術之所以是低級幻術,是因為身在其中,盡管記憶力很模糊,但還是能夠隱隱知道眼前的景象是假的。這種誘惑,或許對心志並不堅定的普通人來說,無法抵抗,但是修煉之人殺伐決斷,又怎麽會被騙住?
被七情之關的簡陋幻象騙住的破虛高手?即便是讓設立七情之關的修魔道始祖知道了,都會笑掉大牙了——這怎麽可能?
但是,天下之事。無奇不有。不可能的事情,便在修魔道五位老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他們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師叔,為今之計,只能是我們五人聯手,強行破入七情之關,將太乙神帝拉回來了。在七情之關入定四個時辰,實在是太危險了!”魏旭當機立斷道。
魏旭的話音剛落,冷凝空便立馬接話:“絕對不行!魔道九關是什麽地方。師弟你難道不知道?想要強行破關,不僅有可能破壞祖師留下的獨立空間。毀掉魔道九關。而且,就憑我們五人,強行破關,反噬太大。據我估計,除了師叔之外,我們四人都會因反噬身受重傷!若這是柳浪那小二的計謀,趁我們重傷之際,他接管修魔道豈不是手到擒來?”
魏旭不喜道:“師兄,我觀這位新人的太乙神帝。眉宇之間並無戾氣,應該不是壞人,你何以如此猜測?”
冷凝空皺了皺眉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完事都要想到最壞的一面!師弟,我不能拿修魔道的道統去開玩笑!”
“難道還給太乙門一個瘋掉的太乙神帝,便不是拿修魔道的道統開玩笑了?豐源青已經晉入聖元了!”魏旭提醒道。
“那又如何?”冷凝空斬釘截鐵道。“與拚著我等受傷還他們一個完好的太乙神帝相比,我寧願選擇讓豐源青殺上門來大鬧一場!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將宗門安寄希望於別人的大發善心上!”
望著兩位爭吵的師侄,肖揚也沉默下來。魏旭與冷凝空兩人的說法各有各的道理。肖揚從理性的層面分析。更傾向於冷凝空的意見。可是,從本質上,他又是一個和魏旭性格比較相像的人,都是重情重義。
何況,柳浪之所以陷入這種境地,也與肖揚的要求離不了關系,因此,一時間肖揚也是難以取舍。
肖揚等人不知道,七情之關並非騙不了破虛境界的高手,前提是,這個高手主動被騙!
此刻,在七情之關中,柳浪經歷的場景又轉換到家庭。他已經和小蝶結婚,現在所處的場景,正置身於醫院的產房門外,等待著小蝶生產。
產房裡,小蝶的痛呼聲一聲高過一聲,柳浪的情緒也不由自主的被調動,緊握雙拳,眉間糾結成一個大大的川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柳浪適應了這種七種場景輪流切換。他似乎忘記了時間,在這裡同樣專心致志的去做每一件事情。最期待的,便是家庭的場景。
雖然輪轉七次才能輪到,但是每一次柳浪都覺得十分驚喜。過去的數十次中,與小蝶定親、一同上班、與小蝶結婚,和小蝶的除夜、與父母回家過年,到知道小蝶懷孕,再到現在的生產……
雖然每一個片段持續的時間不長,而且是跳躍式的向前推進,可是,柳浪仍舊對經歷的這一切心滿意足。此時,他早已經忘掉了這是在幻想之中,忘掉了自己是誰,甚至忘掉了一切!
“哇!”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從產房裡面響起, 柳浪興奮得在空中揮舞了下拳頭。不一會兒,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解開口罩,醫生笑著恭喜道。
柳浪忙不迭從口袋裡掏出紅包,挨個散給接產的醫生以及護士,然後便要推開門進去,此刻他迫不及待的要去看自己的“兒子”。
突然,一個聲音毫無征兆的在他腦海中響起:“公子?!”
柳浪頓了頓,抬頭疑惑的看了看已經是空蕩蕩的走廊,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可是,為什麽這個聲音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公子,該回去了!”柔柔軟軟的聲音繼續響起,這個時候,柳浪才發現這個聲音是直接傳入他腦子裡面的。
柳浪臉色大變,不只是驚恐還是疑慮,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你……你是誰?你在哪裡?”
一聲長長的歎息響起,說話的女人溫柔道:“公子,不要再騙自己了,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