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醒來的周不疑也摸不準現在是什麽時候,看著像隻小貓似的窩在他臂彎裡的董幻麗,忍不住低頭親吻。
董幻麗許是凍著了,人還在夢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
令周不疑啞然失笑,幫董幻麗掖緊了些被子,輕輕拍著董幻麗後背說道:“媳婦媳婦多睡會兒。”說了兩句就不再說了,生怕董幻麗聽到。
等到董幻麗睡醒,已是天色將黑。
發現自己還光著身子和周不疑摟抱在一起,董幻麗一張俏臉紅的都快滴出血來,嗔道:“你也不怕被我爸媽看見。”
“噓,小虎一直在簡訊上給我們把著風呢。”周不疑笑了笑。
董幻麗還就以為出差的父母回來了,一時又羞又怕,待看到周不疑竊笑,才反應過來大罵道:“好你個周不疑,討打呀。”
說著話兒就反過來撲在周不疑身上又抓又撓的。
只是她兩人身上不著片縷,很快這被窩裡的打鬧就變作了某種隻可意會的事情。
雲雨過後,一天一夜水米未進的肚皮發出抗議,咕呱亂叫。
在吃完飯後,周不疑就想著喊上董小虎一起去洪都。
才發現身上剩的錢還不到一百塊。
董幻麗家樓下。
“幻麗,你先回家吧,讓小虎先不要來洪都找我,在家等我消息。”周不疑笑道。
董幻麗有些疑慮,問道:“你怎麽老是往洪都跑,你去那裡做什麽?”
“那裡離家近唄,多去走走,說不定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周不疑撒了句謊,又在董幻麗額頭上吻一下。對著她輕輕耳語一聲,“幻麗,這一個多月來咱倆也算是老夫老妻般過來了,你這肚子可得爭氣呀。”
董幻麗臉唰的就紅了。
正月初五。
洪都,夜。
朱辭跪伏在地不敢抬頭,“三爺,還沒有消息。”
“呵呵,十多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進了花華夜總會就沒有出來過了,你說他們是難過美人關的英雄?還是義氣千秋的兄弟啊?”朱三背著手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洪都夜景。
除夕夜那天,朱辭得到三爺命令後,指使手下一批號稱“十三太保”的心腹馬仔去往花華夜總會抓鄧總。
可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十三個人別說人影,連條短信都沒見到。
朱三爺的話很好理解。
他們活著,但沒有消息傳回來,那肯定就是叛變了。
他們死了,到底是死在為朱三爺辦事的路上,那肯定是義氣千秋的好兄弟。
然而這都五天過去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不提朱三爺這裡沒法交代。
便是這幾天兄弟們的異樣目光也快讓朱辭承受不了,手下得力乾將集體失蹤,若不是他是朱三爺心腹,怕是早就被競爭對手給暗殺了。
朱辭決定自己要親自去趟一趟花華夜總會了,倒要看看是不是龍潭虎穴。
“三爺,再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把花華夜總會鄧總給你抓來!”朱辭知道三爺在意的不是“十三太保”的死活,而是面子。
這個面子,需要鄧總來給。
朱三爺背過身子,半笑著重複一聲,“兩天?”
“兩天,初七晚上十二點前,要是不能抓來鄧總,我甘願領受任何責罰!”朱辭斬釘截鐵道。
朱三爺搖了搖頭,歎道:“花華夜總會敢動我的人,這背後透出來的意思可是危險的很啊,我這個老頭子沉寂太久了,
已經沒人在意咯,姓鄧的要是沒幾分底氣,可不敢這麽做。朱辭啊,你不怕折在花華夜總會?” 朱辭不敢接話,隻嚇得大汗淋漓。
從朱三爺辦公室走出來後,朱辭還覺得心中發慌,頭疼腦漲的。
肥胖身子有些走不穩似的,竟帶著幾分踉蹌。
接到周不疑電話,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而周不疑到達洪都後,已是晚上九點。
坐在汽車站外台階上,借著寒意趕走困意,思索著從哪入手。
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給黃毛,看看這個釘子有沒有摸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黃毛最近這幾天很好過,每天靠著雙胞胎妹妹接濟度日,有一種被青樓女包養的感覺,什麽都不用乾就有錢拿,每天晚上還能做新郎。
他開始羨慕那些長得好看的混混了,以前還對人家唾罵不止,覺得靠女人混著,簡直是江湖上的恥辱。
現在自己沉入溫柔鄉中,很容易的就淪陷了,甚至開始想著怎麽利用雙胞胎姐妹賺更多的錢。
孫謙孫倩姐妹回來了,穿的光鮮亮麗,手上還提著兩份外賣。
黃毛看著她倆衣服,就推斷出她們今晚接了個大單。
將外賣接過來放在桌上,就摟著兩姐妹躺去床上大被同眠。
正想著好好盤問姐妹倆今天摟了多少錢財,手機又響了,黃毛掏出來就準備掛斷,看著上面的來電提示,頓時什麽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只剩恐懼,幾天前發生的事情,讓他知道他自己的命很是低賤。
“黃毛,把最近這幾天花華夜總會的事情都說說,要是跟我知道的對不上,後果你知道的。”
“五天前,花華夜總會來了十三個混混鬧事,被砍手砍腳關在夜總會地牢裡;四天前,有一個青年老總被保鏢擁護著進了鄧總辦公室,不知道談些什麽;三天前,鄧總手中毒品生意擴大,招兵買馬,手下能用的小弟全部加起來過五百……”
周不疑聽著黃毛匯報情況,也不再說話,多說多錯不如什麽都不說保持著神秘感。
掛斷電話後,便想著那個青年老總會不會是令狐遨,不過他在和薛憐交談過後,對王利華產生懷疑,也不敢去問王利華除夕當天晚上令狐遨是在月城還是在洪都。
隻得期盼那個青年老總真的是令狐遨了,又和朱辭想到一塊去了,他手上能量有限的緊,背地裡出謀劃策的再好也撬動不了洪都地下世界。
要得到第一手資料,還得親自出馬去趟一遭花華夜總會。
想到便做,當即打了個電話給朱辭,“朱辭哥,今兒個晚上去花華夜總會喝兩杯?”
“你還有臉喊我喝酒?”朱辭語氣不是很好。
周不疑心裡咯噔一聲隻當是朱辭是在朱三爺那挨叼了,很是驚訝的問道:“難道朱三爺不想完全掌控洪都地下世界的毒品生意?”
朱辭被噎了一下,他當然看得出來朱三爺是默認了答應周不疑出手,接下來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朱辭哥,我不過就走了幾天,鄧總的生意就擴大了一倍,我還以為是朱三爺賞他飯吃呢。看你這樣子?莫不是人家拒絕投在三爺麾下?”
周不疑也是發狠,存心要激一激朱辭。
朱辭大叫道:“屁!花華夜總會我現在就去,你要跟著我也行,就怕我和你不同路,到時你可別後悔!”
二人在花華夜總會大門口會合。
兜比臉乾淨的周不疑看到活的朱辭後才松一口氣,暗叫道今晚不用睡大街了。
熱血上頭的朱辭可不管太多,一改往日笑面虎似的風范,直說道:“周不疑我不知道你忽悠三爺攪動洪都地下世界的規則是為了什麽,但要是讓我知道你對三爺不利,我敢保證你走不出洪都!”
周不疑正待解釋,就看朱辭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花華夜總會,連忙按下一肚子不解,跟上朱辭腳步。
朱辭進了花華夜總會大門後也不上樓,一腳踹在前台上,叫道:“讓姓鄧的滾出來!”
跟在他後頭的周不疑嚇一大跳,不是因為看到朱辭鬧事,而是看到那由一整塊不知名木頭雕刻成的前台大桌被朱辭一腳給踹裂了。
雖沒有四分五裂那麽誇張,但那能容手掌伸進去的裂縫清晰的告訴眾人,這一腳的力道趕得上一輛摩托車衝撞了。
隨之而來的是這大廳中服務員的尖叫,和過往客人不嫌事大的起哄聲,以及二樓嘈雜的腳步聲。
這一切太過突然,也讓周不疑進入了狀態,知道了自己面對的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即便是被他所要挾著的黃毛,也是敢拿著片刀鋼管在大白天追著人砍的黑社會啊!
朱辭踹出一腳後,咬牙笑著,一把扯下身上西裝,把扣在皮帶上的實心鐵棍握在手中,口中大喊一聲“來!”。
一往無前的衝向樓梯口下來的內保。
周不疑和過往客人們都站在外圍形成個包圍圈。
在這個圈子裡,是曾隨朱三爺叱吒風雲的老一輩混子朱辭重出江湖的宣告!
一人能砍一條街,無此,不足以被朱三爺看重。
周不疑看著朱辭那淨朝著人家頭頂手腳關節招呼著的鐵棍,要打一個非死即殘。
他心中生起大恐懼,和這些人打交道,真的對麽?
看著這滿地頭破血流,周不疑可做不到像其他人那樣高聲叫好,隻想著這次洪都之行不管結果如何。
再不要摻合到這些人裡面了。
總共從樓上下來約十一二個內保,個個身上穿著黑西裝踩著大頭皮鞋,手裡拿著電棍橡膠棍之類的家夥。
卻沒有一個近的了朱辭的身,愣是被朱辭這個胖子給全部放翻在地。
朱辭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拎著鐵棍走上了二樓。
周不疑經過一陣劇烈的心理抗爭後,還是覺得朱三爺的勢力比鄧總強,自然朱辭今天這一鬧,結果也絕對會是好的。
至少對於朱三爺來說是好的。
既然朱辭指名道姓要找鄧總,那麽自己為什麽還要費盡心思走正規路子去見呢?
此時此刻能借東風,豈不就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