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唐松的應允，丫鬟這才勉強的掀開唐夫人的衣服。李維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發現唐夫人肚子宛如一隻大鼓。李維心道:“你們這是給她補了多少營養才能長這麽大?也難怪會難產啊，都這麽大了好麽?若是雙胞胎倒也正常，若是一個，那這胎兒絕對屬於是巨嬰！”

李維開玩笑的道:“大哥平時沒少給嫂子補充營養吧?”

唐松一愣，隨後明白了李維的意思，訕訕道:“自然是傾其所有了！唉，倒是哥哥疏忽了，反而害了夫人！”

若在後世倒無所謂，直接憑借剖腹產即可！然而在這醫療設施匱乏的古代，那就是災難！這樣的巨嬰很可能導致產婦難產死亡！

李維沒有聽診器，叫來丫鬟道:“麻煩去藥鋪拿一遝厚紙過來在下有用！”

不大一會只見丫鬟拿來不少的紙張，李維將紙張緊緊地卷成一個圓筒，一頭按在唐夫人肚臍上方，另一頭貼在自己的耳朵上。果然唐夫人腹中胎兒心臟跳動的聲音，連其中輕微的雜音都被李維聽得一清二楚。

李維此舉是和十九世紀法國雷內克醫生學習的，也是聽診器最初的原型！後來雷內克根據此舉發明了聽診器，李維之前倒是沒用到聽診器，所以也沒有想起製作，倒是今日為唐夫人聽診讓他想起了聽診器，所以他打算這次之後自己也製作一個，以便用以聆聽患者體內聲音，例如:心臟、呼吸及腸胃等。

李維此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維絲毫不介意所有人的目光，依舊為唐夫人診斷。發現唐夫人腹中只有一個嬰兒的心跳聲，說明不是雙胞胎，而是巨嬰！

然而令李維無奈的是，胎兒胎位不正。

正常胎位是臀部朝上的，也就是頭位。如若臀位，如果胎兒發育良好，體重小於3公斤並且孕婦盆骨正常可以順產。如果體重超過3公斤，只能依靠剖宮產。而唐夫人腹中胎兒只怕已經超過5公斤了，實屬巨嬰！也難怪唐夫人如何用力，也無法分娩！

最關鍵的是唐夫人現在腹中羊水已破，如果長時間不能生產，胎兒會因為窒息死亡，就算不死也會吸入大量的汙水，生出來的胎兒將來也有可能是個癡呆兒！

癡呆兒！那唐松見了還不氣死?還不如不生呢，甚至有可能會埋怨李維！

李維沉聲道:“大哥信不信得過兄弟?”

李維這一句話到讓唐松一臉疑惑，有些陌生的打量著李維，詫異道:“賢弟何出此言?”

李維沉吟片刻道:“嫂子胎位不正，即使至明日也很難分娩，甚至嫂子會因為難產......”

李維欲言又止，但唐松已經聽懂了，頓時臉色煞白，大吃一驚道:“這......這該如何是好?”，唐松說著有些內疚的看向自己夫人道:“為夫對不起你，都是為夫害了你啊！”

唐夫人有氣無力的搖搖頭，嘴唇動了動，聲若蚊蠅道:“夫君不要責怪自己，這都怪奴家不好，這也許就是命......”

唐松聽了一頓嚎啕大哭，立馬跪了下來，懇求道:“賢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哥哥跪下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子，只要能救了她，哥哥寧願散盡一切家產，隻為求得母子平安！”

李維連忙將唐松攙扶了起來，安慰道:“辦法是有，就問大哥信不信得過兄弟！”

唐松眼睛一亮，見李維果真有辦法，激動道:“賢弟盡管說，哥哥自然信得過賢弟，否則也不會來找賢弟！”

唐松這句話說得倒是大實話，從昨晚夫人腹中疼痛開始，就心心念念的尋找李維來幫忙，奈何李維不在，早上天不亮直接帶著夫人趕來濟世堂等候了。

李維點點頭道:“那就好！嫂子正常分娩是不可能了，現在只能通過剖宮產了！”

“剖宮產?”

唐松一愣，隨後理解字面意思後面色大變，哆哆嗦嗦道:“剖......剖腹取子?”

李維慎重的點點頭道:“只能如此了，否則別無他法！”

“這......”

唐松已經完全傻眼了！手術，他倒是知道一些，一開始是永寧村的佃戶陳斌，因為摔了一跤，後來由於強行走路刺破了腑髒，最後還是李維通過手術治活的。再後來是清樓的蕭玉娘，聽說她腹中得了腫瘤，最後也是經過手術治好的。再者就是李維師傅季東明，在雪災救援中受傷導致脾髒破裂，最後李維硬生生的切除了一部分脾髒才保住了季東明的命。

但，這些都只是聽說，除了當時震驚一時，因為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並不會去特別關注。然而當這聽說要發生在自己身上時，自然是驚恐萬分，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李維看了看唐松，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承受不住，別說是他了，就連一旁的四位丫鬟以及穩婆聽了都瞠目結舌。顯然被李維的話語給震懾住了，這簡直是異想天開，頭一次聽說產婦分娩不出要通過剖腹取子的！

李維安慰道:“所以，一切全憑大哥做主了！如果，大哥信得過兄弟，那我必然會全力以赴，如果信不過......說實話，兄弟也無能為力！”

李維都說道這份上了，唐松也只能咬牙道:“自然信得過賢弟！好，哥哥就替夫人做一回主，咱就剖腹產！吾兒也算是歷史第一人了！”

李維微笑道:“既然大哥如此開懷，那兄弟必然全力以赴！不過，待會手術，還得麻煩哥哥簽一份同意書！”

李維不是擔心唐松事後全遷怒自己，而是擔心會被有心人挑撥，到時候因為一時氣憤，保不齊會出現變故！除了至親，李維不會要求寫同意書，其他人一概要簽同意書！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二遍，因為自己前世就是這麽送命的！

“同意書?”

李維取來紙和筆，寫下了同意書，遞給唐松道:“請大哥過目，若是同意，就簽字畫押！”

唐松看了看同意書，隨後點點頭道:“好，既然賢弟答應會全力以赴，哥哥自然信得過，我簽！”

唐松簽完了同意書，李維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兄弟我就開始準備手術了，一乾人等全部退出病房！”

“那，老身可不可以留下來?”

穩婆見唐松同意了李維手術方案，也是吃驚不已！因為剖腹是會死人了，這可不是兒戲！既然唐松如此信任李維，她也想留下了見識見識何為手術，如果真能取出嬰兒，自己日後一定會大大宣傳，畢竟自己見過因為難產而死的產婦實在是太多了！

李維微笑著搖搖頭道:“不可以！”

“額......”

李維來到病房外，正好看見忙碌的胖丫。由於昨日自己答應放她幾天假，這會已經回到了濟世堂，準備做點好吃的給季思楠嘗嘗。

李維一出來，胖丫也瞧見了李維，恭敬道:“東......先生，您回來啦！”

李維微笑著點點頭道:“忙麽?待會幫我忙！”

胖丫放下手中的麵粉，擦了擦手道:“嗯，好！”

李維見胖丫同意，微微一笑，隨後問道:“我師姐呢?在不在府上?”

胖丫點點頭道:“嗯，在的，剛剛奴婢還陪小姐說了好一會話呢！”

李維心中一喜，既然在那就好辦多了，隨後道:“幫我去準備手術工具，以及湯藥！”

“好！”

胖丫看了看後面焦急的唐松，不用多想肯定是李維要幫唐松夫人做手術了，雖然胖丫沒有參與過手術，但是手術前的準備她還是知道的，因為以前幫助小姐一起準備過！

李維先安慰了一下唐松，徑直走到內宅，來到季思楠的臥室門前，看了一眼正在做女紅的季思楠，敲了敲門道:“師姐，忙麽?”

季思楠手中一頓，不小心刺破了食指，頓時一滴嫣紅的鮮血冒了出來。其實，自從李維突然消失，她還是無比牽掛的，只是礙於身份，並沒有表露出來而已。這回聽見了李維的聲音，怎能不激動?

“有事麽?”

季思楠隨後又冷靜了下來，依舊一副冷冰冰的面容，甚至頭也不抬。

李維也沒想到自己和師姐竟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不由得暗自歎息，但是又無可奈何。隻好緩了緩道:“唐松夫人難產，我需要幫她剖腹取子，但我一個人做不來！希望師姐能幫我一把！”

“沒空！”

季思楠依舊一副冷冷的語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這次是兩條命！再說了，師姐以前可是答應過，要做我的副手！怎麽，師姐您忘了?”

“那又如何?那誰又來救我呢?”

季思楠抬起頭冷冷的盯著李維，盯得李維一時難以適從。

李維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打擾了！”

李維覺得現在已經和季思楠無法溝通了，既然不願意幫忙，李維隻好再去想辦法了，實在不行就讓穩婆參與手術。

“站住！”

李維腳步一頓，回過頭淡淡道:“師姐，還有事麽?”

季思楠不無幽怨的瞪了李維一眼，心道:“你求我一下會死啊?我為何對你冷冰冰，難道你心裡沒點數?哼！我對你冷冰冰，你也對我淡淡的口氣?有你這麽做的麽?”

“沒......沒事了！”

李維一愣，心道:“你特麽在耍我?”隨後一想不對，按她的脾性不會耍人，應該是想幫我，但是礙於面子無法說出口罷了。

李維明白了季思楠的意思，立馬換做一副諂媚的笑容道:“師姐，清樓馬上要出來一出好戲，三打白骨精！若是師姐能幫我這個忙，我請師姐以及幾位夫人一起去看看如何?”

“我要你單獨陪我去！”

“額......好！可以！”

李維心道:“這都可以?唉，算了，誰讓我有求於你呢！”

季思楠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應該是自從和李維在小樹林之後，第一次對李維露出笑容。看的李維一頭霧水，心道:“物極必反，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師姐受了什麽刺激了?”

有了季思楠的幫忙，李維覺得手術過程應該會輕松不少，也能大大增加成功率。要說胖丫，不僅手巧，就連心思也是十分細膩，不多時就見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就等李維手術了！

李維微笑道:“胖丫，待會你來調整光線！師姐，你待會準備給我遞工具！”

“明白！”季思楠和胖丫異口同聲。

胖丫見自己的小姐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十分的開心。雖說自己已經脫離了奴籍，但是季思楠永遠都是她的小姐，小姐開心，她自然也會很開心！她可不想小姐整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而且一段時間不見，消瘦了很多，看的胖丫更外的心疼。

李維準備進手術病房之前對著唐松道:“大哥，放心吧！”

“好，哥哥就一切指望賢弟了！”

李維慎重的點點頭，隨後關上了手術房門。

此時屋內在無數蠟燭的照耀下，燈紅通明，將整個屋內都照的十分光亮！屋內經過胖丫消毒之後，一陣陣的傳來刺鼻的味道。

三人都帶上了手術口罩，穿上了白大褂，李維看了一眼季思楠道:“這麽長時間不碰，有沒有生疏?”

季思楠瞥了李維一眼道:“沒有！”

“那就好，麻煩褪下她的褻褲，順便清理一下毛毛！”

“嗯?”

胖丫和季思楠微微一愣，隨後兩個人頓時反應了過來，羞的滿臉通紅！

“無恥！”

李維這個尷尬啊，做剖腹產這是必要的好麽?否則怎麽做啊?

季思楠罵歸罵，但是還是按照李維的要求和胖丫兩人，褪下了唐夫人的褻褲。由於之前的經歷，季思楠沒有再笨手笨腳，輕輕扯了下來。隨後轉過頭瞪了李維一眼，意思是:“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會用力過猛，你就樂意讓我來是不是?”

李維一臉黑線，當然明白季思楠的意思，沒好氣的催促道:“麻煩快一點！時間長了，嬰兒會窒息！”

“哦！”

季思楠回過頭，專心致志的幫助唐夫人清理腹部以下的毛發，不多時淡淡道:“好了！”

李維點點頭道:“好，那咱們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