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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運!”
雖然知道以湛盧劍的價值,隻耗費區區三層國運不虧。可是見著呂國天柱憑空削去三層,還是讓荀少彧心頭為之一痛。
要知道,這可是呂國的三層國運,呂國身為豫州三大國之一,三層國運何其浩大。放在一些中小國身上,都能為其再續幾千載國運。放在一些修行人身上,亦能讓其一飛衝天,證得絕頂大地遊仙業位,道門長生天人業位在望。
以這三層國運之珍貴,更勝許多第五品神兵!
“如今,本不應該再折損國運,當初煉製封神榜時,就已經消耗了不少國運,為了這一口湛盧劍,再消耗呂國國運,難免會折損呂國的根基。”
荀少彧心緒激蕩,道:“可惜,這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如此啊!”
這一口宋國大夏龍雀刀不愧為第四品神兵,一出鞘就有凍結時空之能。
雖然此刻沒有真主執掌神兵,大夏龍雀刀不能發揮巔峰神威,但只是這一口神兵散發的余威,也不是任何一尊天人神魔所能抵擋,就是荀少彧戰力極強,也未必有還手之力。
第四品神兵只能由第四品神兵抗衡,要鎮壓這一口大夏龍雀刀,除非一尊大神通者親自出手,否則便是天人道果也難保自身周全。
只是,仁道湛盧劍與大夏龍雀刀為天命宿敵,一刀一劍不能同存,正是克制大夏龍雀刀。
為此,哪怕荀少彧心痛三層國運,也不得不咬牙壓上國運,將期望寄托在仁道湛盧劍上。
若非他在這些時日,率大軍攻伐宋國,佔據了大片疆土,劫掠宋國不少氣運,讓呂國國運恢復了幾分,只怕現在已然動搖國體了。
一旦動搖國體,荀少彧也要遭受牽連。荀少彧身為一國國君,乾系千萬黔首因果,與呂國天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能在調用幾分國運,百靈護佑其身,但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他這些年來武道突飛猛進,從武學【金剛不壞】之境,一步邁入武學天人之道,除了有著石鏡映照諸天,為他積累武學資糧以外。有著呂國國運在身,荀少彧祖竅靈神通明,一念靈光不滅,悟性高絕超然,讓他有著足夠的悟性,自悟自證諸般武道神通。
所謂,成也氣運,敗也氣運!
荀少彧有著此等成就,多有氣運之功,也受得氣運轄製。除非他證得道果之數,斬斷因果羈絆,再得自在之身。
不然,呂國一旦衰亡,這一股氣運反噬,就足以將一尊天人神魔重傷。
而荀少彧付出如此慘重代價,已然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大決心。
錚——
錚——
無數先天金英之氣匯聚,這一道白光遽然落在荀少彧身前,千萬劍器自白光顯化之後,無不脫鞘而出,一口口橫插在地面上,劍身不住顫動,似有向著白光朝拜之態。
荀少彧漠然看著眼前白色劍光,一口青銅劍靜靜懸浮在白光中,劍柄銘刻’湛盧’二字,一股浩大仁慈之念,直衝心神深處。
嗡——
嗡——
他伸手握住劍柄,湛盧劍錚錚鳴響,一絲絲白光徐徐散去,露出湛盧劍如青玉般的劍身,輕聲道:“幸哉!幸哉!湛盧出世,寡人這一搏,終究是沒有白費心力!”
黃土高台下,余元見著劍光籠罩周身的荀少彧,躬身賀道:“貧道恭賀君侯,得此仁道湛盧劍,當興萬載國祚不息。”
仁道湛盧劍本就是一口鎮壓氣運的絕世神兵,雖然不能似先天奇珍一般,鎮壓一方先天大教,但鎮一國國運還是綽綽有余的。
“湛盧啊!!”荀少彧若有若無的輕聲呢喃,這一口絕世神兵的厲害,還要超乎他的想象。
就在荀少彧握住劍柄的一刹那,一股無所不能奇妙感覺,充斥在荀少彧的心神之中。
恍如無窮無盡的力量,在荀少彧周匝咆哮沸騰,這是荀少彧無法想象的力量。
一劍揮出山河齏粉,一劍舞動日月墜落,一劍劈開陰陽分曉,一口第四品神兵之能,已然觸及一二大神通者玄妙境地。
這是與荀少彧借用【未來道身】,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
荀少彧幽幽歎息:“自古大夏龍雀刀與仁道湛盧劍,一刀一劍不相見,今朝……卻是刀劍宿命分曉之機。”
嗡——
嗡——
“湛盧,宿命!”
厚重的刀音自宛都城內升騰,姒玉疆手握一口青銅巨刃,目光冰冷的看著黃土高台上的荀少彧,尤其是荀少彧手中的湛盧劍,眸子中的敵意無以複加。
這不但是國仇家恨,還有著刀劍間冥冥之中的宿命,那是刀劍不相容的天命。
哪怕二人相隔千山萬水,尤自能感到宿敵的氣息。
似乎感受到姒玉疆的目光,荀少彧與姒玉疆目光相對,二者視線相交的一刹那,虛空隱隱約約扭曲了一絲。
此刻,在荀少彧與姒玉疆眼中,諾大的宛都戰場,無天、無地、無人、無我、無眾生,只有一刀一劍傲立虛空,闡釋著某種天地大道真諦。
荀少彧執劍而行,姒玉疆執刀默然以對,二者間大道氣機碰撞。
…………
就在刀劍交鳴之時,豫州州界上,一尊中年男子驀然止住身形,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看向茫茫天地虛空。
帝剛歌法眼跨越千萬裡,徑直照見宛都都城,就見得一刀一劍顯化通天神意,有著無窮神威迸發。
兩大絕世神兵傲立虛空,無與倫比的存在感,讓帝剛歌幾乎有一種時空被割裂下來的錯覺。
“哼……”只是遙遙看了一眼,帝剛歌一身道果級數的法力,也感到了一絲威脅。
一口第四品神兵在本質上超脫天人道果,帶了一絲大神通者的本質,但神兵終究只是神兵,本質再高也免不得為人操控。
這是兩大神兵相遇,宿命之爭致使神兵爭鋒。
一道道氣機碰撞之下,致使那一方虛空猶如沸水蒸騰,近乎炸裂開來。
帝剛歌面色一沉,道:“這是大夏龍雀刀……仁道湛盧劍?”
“這小子真是個惹事的苗子,咱只不過上帝丘赴宴,小小耽擱了幾日,就讓這小子鬧出如此動靜,要是咱再不管一管,這小子豈不是要上天?”
孽龍無余的隕落,已然讓帝剛歌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向太古毒龍、上古孽龍兩大霸主交代。
若非帝剛歌上面站著三皇五帝,這八尊顯赫萬古的大神通者。有著這些大神通者分擔壓力,帝剛歌也不敢直面兩大霸主生命的怒火。
看著兩大通天神意的碰撞下,一道黑洞在其間,若隱若現吞沒一切。
帝剛歌呢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龍族的事都沒處理完,這小子又鬧出事端。大夏龍雀刀與仁道湛盧劍的交鋒,怕不是要將整座豫州給打沉?”
“不過,這小子也真是個人物,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來,要是能僥幸不死,咱都不得不佩服他了。”
一想著兩口絕世神兵的碰撞,這景象簡直就是毀天滅地,若沒有大神通者乾預,豫州雖是九州之一,卻也未必能承受如此力量。
帝剛歌哼了一聲:“該死的,都怪帝丘那些老家夥礙事,若是沒有耽誤那幾日,咱早就到豫州了。”
上古七十二人王雖都是人族大能,卻並非是人族全部的底蘊。
這些上古人王,只是人族中最為出眾的王者。人族自上古之世以降,天驕人物、大氣運者輩出,除了這些人王坐鎮,還有不知多少大能人物潛龍在淵。
有時,一些上古人物的面子,就是帝剛歌執掌天皇金誥,也不得不給一些。
帝剛歌一想著帝丘,心情愈發惡劣,眉頭緊皺道:“唉……帝丘那些老家夥,拖著咱不讓咱到豫州,怕是早就算計好現今的形式,咱和那小子都成了棋子。”
“殷朝宗室的那些老家夥,也是一個個小肚雞腸,都亡了人家的國祚,還不放心人家一點余苗。”
宋國是先夏宗室分支,這是舉世皆知之事,當年初代殷天子為表現大度,賜予先夏遺民一方封疆,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宋國。
只是亡國之仇,就是宋國甘心放下,殷天子也不會對其放心。
而殷天子這一招順手推舟,也著實用的帝剛歌無話可說。
帝剛歌歎了一口氣,道:“這小子是不能再留在九州了,九州這小地方,可不夠這小子折騰的。”
…………
一刀一劍爭鳴,此刻宛都城方圓千裡,盡數化為一方戰場。一條條大道氣機演化,每一次的碰撞,都會迸發無窮殺機。
五國百萬大軍,宋國鎮國道兵、三十萬精銳之師,乃至於百萬百姓黔首,都成為了戰場上微不足道的一角。
大戰就在宛都城上空爆發,至強的刀意破碎久遠時空而來,恍若斬落時空長河之上的一絲邊角。一道劍氣長河緊隨其後,自九天無盡落下,轟然淹沒天地時空一角。
荀少彧執掌湛盧劍,化身劍氣長河,一道道劍氣猶如實質,每一次激蕩都能震撼古今。
此時荀少彧與姒玉疆二人,與其說是鬥法,還不如說二人受著刀劍支配,是一刀一劍借著二人肉身軀殼,來追逐一場生死存亡之戰。
在絕世神兵的錘煉下,荀少彧、姒玉疆二人的靈神,正在不斷的拔高,漸漸邁入前所未有的境界。
恍惚間,二人甚至見到了時空長河,在無邊廣闊的時空長河之上,一股股滔天河流奔騰不息。
這一道時空長河自虛空宇宙而始,自萬物終焉而終,橫貫諸天萬界,無處不在無所不在,任何言語描述其偉岸壯闊,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而大夏龍雀刀先前斬落的所謂時空一角,落在荀少彧、姒玉疆二人的眼中,只是這一道時空長河上,一點點飛濺而起的浪花而已。
同時也是,這一座無始無終的時空長河上,億萬萬朝生夕滅的浪花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朵水氣。
“時空長河!!”
荀少彧眸光明亮,感受到祖竅眉心中那一枚石鏡,正在不住的顫抖著,一股急迫感襲上心頭,恍若要衝出眉心祖竅,徑直衝入時空長河中一般,心中恍然明悟了一些關竅。
荀少彧暗自驚歎:“石鏡晉升第四品的機緣,原來在這裡!”
他明顯能感覺到,只要石鏡落入時空長河之內,就能汲取先天時空大道本源力量,一點點恢復石鏡的本來面目,足以讓荀少彧省去無數歲月的蹉跎。
只是,一旦石鏡衝入時空長河,經受時空長河洗刷,返本還原之下,也代表著荀少彧與石鏡的緣分已盡。
錚——
一道刀音乍然響起,荀少彧豁然驚醒過來,姒玉疆執大夏龍雀刀劈下,青銅巨刃的刀鋒,帶著一往無前之勢,殺伐之機緊緊鎖定著荀少彧。
顯然,先前二人所見的時空長河,都只是絕世神兵一絲大神通者本質,碰撞時產生的一重異象。
大神通者遨遊時空長河,超拔命運長河,是真正的永恆大自在者。
絕世神兵雖有著一絲大神通者本質,卻不如一尊大神通者入時空長河如閑庭漫步,只能借著大神通者一二本質,激發出一些特殊的異象,映照時空長河景象。
只是時空長河著實不可思議,混淆了存在與否,二人剛剛所見的時空長河,既是虛假所見,同時也是真是不虛的,其中的玄妙玄之又玄。
雖無大神通者般以時空為戰場,來得那般豪氣自在,但二人交戰時陷入的微妙狀態,也是大神通者之下的存在,一生難以觸及的領域。
“人道長河!”
荀少彧看著姒玉疆執刀,恍如開辟巨神的身影,仁道湛盧劍在他手中,與他的身形合一,化為了一道恆古不滅的長河。
這是荀少彧對石鏡與時空長河上,先天時空大道本源的領悟。
最終,化入時空長河神髓為一劍,以至仁至聖之氣演化一道人道之河,大有裹挾人道萬萬億兆生靈之意,其神意滔滔無盡蕩盡一切。
姒玉疆手持青銅巨刃,毫不猶豫的劈在人道長河上。
下一刻,人道長河怒吼宣泄,直接將姒玉疆淹沒在人道洪流之下,青銅巨刃在人道洪流中首當其衝,生生崩為無數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