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以後梁澤就非常留意從昕玥的一舉一動,她翻閱什麽資料,她去哪裡要做些什麽,梁澤幾乎都看在眼裡。從昕玥來到隊裡以後她做出的判斷就沒有錯過,所以這次梁澤嘴上雖然不承認,但是心裡還是感到深深的憂慮,他怕從昕玥的判斷真的是正確的,那樣的話他該如何面對這個一起工作了這麽多年的兄弟。
梁澤發現從昕玥白天在警局翻閱資料,有時會外出勘查,而到了晚上,只要邢曉峰下班,她就會拉著自己的助手跟著。一次梁澤趁著從昕玥離開座位的間隙,翻看了她的筆記本,他發現從昕玥記錄了邢曉峰近一個月的所有行蹤,在哪裡做什麽等等。只是這些事在梁澤眼裡都是些正常活動,沒什麽特別的,就不知道從昕玥會看出點什麽端倪。他幾次想開口問,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因為近一個月經常熬夜跟蹤,從昕玥白天經常打瞌睡,有時在看資料的時候也會走神,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梁澤還發現從昕玥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睡眠不足,喝咖啡的量也比以前大得多。一邊要繼續破兒童拐賣案,一邊要查內鬼,從昕玥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去醫院做複檢。梁澤看著從昕玥每天忙忙碌碌,自己卻不能幫她,心裡很是矛盾。他現在才明白,這個大家眼裡的才女,專家,也不是什麽都知道,也都是靠自己辛苦調查得來的。別人總是用羨慕的眼光來看待她,卻不知道為此她要付出的代價是常人的好幾倍,可是她卻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艱辛和汗水,可能這也就是所謂的專家的傲氣。
“醫生說你很久沒有去複檢了,”梁澤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個女人為了案子居然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不顧。
“是不是醫生又給你打電話了?”從昕玥見梁澤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說話,神情嚴肅。
“醫生已經給我打了不止一次電話了,說你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去醫院做檢查了,”梁澤聽到從昕玥依舊如往常一般清冷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疲憊,還是有些不忍和心痛,“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而且你不是胃不好嗎?還喝那麽濃的清咖,你這不是作踐自己嗎?隊裡還沒有忙到需要你這樣吧,”
“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囉嗦,”從昕玥心裡明白梁澤是在關心自己,但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做檢查的,最近不是沒時間嗎,再說我也沒覺得不舒服,何必浪費那個時間呢?”
“浪費時間?複檢是浪費時間?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萬一落下什麽病根不是更影響工作嗎?”梁澤完全不能明白這個女人的想法,“我勸你還是按時去做複檢,這樣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真是沒見過你這麽婆媽的男人,”從昕玥繼續忙著她手頭的事情,心思完全不在梁澤說的話上,“行了,我知道了,有空我會去的。你要是那麽閑的話還不如多跟進一下兒童拐賣案的情況呢,到目前為止,這些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這麽反常,你不覺得奇怪嗎?”
“可能是最近各個高速公路的盤查力度大,再加上警方對各個娛樂場所進行了大規模盤查,他們都轉到地下藏起來了吧,”梁澤這幾天接到公安那邊的消息也是除了抓到一些黃賭毒外,他們想要的兒童拐賣線索一點都沒有發現。
“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外松內緊,放松盤查的力度,給那些人造成我們已經放棄偵破的假象,
”從昕玥心裡早就在盤算這件事了,只是自己一直都在跟蹤邢曉峰,幾乎沒有時間和梁澤談這件事,“只要這些人放松了警惕,再次活躍起來,那麽我就一定能從中找出線索,將他們一舉擒拿。” “那隊裡的那個人呢?”梁澤立刻就想到了那個內鬼,“我最近一直在排查,並沒有發現特別可疑的人,如果真有這麽個人的話,那麽就算我們外圍放松了,那些人也不會有所行動的。”
“所以我需要你跟局長說明情況,然後把專案組給解散了,”從昕玥覺得只有這樣,化整為零才能讓那些人露出狐狸尾巴,“但是實情只能你,我,局長三個人知道,對其他人一律都是統一口徑,就說是上面領導對案件遲遲沒有偵破很生氣,需要對專案組的人員做些調整,所以暫時將專案組解散。”
“你這想法應該已經想了有段時間了吧,”梁澤沒想到從昕玥居然連解散專案組的理由都想好了,他不得不佩服從昕玥的心思,“除了解散專案組,你還有其他什麽想法?”
“想法?沒有,”從昕玥見梁澤的眼睛裡閃爍著期待,心裡很無語,“我能有什麽想法,如果局長覺得我做得不稱職,也可以停我的職,這樣我就有大把的時間去醫院做檢查了,還可以逛逛街什麽的。你不是說我沒有女人味嗎?我還不得多買買衣服,給自己添一點女人味呀。”
梁澤聽了從昕玥的話,突然明白從昕玥這話的玄外音了,“我明白了,你這麽不稱職,我想只要我跟局長匯報,你一定會被停職的。”
“也許吧,”從昕玥兩手一攤顯得很無奈的樣子。
“你們在聊什麽?”邢曉峰見梁澤和從昕玥站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麽。他知道從昕玥這段時間在暗地裡查自己,他怕從昕玥會跟梁澤說自己的壞話。
“我們還能聊什麽,”從昕玥回頭見是邢曉峰,便很冷漠地回了一句,“除了案子,我跟梁澤還有什麽其他的可聊的嗎?”
“沒錯,”梁澤雖然對從昕玥針對邢曉峰很不滿意,但是不該說的他也不會亂說,“從昕玥跟我說了一些案子的事情,她跟我還能有什麽好聊的?”
邢曉峰見梁澤也這麽說,心裡也就踏實一些了。他知道梁澤是不會騙自己的,可是從昕玥這段時間的跟蹤已經讓他感到了危機。他很想做些什麽來打消從昕玥對他的懷疑,可是卻感覺不管他做什麽只會讓從昕玥更加懷疑他,這讓邢曉峰這段時間一直坐臥不安。
梁澤決定第二天就去跟局長說解散專案組的事,當他來到局長辦公室的時候,他發現從昕玥已經在那裡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