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深吸了一口氣,又試了一次,這次他慢慢地,緩緩地將從昕玥抬起來,讓從昕玥的頭靠在自己左邊肩甲的位置,自己再稍微往床裡面挪了挪,讓從昕玥整個上半身都能靠在自己左側臂彎裡。可這個樣子莫西根本就沒有辦法拿杯子了,因為他稍一轉身伸出右手就一陣疼痛襲來,讓他後背直冒冷汗。可是莫西卻硬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完全看不出他在忍耐著劇烈的疼痛。
“喝點水,”莫西拿著杯子,讓從昕玥慢慢地喝著。莫西卻是要忍著劇烈的疼痛,不光是胸口的傷口,因為要讓從昕玥靠著自己左邊身體,自己的左腳也必然是要擱到床上的,可這一動作立刻就壓到了他小腿上的傷,莫西能感覺到小腿上傷口又在滲出血,慢慢地留下來。
莫西卻能面無表情,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一隻手抱著從昕玥,一隻手舉著杯子,一直等到從昕玥喝夠了水,才慢慢地讓從昕玥躺下,轉身把杯子放回床頭櫃上。趁著給從昕玥掖被子的時候順勢蓋住了床單上被自己小腿傷口滲出的血染紅的地方。
“嗓子感覺好點沒有?”莫西拉了把椅子坐在從昕玥床邊坐下,這個時候莫西終於松了一口氣,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是滿身是汗了,而這一切也都被從昕玥看在了眼裡。
“嗯,好點了,”從昕玥輕輕地啞著嗓子說,“你傷還沒好怎麽就跑過來了?”
“有些事要處理,”莫西以為從昕玥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所以就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從昕玥伸手指了指莫西的腿,“怎麽受的傷?”
“我自己劃的,沒事,很快就會好了,”莫西不想說太多讓從昕玥難過,所以盡量說的輕松一點,可就是這樣莫西還是看到從昕玥的眼角似有淚意。
“莫西,”從昕玥深吸了一口氣,因為虛弱總覺得自己說句話都很費勁,像是要斷氣一樣,“你讓芒給我打的是什麽針?”
“你,”莫西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很高興從昕玥能醒過來,可是這孩子留下來只會讓從昕玥身體的負擔更重,“自然是讓你身體變好的藥,”
“撒謊!”從昕玥用力吐出兩個字,然後又閉上眼讓自己緩緩,“你知道嗎,你後來在房間裡跟我說的話我都知道,只是一下子醒不過來,”
“你都聽到了!”莫西沒想到從昕玥真的什麽都聽到了,“從昕玥,我,我真的不想再看你受罪了,你身體那麽差,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天天與藥物為伍。”
“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從昕玥閉著眼,眼淚也流下來,“這不就是你的願望嗎?為什麽又要放棄!”
“比起孩子,我跟需要你!從昕玥,”莫西沒想到從昕玥開口就是質問自己孩子的事,這讓莫西也是心頭一痛,眼圈也紅了,“我寧願沒有孩子,我也不想看到你難受的樣子,你知道嗎,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樣子,我連死的心都有了,你說我怎麽可能為了一個沒有見到過的孩子而讓你忍受近一年的痛苦!”
“可我想要這個孩子,”從昕玥聽著莫西的話,心裡已經是軟成一片,她明白莫西是怕自己吃苦難受才會想要放棄這個孩子的,可是這個孩子如果放棄了,那麽以後自己再有孩子的機會幾乎就是不可能了,從昕玥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從昕玥不想放棄。
“你現在的身體怎麽吃得消,現在還不覺得,等再過兩個月,孩子不斷地長大,你的身體要承受怎麽樣的過程你知道嗎,
我沒法看著你為了孩子天天嘔吐,吃不下飯,還要吊營養水,就是現在想想我覺得難以接受,玥玥,聽話,以後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好不好?”莫西從椅子上站起身,上前半步,跪在從昕玥的床頭,握著從昕玥的一隻手,“我真的不能這麽做,我做不到,我不能這麽自私的。” “莫西,”從昕玥歎了一口氣,抽出莫西握著的手,反握著莫西的手,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摸索著,“你不用這麽糾結,這孩子既然來了,還那麽頑強地存活到現在,我們又有什麽理由拋棄他呢?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如果流掉這個孩子,以後想要再懷孕的機會就很少了, 我不想一輩子不能做媽媽,你別看我這樣,我內心可是很小女人的,我特別喜歡小孩子,喜歡和小孩子玩,Mercy,成全我一次吧,相信我,我會好好的,孩子也會好好的。”
“玥玥,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莫西聽從昕玥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也不好再堅持了,只是他還是擔心她的身體,“如果身體實在吃不消的話,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必須停止,我寧願不要這個孩子的,聽明白了嗎?”
“你這是在下命令嗎?”從昕玥聽到莫西話語是不容置疑的,反倒是笑了。
“就算是吧,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莫西依舊跪在那裡,抬頭兩眼閃著期待。
“好,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幾件事,”從昕玥微微笑著,語氣還是那樣軟軟的。
“你說,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莫西覺得只要能讓從昕玥滿意,自己怎麽樣都行。
“你先起來,這樣跪著,對你的傷不好,”從昕玥輕輕地拉了拉莫西的手,示意他起來,靠在自己的床邊說話。
“好,”莫西一隻手撐著床,慢慢地站起來,地上已經滲出了一攤血,他卻像是沒看到似得,慢慢地走到另一邊,側身靠在從昕玥的另一邊,“你可以說了。”
“第一件事,我想要離開別墅,住到自己家裡去,”從昕玥見莫西立刻緊張起來,便解釋道,“莫西,我不是嫌棄你,也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我需要一個寧靜的,安靜的環境,有很多事我不想再參與其中,我也沒有這個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