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可以不用如此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浪突然開口道。
空蕩蕩的偏殿內,他孤零零的坐著,在他的前方,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宇文闊。柳浪的話,甚至在殿內引起了輕微的回音。
羅刹蒼老而疲憊的聲音響起:“那你覺得我怎麽做才是合適的?用搜魂大法與修魔道、五毒教共享天書,然後將你殺死?或者是從你口中得到天書之後,將你放回木族?”
柳浪啞口無言,從羅刹的話中,他聽出了這個垂死老人做出這個選擇時內心的掙扎與痛苦。因此,言語之中自然對他有了一些怨氣。
或許羅刹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於是繼續說道:“罷了罷了,其實,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我在操縱一切而已,你根本沒有什麽選擇的權利。你是不是很不理解,我寧願把一切都賭在你身上,都不願意讓太乙門在他們三人的掌控下按部就班走下去?”
柳浪點了點頭,雖然他對自己很有信心,他始終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夠統一魔門。但是,羅刹為什麽對他有這麽大的信心?
“我不是對你有信心,而是因為我別無選擇!太乙門,已經失去了靈魂太久太久了,到了現在,它已經開始從內部腐朽了。若是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或許還能夠傳承個幾百年,但是那與現在立馬就滅亡又有什麽區別呢?”羅刹的聲音幽幽響起,“與其這樣苟延殘喘,還不如破而後立,或許這樣還可以獲得新生。所以,我拋棄了他們,選擇你!”
柳浪又看了看地上宇文闊的屍體,不由得乍了乍舌:這樣的選擇與拋棄,實在是太殘酷了!破虛七重天巔峰的強者,說殺就讓他給殺了,可見羅刹下了多大的決心!
“到煙羅宮的淨室找我!”
羅刹的聲音徹底消失在偏殿之中。柳浪又獨自坐了很久很久。終於,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戰神宮門口,原本只是被打壞的宮門此刻已經被拆了下來。此刻,門口黑壓壓的跪了一片人,連早上剛剛被柳浪重傷的那個三角眼中年都強拖著傷體跪著。
他們顯然已經在這裡跪了不短的時間了。很多人都口乾舌燥。但這並不能讓他們臉上的驚恐之色減少半分。
柳浪剛剛出來,便見到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走到自己的面前,單膝跪地道:“戰神宮宮主戰烈空,拜見神帝!”
經過了偏殿之中的事情。柳浪對太乙門的規矩也不是那麽深惡痛絕了。此刻,他並沒有去糾纏於眼前實力深不可測的男子的跪拜之禮,而是淡淡的揮了揮手,道:“免禮吧,這是怎麽回事?”
戰烈空站起身來。不卑不亢道:“啟稟神帝,這些人都是與宇文闊勾結的門下弟子。兩位老祖的特意吩咐下來,讓他們到這裡聽候神帝的發落。”
柳浪頓時覺得一陣煩躁,雖然宇文闊想殺自己,但是宇文闊被殺之後,他心裡就一直有些鬱結難舒。如今,豐源青與尺三北兩人的意思當然也很明顯,如何遲滯眼前這些人,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這或許是兩位老祖對他這個神帝的示好。但是柳浪卻寧願不要這種示好。
放眼望去,近百人中,有三個破虛,二三十名元嬰,其余的都是結丹境界。如此強大的戰力。到了中州立刻就能組織成一個大勢力。可是,只要柳浪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身首異處,不敢有一絲反抗。
柳浪並不抗拒這種生殺予奪的快感。但是一次性殺掉這麽多人,那麽羅刹所說的“破而後立”的“破”。那就是名副其實的“破破爛爛”了。
短短幾天時間,太乙門就在內鬥中損失了一位老祖三位破虛,還有一位老祖即將歸墟。實力本來就大不如前,如果將眼前的這些中高端戰力全部清理掉,那麽對太乙門的打擊可想而知。
想了想,柳浪開口道:“宇文闊意圖謀殺我,現在已經伏誅!”
說完這句話,底下的近百人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他們都是宇文闊一系的人馬,在他們看來,宇文老祖的強大簡直就是不可戰勝的,而且太乙門也離不開宇文老祖,沒有想到,因為這件事,強大的宇文老祖便這麽死了。
這些人雖然不知道偏殿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柳浪的畏懼。如此強勢的神帝,老祖惹了他都會殞身當場,他還會在乎其他人的生命麽?
一些膽小之人,已經痛哭流涕了。早上與柳浪發生衝突的那個三角眼,更是早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柳浪厭惡的看了這些表現不佳的人一眼,然後慢悠悠的說道:“過去的事情,過去便過去了。宇文闊死了,但太乙門還在。以後,你們安安心心做事,不要動歪念頭即可!希望你們永遠記住一句話,太乙門不是宇文闊的,更不是你們的,它只能是我的!”
留下一番即是安撫又是威脅的話, 柳浪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在他看來,這些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問題。他們依附的宇文闊已經死了,誰還會為一個死人賠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趕到煙羅宮的時候,柳浪才發現今日煙羅宮的氣氛有些不對。往日煙羅宮縱然不是燈火輝煌,但也點幾支蠟燭供宮中雜役使用的。
可是,今日煙羅宮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往日還能見著的幾個雜役,今天卻是一個都沒見到。柳浪在這裡住過幾天,知道羅刹說的淨室便是上次關押自己的地方,因此輕車熟路便找了過去。
推開房門,裡面不出意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柳浪本想按照記憶找把椅子坐下,可是,眼睛剛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之後,他整個人立刻愣了起來。
他分明看到了正對門口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縮成一團的身影。黑暗之中,黑影頭頂的蒼蒼白發無比醒目。
“羅……羅刹?!”柳浪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