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純粹的肉身力量,這一頭三首蛟龍,竟然也比不上此時的荀少彧。
荀少彧幾乎就是用極致的蠻力,讓這一頭三首蛟龍悲鳴不已。任三首蛟龍有何神通,都傷不得荀少彧分毫,而荀少彧任意一拳一腳,都震的三首蛟龍,龍骨‘嘎吱嘎吱’作響,幾欲支離破碎一般。
龍血散落青天,一滴滴溢散幽香,猶如寶珠渾圓的金色血珠,其中生機蘊含,荒蕪的大地,赫然有了點點翡翠之色。
轟——
荀少彧金眸開闔,渾身鋒芒畢露,散發著驚世氣機,磅礴的氣血如大江長河奔湧,洶洶而起的真勁兒掀起無數狂沙風暴。
荀少彧的招式固然毫無章法,但力之極致,同樣有不可思議之能。他隻依著強橫的力量,肆意的揮灑下,竟然打的這一頭三首蛟龍,也無可奈何。
任是這蛟龍有何種神通,無論風雷水火加身,荀少彧都隻若等閑一般,肉身之強絕可見一斑。
這等堅固的肉身軀殼,最是適合群戰!
一般的先天宗師,哪怕煉就先天無垢之軀,交感冥冥天地之力,揮手一道真龍神力。但要是被數萬甲士圍殺,若不立即遊走奔逃,也難免筋疲力竭而亡。
但似荀少彧這般,肉身之強橫堪於寶兵相提並論,就是置身十萬軍中,只要不是寶兵級數的兵刃,宗師級數的敵手。就是放任這十萬軍兵施為,也奈何不得荀少彧分毫。
三首蛟龍面對的,就是如此景象。三隻龍首各有神異,風雷水火滾滾交雜而過。而荀少彧隻身而立,隻當其微風拂面,若非寶衣之上,尚有幾縷烏黑痕跡,就真似兩方戲耍無疑了。
“昂——”
“昂——”
見狀,三首蛟龍怒極,下顎處幽幽神光閃爍,一枚幽藍神珠徐徐浮現。
看著幽幽寶珠,荀少彧曬然一笑:“孽畜,你吃了吾五百將士,今日就用你這一身龍肉,來補吾將士慘死之罪。”
本命寶兵幽精,刀身發出一絲蟬鳴之音,似是在催促著荀少彧。
“……你這孽畜,且一試刀鋒之利。”
肉身歷經三十六煉,並未讓荀少彧的氣力增長多少。只是肉身軀殼千錘百煉,有了一絲金剛不壞的性質。也正是因為如此,荀少彧才會隻攻不守,為的就是一觀肉身的承受極限。
而這一頭三首蛟龍,哪怕用盡手段,也傷不得荀少彧絲毫。其肉身之強橫,儼然已經達到了,非是大宗師級數,一般的宗師人物,都可有可的地步。
錚——
錚——
幽精劈砍在龍珠,一股股強烈的反震之力,讓荀少彧右手微微一顫,但自身強橫的力量,頃刻粉碎這一股反震,以抽刀斷水之勢,一連劈下百二十刀。
每每反震力道,都讓荀少彧隨手破去,隨即刀音炸響,再度一刀劈落,撕裂重重氣浪。
如此連劈一百二十刀,幽精與龍珠碰撞,刀音不住鳴響,方圓數百裡之地,都充斥著強烈的刀氣,幾如實質一般的刀氣,撕破一層層山石岩壁。
“昂——”
“昂——”
刀音碰撞,蛟龍癲狂吟嘯,昏黃的瞳孔布滿血絲,一絲絲混濁的血液,自下顎緩緩留下。
強烈的碰撞,讓這頭三首蛟龍腦海翻騰,幾欲腦漿崩裂,龍首七竅不住流血。
“昂——”
致命的危機,讓這三首蛟龍愈發癲狂。
畢竟,本命龍珠是為龍族元神道基,堪堪是龍軀一部延伸。所謂龍之逆鱗,觸之必死,說的就是龍族下顎中,那一顆性命交修的龍珠。
荀少彧如此連出百二十刀,刀刀撞擊在龍珠上。固然龍珠作為龍軀之上,
最為堅固的部位之一,但也經不起一尊宗師的如此強擊。哢嚓!!
龍珠表面生出裂紋,一絲絲的碎痕,不斷交織蔓延著。在生死攸關之下,三首蛟龍腦海登時為之一清。
“……不要,”
蛟龍驚恐的咆哮著,一絲絲電光,在其龍嘯聲中閃爍不定。
“吾是……”
幽精倏然斬下,將蛟龍還未說完的話語,給直接打斷。
荀少彧眸光爍爍,冷笑道:“不論你是誰,吾麾下五百將士的性命,總要給一個交代啊……”
“而你的龍屍,就是吾最好的交待。”
這一顆龍珠幾乎等若一口入品寶兵,其中凝聚著三首蛟龍的元神道基。但經受了荀少彧,如此強力的‘摧殘’,也已經到了瀕臨破碎的地步。
這一刀,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昂——”
在三首蛟龍不甘的咆哮聲中,荀少彧最後一刀狠狠斬下。
轟——
恐怖之極的力量,一並宣泄垂落,龍珠登時支離破碎。刀光毫無停滯,一起湧入了三首蛟龍的龍軀中。
三首蛟龍悲鳴,刀光順著龍軀斬下,自中間的那一顆龍顱,一直往下斬去,豎著將這頭三首蛟龍生生分屍。
…………
南疆禁地,一道圓明神光,當空垂展於龍巢中。
一雙猶如血月的龍眸,平靜的看著三首蛟龍,被分屍當場,不見一絲一縷的異樣,隻恍若那頭三首蛟龍,只是螻蟻浮塵而已。
孽龍無余龐大的龍軀,蜷縮在龍巢中,巨大的龍巢之中,幾如一座黑色火山,不斷的噴發著黑紅的的火漿,黑色的龍軀浸泡於黑紅火漿中。簇簇火光搖拽,映襯著孽龍的身影無比龐大。
“原來,是他啊……”
孽龍低聲自語,猩紅的龍眸,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圓光中荀少彧的身形,語氣莫名的說著。
“嘿嘿嘿……呂國之人,竟然真的走上了上古武道,這可是一件意外之喜啊!”
孽龍眸光明滅不定,吐氣開聲間,龍巢都隨之搖晃。
上古武道與天爭與地爭,經歷過上古時代的孽龍,對於上古武道的複雜心情,是他人所無法理解的。
“那位……即將出世,而呂國之人,竟然有人踏上了上古武途,這是巧合,還是因為……因果!”
孽龍無余鎖眉,知道的越多,對於這一方天地,也就愈發的敬畏。
經歷過上古大能籌謀萬古的時代,這孽龍以往看似桀驁,無法無天之極。但在真正的上古大能當面,或就是一條不值一曬‘小蛇’而已。
而荀少彧武體頗具神異,孽龍雖然不見得知道混元一炁的玄妙。但荀少彧招法間的一些微妙之處,還是能夠見到的。
孽龍之所以活過上古時代,自是有著它的過人之處。多少遠勝與它的天驕、神獸,如今都化作了朽骨一堆,只有它仍舊自在的活著。除了它本身的背景通天,它的謹慎也是天下少有的。
有著如此武體的荀少彧,或許就是一個上古大能的‘棋子’。對大能下棋路數,極為了解的孽龍,自然不會去觸這個眉頭。
“可惜,三首咯……”
木然的看了眼,龍屍兩分的三首蛟。哪怕這是它最為直系的血裔,平時也頗得它的喜愛。
但……死了,也就死了。孽龍無余的血裔,何止千百,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況且,這本就是孽龍的一次試探。
荀少彧武道突破時的異象,可是讓這頭孽龍如鯁在喉。
而於它而言,最簡單明了的辦法,自然是引出荀少彧,讓它更為直觀的,一覽荀少彧的武道之勢。
當然,若是荀少彧武道無常,以三首蛟龍之力,就能生吞了荀少彧。但是,倘若這荀少彧武道驚人,孽龍也不會去妄加干涉。
雖然以孽龍天人級數的修為,想要捏死一個宗師,簡直輕而易舉。但誰知道,會不會崩出一個上古大能,分分鍾教它重新做‘蛇’。
…………
風沙席卷,望著三首蛟龍的殘屍,荀少彧執刀靜靜矗立。
他雙目如電,遙遙望著遠方,神情肅穆之極。
良久,他輕籲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終於……走了嗎!”
那猶如古老巨獸的凝視,讓荀少彧汗毛幾乎根根豎起,身子亦有些僵硬,一層細密的冷汗,不覺浸透了內衫。
難以想象的大恐怖,無邊無際,更似泰山壓頂一般,壓在荀少彧的心神上,幾欲讓人肝膽俱裂。
若非荀少彧武道初成,正是銳氣正盛,氣焰處於巔峰之時,也難以掙脫那一道神秘的窺視。
“主君……”
一隊三、四十騎,從遠方踏蹄疾馳。
上陽朝乘馬,道:“主君……”
數十騎齊奔,震的地面簌簌作響,卷起一層層沙爍灰塵。
當世之武人,非是【脫胎換骨】的先天中人,皆無騰挪雲頭,日行三千,夜行千百之能。
就算修行中人煉就元神法力,有忽悠千百裡,縱身三山五嶽的修為。但也只是憑著清氣輕靈,以元神靈光出遊,非是混濁的肉身,才能有著這般迅疾。
故而荀少彧隻身一人,以強橫武道,鼓蕩氣血神髓,反而比數十匹強健寶馬,還要更快三分。
望著被斬成兩半的龍屍,整齊規整的刀痕,上陽朝心頭一跳。
“這是……”
上陽朝讚歎,道:“主君有此修為,九州天下大可去得矣!”
真龍作為遠古霸主之一,是僅次於太古神魔的強橫生命。出生即是【超凡入聖】,成年就有天人級數的力量。
雖然,真龍一族成也血脈,敗也血脈,最後落得個慘淡收場。就是其天生恐怖之極的力量,也非一般人族諸侯,有資格挑釁的。
只是,能斬殺一條具備一龍血脈,有著真龍龍性的蛟龍,荀少彧一身修為,威懾一方足以。
“嗯……”
荀少彧收斂情緒,若有若無的,看向南疆之地。
“以後,此地方圓百裡,就不用駐軍了。”
畢竟,南疆之地的神秘窺伺,在荀少彧看來,最少也是一尊煉就純陽元神,與武聖人相若的頂尖大妖。
有著一尊頂尖大妖的威脅,再在此地駐軍,也只是送人嘴邊的‘肥肉’,隨時都會讓人一口吞掉。
如此一來,駐不駐兵也無多少區別,何必讓麾下甲兵,去看看大妖會不會口滑。一尊三首蛟龍,就能生吞五百甲兵。而一尊遠在其上的頂尖大妖,怕是能直接生吞了整個湯邑。
上陽朝微微一愕,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深深的看了一眼荀少彧,垂首道:“臣下,知道了。”
“走,回湯邑,”
荀少彧從一名甲兵手中,接過韁繩,直接翻身上馬。
在這等頂尖大妖的眼皮底下,荀少彧渾身都有些發冷,還是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為妙。哪怕這等大妖,隨意的隔空一擊,都能橫跨千萬裡殺人。
他以一身金骨煉就,看似輕易打死了三首蛟龍。但若是面對一頭純陽級數的大妖,他這一身不壞金骨,還能否建功,就要打個大大的疑問了。
留下這數十騎兵,駐守龍屍, 等著運送龍屍的車馬。而荀少彧帶著上陽朝,立即回返湯邑。
…………
湯邑之外,一處數十丈的山崖。
荀少彧牽著馬,不緊不慢的走著。
一方的上陽朝,緊緊攥著韁繩,蹙眉久久不語。
“那裡……是什麽路數?”
荀少彧倏然開口,語氣頗為沉重。
一頭蠻荒凶獸,突然出現在自家家門前,甚至還是以自己旁鄰的身,自己則是一無所知。
懷著一種複雜的心理狀態,帶著一絲僥幸,帶著一絲惱怒。
上陽朝沉默了片刻,道:“主君……南江禁地之事,非天人不能插手。那裡盤踞著的大妖,不是吾等現在,可以招惹的。”
天人!
荀少彧瞳孔一縮,心頭仿佛被狠狠攥了一下。
“嗯……”
荀少彧斷然止住話頭,能涉及天人的話題,他一個小小的宗師,還是暫且不要接觸為好。
這等存在具有心血來潮之能,就是提及對方姓名,都能讓對方所有感應。
冒然提及,不過取死而已!
宗師與天人間的差距,就如同巨人與燭火一般,巨人隨意吹一口氣,都能輕易將燭火熄滅。
兩者的生命層次,差的太遠太遠,夏蟲不可語冰,不外如是也。
一尊天人長生駐世,尋常都能有一、兩萬年的壽數。對比宗師級數的二、三百年,幾乎就如朝露一般短暫。
那等人物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荀少彧連想都不會去想,否則只會貽笑大方。
“南疆的一潭渾水,似乎很深啊!”
只是這一刻,一個想法不覺浮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