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義家中。
林為民把所有人都趕走後,先是冷哼了一聲,盯著王秀華說:“現在人都不在了,你趕緊跟我說實話。老秦進山,是不是去了那個地方。”
“沒……沒有,那地方是禁地,村裡人誰敢過去。”王秀華眼神閃躲,語氣吱吱唔唔。
“你不說實話,老秦準備的東西,差不多可以用上了。”
聽林為民說準備的東西可以用上了,王秀華臉色一變再變,她知道林為民說的是什麽。
村裡人到了歲數,都會準備一些家當,這些家當不是活著的時候用,而是死了後用的。去年,秦守義置辦了兩口棺材,就放在後院,等到歲數差不多的時候,入土也不倉促。
“林師傅,你可要救救守義,不然你讓我以後怎麽活。”王秀華開始哭哭啼啼的哀求,卻始終不說明原由。
“哼。”林為民聽後,又是一聲冷哼:“當年你小叔子把秦陽托付給老秦,你是怎麽對人家的。如果你當初對秦陽好一點,他會離家出走。這孩子性格不錯,長大了肯定會贍養你們兩口子,至於你家的小子,呵呵。”
沉默片刻,林為民繼續說:“如今老秦遭遇不測,你還不願意說出實情,我也無能為力。”
“嚶嚶嚶……林師傅,你一定要救救我那口子。我們不願意養秦陽,是因為他不是我們秦家的人,他爹也不過是老爺子撿來的,我們家也不富裕,實在是負擔不起。”
“有些事我不好多數說,隻是提個醒,別指望你家那小子贍養你們兩口子。”
見林為民轉身準備走,王秀華坐在外屋哭著,哭了半晌,她才喃喃的說:“守義,確實去了那個地方,他隻是把我們家丟了的豬,找回來了。”
“胡鬧!那地方是可以隨便亂去的嗎?”林為民臉色大變,開始破口大罵:“當年那地方死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隻豬跟全村的人命比起來,你覺得值得嗎?”
“守義也不是故意進去的,真進了那個地方,怎麽可能還會帶豬出來。”
“那你說說,是怎麽回事。”
王秀華回憶:“聽守義說,他隻是好像進了那個地方。當時他很害怕,總覺得被一雙眼睛盯著。後來他到處轉啊轉,就到了村子外頭,豬正好死在了村隻外,他就把死了的豬豬帶回來了。”
“你說他轉到了村子外?”
“守義……是這麽說的……”被忽然這麽一問,王秀華語氣也不是很確定,王秀華還想說些什麽。
林為民豎著中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悄悄的走到門口,一把打開了大門。隻聽見“哎喲”一聲,秦陽因為門被忽然打開,朝著房間內摔去。
林為民眼疾手快把他一把抓住,就像拎小雞一樣,丟在一旁的凳子上:“你小子長本事了?還敢偷聽?”
“師父,我隻是剛剛好回來,不信你問彭彭。”秦陽狡辯道。
“林爺爺,我們確實是……”
鍾彭彭準備為秦陽開脫,林為民卻注意到了兩人身後,有著一隻夾著尾巴的大黃狗。他眉頭一皺,改口問:“這隻狗怎麽來了,鍾二爺呢。”
鍾彭彭說:“我爺爺進山了。”
“進山……”
林為民深吸一口氣,語氣忽然變得平和:“紅曲米呢?帶回來了嗎?”
“在這呢,師父。”秦陽把從彭彭家拿到的紅曲米,交給了林為民。
林為民接過紅曲米,對秦陽說:“你跟我進來,
彭彭,你爺爺早年跟我說帶你出去上學,今天我原本就是來接你的。如果沒什麽要緊事,今晚就跟我出山去外面。” “啊。”鍾彭彭驚訝的啊了一聲。
“啊什麽啊,別到處亂跑,你爺爺進山打獵,估計得很晚才能回來,就不等他了。”林為民語氣不容拒絕的說,說罷還瞪了王秀華一眼。
……
進了裡屋,秦陽終於看到了他名義上的大伯。
他此刻正被捆著躺在床上,渾身皮膚發青,表情凶神惡煞,好似準備吃人的猛獸。
“秦陽,用點溫水把紅曲米泡開,水要燒開。涼一會再放曲米,記住,不能參冷水進去,明白了嗎?”林守義囑咐道。
秦陽點點頭,他走到屋外對王秀華問了句“哪裡有熱水。”
“隔壁的草屋有木炭,可以生火。”順著王秀華的指引去燒水。
不一會就聽見屋裡殺豬般的慘叫。
鍾彭彭湊到秦陽身邊問:“誒,你真的這麽恨你大伯?”
秦陽繼續燒水不說話,他在門外聽了一些對話,但他實在是沒什麽感覺,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
“秦陽,其實你大伯人不錯,當年的事主要是你哥,如果不是他,你大伯也不會趕你出去。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以來都很關心你,主要是你……”
“別說這個了,我師父書說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秦陽反問。
聽秦陽提及那個地方,鍾彭彭臉色一白,閉口不言。
秦陽裝作生氣的說:“哼,你不說,我問別人氣。”
……
村子裡的孩子小時候不聽話,大人隻要說那地方的東西出來抓小孩, 誰不乖就抓走誰,保準一個個都不敢哭鬧。
鍾彭彭小時候就被嚇過好幾次,所以他根本不敢提及那個地方。
以前他多嘴的時候,秦陽每次都問他這個問題,隻要一想到那個地方,晚上就會做噩夢。明明知道他會害怕,還一直問裝作什麽不知道。
鍾彭彭不在說話,秦陽開始用油柴點火燒熱水。
水燒開後,秦陽把熱水倒在碗裡,涼一會後把紅曲米放進碗中。不一會,紅曲米在碗裡化開,紅彤彤一片,就像是一碗鮮血。
“這樣就差不多了吧。”秦陽喃喃自語。端著泡著紅曲米的碗,回到房間。林為民已經扒開了秦守義的衣服,一大片青色的紋路看著格外古怪。
“師父,他這是……怎麽了。”
“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被嚇破膽了。”林為民端起裝滿了紅曲米的湯碗,用手指沾了一些畫在秦守義身上。殷紅色的湯汁,滴、畫在了秦守義身上,變得更加鮮豔。
林為民對秦陽說:“秦陽,你去村裡找點糯米過來。”
“糯米?”剛剛去了趟鍾二爺家要了紅曲米,現在又讓他去要糯米。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讓你去要就去要,在多話小心我教訓你。”秦陽不為所動,林為民怒道。
林為民又開始發火,鍾彭彭拍了拍秦陽的肩膀“我知道哪裡有糯米,咱們去借點過來,林爺爺你也別生氣。”
“快去,快去,別讓我再看到這臭小子,越來越會頂嘴了。”
林為民說完把秦陽兩人趕出裡屋,關上門似乎不打算讓兩人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