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雷雨陣陣。
湖畔家園,一間普通的房子,一個女人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勻,時而顫抖兩下,片刻之後,突然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她叫楊雯,二十六歲,一家銀行的普通職員,生活上沒有什麽壓力,為人活潑陽光,可是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睜開眼又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是總能聽見,臥室外面有響動,她拉開門,客廳一片漆黑,隻有一個娃娃靠在沙發上,關上了燈,回到床上,又聽到了外面有響動聲,她拉開門,依舊什麽都沒有。
楊雯有些恐慌,有些害怕,她蜷縮著身體縮在角落裡,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連幾天皆是如此,她的精神狀態已經面臨崩潰的邊緣。
楊雯養了一隻貓,叫做二逗,昨天夜裡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件事成為了壓塌楊雯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精神徹底陷入了瘋癲狀態,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楊雯臉色蒼白,手中拿著一把尖刀,窗外雷聲陣陣,雨滴拍在窗戶上面,敲在楊雯的心頭,像是致命的音符一樣,她顫抖著身體,門外又傳來了聲響,時遠時近。
楊雯小心的靠在牆上,打開了門,對著門外胡亂的劈砍著。
“啊!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求你求你。”她聲嘶力竭的吼著喊著,聲音出現在她的身旁,出現在她的身後,嬉鬧聲,喘息聲,縈繞在她的耳邊,她終於崩潰了,一刀一刀的插在自己身上,鮮血噴灑在乳白色的牆壁上,刀從手中滑落,她仰面倒在了地上,意識即將消散的時候,她看到了洋娃娃出現在她的身邊,娃娃流出了幾滴鮮紅色的淚水。
“姐姐,姐姐。”洋娃娃哭泣著,躺在楊雯的身邊。
楊雯閉上了雙眼,嘴角卻掛上了一絲笑容。
這個洋娃娃是她妹妹的,楊雯的妹妹叫楊倩,她們是一對雙胞胎,從小感情就特別好,隻是,楊雯患有先天性心力衰竭,如果沒有匹配的心髒來做手術,最多活不過十八歲,楊雯父母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兩眼一黑昏厥了過去,再後來一直找不到適配的心髒,父母每一天都會給楊雯買很多很多的衣服,好吃的,卻有些冷淡了楊倩,楊倩每天抱著一個洋娃娃,很乖巧的陪在楊雯身邊,沒有任何的埋怨。
楊雯自己也知道活不了多久了,幾乎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這個妹妹,兩個人啊經常的依偎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每一次楊倩都抱著洋娃娃,晃蕩著小腳丫說著:“姐姐,我把我的心髒給你好嗎?”
“小笨蛋,姐姐比你大,你要早點懂事,好好的對待咱爸媽。”楊雯捏了捏楊倩的小臉蛋,望著天上的星星眼眸中閃過一絲憂傷。
原本楊雯以為就可以這樣度過自己的一生了,可是好景不長,妹妹一天放學回來的時候遭受了車禍,最後不治而亡,楊雯活下來了,移植了妹妹的心髒,就這樣,一晃十年過去,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父母已經離去了多年,只剩下自己和妹妹的洋娃娃孤苦伶仃的漂泊在陌生的城市。
後來楊雯養了一隻貓,洋娃娃漸漸的被遺忘了,每天擺在沙發上,或許時間太久洋娃娃產生了一些靈性吧,又或許是其他的什麽,無論怎麽樣,注定是不幸的一晚。
清晨陽光灑滿大地,鳥兒在窗外輕聲的吆喝著情郎。
“吳,吳憂,又出事了。”楊林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吳憂咬了咬呀。
“你沒腦子嗎!什麽事都要找我!”吳憂低聲吼著,美美的一個夢,就這麽被吵醒了。
“不是,是上面說,如果最近出了什麽情況特殊的案件,就給特定的人打電話,我這邊名單上就隻有你。”楊林委屈巴巴的說道。
吳憂沉默,心頭思索著,看來人間管理局和冥界達成了協議呢,也沒廢話直接離開了房間。
“吳大爺,你也知道,我這刑偵隊長不好當,最近發生的案子太多了,局長給我一頓臭罵啊可是。”楊林見到吳憂之後,眼含淚水。
“行了別廢話了,屍體呢?”吳憂懶得理會他,現在白天忙,晚上忙,煩都煩死了。
“大爺裡邊請~”楊林做了一個手勢引著吳憂往裡走,吳憂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
吳憂站在房間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和洋娃娃,張嘴說道:“行了屍體搬走吧,死者是自殺的,這事你們管不了。”
“可是。 ”楊林想說什麽,但被吳憂直接打斷:“出了問題我擔著,回去告訴你們局長,就說這事你們管不了就行了。”
吳憂都這麽說了楊林隻能作罷,轉身離開了。
楊林走後,吳憂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幽幽的說道:“行了,出來吧。”
一個身材高挑,臉色蒼白的女人緩緩地飄了出來,有些膽怯的看著吳憂。
“還有那兩個小的。”吳憂剛說完,一個小女孩抱著洋娃娃就跳了出來,躲在了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後,偶爾探出小腦袋望望吳憂,有些好奇。
“死貓,還不出來?”吳憂屈指一彈,一隻大肥貓撲通一聲從空中掉了下來。
“你,就你,別躲了。”吳憂單手隔空一抓,那個小女孩就被拎了出來。
“我,我,我。”小女孩嚇得不知所措。
“別我,我,我了,我問你,都死十年了為啥出來嚇唬人。”吳憂漫不經心的說著。
“我,我沒想嚇唬人,她是我姐姐,我就是想她了,我不是偷偷跑出來的,我看大家都跑出來了,我就跟著出來了,然後我就來找姐姐,我,我就是想讓姐姐抱抱我,可是姐姐抱不到我,我,我就進了娃娃的身體裡,我以為姐姐會抱著我。”小女孩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別哭,接著說。”吳憂揉了揉微痛的額頭說道。
“我想去姐姐的房間,和姐姐一起睡,可我怕,我怕嚇到姐姐,我不敢,隻能偷偷的趴在門邊,我想要姐姐抱抱。”小女孩的思維模式似乎還停留在十年前,吳憂搖了搖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