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的趕了這許多的日子,總算是過了黃河了,京城在望,而從京城傳來的消息也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並沒有發生大的衝突。
大軍繼續前行,楊業卻是停了下來,遠處一匹快馬狂奔而來,這已經是這一路上的第五次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
“啊!好累啊!”這是楊業看完信的第一反應,還在馬上伸了個懶腰,把一邊的楊七和一眾家將都看呆了,他們哪裡見過自家的將軍是這個樣子的,帶兵在外竟然在大軍面前露出這般慵懶的樣子,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楊七,這一路行軍,日趕夜趕的,你累不累啊?”
當然不累了,累也不能說累,這是楊家軍的規矩。只是楊七卻看見自家的將軍正在對著自己眨眼,他倒也機靈,馬上大聲喊了起來,“稟報將軍,屬下累死了,累得快走不動路了!”
楊七說完,直接趴馬背上,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那邊的楊業已經高聲問道:“兒郎們,你們累不累啊?”
“累!”
震天的喊聲齊聲而起,蔚為壯觀,楊業嘿嘿傻笑,“原地扎營,好好的睡一覺去吧!”
“謝將軍!”
······
楊業大軍呼呼大睡的時候,沈少奕已經開始勸退城外的百姓了,臨近中午時,領了吃不飽的口糧的人,都逐漸的散去了,他們選擇相信這位駙馬爺會給他們弄來糧食,讓他們可以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盧相,你怎麽看?”
“皇上,這······”
趙光義就站在城門樓的陰影裡,這裡稍微的涼爽了一些,也讓他不必暴露在城下百姓的眼中,顯得更為的自在一些。他這一句突然問出,讓一邊的盧多遜有些不知所措了,就因為盧多遜聽得出趙光義這句話中的疲憊,當然不是因為一整晚都沒休息的疲憊,而是看著城外遠處的沈少奕,讓他突然感覺到的有一絲疲憊。
盧多遜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趙光義,他也不敢亂說話,深恐會惹得本就心情不好的趙光義更加的不悅。趙光義似乎明白他的心理,轉頭看了他一眼,“朕是問你對沈少奕怎麽看,你直說無妨!”
“沈少奕這是在收買人心,居心不良啊!”
盧多遜還是小心翼翼的說了,趙光義卻是歎了口氣,“是啊!這收買人心的好事讓他做了,這壞人卻讓朕做了。從此之後,這京城四周的百姓,心向的就是他沈少奕,而不是朕了!”
“皇上,這些刁民記性都不好,只要過得幾天好日子,就會把今日的事情都忘記了的!再說了,這麽多的百姓,饑腸轆轆,沈少奕答應了給他們吃的,也算是給他自己挖了個大坑了!”
“哦?說來聽聽!”
“回皇上!他沈少奕是不知道這京城裡裡外外的情況,根本沒有多少的糧食,城中尚且頂不了幾日,更何況城外赤地千裡,哪裡來的糧食啊?雖然沈少奕分走了城中一半的糧食,但受災之人何止眼前這數十萬,最多也不過是吃不飽餓不死撐個三日左右,除非這天上能掉下糧食來,否則他沈少奕也照樣要失信於民的。”
“是啊!他還以為朕真的這麽狠心,不顧百姓的死活呢?顧得了城外的百姓,這汴梁城中的百姓又有誰來顧呢?”趙光義也是為難,如今城中的糧食,最多也就撐得三四日了,過了這三四日,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去各地催糧的,可有消息?”
“回皇上!方圓五百裡內無米糧可調,想就近解決,唯有黃河北岸了。”
“北岸?”
“是的!此次李煜炸開黃河南岸大堤,
受災的只是南岸的百姓,北岸則是安然無恙。這些日子裡,倒是有許多的百姓已經渡河北上了。”“那你讓人去北岸各州催糧了嗎?”
“去了!所得不多!”
“為何?”
“北岸各州糧價瘋漲,已達三倍之多。米由九十文漲至每鬥三百文,粟由二十文,漲至每鬥八十文,其余雜糧也各瘋漲,各地府庫又無存銀可購,徒呼奈何啊!”
“混帳東西!他們想發國難財嗎?他潘美都懂得吃大戶,你盧相難道就輸了他嗎?”
“皇上,這些人可大多和朝中的大臣們有著這樣那樣的關系。而且,臣聽說,帶頭漲價的,就是涿州趙家!”
“混帳東西!”趙光義一掌拍在城牆上,涿州是他老趙家的老家,怎麽的那些人也是他趙光義的堂親兄弟,真沒想到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帶頭來給自己難堪的,恰恰是自己那些所謂的親人,“你馬上替朕擬旨,派人快馬···不,你親自去一趟,朕賜你隨身寶劍,凡是敢哄抬物價的,可當場誅殺,不論他是否姓趙。”
“皇上,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
“臣請皇上先恕臣無罪, 臣方敢直言!”
“說吧!朕恕你無罪就是!”
“皇上,您昨夜剛剛下旨取了城中半數米糧,如今再對黃河北岸開殺戒,臣恐怕會引起大亂!”
“你······”趙光義一個你字出口,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他趙家起自涿州,這朝中文武,不少本就出自於河北各地,可以說勢力是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在河北開了殺戒,那就不僅僅是得罪汴梁周遭的百姓了,連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會得罪個七七八八了。
盧多遜倒是極少這般直言,那其實只不過是因為他深知其中利害,而自己如今又是和趙光義綁在了一起,一旦趙光義有難,他盧多遜估計也討不了什麽好了,這才不得不直陳。趙光義素來知道他的習性,很快就明白了他自保的小心思了,但這又確實是為自己著想,倒也怪他不得。
“那你說說,數日後,朕拿什麽給這滿城的文武百官們吃?他們就不怕餓死自己嗎?”
“皇上,諸位大人家中,恐怕還是都偷偷的藏著一些糧食的,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這城中的普通百姓,撐不到那麽長的時間。不過呢,臣倒是有一計!”
“快說!”
“那沈少奕既然誇下了海口,要解決百姓的口糧,那麽短時間內,他能夠想到的,估計也就是河北之地罷了。臣以為,不如派人偷偷跟著沈少奕,看他到底是如何從河北之地取糧的,到時候皇上也依樣畫葫蘆,豈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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