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種貪婪!
讓荀少彧,不自然的,微微蹙眉。
一絲絲警惕之意,在心頭倏然升起。
荀少彧刀口一豎,汗毛乍起,宛如一頭猛虎,狩獵山林。
懷山先生‘溫柔’一笑,道:“看來,天數使然,氣運在我,天命讓我證道啊!”
周圍廝殺,仿佛全然,不在他的眼中。
“老夫的一口白骨煉魂幡,正缺一道主魂,震懾一千零八十道生魂,才能大成圓滿。”
“主魂難得,老夫還尋思著。這‘寶貝’,想要大成圓滿,要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機會煉就。”
“沒想到啊……沒想到……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幽幽翠綠一般的眸子,如同餓狼一般,恨不得一口,就將荀少彧吃乾抹淨。
“呵呵呵!!”
荀少彧嘴角,那譏翹之意,毫不掩飾。
“想要我的命,就在這,任憑你取。”
刀光一瞬,周身骨節摩擦,強橫勁道,傾瀉而出。
懷山先生,嘿然一笑,寶幡一抖,絲絲黑霧雲煙,繚繞不休。
“將軍,請在帳中,少候一二。待老夫,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輩,一一打發了……再與您稟報。”
陳初九猶豫了一下,狠狠的看了一眼,持刀而立的荀少彧。
他恭敬道:“有勞……懷師了,”
陳初九亦是個乖覺的,面臨險境,隨身大軍,已經靠不住了。
不過,有著這位大先生,這般強力人物在側。陳初九的性命,是有保障的。
既然,在性命保全之上,全靠懷山先生。陳初九當然明白,自己現在該如何,去保住自家的小命。
懷山先生默然,寶幡之上,千絲萬縷,鬼氣陰森可怖,衍化出重重異象。
道術!
精神干涉物質,顛掉諸般可能!
這為大先生,顯然就是一位道術高人。
“謔謔謔謔謔……”
詭異而又怪誕,懷山先生臉上,有著一縷烏青,漸漸蔓延開來。
荀少彧危機之感,驟然大熾。
“呔!”
他心頭一動,身形變換,當頭一刀。
對於出身慈安寺,自身又另有機緣的荀少彧而言。
道術,並非似常人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無論,大慈安寺中,真正修行有成的大和尚;還是他當年,殺的那個無名道人。
都讓他對道術,起不來敬畏之心。
一刀砍不死你,多砍幾刀,不信你不死!
荀少彧是個行動派,這種想法,很好的體現了出來。
懷山大先生,並沒有什麽,調戲弱小的想法。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這般想法,深深的銘刻在了,大先生的行為準則當中。
“愚不可及……”
微不可查的嘲諷之後,寶幡抖動,黑霧愈發濃重。
嚎——嚎——嚎——
鬼哭狼嚎一般,一道道鬼氣,凝聚成一尊尊顱骨,似乎在黑霧之中遊走,一絲絲,一縷縷,讓人心頭,寒意大起。
這一股寒意,瞬息之間,就浸透了荀少彧的外衫。
恍如錯覺,荀少彧感覺到,全身血液,在這一刻,有了短暫凝固。
一位【煉師】級數的道人,能有的本事,幾乎是超乎了荀少彧的想象。
“可惜,我不能修行道術……否則,這未嘗不是一條坦途!”
荀少彧稍稍有些感慨,隨即警醒。
一絲雜念,
剛剛興起,就讓心神,輕易磨滅。 “道人者,五弊三缺,千般神通,萬般手段。一旦留不住氣運,於我何用?”
石鏡縱有萬般玄妙,一旦失了源力,亦不過是一塊廢石。
而道人之途,可是個吃氣運的大戶。
為了沒什麽前途可言的道術,舍了未來堂皇大道,不是他荀少彧的性子。
而且,在慈安寺內修行道術。
真當那些,最少煉就了四神通之上的大和尚,看不出端倪?
一旦發現,這又都是麻煩!
荀少彧心中豔羨,手上那一口殺人奪命之刀,絲毫沒有停緩。
“這……或許就是我,在慈安寺的最後一戰了!”
荀少彧一刹那,心中劃過一縷念頭。
刀光傾落,猶如劈砍金石之上,發出刺耳尖銳的鳴響。
嚎——嚎——嚎——
骷髏下顎張合,骸骨摩擦。
刀光停頓,數十、上百次劈砍。
一刀又一刀,荀少彧以強橫的力量,把圍上來的骷髏頭,一一擊飛。
“我看你能有多少氣力,在老夫的白骨煉魂陣中,又能堅持的幾時。”
寶幡一動,白骨煉魂幡,黝黑的幡布,碧綠幽暗之氣,絲絲縷縷,消魂散魄。
這一絲絲幽暗碧綠,滲入骷髏頭之後。
一顆顆骷髏頭,頓時威勢大漲,宛如碧玉一般,愈發慘然。
懷山先生,微微抬口,一口元氣吐出。
轟!!
千百骷髏頭,空空曠曠的眼眶,盡然化作了一點點幽藍之色。
荀少彧冷笑:“有你這個大好靶子,我又何苦去硬碰硬。”
一刀劈開,擋在身前的骷髏頭,刀光輝映。
千斤力道之下,骷髏頭不見絲毫痕跡,反而反震力道,讓荀少彧愈發沉著。
一陣刀鳴,刀過之處,一道空隙漏出。
隨即,一顆顆骷髏頭,拍成一列,複又擋在荀少彧的前路。
讓荀少彧身形停職一瞬,無數骷髏頭,又蜂蛹而來。
“喝!!”
刀在手中,荀少彧殺機盈盈,恨不得一刀,斬盡諸鬼。
他望著鬼氣森然之象,冷然道:“旁門左道,看我破了你的,左道旁術。”
照亮一切,石鏡輝耀!
一滴源力驀然灼燒,絲絲赤氣,浸染石鏡之上。
身與刀合,荀少彧眸光似水,漣漪乍起。
百倍、千倍,力量陡然提升,帶來的那一種,無所不能一般的錯覺。
“斬!斬!斬!!”
刀落了無痕,刀鋒之極,乍起乍落,凜然落魄。
一股刺透神魂的凜然,讓懷山先生,再也無法保持平淡。
哢嚓!嚓嚓!!
這一刀,極端強橫,大有無堅不摧,破滅一切之意境。
這宛如金剛一般的骷髏頭,在這一刀之下,紛紛破碎四散。化作一團團,大、小各異的黑氣。
荀少彧刀鋒不變,簡簡單單,一式劈下,詮釋了大恐怖,大毀滅之意。
大先生亦不複淡然,目瞪口呆:“怎麽可能,這一刀,這一刀,怎麽可能?”
一種莫名恐怖,襲上心頭,刹那淹沒心神。
不及細想,伸手拉過陳初九。
撇了眼,新近煉就的,白骨煉魂幡。一絲不舍之意,還未升起,又毫不猶豫的掐滅。
“走!”
懷山先生手掌橫推,白骨煉魂幡,呼嘯著,向荀少彧而來。
白骨煉魂寶幡,驀然化作一道道黑氣,肅殺蕭瑟。
荀少彧一刀砍在寶幡之上,發出嗡鳴不斷。
白骨煉魂幡,這近乎至寶之下,最頂尖的一宗法器。亦在這一刀之下,一絲絲裂縫,漸漸擴散。
…………
城西壁壘,
了通大和尚,站在城頭,俯瞰下方,月夜波瀾。
圓光和尚,道:“師伯,”
“聯系上,周、薛二家了?”大和尚不緊不慢的,撥動念珠,緩緩開口。
“是……”圓光和尚,精悍的面龐,微微頷首。
大和尚撥動紫玉佛珠,問道:“他們兩家的主事人,又如何說。”
圓光和尚輕聲,道:“周、薛兩家的主人,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師伯,您的一聲傳喚,讓真空教的人,竹籃打水。”
大和尚對於幾大豪族的恭敬,習以為常。
大慈安寺,雖一度讓真空教眾圍住,形勢岌岌可危。
只是,闔寺之中,那一些頂尖高手,沒有損傷;底蘊根基,也沒有絲毫動搖。
這錦平府,就該大慈安寺,當家做主!
“那圓真的表現,如何?”
大和尚語氣,平淡之中,帶著一絲期待。
圓光微微蹙眉,幾日之中,荀少彧的所作所為,他們自有途徑得知。
這,亦算得上一場考驗了!
他沉思片刻,答:“果毅決斷, 冷硬心腸!”
從荀少彧的先斬後奏,再到他的幾日來,種種表現。
荀少彧殺的人,或是因他,死、傷的人,何止過千!
其心腸之冷硬,讓圓光和尚,都不乏驚懼。
大和尚,並未懷疑,圓光和尚的判斷。
他相信,以圓光和尚的眼光,不會出錯。
更相信,自家的眼力,也絕然不會有差錯。
“難得,難得,”
大和尚哈哈一笑,道:“稚鷹漸長,也該高飛長空,翱翔蒼穹了!”
大和尚收荀少彧當徒弟,可不是可憐他一家貧苦,或是做善事。
一個青氣秉命的苗子,好好利用培養,就是一筆龐大的‘無形財富’。
這一筆‘無形資產’,用的好,不亞於千軍萬馬。
圓光心中敞亮:“這事過後,圓真師弟,想必就要離寺了吧!”
看著一隊隊武僧,騎跨駿馬,魚貫而出。他對這想法,愈發可以確定了。
遠遠眺望,大軍營寨,火光盈天。
廝殺、狂吠聲,不絕於耳。
這一隊隊武僧,駕馬而去,數百武僧,個個精悍彪勇,馬蹄踐踏,幾如悶雷陣陣。
“陳廣的爪子,伸的太遠了,他荊州一灘破事,都不見處理的如何。”
“怎麽……這就想要益州了?”
大和尚冷哼,道:“真空教,打著佛門的幌子,到底不是佛門嫡系,只能騙騙愚夫愚婦而已。”
“如今到是,真成了一股勢頭。”
“殊不知,益州,永遠是益州人的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