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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醫天下》第18章 濟世堂
  這幾天的休息,讓李維和父母之間相處的更加融洽,不再像之前那般有隔閡。李維每日早晨堅持鍛煉,讓他的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改變,不再如以前那般弱不禁風,這讓李維高興的有些喜出望外了。

  當然這幾日除了陪伴父母,李維還做了幾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首先讓自己會打鐵的父親幫忙定製了一套手術用的工具:柳葉刀、手術剪、止血鉗、手術鑷以及用來縫合的彎針。其他的李維不是不想定製出來,實在太過於複雜,李泰也不一定能定製出來。光是這幾樣,李泰花了兩天時間才弄出來的,打廢了很多的生鐵。期間還得靠李維在一旁不停的監督才行。

  李維還讓母親幫他縫製了口罩,白大褂,以及魚皮手套。

  現在最缺的便是高濃度酒精了。這個時代所謂的烈酒其實度數就和後世啤酒差不多,完全達不到消毒的效果。李維也隻能靠酒精蒸餾器來實現了。

  李維讓父親簡單的煉製了一口類似於高壓鍋的大鐵鍋,上下各留了一個小孔,用於分離蒸餾水和酒精。還用了牛皮作為密封圈,來達到增加高壓的效果。

  父子倆還親自試驗了一下,雖然有效果,但是得需要來回蒸餾好幾遍才能達到李維需要的效果。十斤燒刀子酒,換來不到一升的酒精,讓李維怎舌不已。這得需要浪費多少的糧食才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酒精?李維直呼太奢侈,難怪古代很多朝代禁止百姓私自釀酒。

  一旁的李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算家裡再有錢也經不起如此的揮霍,最後幾次蒸餾實在不想看,直接丟給李維獨自完成。

  這一升酒精的價值已經超過了黃金的價值。而且酒精還容易揮發,李維特地用了唐松送給他的唐代白瓷來盛放,上面用牛皮包裹著木塞來將它密封。

  另外手術需要的麻醉劑和止血藥也是目前李維急需要解決的。

  李維知曉早在2000年之前,古代醫學中已經有麻醉藥和醒藥的實際應用記錄了。

  《列子・湯問篇》中記述了扁鵲為公扈和齊嬰治病,“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悟如初……。”用“毒酒”“迷死”病人,施以手術再用“神藥”催醒的故事。

  而作為古代最早外科手術時的麻醉劑卻是漢代華佗配置而出。華佗取名為“麻沸散”,“若疾發結於內,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因刳破腹背,抽割積聚。若在腸胃,則斷截湔洗,除去疾穢,既而縫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創愈,一月之間皆平複。”

  這段關於割除腫瘤或腸胃吻合手術的描述與現代外科手術的情景驚人地一致,所以華佗一直被尊為世界上第一個使用麻醉藥進行胸腔手術的人。

  遺憾的是華佗的著作及麻沸散的配方均已失傳。不過在19世紀日本的外科醫生華岡青洲用曼陀羅花、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天南星配製出了著名的麻沸湯,臨床試驗效果很不錯。雖不如後世的乙醚和氯仿,但是對於目前來講,麻沸湯是最為有效果的,也是李維能配置出來的。

  解決了麻醉劑,便是止血藥。止血藥是用來防止患者手術時不會出現大出血從而導致失血性休克,乃至死亡。

  止血藥根據藥性不同,效果也不一樣。如藥性寒涼,功能涼血止血,適用於血熱之出血;藥性溫熱,能溫經止血,適用於虛寒出血;兼有化瘀作用,功能化瘀止血,

適用於出血而兼有瘀血者;藥性收斂,功能收斂止血,可用於出血日久不止等。  常用止血藥有白及、血余、仙鶴草、三七、側柏葉、艾葉、地榆、槐花、大、小薊、白茅根、紫珠草、茜草等;複方有膠艾湯、十灰散、四生丸、止血生肌散、雲南白藥等。

  而使局部血管收縮而止血又能縮短凝血時間,最好的便是雲南白藥。而雲南白藥最主要的一味主藥便是三七。

  三七最早是在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出現:止血散血定痛,金刃箭傷、跌撲杖瘡、血出不止者,嚼爛塗,或為末摻之,其血即止。亦主吐血衄血,下血血痢,崩中經水不止,產後惡血不下,血運血痛,赤目癰腫,虎咬蛇傷諸病。

  也就是說,三七是在300年後才被人發現有止血的效果。最關鍵的是三七適合生長在氣溫較高的地區,比如廣西、四川、雲南那一帶。深處在江淮平原東部的山陽縣,是沒法采摘到三七的。李維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山陽縣的各大藥房買得到。

  想不出頭緒的李維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去濟世堂問問師傅,看他們是如何給病人止血的。還有那聞名遐邇的金瘡藥是否如武俠小說裡面吹噓的那樣,一抹便能立馬止血。

  做好了這些手術工具,李維心裡也踏實了不少。這個社會隨時會出現戰爭,到那時候,因戰爭而受傷的患者會遠超那些生病的患者。自己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大夫,不光是需要中醫治病,到時候還是得需要臨床手術的。而自己最擅長的便是臨床手術。

  一想到大宋馬上就會和蒙古開戰,到那時便會屍橫片野,血流成河。會有成千上萬的百姓流離失所,會有更多的受傷的士兵和百姓,李維心裡一陣酸楚,卻也無能為力。

  吃完早膳,李維便挎上了藥箱,直奔濟世堂。

  搬了家之後,李維才知道自己的宅子居然和季東明的府邸靠的很近。隻不過,一個門朝北,一個門朝東,中間隔了一條通濟街。濟世堂的大門就面對著通濟街。通濟街沒有四條主乾道大街那般熱鬧,在這裡相對清靜不少,畢竟醫館需要一個安逸舒適的環境。

  李維走在通濟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百姓,有點感慨。相對後世的社會,人們除了手機就是電腦,遍地都是宅男宅女,人們都把自己包裹在一個窄小的環境裡,沉浸在自己的網絡虛擬世界,實際卻是和社會零交流!

  在這裡沒有手機也沒有網絡,不管是交通還是通訊都很原始,但是人們卻活的很真實。哪怕大宋離亡國已然不遠,但是至少他們目前卻是很實在。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李維以前從未見過,但是現在卻是看見了,而且看見過還不止一次兩次。這些從外地逃難而來的百姓,居無定所,隻能靠別人救濟或是乞討而活。

  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這些可憐人若得不到別人的救濟,等待他們的隻能是死亡。最後頂多被好心人用草席一卷送到城外掩埋,甚至連墓碑都沒有。

  在李維看來,這是一個病態的社會。以前從書上知曉,南宋是當時世界上最富裕的一個國家。南宋所創造的財富佔當時全世界的60%以上。宋人成為當時蒙古人、西域人財富的象征。

  南宋滅亡之時,元軍還從國庫中搜刮出無數的財富。但是這些財富卻不屬於老百姓,老百姓依舊生活在最底層。那些財富永遠只會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那就是統治階級,地主階級。

  李維認為想要改變這一切,必須得從根本上解決,需要制定一系列的制度,來改變積貧局面。可這無疑是虎口拔牙,想要從統治階級手中奪取財富可想而知,談何容易?就連北宋時期牛叉哄哄的王安石都未能變法成功,自己一介郎中何德何能?治病救人自己可以做到。治病救國?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大一會李維便來到了濟世堂的門口,看著人來人往的患者。不知是該為“生意興榮”的濟世堂感到高興,還是為這個社會最底層的老百姓感到同情?

  百感交集的李維看著濟世堂的大門。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三個燙金字匾額:“濟世堂”。門兩邊掛著一幅對聯,上聯:術萃中西,良方長濟世;下聯:心施仁愛,妙手總回春。

  李維走進去一看,裡面站滿了人,都是在排隊等候治病的患者。李維打量著櫃台裡面三位體態不一的抓藥夥計忙得熱火朝天。三位俱是穿著灰衣灰帽,一個體型矮小肥胖,一位高個纖瘦,一位體型中等,但是皮膚黝黑。

  藥鋪靠裡有一張四方桌,裡面正坐著一位為患者看病的年輕大夫,不是別人,正是死對頭伊賢。只見他單手搭脈,一臉嚴肅的為一老者診脈,看到李維進來,臉色立馬變得陰沉難看。用眼神告誡李維,這裡不歡迎你,哪怕你已經成為師傅的弟子。

  皮膚黝黑的夥計見李維進來便上前問道:“請問先生是來治病還是抓藥?,若是治病麻煩到那邊排隊等候。”

  將李維當成來看病的夥計指了指旁邊的隊伍,示意李維趕緊站過去排隊,否則晌午之前排不上號。

  李維微笑著問道:“你們師傅呢?”

  “哦,你是來找我們東家的?東家一早便出城出診去了,現在坐堂的是我們東家的大徒弟伊賢,伊大夫。您放心我們伊大夫看病很準的。”生怕李維不相信伊賢的醫術,這位夥計趕緊推薦道。

  “哦,我不是來......”

  李維剛想解釋道,就被正在看病的伊賢給打斷了。

  “你們眼瞎麽?這位可是我師父剛剛收的關門弟子--李維。我的好師弟!以後就是你們的少東家,你們還不趕緊的將他請進來伺候好?若是等罪了他,可是要招東家責罰的, 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李維見伊賢如此小肚雞腸,也是無可奈何。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李維本來還打算過來給伊賢陪個不是,大家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搞得如此緊張。現在看來有點困難。

  這位夥計被伊賢一唬,有點惶恐不安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少東家恕罪,少東家趕緊裡邊請,小的這就給您備茶。”

  李維見狀隻好微笑道:“不用客氣,叫我李先生即可。今日我也是第一天來報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隨便看看,熟悉一下環境再說。”

  夥計被李維推辭反而愣在一旁,有點不知所措。

  李維隻好再次微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隨便看看就行,你去忙吧,這麽多病人還等你抓藥呢。”

  夥計這才如釋重負道:“噯,那小的就先去忙了,李先生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李維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去吧。”

  見夥計又重新回到櫃台幫著病人抓藥,李維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伊賢對自己如此敵意,李維隻好上前打招呼道:“師弟見過師兄,不知師兄可否需要師弟幫忙?”

  “用不著,我這邊能應付,你若是真心想幫忙,你就和他們三個一起抓藥吧。”伊賢一臉譏諷道。

  李維聽後也不氣惱,點了點頭道:“好,那師弟就先過去了。”

  見李維如此乖巧,伊賢咧嘴一笑,不但沒有領情,反而更加的蔑視,打算好好的懲治一下李維,讓他知曉誰才是濟世堂的少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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