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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者天堂》鬱者天堂(一)
  林志奎(大叔):認識他的人都叫他老奎,由於意外,老婆永遠離開了他,自己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消沉,漸漸地也得上了抑鬱症,無法再次進行正常工作,成為了廢人。偶遇佳佳是在北上之後準備返家的火車上。

  佳佳:身世坎坷,一名孤兒,原名,程慧佳。在16歲那年一個人逃離了東北的孤兒院,在火車上遇見老奎。第一次見到老奎是在候車室。最大的願望,看一次完美的日落

  薑輝(心理醫生):老奎的主治醫生,看病一般般,但是聊天是個好手。

  周經理(歌廳經理):每次都是薑醫生給他打電話讓她安排老奎唱歌。

  李小穎(老奎已故妻子):兩個人最喜歡聽《夕陽之歌》。

  高勝軍(大叔的boss):兩人是創業夥伴同時也是大學同學,自從老奎心理疾病爆發後,就對老奎有偏見。同時,公司的經營也出現狀況。同時,高老板也在離婚。

  李經理:和老奎在一個項目部。同時,也是公司下屬莫司基金會的首席運營主任。

  蔣律師:為高老板的離婚律師也是老奎公司的自身法律顧問。

  楊軍:老奎的高中同學,現在在加格達奇某租車公司老板。

  老劉:漠河的加油站老板。和楊軍認識。

  老板:加格達奇的一個超市老板

  情侶:兩人睡在老奎的下鋪和老頭的下鋪,與老奎無交際

  火車老頭:第一個給老奎煙的人,在老奎的旁邊。

  此車廂列車員:很忙碌的人。

  列車售貨員:老奎糾纏他要買煙。

  沈老師:即是高老板和老奎的同事,又是兩人大學時的老師。

  代駕司機:一個溫柔的小男人。

  一之瀨理子(日本案內):活潑的日本女生,曾經留學中國,中文一流,感情細膩,從十年前到中國留學的時候在老奎的公司裡就開始喜歡上老奎,但是在酒吧聊天的時候才知道老奎是一個飽經滄桑的男人。

  阪上先生:日本心理醫生,薑醫生推薦老奎去看看。十年前也是老奎公司裡的資深心理谘詢師。

  抑鬱症其實並不可怕,但是人心卻難以猜透。

  阪:林先生,你已經是第三次來這裡了,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我是個心理醫生,你什麽治療都不想做了我又能怎麽幫你呢?

  林:(沒有說話,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隻有皮鞋走路的聲音)

  阪:(說話聲音及其細小,聽到一個拍打肩膀的聲音)林先生,您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麽?請您告訴我

  林:(聲音低沉且緩慢)我想死。

  阪:(還是皮鞋的走路聲)那,林先生,我沒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了。我還有事情,我先走了,我的助理會給你帶出去的,那我就先告辭了。

  (還是皮鞋的聲音,走路頻率聲音很快,接著聽見了關門的聲音)。

  (背景有音樂,梅豔芳《夕陽之歌》)

  (薑醫生的心理谘詢室)

  (老奎躺在一張催眠椅上,老奎驚醒,身子動了一下,還算平靜,薑醫生把音樂聲關小了,隻是一場夢)

  薑:(站起身來,看著老奎)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林:我睡了多長時間了?(連續的抓腦袋動作,林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了)

  薑:(薑給林倒了杯水,遞了過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快三個小時了吧。

  林:(用一種迷茫的眼神看了一眼薑醫生,

接過水,喝了一口久久不能下咽)你為什麽穿皮鞋。  薑:(走回座位前,邊走邊說話)我是一個醫生,工作嚴謹,讓病人信任我,我隻能穿西裝,怎麽?看著像賣保險的嗎?

  林:(拿著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聲音驚恐且恍惚得問)為什麽不是你,(第二遍比第一遍更加堅定,聲音更大,一個手指隻向薑並且站了起來,手裡的紙杯也被摔到了一邊)為什麽不是你!!!

  薑:(站起來走到林的身邊,示意林坐下)老奎你坐下,我們好好聊聊你剛剛的夢。

  林:(驚恐的眼神,身子又坐在凳子上,說話的聲音很小)我想要杯水,我想要杯水,我想要杯水。(腦袋一直在顫抖,像是剛剛受到了什麽恐嚇一樣)

  (薑把水遞給林,林手顫抖著喝下)

  林:(驚恐地盯著薑,聲音低沉且慢,頭也地下了)再給我一杯水,謝謝。

  薑:(可能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走到飲水機處又接了一杯水,放在了林的手上,皮鞋聲音異常清脆)。

  林:(接過水,依舊是神態恍惚)薑醫生,我還能活多久。

  薑:(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這不是醫學的問題,你能活多久,這是要靠你自己。你隻要堅持吃藥,控制好情緒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

  林:(把水放下,若有所思)薑老師我要回家了家裡還有人等著我的。(話說完站起身,就想走)

  薑:(見林開始走了,薑起身,臉背對著林)老奎。

  林:(林止步,面目嚴肅,並未回頭)

  薑:(沒有再往前走,有所思考地想了一下)您的老婆不是已經去了三亞度假了嗎?要不您先別回家了,我帶您去吃個飯,然後我們去上次的那家歌廳放松一下。

  林:(回過頭,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轉過頭往前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鎮定且平靜地說)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去安靜一下就好了(林說完推門就走,最後聽到響亮關門聲。)

  (歌廳)

  (周經理在打電話,應該是薑醫生打來的)

  周:(周經理見老奎進來了,放下電話,熱情迎過去)老林大哥,您來了,今天還是留了你們經常來的那個房間,來,我帶您過去,(老奎無言)

  (周走在前面,老奎跟在後面走,兩人鞋子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老奎一直低著頭。突然,一個鞋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高跟鞋的聲音。)

  林:(停下了腳步,一個人站在昏暗的燈光下,聲音極其微弱)給我半打啤酒,冰的,還要一桶冰

  周:(回過頭)好的,馬上就給您拿過去。

  (倆人繼續往前走)

  周:(打開5號房間的門)請進,有什麽事情隨時叫我們。(關上門,老奎走到點歌機面前點了《夕陽之歌》,此時半打啤酒已經拿了過來)。

  (歌曲開始放映了,老奎拿著麥克風,眼睛看著屏幕上的歌詞)

  (兩年前)

  (鏡頭隨著音樂轉換到老奎家書房,古樸的書桌前坐著隻有老奎的妻子還有一本王小波的書《黃金時代。》,耳朵插著耳機,卻不知道聽的是什麽歌)

  林:(端了一杯牛奶走進書房,在遠處就開始喊老婆的名字)小穎,小穎。

  (小穎應該是沒聽見,或者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林:(往前走幾步,走到小穎椅子後面輕輕敲了幾下效應的肩膀)親愛的。

  穎:(摘下耳機,回過頭,看見老奎拿著牛奶,立刻把書頁給折了一下,做了一下標記並接過牛奶)謝謝,親愛的。(小穎喝了一口牛奶,這時老奎拿起書,書上正好寫著“文革時代到來了,有些人高興,有些人不高興”小穎正好看到那一段)親愛的,你說文革時代,為什麽有些人高興,有些人不高興?

  林:(拿起書看了一眼,指著書上的字說)你看看,這劉老先生,總覺得自己要遭殃,就開始想自殺,但是還是忘不掉吃,死了覺得虧,你再看看這“線條”,雖然成績不好,但是不想著死,這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老奎還在那裡站著,認真地看著《黃金時代》)

  林:(看了一眼老婆)親愛的,你在聽什麽歌呢,這麽陶醉?

  穎:(給老奎帶上一隻耳機,耳機裡循環播放著《夕陽之歌》)聽你最喜歡的啊!

  穎:(喝了一口牛奶,並沒有著急咽下去,抬著頭)親愛的,明天我去郊區的科技展覽館辦事,明晚你接我,好嗎?

  林:(依舊拿著書看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片刻思考了一下)我明天還有個會,你自己開車去吧。(把書放下,摘下耳機,

  開始走出書房,走到接近門口,停下)注意安全。(說完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公司開會,天色已晚,但是高老板一直在接電話)

  高:(接著電話)劉老板,你好你好,哎。。不要這麽說嘛,那個廣告我讓我們最好的設計師給你改改,你別著急啊。好好好,肯定,盡快,謝謝啦

  (高老板打完電話,就走了進來,聽著步伐速度還是挺快的)

  高:(臉湊近老奎,手放在老奎肩上,小聲說)老奎,你找兩個人這幾天把劉老板的廣告好好改改,快一點。

  高:(坐回座位,喝了口水)不好意思,咱們繼續聊,說說咱們這個股權分配的事情,那個……

  (高老板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高老板又掛掉了)

  高:(但是電話又響了起來,顯示的備注是蔣律師,)不好意思,那個,大家休息一下。

  (高老板急匆匆地出門接電話)

  (會議室內)

  林:(靠向坐在身旁的李經理)哎,老李,你說老高的離婚都整了大半年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門外)

  高:(接聽著電話)好好好,18好開庭是吧,我肯定去,沒問題,謝謝了,謝謝.

  (接完電話,高老板直接推門而進)

  高:(有些愧疚,加快腳步,邊走邊說)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我們繼續。(走到位置上坐下,拿著股權計劃書)我們繼聊這個關於股份分配的項目,那麽大家……

  (這時老奎的手機響了)

  高:(一臉嚴肅看著老奎)把手機收起來。

  林:(把手機關上靜音)不好意思。

  高:(舉著策劃書)那,這是蔣律師做的策劃書,把以前股東股份都收回了,把我們的股份分給工齡有七年以上的老員工,那麽……

  (這時,老奎的手機又響了,但是老奎很快就給掛了)

  高:(輕輕敲了兩下桌子)林總監(停頓了一下)我們繼續說啊,在這份報告上,把我的股份從33%控股變成了19%控股,創意總監林志奎先生28%變成了16%,李經理的……

  (大約兩個小時,會議結束,看著手機上的電話,有32個未接電話,都是小穎的,老奎回撥了過去)

  醫院:喂,您是李小穎的老公吧,你老婆出了車禍,正在xx醫院進行搶救呢。你抓緊過來吧。

  (老奎掛掉電話,並沒有換下衣服,急匆匆地出了公司,打車往xx醫院趕)

  (到達醫院,直接到達手術室門口,醫生出來後,主治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聲音)

  (醫生走後,老奎開始轉身往後走,但是眼睛一花,身體沒站住,直接倒下去了)

  (回到現實)

  (在歌廳裡,老奎躺在的大沙發直接從沙發上跌落)

  (踉踉蹌蹌地走出歌房,離開歌廳,這時周經理依舊在電話前面,打著電話,老奎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第二天)

  (老奎醒來,發現自己在薑醫生的心理谘詢室裡。薑醫生坐在電腦前面)

  林:(看了一眼燈,從催眠椅上起身走到薑醫生的工作台前,坐在椅子上)薑醫生,我睡了多久?(眼神依舊迷茫)

  薑:(離開凳子上,走到飲水機旁,打了杯水,遞到了老奎面前)時間不多,睡了七個小時,唉(語氣明顯上揚,有些的打趣)但是你吐的很多,昨天晚上肯定喝了不少吧。(走回辦公桌面前,看了一下電腦的日歷)不好意思了老奎,今天星期五了,我有三個病人,(抬頭看向老奎)但是,不包括你。

  (老奎繼續坐在椅子上,薑醫生還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

  林:(喝了一口水)薑醫生我想回老家一趟可以嗎?

  薑:(坐下,面部充滿了喜悅)哦?!什麽地方?

  林:(眼神鎮定)東北林區。

  薑:(看了一眼旁邊的病例資料,又看回老奎)黑龍江林海?

  林:(說話速度很快)漠河。

  薑:(沒聽清楚一樣)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麽?能再說一遍嗎?

  林:(很不耐煩,而且聲音很大)漠河啊,我說的是漠河,黑龍江漠河啊!

  薑:(有些震驚,並且摳了摳耳朵)不好意思。剛才沒聽清楚。

  林:(開始有些不耐煩地吐槽)做心理醫生的,耳朵也不好使,你讓我們這些患者要說多少遍啊!

  (說完喝了口水,有所思考地眨了幾下眼睛這時一個小護士敲門)

  護士:(推開門沒有進來)薑醫生,預約的患者劉先生在3號診室,你什麽時候去?

  薑(微微起身)我馬上去

  (順勢拿上西服,走向門口)

  薑:(快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回過頭,老奎依舊坐著)老奎,辭職報告寫好了嗎?你的身體狀況,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事業。(說完薑醫生就走開了,門也關上了,聲音很大)

  (薑醫生走後沒多久,老奎思考片刻,也離開了,但是紙杯卻被捏碎了)

  (老奎可能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從大廈裡面出來,帶上口罩眼鏡,手機連接著耳機,放著歌曲,一個人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大城市可能都這樣,喧囂的城市,匆匆忙忙行走的人。不是上下班的時候,車上的人不是很多,老奎坐上公交車,順利的找了個座位,可能是因為昨夜喝酒的原因,老奎很不自然的把口罩摘了下來,順便呼吸一下這城市內汙濁的空氣,老奎輕咳了幾聲,再次帶上口罩。面無表情地坐在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車子經過三裡屯,經過工人體育館。這是老奎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夜幕降臨,華燈璀璨,行走的人匆匆忙忙,大家都在一個大都市裡面,不會有那麽多人的腳步是慢下來的,夜空漸漸昏暗,老奎也下了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繼續帶上口罩。不知是路燈的關系,還是本該是黑夜,老奎走在路上,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林:(邊走邊摸索著身上的所有兜袋,發現一個空的煙盒,突然停了下來,站著看著那個煙盒許久)靠!!!(憤怒,激起了他,老奎把煙盒捏成一個球,順勢摔在地上,老奎繼續向家的方向走,沒走多久,回過頭去,把煙盒撿了起來,扔進了不遠的垃圾桶裡,繼續往家走。)

  (老奎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從遠處看很是淒涼,面無表情。即使走到了家門口,也沒有一絲喜悅的心情。)

  (老奎開門進去,沉重的把門關上)

  (家中)

  (老奎的家中,凌亂不堪,酒瓶子,煙頭)

  林:(老奎隨意的從鞋架上拿出一包煙,這個動作看起來很自然,應該經常做的動作。老奎身吸了一口煙,煙的大半已經變成煙灰,吐出煙長歎一聲)哎!!!!!!!!

  (此時老奎依舊在玄關,沒有走進去。不一會一整顆煙就吸完了,剩下的連同煙盒都裝進了外套兜裡。在玄關思考了一會便走進客廳,可能是沒有開燈的緣故,客廳變得很陰暗。脫去外套,沉重的放在沙發一邊,老奎並沒有坐在沙發上,徑直走向書房,書桌上依舊放著老婆生前看的《黃金時代》筆放置的位置依舊是第150頁)

  林:(走到書桌前,坐在凳子上。打開書桌上的台燈,黃色的燈光照在老奎陰暗的臉上。老奎抱起書,開始讀了起來)“文化革命”來到之時,有些人高興,有些人不高興。(開始聲音沙啞)劉老先生對我說過(聲音開始哽咽),一開始他就想自殺……(老奎把書扣了過來,不在閱讀。書的最後一頁寫著:我想和我最愛的人回到我們最開始的地方。老奎合上書,把筆依舊放置在150頁上)

  (老奎起身,離開椅子,快走到書房門口時,回過身走回書桌前,將暖色調的台燈關掉。老奎往外走的步伐真的很慢,感覺身體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一樣。老奎走到書房門口,但是若有所思地回過頭望向書桌望去,書桌上依舊那麽乾淨,一隻空水杯,一盞舊台燈,一本書;仿佛回到了兩年前事情發生前的那個晚上。一切都是那麽正常,那麽平靜。那麽如舊)

  (老奎緩慢的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身邊除了空酒瓶就是抽剩下的煙頭;老奎下意識地掏出自己碎了屏的手機,老奎很快地按開手機密碼,這個動作和平常老奎的不自信有了很大的反差。點開訂票軟件的老奎,在目的地中很快的找出了在他20歲之前唯一去過的城市“加格達奇”。)

  林:(手機短信突然響了起來,老奎打開一看,是薑醫生,短信內容寫著:記得一定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買火車票,這樣做,一定會有驚喜發生的。)哼。。(淺笑一下,這樣的表情,很少在老奎臉上出現。老奎繼續在買票,但是手上卻不自主的買了火車票。)

  林:(飛機的轟鳴聲裡,夾雜著老奎的電話聲。這是老奎在給高老板打電話。此時,隻有聲音沒有畫面)高老板,我想請一周的假。

  高:(還沒等老奎說完,高老板有些不情願)行行行,可以休息,你這幾天沒什麽事就不要打電話了……

  林:我……(話沒說完,電話就被高老板掛掉了)

  (大興安嶺―加格達奇)

  (老奎的一個高中同學楊軍,在加格達奇開了一個租車公司。也是高中時和老奎關系最好的人。)

  林:(加格達奇並不大,而且以前老奎也去過楊軍的租車行,老奎直接走進楊軍的車行,此時的楊軍在電腦前打著業績單。老奎說話的聲音依舊低沉,沒自信。)楊軍

  楊:(楊軍依舊在電腦前打著文件,可能是沒有聽到,也沒有抬頭,這時老奎敲了兩下楊軍的辦公桌,這時楊軍才抬起頭,看見了老奎,而且萬分驚訝)呦,老奎,你在北京不是好好的嘛,怎麽回來了?(楊軍示意老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去倒水去了。)

  林:(坐到椅子上,猶豫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老楊,我想……我想……我想租個車,去漠河一趟。

  楊:(拿著水回來,稍微愣了一下)你要去漠河?一個人?至少三天啊!你可好久沒開車了。(楊軍坐在老奎旁邊的凳子上。)

  林:(喝了一口水,停頓了一下,看著楊軍)我要你開車,車錢我會付的,兩天,(老奎向著楊軍的方向湊了一下,並且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兩天,兩天就夠了。

  楊:(楊軍可能被老奎的陣勢嚇了一下,還沒有緩過神來。)行行,可以,可以,兩天,兩天。(楊軍喝了一口水,但是,還是有點沒有緩過來的樣子。)

  林:(剛剛激動得他也緩了過來,喝了一口水,之後拿著紙杯)對不起,對不起。

  楊:(在電腦前,做了登記)好了,奎哥,咱走吧,先交600塊錢,其他的我們等會再算。

  (老奎無言語,和楊軍一起出去了,兩人一起上車,前往漠河)

  (加漠公路上)

  (兩邊的植被保護的很好,老奎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看著窗外。這時楊軍從身邊拿出一個碟片放入CD機裡,第一首歌就是《共同度過》,老奎依舊一言不發,依舊呆呆的望著窗外,面無表情,但是眼睛卻紅了。)

  林:(歌曲一邊結束了,馬上要放第二遍的時候,老奎慢慢轉頭向楊軍的方向。聲音很小,很沒底氣。)有其他的歌嗎?

  楊:(看了一眼老奎,把身旁的碟片舉了起來。示意他一下)就這些,自己挑吧。

  (老奎拿著碟看了幾遍,拿著上面寫著《夕陽之歌》的碟,換進了機器裡面。)

  林:(《夕陽之歌》放出來之後,老奎將頭慢慢轉回窗口,皺著眉頭默默地說了一句)聽這個。

  (加漠公路上,車很少,楊軍開的也不是很快。車裡一直放著《夕陽之歌》,老奎依舊望著窗外,默默無語。)

  (加漠公路的終點,漠河)

  楊:(看著車的顯示屏,油箱裡的油並不多了)奎哥,我們去加油站休息一下,我去加點油。(並且望向老奎的方向看了一眼。)

  (老奎並沒有回話,隻是示意性的看了楊軍一眼。)

  林:(快到補給站的時候)老楊,有煙嗎?

  楊:(看了老奎一眼,思考了片刻)沒有

  林:(在副駕駛看著楊軍,有些憤怒聲音很大)沒有,你還能沒有煙?高中的時候你就開始抽煙,啊!現在說你沒有煙。你是不是知道我心情不好,你故意不給我煙,是不是?(老奎有些憤怒,搬了兩三下門把手,因為車被鎖上了,所以老奎沒有打開門)放我下車,我要下車。(老奎拔出車門栓,楊軍見門栓開了,立馬慢了下來,車門被老奎打開了,楊軍立刻停下了車。老奎下車之後,狠狠地把門給摔上了。老奎拿著吧背包就開始往回走。)

  楊:(楊軍見這樣,拍了一下方向盤)哎呀,(楊軍無奈隻好倒車去追老奎,並且把窗戶搖了下來)老奎,我跟你開了個玩笑,你別當真,我有煙,(拿出一盒給老奎看,老奎看了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回走,楊軍看著)哎呀,我錯了,我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從身上掏出兩盒煙,給老奎看)最多兩盒了。

  (老奎停止往回走,楊軍也把車子停了下來。老奎回到了車上,車窗搖上,老奎收齊兩盒煙,面無表情,望著窗外,車子繼續向漠河的補給站駛去)

  楊:(眼見前面就是加油站,楊軍看了一眼老奎)我一會去上個廁所,你自己去遠的地方抽煙,加完油了,我叫你。

  (老奎並無語,還是呆呆的望著窗外,似乎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來過)

  (加油站)

  楊:(把車開到加油站,油站老板老劉親自出來,老奎和楊軍先後下了車,楊軍和老劉寒暄)呦,劉老板,今天有空親自到油站來了。

  (老奎往加油站外面走去,手插在兜裡,並沒有理會那兩個的談話,但是面部表情略顯松弛)

  劉:(很熱情就出來了)楊老板,今天怎麽自己開車出來玩了?(手向老奎的方向指了一下)那人誰啊?

  楊:(手插在兜裡)我一個同學,心情不好,過來散散心。

  (這時老奎已經開始一根一根的抽起煙來)

  楊:(很著急的樣子)老劉,我真的很急,我先去上個廁所,你先給我加滿,一會出來給你錢。

  劉:好,行(向楊軍揮著手)

  (老奎依舊在吸著煙,煙頭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楊:(向著廁所的方向跑去,看著老奎地上的煙頭大喊)老奎,少抽點。(馬不停蹄地向著廁所跑去)

  (老奎,一手掐著半根煙,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向廁所跑著的楊軍,長長地吸了一口煙,但是沒有說話。轉回頭,又吸了一大口,這時才把剩下的煙頭落地,地上已經有一個剛剛扔掉的煙盒,老奎已經吸了一整盒煙了;老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將另一盒新的煙拆開來,歎了一口氣,抽出一根來,並沒有很快的點煙,老奎望著遠處的公路和那一片樹林,有所思考,但是,還是將煙叼在嘴上,點火吸了起來,吸了很長的一口,所剩的煙不多,皺了皺眉頭,並且看了看手上正在抽的煙,將剩下不多的煙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並在地上踩了起來,像是在埋什麽東西一樣。當老奎想吸下一根的時候,楊軍已經加好了油,開車出來了,兩聲鳴笛之後,老奎上了車。)

  楊:(拿著加油的單子)老奎,剛剛加油三百塊。

  (老奎並沒有理會楊軍的單子,從兜裡掏出錢來,剩下的幾根煙也順勢掏了出來。)

  林:(把錢給了楊軍)我們回去吧!!

  楊:(楊軍接過錢,滿是疑惑)你不用去其他的地方了嗎?

  林:(頭望著窗外)走吧!!

  (楊軍聽罷,隻好掉頭,往回走)

  (一路依舊平穩,老奎依舊沒有說話,車上依舊放著音樂,老奎沒有抽煙,但還是望著窗外,眼神依舊是那麽的低迷,依舊那麽深邃。車一路平穩且淒涼地向加格達奇開去)

  (車子不久就開回了加格達奇,回到了租車公司,老奎先開了車門,下了車拿著背包,就朝著賓館的方向走。)

  楊:(很快下了車,但是車門沒有關上,朝著老奎走的方向喊)老奎,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老奎依舊走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是揮了揮手,表示不用了)

  (老奎一個人走在回賓館的路上,微風輕輕吹過他滄桑的臉,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淒涼。路過一間超市,老奎已經好久沒有去過超市了)

  (超市)

  (老奎徑直走向賣酒的地方,咱在啤酒的擺放架前停住,看著它們,老奎拿了兩罐啤酒,就往收銀台走,但是,老奎停住了,回到剛才的地方,將兩罐啤酒放了回去,又重新拿了一些,走向收銀台。)

  (賓館房間)

  (老奎一個人坐在床邊,沒有一絲表情,手上拿了一罐打開的啤酒,喝了起來,地上已經有好幾個捏扁的空酒瓶,手已經被易拉罐的口子劃破,老奎可能已經麻木,並不覺得很痛;最後一罐啤酒並沒有喝完,老奎就躺在了床上,睡著了。)

  (老奎做了一個夢)

  (老奎踉踉蹌蹌的走到書桌前面,坐在凳子上,看著《黃金時代》,一陣風吹過,書頁被翻到第341頁,(我的陰陽兩界))

  穎:(突然出現在老奎身旁,一直手扶在老奎的肩膀上)老奎什麽是生活?你為什麽要繼續生活?

  林:(老奎繼續看著第341頁,沒有回頭)我覺得我的生活可能還會有希望!!!

  穎:(不懈的一句)哼!!!希望,你還有什麽希望,(指著書上的標題)你看看,這是什麽,我的陰陽兩界。你老婆都死了,你工作也快沒有了。你還有什麽希望?

  林:(呆坐在凳子上,默默地說了一句)我要努力的活下去。

  穎:(手離開老奎的肩膀)送你一句話,生活就像一把刀,你不知道下一秒你會不會被捅傷。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此時老奎回頭,發現一個黑影拿著刀正向他坐的方向衝過來;這時老奎驚醒。此時已經是白天了,老奎在床邊翻摸出手機,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是上午9點50了,離回家的火車出發還有一個小時。老奎隻是簡單的進行洗漱,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著滄桑的自己,歎息了一聲,之後又粗魯的洗了一次臉,離開了衛生間。老奎離開賓館,老奎拿著行李,走在去往火車站的路上。)

  林:(路過一間超市,老奎走了進去,隻停留在了收銀處)我要兩盒煙。

  老板:(老板隨手拿了兩盒煙,扔了出來)20!!!

  (老奎將20塊錢遞給老板,老板扔給他兩個棒棒糖,老奎也一並裝了起來,老奎開始向門外走去,邊走邊邊拆開煙盒,從裡面掏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

  老板:(並沒有看著老奎)中年人,(老奎停下腳步)少吸一根煙吧,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林:(老奎停下了他的腳步,並沒有回頭,隻留給了一個背影)謝謝。。

  (老奎繼續向火車站的方向走去,最後還是點燃了那根煙,老奎一直走,一直的在吸著煙,到火車站時,老奎還想再抽一支煙,可是第一盒煙已經被他都抽完了,老奎顯得有些焦躁,把手裡的煙盒捏成了一團,狠狠地丟在了地上,老奎向候車室的方向走了過去,老奎很順利的過了安檢,距離檢票上車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老奎找到了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而他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就是佳佳,佳佳到火車站的時間也不久,他注視著老奎,因為平時接觸人很少,所以自然會緊張。火車站內禁止吸煙,但是老奎很想吸一支煙,他隻能拿著一支煙,在鼻子上,聞著煙的煙草氣息。坐在旁邊的陌生人佳佳,並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隻是呆呆的看著老奎的舉動。火車開始檢票了,但是老奎並沒有很快去檢票上車,還是坐在椅子上;而佳佳,也是坐在椅子上等待著人少的時候再去。人漸漸少了。佳佳依舊呆望著老奎。)

  林:(突然老奎發現佳佳在看著他,老奎將頭扭過來,聲音很輕柔)小姑娘,檢票了,你不著急走嘛?(雖說老奎和佳佳第一次相遇,但是感覺兩個人認識很久了。)

  佳:(繼續望著老奎)那,大叔,你怎麽還不走。

  林:(指著手表)你看看,都10點40了

  (佳佳看到提示牌,還有13分鍾就發車了,佳佳隻有一個行李箱,就開始往檢票口走。老奎也站起身,佳佳在翻車票的時候發現自己只剩下30塊錢,停下腳步,思考片刻,抬頭望著遠處的檢票口,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錢,下定決心繼續向著檢票口的方向走去。老奎也在向著檢票口走去,在走向檢票口的時候,發現錢包掉在了椅子上,老奎又跑回去撿錢包,但是手上的那根未點燃的香煙放在了椅子上。)

  (火車車廂內)

  (人並不多,他身邊的六張床上一共五個人,一個老頭,一對情侶,老奎還有佳佳,下鋪兩張床睡的是一對情侶,老奎和老頭分別在兩個中鋪上,老奎的頭頂上鋪,住著的是佳佳。)

  (老奎上車時,佳佳已經在自己的床鋪上了)

  佳:(佳佳看見老奎在過道走來)大叔!你也在這節車廂啊!

  (大叔向上鋪看了看,淡淡的微笑,並且點了點頭。老奎將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並沒有著急上他的鋪位,而是坐在了過道上的小凳子上,掏出一個藍色的本子,開始寫了起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記憶一點一點衝淡,但昨夜依舊想起你的陰柔相貌。”老奎突然頓住,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手部微微顫抖了一下,放下筆,將筆插在寫字的那頁,並且把筆記本合上,起身,向車廂的連接處走去,連接處那裡,睡在老奎旁邊床鋪的老頭也在那裡。老頭看著車窗外的遠方,默默的點燃了嘴上的那根煙,老奎在另一邊,靠在牆上,將頭瞥向玻璃的方向,火車漸漸遠離車站,速度也加快了許多,老頭的煙也抽了幾口,煙的香氣,慢慢飄向老奎的方向;老奎掏出兜裡的煙和火機,煙叼在了嘴上,並沒有很快的點燃,老奎想了許久,轉向車門,還是點起了煙,但是不知是什麽原因,煙始終點不起起來。老奎將頭扭到後方,發現老頭還在那裡吸著自己的煙,老奎鼓起勇氣,將煙放在手裡,走向老頭方向)

  林:(走到老頭面前)不好意思,能借打火機用一下嗎?

  (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奎,把火機遞給了他。)

  林:(老奎將火點著之後,要把打火機換給老頭)謝謝。(並將火機遞到老頭面前)

  老:(並沒有接過火機,向老奎擺了一下手)不用了,後面的路還長,你會用得到的。(說完,又抽了口煙,手裡掐著最後的煙頭。並沒有扔下。)

  林:(老奎吸了一口煙,吐出了煙氣,發自內心歎了一聲氣)哎

  老:(老頭扔掉了煙,看了一眼老奎)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林:(長吸一口煙,抖了抖煙灰,低著頭)感覺好累,生活好枯燥。煩。(說完長吸一口煙)

  老:(手裡的煙頭扔掉,迅速的拿出另一根煙來,掏出火機,繼續點上,抽了一口。看著低著頭的老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城市生活,哪一個不覺得煩,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別看的那麽重。(又長吸了一口煙,)看淡些,有些東西很快就過去了。

  (老頭並沒有將整根煙抽完,剩下的煙扔在地上,踩了一腳,離開了,老奎一個人在車廂連接處,吸著煙,吸了一大口,剩下的煙全都捏在牆上,同時也離開了。老奎回到凳子上,但是沒有打開日記本寫日記,呆呆的坐著,望著窗外。)

  林:(這時這節車廂的列車員經過)那個(列車員停下)這個車在哪個站停的時間長一點?

  列:(看了一眼時刻表)下午5點齊齊哈爾(說完就走了)

  林:(看著列車員的背影)謝謝。

  (老奎望著窗外,看看手腕上手表的時間,時間已經到了12點08,火車剛從第一站駛出沒多久,老奎看著窗外,情侶的嬉嬉鬧鬧並沒有打擾到他,老奎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繼續向著窗外看去,小站一站一站的飄過,老奎抬起手,動了動嘴上的胡子。老奎已經有好久沒有剃胡子了,胡子很雜亂。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火車慢慢向目的地開去,可能是因為老奎沒有休息好,或者酒精侵入身體,使得老奎格外疲憊,老奎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時間已經過了12點半,老奎站起身,拿著日記本,開始向自己的床鋪走去;下鋪的一對情侶,依舊在那裡玩著手機嬉嬉鬧鬧,老奎爬上自己的中鋪,看見對面的老頭已經睡著,老奎躺下,蓋上被子,手卻放在外面,但是他並不知道上鋪的佳佳在幹什麽。可能是疲倦,老奎漸漸地在火車的晃動中睡著了。)

  (老奎再一次進入夢境。)

  (一片莊稼地中心處,老奎穿著白襯衫和西褲,但是夢境中,老奎並沒有胡子。老奎還在打量著自己,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自己身邊跑過跑過,老奎想讓那個身影帶著自己走出這片莊稼地,於是老奎叫了一聲。)

  林:(伸出胳膊,朝向那個白色的身影,大喊了一聲)嘿哎!

  (那個白色的身影停下腳步,回過頭;老奎仔細打量了一下,竟然是小穎,那白色裙子,長頭髮。)

  林:(老奎愣住了,開始向小穎的方向跑去,嘴裡還喊著)小穎!小穎!

  (小穎並沒有回應老奎的呼喊,繼續向著田地深處跑去,老奎也跟著小穎向裡面跑去。濃密的莊稼地,老奎跟著小穎向深處跑,但是老奎已經看不見小穎跑向哪裡了,隻能繼續往前跑,老奎沒有別的選擇了,跑出去他才能看見希望;老奎並不知道小穎跑向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裡,老奎隻有瘋狂地奔跑,才能找到小穎。突然,老奎跑到了莊稼地已經沒有莊稼的地方,空地的不遠處有一個急救床,這並不是的醫院手術室,而是急診室的搶救台,老奎往前走了幾步,但是好像有玻璃一樣,老奎始終無法靠近,老奎憤怒的敲著那層屏蔽但是還是無法進入,搶救台上,躺著的是滿面創傷的小穎,穿著的是那條白裙子,老奎敲著屏蔽層,嘶聲的呐喊,但是裡面卻聽不見;沒過多久,醫生紛紛離開急診室,小穎被宣告死亡,老奎也不再敲著那層看不見的玻璃,老奎呆呆的望著,手摸著屏蔽層,但是這時,屏蔽層消失了,老奎跑向搶救台方向,但是老奎跑到空地的盡頭,搶救台也消失了。眼前隻有高高的農作物,老奎傻眼了,老奎突然猛回頭,又看見那個穿著黑衣服,拿著刀的人像他衝過來)

  林:(那個黑衣人穿過老奎的身體,老奎從夢中驚醒)啊!(腦袋卻撞在了上鋪的板子上。)

  佳:(老奎的叫聲,被佳佳聽到了,使得佳佳望了一眼)大叔,你沒事吧。

  林:(老奎並沒有往上看,隻是發著顫抖的聲音。)沒事,沒事。(老奎可能還沒有緩過神來,一直在眨眼睛,當他緩過神來時,望見窗外,太陽已經落下,老奎還在想著,等著5點到了齊齊哈爾車站,下車去透透氣,一看手表,馬上就要到晚上8點多了;老奎一聲歎息“哎”從身邊掏出了一瓶水,稍坐片刻,望向旁邊的床鋪,老頭早已離開,不知道去哪裡了。老奎搓了搓臉,拿上外套,從中鋪下來,看到下鋪的情侶依舊在玩手機,但是並沒有一開始的喧鬧,老奎下了床,穿上外套,回頭從床鋪上拿下那個藍色的日記本放在走廊的凳子上,佳佳依舊躺在床上。老奎向著車廂連接處走去,走的時候掏了一下衣兜裡的煙盒,發現整盒煙就剩下了三根,老奎繼續向車廂連接處走去;老奎走到車廂連接處,發現老頭已在那裡抽上了煙,老奎,走到老頭旁邊,自己也點燃一根煙。)

  老:(看了一眼老奎,吸了一口煙)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老奎並沒有言語,自己吸了一口煙,慢慢噴出煙來)

  老:(吸了一口煙)剛剛看你睡覺的時候,手握的很緊,是不是壓力很大!(老頭吸了最後一口煙,並把煙吐了出來)有的時候,你很在意的東西,它可能會給你帶來很壞的結局。有的時候就要看開點。

  (老頭說完話,將煙頭扔在地上,踩了踩;老奎並沒有抽下一口煙,呆呆的站在那裡,片刻,老頭拿出下一根煙,叼在嘴上,老奎下意識的掏出打火機,給老頭點起煙,自己的那根煙卻燃光了。老奎又掏出了一根煙,但是並沒有很快點煙,隻是把煙叼在嘴上,思考了片刻,還是點上了。)

  老:(見老奎又點了一支煙,老頭沒有繼續往下抽)你自己慢慢抽吧,我先回去了。(老頭將煙頭扔在地上,開始往車廂裡走,走了一步停下來了)要一起吃飯嗎?我帶了酒。

  林:(沒有繼續抽煙,默默地說了一句)謝謝!

  (老頭繼續往回走,老奎繼續在車廂連接處吸著煙,可能是抽煙麻痹了老奎的大腦,老奎的大腦真的很疼,疼到他把剩下的大半根煙都扔掉了,一手敲打著牆,一手捂著腦袋;老奎低下頭,他竟然哭了起來,腦子中閃過穿著白衣服跑過的小穎,當抬起頭時,驚訝的看到,對面站著的就是那個拿著刀的黑衣男子,老奎定了定神,發現自己的對面並沒有人,老奎抹了抹眼睛,定了定神,想在準備抽一根煙的時候,發現,煙已經抽沒了。老奎將空的煙盒放回自己的衣兜裡。老奎抓了抓頭髮,走到洗漱池前,擰開水龍頭,粗魯的了幾把臉,看著鏡子中,邋遢的自己,雜亂的胡子,還有很久沒剪的頭髮,這已經不是那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人,更像一枚歷經滄桑的油膩大叔。老奎吃力地搓著眼睛,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然後將水龍頭關上,開始往車廂走去。天已黑,夜已漫漫,老奎回到走廊的桌子前,坐下,這時,老頭拿出一瓶酒,一包花生米,也放在桌子上,老奎下意識的往床的方向看去,年輕的情侶已經分別在兩張床上進入夢鄉,最上鋪的佳佳一直在翻弄著什麽東西。老頭已經坐定在老奎對面,這是佳佳從床鋪上下來,但是下來時,明顯有一個下蹲的動作,像是在撿什麽東西一樣。)

  佳:(佳佳走到老奎面前,把手裡的錢包給了老奎)大叔,你的錢包掉了!

  林:(望了一眼佳佳,看看錢包,發現是自己的,接過錢包)謝謝!(佳佳向列車連接處走去,老奎叫住佳佳)小姑娘!(佳佳停住,回頭,老奎遞給佳佳一顆棒棒糖)給你。

  (佳佳並沒言語,接過棒棒糖,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之後,佳佳繼續向車廂連接處走去,老頭在倒著酒,但是,老奎的眼睛卻望著遠處的佳佳,佳佳漸漸走遠,老奎這才回過頭來。)

  老:(老頭已經倒好酒,將花生米的袋子打開)來吧,都是這世間上的過客,匆匆來這世上,時間不長,我們也是萍水相逢,來,喝一杯。

  (兩人將酒杯舉起,碰了一下杯子,老奎很快將酒喝了下去,可能是很久沒有喝這麽烈的酒了,老奎使勁的眨了一下眼。)

  老:(看見老奎猙獰的表情)這個酒很辣的,很濃的,不要那麽快喝掉。

  林:(聽這老頭的話點了點頭,搖晃了兩三下腦袋)你覺得,生活還有什麽意義嗎?

  老:(老頭將兩個人的就倒滿,將酒瓶放下)我活了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情,你越想它,越想得到它,他就會離你越遠。(老頭小抿一口酒,老奎低著頭,看不到表情)送你一句話:命裡有時他會有,命裡無時別強求。(老頭將自己的酒喝完,面部也出現那種猙獰的表情。)

  售:(這時售貨員推著小推車走來)啤酒,飲料,花生米,香腸,碗面,八寶粥。(應該是有其他乘客要買東西,售貨員並沒有往前走,或者有叫賣聲,老奎隻聽到賣貨的聲音)這個10塊錢,這個15,我以前吃過,還挺好吃的。(應該是賣出去了)15塊錢正好,謝謝啊!(地上手推車行進的聲音格楞楞的響,售貨員的叫賣聲依舊)啤酒飲料花生米,香腸碗面八寶粥。(售貨員推著小推車,向老奎的方向走去)

  (老奎聽見聲音越來越近,老奎回了一下頭,發現離自己不遠,回頭,將桌子上自己的酒猛地喝完,老頭這時吃著花生米,抬頭瞅了一眼老奎,看著老奎面目猙獰很是驚訝,老頭隻是皺了一下眉頭,這時小推車已經推到老奎身後)

  林:(老奎看見小推車馬上要走過時,立馬用手攔住,並且詢問道)有煙嗎?

  (老頭並沒有繼續吃著花生米,抬起頭,看著這兩個人)

  售:(停下,看著老奎)不好意思,我這裡沒有煙,你可以買這個牛肉干(拿出一包牛肉干)很不錯的,15塊錢。

  林:(並沒有理會那包牛肉干)有沒有煙,我要一盒煙,我就要煙。(有些憤怒)

  售:(將那袋牛肉干放回小推車裡)不好意思,沒有煙。(推車走過老奎身邊)

  (老奎憤怒起身,想和售貨員理論,但被同時站起身的老頭攔了下來,兩人又坐下,老頭給老奎倒上酒,老奎有點情緒失控,白眼球有幾分血絲。這時佳佳從車廂那頭走回,老奎看了一眼,並沒有做聲,老奎喝了一口酒,一杯苦酒下肚,老奎並沒有前幾杯的那種惆悵,沒有那種猙獰的表情。老頭也喝了一口酒,但是並沒有倒下一杯,老頭站起身,咳嗽了一聲,向車廂連接處走去,明顯會看到老頭的一隻腳是瘸的,老頭快要走到車廂連接處時,老奎也順便站起身來,他還是習慣性地向床鋪望去,下鋪的情侶已經進入夢鄉,上鋪的佳佳也在床上。老奎回過頭也走向列車的連接處。這時老頭已經吸上煙了,老奎站在老頭旁邊。)

  老:(老頭遞給老奎一支煙)抽一支吧,萍水相逢,沒什麽可以送給你的,也就是給你幾根煙,給你幾杯酒。(老頭深吸一口煙,吸了一下鼻子)有的時候,你想要去贖罪,但是命運不會讓你再見到那個被贖罪的那個人,我看你有心事,我覺得你還是說出來會好一點。

  林:(緩緩地點著了自己的煙,淡淡的吸了一口,看著地上老頭的雙腳)你的腳……

  老:(看了一眼老奎)好多人問我,我的腳為什麽是瘸的,10年前出了車禍,我是救活了,但是我的腳卻治不好了。(老頭抹抹眼淚,長吸一口煙)有的時候我就會想(吸了一下鼻子)那個晚上為什麽我還要出去,那是我的一場噩夢,永遠也醒不了的噩夢。(老頭長吸了一口煙,扔掉煙頭,老頭掏出三支煙,遞到老奎面前)有的事情,該忘就忘了吧,不然你會很累的。

  林:(接過煙,看著老頭,沉沉的說)謝謝。

  (老頭拍了拍老奎的肩膀,開始往自己的床鋪走去;老奎自己在車廂連接處抽煙,夜已深連接處的燈光並不明亮,隻能看見煙氣飄起,老奎吸完最後一口煙,望了一眼車廂外的深夜,並沒有什麽感觸,老奎將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踩。老奎用力的抓著自己凌亂的頭髮,隨後走回自己的床鋪,老奎將桌子上的日記本拿回床上,見下鋪的一對情侶已經進入夢鄉,中鋪的老頭已經鼾聲響起,上鋪的佳佳也已經熟睡,老奎也上了中鋪,脫下衣服,蓋上被子,開始睡著。火車繼續向北京的方向開著,老奎漸漸進入夢鄉。)

  (老奎的夢境)

  (風真的好大,老奎有些睜不開眼睛,相同的莊稼地,老奎打量著自己的身體,並不是工作時的工作裝,而是上學時習慣穿的黑色短袖。天氣很暗,老奎並不知道往前走是什麽地方,但是自己像是被一個很大的玻璃隔絕住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一樣,無論老奎如何敲打自己旁邊的世界,老奎撕心裂肺的吼叫,像一隻巨獸一樣,老奎沒有選擇,隻有前面的一條道能讓他衝出去,老奎在一次瘋狂的向前跑,老奎扒開眼前的莊稼,向前跑,他沒有出路了,沒有回頭的余地,也不可能回頭了,眼見陽光就在眼前,老奎隻能拚命跑,拚命跑,沒有任何選擇的跑。太陽就在眼前,但是老奎始終跑不到盡頭,老奎邊跑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突然從自己對面跑來一個手裡拿著刀的黑衣男子,老奎很想往回跑,但是老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並不能往回跑,隻能向前跑,奔向那個神秘人,那個黑衣人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老奎緊張的閉上了眼睛,奮力地向前衝去,穿過那鋒利的刀子。老奎再一次從夢境中驚醒,猛地起身,把坐在下面的喝茶老頭和吃麵包的佳佳嚇了一跳;老奎又做了噩夢,老奎起身的那一刻,頭髮倍顯凌亂。這時列車員開始過來收垃圾。)

  林:(老奎抓了抓自己凌亂的頭髮,看列車員走過來時,老奎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那個(老奎清了清嗓子)那個,還有多久到北京?

  列:(繼續認真的收著垃圾,放下垃圾袋,看了一下時間回答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林:(自己很驚訝,但是沒漏出表情,看了看自己的時間,又看了看忙碌的列車員)謝謝。

  (老奎再一次撓了撓頭髮,可能是昨夜喝了酒,老奎自己很是難受,老奎粗魯地抓起身邊的那瓶水,打開就喝了一大口,喝完老奎抹了抹眼睛,拿著外套下床了,習慣性的看了一眼下鋪的情侶,一對情侶在玩著手機遊戲,那對情侶始終並沒有理會老奎;老奎穿上衣服,老頭看見老奎,示意性的舉手示意了一下,老奎也是微笑的點了一下頭。老奎捂著嘴咳嗽了兩聲,便向著洗漱間走去。老奎放開水龍,洗了把臉,粗魯的搓了幾把臉,想讓自己清醒過來,老奎又洗了一把,抬頭看看鏡子中的自己,凌亂的頭髮,許久未刮胡渣,已經不是當年工作時的狀態了。老奎又洗了一次臉,之後便將水龍頭關掉。慢慢的走回車廂,這時列車已近進入城市,佳佳離開走廊的座位,回到自己的床鋪開始收拾東西而老頭卻依舊坐在那裡。老奎坐在老頭對面;兩人同時望向窗外,並沒有說太多的話,城市可能就是這樣,高樓聳立,讓人透不過氣來。列車緩緩駛進站台;列車到達了終點站所有人都在下車,但是老奎並沒有那種著急的感覺,老奎這時回到自己的床鋪,但是並沒有上床,那這床上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應該是著急了,咳嗽了幾下,老奎見過道的人漸漸少了,便也拿著行李走向火車車門, 老奎的行李並不多,就一個背包。)

  (列車外)

  (老奎離開列車,但是並不著急,站在月台旁邊,臉朝向出口的方向,老奎一個人站著,不緊不慢的點著了最後一支老頭給的煙,抽了起來,老奎彈了彈手上的煙灰,搓了搓眼睛;可能是酒勁還沒有消除,老奎的雙眼顯得特別的疲憊。老奎開始向出站口走去,但是並不知道,佳佳一直跟在他後面。老奎上了回家的公交車,佳佳也上了同一輛車,老奎並不知道佳佳一直跟著他,同樣的車站兩人下了車,老奎並沒有回頭看。老奎一直往家的方向走,佳佳也一直跟著,佳佳隻有一個不大的行李箱,滑行行李箱的聲音也傳進了老奎耳朵裡,老奎回頭看,是那個火車上的小女孩,但是,佳佳的頭卻低的很低,老奎並沒有理會那麽多,還是繼續向家的方向走。兩個人不可能不會遇上吧,老奎進了自己單元的電梯,佳佳同時也進了相同的電梯,老奎到達了家的樓層,出了電梯,拿出鑰匙,而佳佳,站在電梯的門口,老奎開門時像電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佳佳,佳佳隻是呆呆的站在電梯間門口,老奎開了門就進了家門,重重的關門聲,驚到了佳佳。屋內,老奎幾日的勞累使自己的身體吃不消,重重的躺在床上。這次,老奎睡了很久,這次並沒有做噩夢。)

  (第二天,清晨,一個雨天,老奎在床上,接到一個電話,是高老板打來的。)

  高:(很嚴肅的聲音)老奎,沈老師今天早上去世了,你有時間的話,過來看看吧!(電話很短暫,沒幾句話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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