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戴炳坤突然跳了起來,滿臉猙獰地指著戴公子咬牙切齒道:“你給我記住了!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提都不要提,否則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戴公子本以為自己想到了一個妙招,沒想到戴炳坤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有些不甘心地問道:“為什麽啊?有私生子這種事不是官場大忌嗎?……”
“你懂個屁!”戴炳坤忍不住爆起了粗口,看了一眼一臉不解的兒子,知道自己如果不把事情講透了,沒準他又會乾傻事,自己這個兒子,小聰明是有的,但卻缺乏大智慧,就耐著性子分析道:“這種事情是官場大忌沒錯,但也得分人,到了封疆大吏這種級別,你見過誰還拿這種事來做文章啊?這種事一則根本無法求證,二則就算能求證也根本動不了人家的根本,能夠當上封疆大吏那就是國家的中流砥柱,除非是有重大經濟問題,否則中央不可能輕易去動一個封疆大吏,因為影響實在太大了,更何況段澤濤現在正年富力強,深受中央重用,我這次去京城就已經聽到了風聲,下一次換屆他很可能要進政治.局,絕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所以你要是不提這事或許還能保證性命,如果你敢拿這種無法求證的事出來嚼舌頭,不但不可能扳倒他,還會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甚至根本都不用段澤濤說話,多的是人會幫他弄死你!……”
戴公子聽著戴炳坤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隻感覺自己過去和別人爭鬥使的那些手腕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這種高層博弈的複雜性遠不是他能理解的。
“那…那,要不然,我們跑吧……”戴公子還是有些不甘心地道。
“跑?往哪裡跑?”戴炳坤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估計我們已經上了邊控名單,想跑也跑不掉了,再說就算跑出去了,上了紅色通緝令,遲早也要被引渡回來,除非能申請到政治.庇護,可你老爸我在星州或許還算個人物,出去了誰知道你是誰啊?根本就沒有申請政治.庇護的資格,現在只希望上面不要趕盡殺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隨著中紀委調查組進駐星州市,一場官場風暴也悄然來襲,大批星州官員被約談,其中主要是政法系統和醫藥衛生系統的官員,有不少官員在被約談以後就再沒有回到辦公室,其中就包括省委常委、星州市委書記戴炳坤和市公安局局長嚴正清,幾個月後中紀委官網才公布了處理結果,戴炳坤因違反領導幹部親屬子女不得經商,不得利用手中權力為親屬子女提供便利的禁令被降職處理,降職為副廳級非領導職務,反倒是對嚴正清的處分更加嚴厲,嚴正清因嚴重違紀及職務犯罪被雙開,移交司法程序處理。
戴公子因為偷稅漏稅及商業犯罪被正式逮捕,判處有期徒刑八年。至此戴家在星州的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從此消失在星州的上層圈子之外。對於戴家突然沒落的原因,坊間眾說紛紜,不過倒是沒有誰聯系到段可凡頭上,在官方公布的處理結果中,段可凡這個名字根本沒被提及,這樣的議論也沒持續多久,戴家沒落了,自然會有別的家族取而代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當然這起案子所帶來的影響其實遠不止於此,在對全國的醫藥代理公司進行了全面稅務清查以後,國家正式推出了“兩票製”改革(關於“兩票製”改革,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百度查詢,在此不做詳述),其目的就是減少中間環節,緩解老百姓“看病貴”的難題。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可能一時間還難以感受到“兩票製”改革帶來的影響,但是對於那些行內人士來說,“兩票製”改革絕對是國家在藥品流通領域前所未有的大動作,預計將有七成以上的醫藥代理公司因為這次改革將不得不選擇倒閉或轉行,由此也可以看出國家對於解決老百姓“看病貴”的難題的決心和魄力。只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樣一項重大改革舉措的出台其*居然是江南省發生的這樣一起小案子,因為這一系列大事件的發生,所以這個案子本身的處理倒是少有人關注了,在官方的低調處理下,段可凡和周志勇都被無罪釋放了,走出看守所的時候,冬日的陽光照在段可凡身上,讓他有些恍惚,這次的經歷讓他成熟了許多,雖然在看守所裡沒法和外界接觸,但是他已經從秦海鷹那裡知道了戴家父子的下場了,自然也猜到,這樣的結果應該是那個人出手了,但是他心裡卻沒有多少揚眉吐氣地快感,反而信念有些動搖,如果自己不是那個人的兒子,自己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徐初榕開著他那輛保時捷911在外面等著段可凡出來,見到他連忙跳下車,上前輕輕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哈哈大笑道:“凡哥,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就說嘛,凡哥你肯定不是一般人,那個戴公子牛皮哄哄的,居然敢對你動手腳,活該他倒霉!……”
段可凡有些意興闌珊地扯了扯嘴角,沒有接徐初榕的話茬,左右看了看,他本以為母親孫妙可肯定會第一時間來接自己,沒想到卻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徐初榕連忙解釋道:“孫阿姨和謝省長在酒店等你,畢竟他們身份特殊,所以讓我來接你過去……”
果然如此!在外人看來,肯定會羨慕段可凡,能有這樣的家世背景,等於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啊,但是對段可凡來說,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寧願自己的父母都是普通人,這樣至少他能享受到普通人的天倫之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母親見個面都要遮遮掩掩。
想到這裡,段可凡情緒越發低落了,拉開保時捷的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對徐初榕揮揮手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