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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諸天》第309章天人5衰
宋國,邙山!

 一方幽暗玄秘之境,沉沉昏昏,深邃莫名。

 一道道波濤卷落,黑色海水洶湧澎湃,寂寥的死亡氣機,流連於這一方妙境中。

 一尊黑衣道人盤坐在黑海上方,一朵黑色蓮花拖著他的身軀,面貌於黑暗中若隱若現。

 其不甚壯碩的身軀,與著幽幽黑暗相合,恍若幽暗世界恆古存在的天意,近乎天地大道化身一般,有著全知全能般的莫測高深。

 這是道人以大法力大神通,自虛空中生生開辟出來的一方境地,與主世界廣袤天地相合,內中景象全由道人修行神通的顯化,可謂這一方秘境中的至高存在,

 “鬼師先生神通無量,自開一方福地,天地災劫無擾,真是逍遙自在讓人欽羨了。”青璃一身宮裝流裙,玉足踏著一道紫色光暈,嬌俏的玉容上滿是冷淡。

 這一位隨侍呂國夫人左右的親近侍女,在元神之道上的造詣著實不淺。她玉足下的紫色光暈,就是她在元神之道的成就,紫色光暈橫跨奔騰洶湧的黑海,任是如何翻騰湧動,卻猶自毫不在意。

 “老道的鬼域再好,又豈有夫人一般人間富貴來得讓人羨慕?”鬼師冷峻的面龐,似乎一絲溫度也無,看著青璃近在眼前的豐腴嬌軀,如見白骨骷髏般的冷漠深沉。

 佛門白骨觀的神通,鬼師簡直是達到了非同尋常的地步,一念斬斷綿綿情絲。

 鬼師抿了抿單薄的嘴唇,道:“說吧,夫人讓你來,是想讓老道出手殺哪一位?”

 “咯咯咯……”青璃清脆的笑聲一如少女一般,玉容猶自帶著一抹紅暈,道:“鬼師就是鬼師,一見小女子就知道吾家夫人的心思。”

 鬼師慘淡的眸子,深深的望了一眼青璃,道:“謔謔謔……老道一身的本事,也就剩下這麽點用處了。”

 青璃嬌聲笑道:“鬼師忒自謙了,以您老的真本事,放眼豫州諸國,哪一個不任您縱橫?”

 “您可是大地遊仙絕頂的人物,與天人都只差了一籌,在這天人不出的當下,您老可是虎踞一方了。”

 “老道隻想知道,這一次老道出手的對象是誰?”鬼師態度不置可否,眸子中幽幽碧綠,在幽暗境地下猶如一匹蒼狼,少見的露出一抹狼性。

 青璃玉手纖纖,一枚綠色香囊自掌心浮現,化作綠色神光飛落鬼師的身前,道:“這是那人的一縷頭髮,還有那人的生辰八字,想必以鬼師的手段,應該能讓那人悄無聲息的死去。”

 青璃是呂國夫人的親信之人,可以說她的意思,就是代表著呂國夫人的意思。

 由此可觀呂國夫人殺心已堅,若不然也不會不惜名聲,請出鬼師這等邪道人物出手。

 鬼師握著香囊,嗤笑道:“夫人準備的真齊全,讓老道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看來,老道這次要殺的人,還是個棘手的角色啊!”

 青璃淡淡道:“對方是一尊肉身成聖,八十一煉【金剛不壞】的大高手,不知鬼師可有把握一擊即中?”

 “金剛不壞?”

 籠罩著鬼師的黑氣驀然翻騰,淒厲的笑著:“八十一煉,肉身成聖,謔謔謔……果然是個狠角色呢。”

 “可惜,是個不通法術的武夫,任他肩扛山嶽,力貫四海又有何妨?他是能打到老夫身前,還是能能找到鬼域?

 “任他有多少的手段,又有幾分力道能落在老夫的身上?”

 青璃嬌笑道:“既然鬼師如此自信,小女子就在燁庭靜待鬼師的佳音了。”

 “謔謔謔……”

 無邊的黑氣近似沸騰,鬼師幽幽碧綠的眸光,在黑霧中顯得尤為詭異。

 “好,好,好!”

 …………

 詔邑,官邸!

 靜室中的荀少彧,面色沉靜之極,心神存乎祖竅,陷入冥冥中的冥想境地,以期磨礪道心,證就入聖超凡之道。

 他肉身成聖武道絕頂,已然臻入了武人畢生難求的絕巔之境,再進一步就是道心證聖,內外相合窺得大神通者之境。

 只是可惜,肉身成聖難得,道心成聖更是難得!

 畢竟,自荀少彧肉身證道以後,生命層次與以往幾乎劃分開來,因著生命層次的不同,所能見到的風景也迥然不同。

 常人超凡入聖需耗費十分心力,而荀少彧與常人相比何止強大了百倍千倍,心靈知見障的那一道瓶頸,也比常人堅固了百倍千倍,難以踏破藩籬道心入聖。

 縱然荀少彧亦時時打磨道心,但是自身的強大反而束縛了道心的磨礪,讓他一直徘徊在這一道門檻前,難以真正登堂入室。

 固然他每日勤修不墮,但那一層壁壘就如磐石般,難以真正堪破。

 不知何時,一絲絲黑氣憑空衍生,纏繞在荀少彧的身上。沾染了黑氣的衣衫,頃刻間腐朽敗壞,生出一層層汙穢,披肩的黑發散落開來,緩緩泛著枯黃之色,下腋泛起一層腥臭,一滴滴黃紅色的汗液浸透了衣衫。

 心神陷入冥冥之中的荀少彧,登時感到一股莫大恐怖襲來,窒息一般的危機感,從四面八方湧來。

 荀少彧豁然驚醒,看著周身異樣,悚然一驚,道:“天人五衰!”

 他如今身上發生的種種不詳,乃是天人都為之恐懼的天人五衰,是天地刑罰不死天人的劫數。除非是天人道果級數的人物,否則皆要湮滅在五大劫數之下,形神俱失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這五衰之劫,是由詛咒之術引發,較比真正的天人五衰弱上不知多少。

 其看似可怖可懼,然而傷不得天人道體,但對於天人之下的修行人,卻是凶險莫測的殺招。

 “大膽,誰敢害吾!”

 荀少彧勃然大怒,恐怖的氣血一朝爆發,蠻橫的力量震得靜室簌簌作響,磚牆在蠻橫的氣浪撞擊下,一絲絲裂縫如蛛網般密集。

 不說金剛不壞三百壽數,就是他現在的年數才有多少,又哪裡能引來天人五衰之劫,消磨他的不壞道體。

 “詛咒之術,哪裡來的營營苟且之輩,安敢害吾。”枯黃的頭髮散亂著,荀少彧眸光璀璨,念頭刹那定住,混元一炁神通運煉之下,氣血沸騰如真龍長吟,似真凰騰飛九天,恍若麒麟真形演化。

 一身氣血灼灼而起,炙烤的周匝熱浪翻滾,在這股熱浪當中,荀少彧一身舊皮逐漸褪去,漏出雪白的肌膚,枯黃的頭髮散亂飄飛,一根根烏黑發絲再度灑落。

 “天問斷魂!”

 荀少彧手掌一撫,案幾四分五裂,無數的木屑四散飛揚,一口木質短刀落入手中。

 轟——

 一刀朝著虛無之中劈下,心神鎖定著冥冥中的一絲感覺,化作自他肉身成聖以來最強的一刀。

 刀光璀璨之極,一刀斬斷一重虛空,落入撕裂的虛空中,順著心神鎖定的一點心意,須臾千萬裡之遙,轟然斬落下來。

 …………

 時光流逝,轉瞬三載有余!

 昔時,南方會盟的影響,可謂震動了整個呂國。

 南呂大地,猶如一頭醒來的凶獸,已然露出了屬於它的獠牙。

 一座座關隘拔地而起,在廣袤南呂大地上掀起的滔天兵勢,一度引得南陽諸大夫側目。

 哪怕呂國南方積貧積弱已久,但南方的諾大國土,足以讓所有人都慎重以待。

 荀少彧治國老辣,斷然施行耕戰體制以戰養戰,對內徐徐圖謀二十余封邑大夫的,以溫水煮青蛙的心態,一步步消磨封邑大夫影響,逐步的化公器為私器。

 對外則以十萬【吳回勁卒】四處鎮壓流竄的蠻人,以蠻人的血與肉,鑄就了一支百戰精銳的氣魄。

 如此不過幾載,荀少彧的勢力就如滾雪球般,就翻了不知多少倍。

 荀少彧坐鎮詔邑,鞭撻南方呂國,幾乎已是南方無冕之君,成為了事實上的南呂仲裁者。南呂的五十萬戶黔首百姓,更是近乎於到了隻知南呂詔邑,而不知呂國南陽君侯的地步。

 就在這一年,南陽燁庭為安撫荀少彧,赫然敕封荀少彧為長信君,讓南呂大地正式成為左右呂國局勢的一股大勢力。

 南呂偏北的一座城關上,荀少彧身著甲胄,腰間配著一口寶刀,身旁左右甲士皆著赤甲,面露沉凝之色。

 三載的風霜經歷,並未讓荀少彧多出幾許變化,清秀的面龐上,一如當日會盟南方時,舉止風采依舊。

 幾位臣僚亦步亦趨,跟在荀少彧的身側,氣度豁然且沉肅,身上配著隨身劍器,顧盼間就有著一股風度。

 一名名精悍甲士矗立於關牆之上,甲士們一身彪悍的氣息,如狼似虎攝入心魄。

 荀少彧看著這座城關,手掌拍了拍堅實的城牆,側耳傾聽著青石敦厚的回音,滿意道:“不錯,一座磬石關,關如其名穩如磐石,任千軍萬馬也要讓他困頓於磐石關前。”

 督造磐石關的主事主官趙建文,耿直道:“君上過譽了,這座磐石關固然堅實,或百年不毀,卻只能擋得一般的精銳之師,絕難擋下一支頂尖精銳。”

 荀少彧聞言笑道:“那也不錯了,一般的精銳之師已是難得,何況頂尖的精銳之師,整個呂國都沒有幾支,一座磐石關有此堅實,已是大大出乎吾的預料了。”

 眾多臣僚拜首,道:“君上宏圖大志,連建南方呂地三十六關隘,拱衛上蔡詔邑,今時南呂有此景象,盡是君上之功。”

 以耕戰制度的優越性,全然是為了戰爭而準備的,荀少彧力排眾議啟用耕戰制度,以數十萬蠻人流寇為磨刀石,生生將南呂兵甲整合成了一支強兵。

 除了寥寥可數的幾方大邑,著眼呂國南方大地,唯有荀少彧一人雄峙一方。

 “君父既然舍得將長信君的封爵賜予了吾,看來南陽的局勢亦不樂觀。”荀少彧撫摸著腰間的吳刀,心思不覺飄向遠方。

 歷數整個呂國上下,有資格封君的人物都是少有,都是國君也要給予絕對的尊重。

 而荀少彧野心勃勃,會盟南方小霸,可謂觸動了呂國根基。倘若南陽局勢真的平穩,文侯早就一道敕令下來,斥責荀少彧所作所為,更有甚者一道文書落下,荀少彧就得束手就縛,自甘作階下之囚。

 只是共氏、宋國、鄭國幾方混雜其中,牽絆住了南陽的注意力,才讓南呂有了三載的黃金時間,如同一頭野蠻生長的怪獸,有了今時今日的體量。

 荀少彧心思一動:“都是為了爭奪那一位的殘軀,卻不知南陽忍到幾時,才會以雷霆手段徹底鎮壓幾方亂象。”

 南陽的局勢詭譎複雜,荀少彧三載以來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勉強安插了幾枚棋子觀望局勢,卻也是最終收效甚微,一些真正的機密大事還是難以接觸。

 只是知道南陽局勢愈發的凶險,若非【飛凰神兵】鎮壓著大局,又有荀太常、聞淵明兩大絕世強人坐鎮燁庭內外,這一場亂局還不知如何收場。

 在這般激烈的爭鋒中,比拚的就是幾方的底蘊,若非證就天人之道的大能力者難以干涉苦境,以共氏幾萬載的深厚積累,絕對有將南陽燁庭生生推平的力量。

 但是呂國佔據主場優勢,在一國國運加身的情況下,卻能壓得幾方勢力進退不能,常規情況下自然不會給他們機會。

 咻!

 正想著心事,驀然一道清光自天際劃落,尖銳的箜鳴聲,驚得荀少彧猛然抬頭觀望。

 只見著一道清光飛騰似蛟龍,劃過天穹一角,荀少彧神容一肅,手掌一張間,掌心自有一道寶篆浮現,溢散絲絲金色神光。

 就在清光在寶篆浮現時,遊弋的光華頓然一滯,嗖的一聲落入了荀少彧的掌心。

 “玉符傳信?”

 看著清光化作的玉符,眾僚屬心頭一震。

 玉符珍貴非常,價值幾乎等若一口半寶兵,一來一回就是一口完整的寶兵了。

 若非事態著實緊急,一刻一分也耽誤不得,也不會有人奢侈到用玉符傳信。便是作為第一霸主的鄭國,也不會如此的奢侈。

 “南陽出事了!”

 荀少彧眸頭緊緊皺者,看著玉符上的信息,面皮漸有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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