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接近晌午,前來蕭湖遊玩的仕子小姐,不禁多了起來。湖中數艘舫船來回穿梭,引起湖中野鴨驚叫連連。此時李維旁邊聚集了不少的青年文士、世家公子,裝模作樣聚在一起吟詩作賦,為的就是吸引兩位美女為之側目,這些人一邊吟詩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崔語琴。
但聽得剛剛李維一首《東湖泛舟》,瞬間引起了無數公子為之側目,讚賞連連。其中就有兩位公子對李維起了興趣,側耳傾聽,也想再聽李維吟詩一首。
李維乾咳一聲,再次對著蕭湖吟道:“開到桃花水滿湖,紅橋三折繞菰蒲。畫船載酒看春漲,一折能消酒百壺。名園猶剩曲江樓,曾聽前人話舊愁。今日柳絲更憔悴,不堪重憶少年遊。”
還沒等季思楠和崔語琴有所反應,那兩位有所關注的公子便連聲叫好道:“好詩,好詩......沒想到兄台短短時間便能吟詩兩首,真可謂妙語連珠、出口成章,在下佩服,佩服至極。”
李維一看那說話之人身穿白色襦衫,相貌堂堂,身材魁偉,皮膚白美如玉,眉清目秀,觀物炯炯有神,手持桃花木扇,三步並兩步的向著自己走來。後面緊跟著一位相貌英俊,眉清目秀,面館如玉的青衣男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汪元道酒樓中毒後,又被李維救活的縣尉大人的公子--彭雲。
李維見別人誇讚自己,喜笑顏開,雙手恭敬道:“哪裡哪裡,兄台過獎了。”隨後對著彭雲笑道:“彭公子別來無恙,不知還記得在下否?”
彭雲一見李維認識自己,有些驚奇:“兄台認識在下?不知兄台是?”彭雲仔細打量著李維,驚喜道:“原來是李兄!哈哈,士別三日便當刮目相看!”
也難怪彭雲一開始沒認出,當時李維家境貧寒,衣服袖口還有補丁,顯得老舊不堪,今日李維穿著得體,嫣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所以彭雲自然認不出。真可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哦,表弟與這位兄台相識?”那位身材魁偉,眉清目秀的男子問道。
“自然認識,那日多虧李兄相救,否則怕是再也見不到表哥了。此事說來話長,我先向二位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對表弟有救命之恩的李維,字景軒。”彭雲微笑著指著李維向他表哥介紹道,隨後又向李維介紹到:“這位是在下表哥,文天祥,字宋瑞,乃是今年剛剛登榜的文科狀元。”
“文天祥?”李維和崔語琴同時驚呼道。
“怎麽,二位認識在下?”文天祥見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有些好奇。
如何不認識,你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李維心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便是出自於老兄的口中啊。你可是南宋有名的忠義之士,面對元軍忠義凜然,慷慨赴死,留下這句悲壯的千古名言。”
崔語琴卻說道:“文先生年紀輕輕便能考取進士,尤其是先生在集英殿以法天不息為題議論策對,臨場發揮,一萬多字,一氣呵成。可謂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才華橫溢之士。並且還得到當日考官王應麟很高的讚賞。小女子好生佩服。”
文天祥見崔語琴如此盛讚自己,有些受寵若驚道:“能得到姑娘如此讚譽,令在下深感榮幸,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文天祥目光閃爍,心道:“世上竟有如此貌美之人,真乃三生有幸,看來自己來舅父這裡探親算是來對了。”
崔語琴見文天祥請教自己芳名,有些嬌羞道:“小女子姓崔,
名語琴。” “還有,還有,我叫季思楠!”
一旁的季思楠對這幾人完全忽略自己有點不爽,於是迫不及待的介紹自己,生怕待會就沒機會了。
文天祥微笑道:“幸會幸會,沒想道兩位姑娘如此貌若天仙、傾城傾國、國色天香,令在下心馳神往。”
崔語琴和季思楠兩人見文天祥如此稱讚自己,不禁臉色羞澀更濃,神色更加扭捏。
文天祥見兩人已經被自己誇讚的面帶桃花,嬌羞異常,覺得差不多了,便立刻邀請道:“不知二位姑娘可否與在下一同登船遊賞可好?”
沒等崔語琴同意,一旁的季思楠迫不及待的歡呼雀躍道:“好呀好呀,我早就想乘船遊玩了,聽說......”還沒等她說完,就被一旁的崔語琴扯了扯衣袖,遞給她一個眼神,季思楠立刻戛然而止。
崔語琴轉而嬌羞的看了一眼一旁不說話的李維,這是明顯在暗示所有人,遊玩可以,但必須得得到李維的同意才行。
李維見崔語琴看向了自己,心中一暖,這也是明顯的放出暗號,一切由自己做主,算是給足了面子。
文天祥這才反映過來,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孟浪了,畢竟兩位美女可是陪著李維出來遊玩的。雖然剛剛有聽到兩人的交流,但只是覺得兩人也不過是一般性的朋友,而另一位稱李維為師弟,估計也就是師兄妹的關系。所以文天祥這才和自己的表弟彭雲大膽的借著李維的詩句上來搭訕了。
彭雲也看出了自己表哥對崔姑娘一見傾心,而自己自然不會和表哥爭搶,所以也就盯上了一旁的季思楠,直接將李維當成了空氣。
文天祥對著李維微笑道:“景軒兄覺得在下的提議可好?”
李維心裡有些好笑,其實一早就看出來兩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自從三人一來到蕭湖,就已經引起了很多才子的注意了,特別是眼前這兩位,可是一直跟著自己。我們走,他們便步步緊跟,見自己停下來欣賞,也裝模作樣的在一旁指指點點,直到自己吟出兩首詩,兩人便找到了合適的機會上來搭訕了。
情場老手的李維知曉,在古代,尤其是在封建思想最為保守的南宋。一般大戶人家子女的婚姻都是父母包辦,直到洞房那一刻才能知曉自己的另一半的模樣,是美是醜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而那些自詡滿腹經綸的才子就必須把握機會,在見到一見傾心的姑娘之時,便要主動上去搭訕,問得姑娘的名諱。若是對方也對自己有意思便會送給自己貼身的飾品,比如手絹,或者一根發簪,總之只要能代替自己的物品就可以。
男方若是再大膽一點便能知曉對方父母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若是能要到對方的生辰八字則更好,回去就可以讓自己的父母上門提親,這樣就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結成連理。
李維已經看出了兩位的心思,也不好多有阻撓,畢竟文天祥日後可是前程似錦,自己不巴結也就算了,千萬不能得罪,便微笑道:“自無不可!”
見李維同意,文天祥和彭雲自然是開心不已,季思楠則更是歡呼雀躍了。只有崔語琴有些好奇的盯著李維,沒想到李維倒是如此的“豪爽”。
五人遊玩期間,文天祥突然問道:“景軒兄剛剛那一句‘桂輪似鏡虧猶半,玉露如珠滴已圓。’可謂點睛之筆,令在下萬分敬仰。既然兄台如此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為何沒有考取功名?憑兄台的才學考取進士那是輕而易舉!”
李維一聽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算什麽?都知曉你是狀元了,還要以此來貶低自己,達到你泡妞的目的?心中不由的冷笑。
其實李維誤會文天祥了,在古人眼裡,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只有讀書才是學子們唯一的出路。憑李維的才華按道理不可能是默默無名之輩,定是一個大隱於市的超脫隱逸之士,現在朝廷正需要這樣的高人來扶持。因此文天祥覺得李維就此隱沒才華,不免覺得有些可惜,有意提醒他,讓他前去考個功名,按李維的才華定能榜上有名。
李維雖然心中冷笑,但表面卻不漏痕跡,歎口氣道:“文兄有所不知,在下也是考中鄉試的生員(秀才),無奈......”還沒說完,季思楠便插嘴道:“酸秀才而已!”
“......”
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尤其是李維瞪著自己,李思楠這才知曉剛剛不應該插嘴,臉紅道:“你繼續,你繼續。”
李維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誰知在下前去參加府試途中,卻遭遇兩個盜賊殺人越貨,在下差點死在那裡,幸得一位好心的樵夫所救,後來在下我師父季大夫的搶救下,才大難不死,再後來便心灰意冷,放棄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天道如此不公,害的景軒兄遭受如此大難,真乃大不幸也。倘若景軒兄要是能趕上考試,怕是狀元要易主了,在下頂多一個榜眼。”
李維哈哈一笑:“文兄太瞧得起在下了,文兄可是今年進士第一名,又在集英殿,大放異彩。就算在下能趕上考試,又能如何,別說進士了,就是舉人也不一定能考得上,如何能與文兄相提並論?”
“景軒兄莫要妄自菲薄,就憑景軒兄剛剛那兩首詩,在下自歎弗如,景軒兄就莫要謙虛了。在下相信用不了幾年,下一個狀元郎必定屬於景軒兄,到時候在下還想與景軒兄一起共事,報效朝廷。”
李維見文天祥不停的勸說自己考取功名,有些心虛。畢竟自己是穿越而來的,而且自己還是個理科生,根本就不懂什麽八股文,如何前去考試?就連剛剛吟的兩首詩,都是偷來的,不去沒事,一去就會完全暴露自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維微笑道:“文兄考取功名報銷朝廷,也是為了治天下,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在下如今拜得神醫,做一位郎中,也一樣可以解救百姓困厄,只不過一個小治,一個大治罷了。還請文兄理解。”
李維的推辭雖然讓文天祥覺得有些可惜,但也理解,畢竟人各有志,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文天祥抱拳微笑道:“景軒兄的一番抱負,在下欽佩不已!”
不一會,五人來到碼頭, 只見碼頭早已排滿了登船遊賞的遊人。看見李維幾人過來立馬炸開了鍋,男的帥到極致,女的猶如天仙下凡,真可謂郎才女貌,才男俊女。
彭雲立馬咳嗽了一聲,頓時引起了碼頭租船的老板注意,隨後微笑道:“袁老板可認得在下?”
袁老板定睛一看,趕緊微笑著上前作揖道:“原來是彭公子,小的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袁老板之所以認識彭雲,那是因為做他們這行的自然需要本縣的縣尉也就是本縣的公安局局長的支持!
縣尉乃是沿製秦、漢制度,與縣丞同為縣令佐官,掌治安捕盜之事。一般大縣二人,小縣一人。西漢長安與東漢洛陽,各有四尉。魏、晉、南北朝沿設。西晉洛陽與東晉南朝建康各有六部尉。隋改尉為正,後又置尉,分戶曹、法曹。唐初再改為正,旋複為尉,縣二或一人,掌分判諸司之事。宋縣尉以閱羽弓手、禁止奸暴為職責。
袁老板和本縣凡事有頭有臉的員外、富戶、財主、土豪、富家翁一樣,在新任縣尉大人赴任之時,可是花了重金給縣尉大人接風洗塵的。
當日縣尉的公子爺彭雲自然也前去赴約了,由於袁老板在這些人當中身份低微,和縣尉交談不上,便退而求其次,主動巴結縣尉大人的兒子彭雲,以便牽上縣尉這條線。彭雲也是欣然接受,酒足飯飽之後,袁老板可是送了不少的金銀財寶給了彭雲,彭雲當仁不讓,統統收入囊中。
今日見彭公子能賞臉親自帶上友人過來乘船,定然要好生接待了,否則之前所出的豪禮豈不是白送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