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是不是看錯了?”

　“回大統領，高麗人的軍營確實是靜悄悄的，屬下不敢妄言！”

　“再探！”

　完顏無左讓斥候再次出去了，他自己走到牆垛後向著遠處看去，心裡不禁也是有些奇怪，完顏跋海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以自己五六倍的兵力，他不來攻城，卻在軍營裡睡大覺，這也太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等到了正午，連續幾撥斥候來報，幾乎都是與第一個斥候報的大同小異。直到過了午時，才有斥候報說，高麗大軍正開始在做飯。完顏無左向著南方看去，山高林密，卻是什麽都看不見。

　他也一直等到現在還沒吃飯，當即讓人將飯菜送了過來，就在城牆上吃了起來。等到飯後，他讓人收走了碗筷，估摸著用不了多久，完顏跋海就該帶兵前來了，便叮囑手下的將士提高警惕，千萬不要大意，讓高麗人上得城牆。

　只是這一等，很快又有斥候來報，高麗人似乎吃完飯後，睡起了午覺，整個大營又是靜悄悄的一片了。這讓完顏無左更是不解了，難道完顏跋海並沒有要進攻正州城的打算?他熟知完顏跋海的脾性，完顏跋海已經到了這裡，絕對不會放著正州城不進攻的。

　帶著滿腔的狐疑，一直等到了日落，高麗人都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完顏無左隻好下了城牆，等明日再戰了。

　第二日，情況卻又是如此，直到過午之後，完顏無左再也坐不住了，他感覺這樣的情況也太過詭異了，心裡隱隱的覺得有什麽不對，但又沒辦法完全的想通。他終於決定親自帶人過去看看，點齊了一萬將士，出城而去。

　這裡通向前面的山谷，卻是只有一條並不寬的山道，完顏無左卻也不怕高麗大軍會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來攻城。他一路疾馳，很快就在山道上看見了山谷中的高麗大營，綿延數裡地，帳篷密密麻麻的，只是卻一片靜悄悄的。

　大軍行進的馬蹄聲，總算是讓大營裡有了一點動靜了，開始有零星的人四處跑動著。等到完顏無左帶人到了大營門口，那營門已是轟然關上了。

　高聲的在門外喊了半天，整個高麗大營卻還是毫無動靜，如此不應戰的敵軍，實在是少見。只是這樣反而讓完顏無左有些猶疑了起來，對方不應戰，自己總不能白來這一趟吧?可是，營門關著，裡面沒有什麽大的動靜，難道自己要帶著這一萬將士去衝擊人家十幾萬人的大營嗎?

　他實在是有些擔心這是高麗人的詭計，完顏跋海是沒有這個心計的，按照他的脾氣，都不用自己叫罵，早就會帶著大軍衝出來了。

　無論如何，這一趟總不能白來吧?完顏無左還是決定試一試，派出了一個小隊，開始去撞那營門。

　撞擊的聲音轟然作響，整個大營卻還是靜悄悄的一片，甚至等到大門被撞開了，眼前卻是空蕩蕩的一片，連門後的崗哨都已經不見了。

　完顏無左手一揮，一隊百人小隊策馬衝進了大營，連續衝了幾個帳篷，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難道這是座空營?完顏無左想著，但馬上他就聽到了馬蹄聲，徹底否定了他的思路。

　大營深處，一支騎兵快速的衝了過來，遠遠的，完顏無左已經能夠看清衝在最前面的正是完顏跋海了。只是，那起兵的數量卻是太少了，看過去最多也就只有四五千的樣子，不到自己兵力的一半。

　眼看著騎兵過來，完顏無左帶著大軍開始列陣，就在山谷的平地上靜等著對方的到來。還沒到營門的時候，那支騎兵卻是慢慢的停了下來，只有完顏跋海一個人騎著馬，慢慢悠悠的出了營門。

　“無左，好長時間沒見你了，可好！”

　“多謝掛念！”

　“你怎麽不稱某為大王了?”

　“您早就不是什麽大王了，無左當然也沒必要這樣稱呼了！”

　“唉！”完顏跋海歎了口氣，“看來，你我還是生疏了啊！”

　“大人是女真族的老族長，若是肯棄暗投明，重新回到部落裡去，自然與無左就不會生疏了。”

　“棄暗投明?哼！”一聲重哼響起，完顏跋海已經變了臉色了，不見之前的笑容，“某與遼國不共戴天，我女真族人也該如此。不是某要棄暗投明，而是你完顏無左要棄暗投明。難道你就甘心讓我女真族人永遠低人一等，永遠都被一個女人管著嗎?”

　“大人，您知道如今的族人都過的什麽日子嗎?他們不用在挨餓受凍，不用再大冬天裡還要去深山裡打獵，也不用到危險的冰面上去捕魚。這樣的日子，無左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過過，也從來都沒有想到過。”

　“大人，您還記得之前起兵的時候說的話嗎?您說，我們的族人被人壓迫著，過著不如畜生一樣的日子， 您要給族人們帶來好日子。因為您的這句話，族人們選擇跟隨你，一點畏懼都沒有。”

　“可是你知道嗎?現在朝廷已經下了法令了，不管你是漢人，是室韋人，還是我們女真人，都是大遼的百姓，只要是大遼的百姓，便一視同仁，不分你我······”

　“哼！別說了！某如今是高麗的上將軍，這與某何乾！”

　完顏無左稍稍愣了一下，他看得出來，完顏跋海的眼神不會作假，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遼人殺了老子的兒子，老子就要遼人付出慘痛的代價！你走吧！念在你曾救過某一命的份上，某不為難你！”

　“只要您退兵，無左自然會回去的！”完顏無左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不論如何，他都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眼下族人安穩的生活，就算是完顏跋海也不行。

　“哈哈哈······”完顏跋海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笑得讓完顏無左有些不解。

　“你笑什麽?”

　“某在笑，你這個笨蛋，中了計了還不知道！”完顏跋海的眼神裡滿是輕蔑，看著完顏無左。

　“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