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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索爾戰記》第49章 身亡
  “吼!”

  牛頭怪的咆哮聲極為嘹亮,遠在山頂上的胡德堡也能聽得十分清楚。穿著閃亮板甲的卡萊·胡德一隻手緊握住女牆的凹槽,緊張地眺望修道院前的決鬥。看到和敵人不斷周旋的巴斯克維爾,他替自己的好友捏了把汗。

  望著那英勇的身影,卡萊·胡德的視線雖清晰,但思緒卻開始模糊,飄飛到往日的時光。

  ······

  明媚的早晨,年幼的卡萊·胡德穿著一身素服,跟隨自己的教父彼得·列儂來到神聖的教堂。那時老主教還只是地中海,沒有徹底謝頂。

  “卡萊,我的孩子,這是巴斯克維爾,他將成為你的新朋友。”主教和藹地對年幼的卡萊說到。

  “我是巴斯克維爾!”對面有著一頭金色短發的男孩露出耀眼的笑容,伸出右手。

  卡萊覺得那笑容有些過於刺眼了,但他還是禮貌地握住了那隻手:“胡德,卡萊·胡德。”

  “乓!乓!”思緒又跳到了訓練場上。

  “Chess!”

  巴斯克維爾的木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的笑容還是那麽燦爛!

  看到那笑容,一股火焰從卡萊的內心莫名燃起,臉也開始脹紅,紅得滴血。

  “哼!我要回去了!”

  羞憤的男孩將手中的木劍重重地丟到地上,趾高氣揚地轉身離開,留下不知所措的巴斯克維爾。

  “主教閣下,我做錯了嗎?”身後傳來略顯慌張的聲音。

  奇怪的笑容出現在卡萊的臉上,心中暗爽道:“誰叫你那麽耀眼!”

  “呵呵,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主教和藹地安慰起巴斯克維爾。

  卡萊沒有在意,他現在隻想到鎮上去和平民的孩子玩戰爭遊戲!

  “戰爭”馬上就要勝利了。“那不是當然的嘛,我可是胡德的後代!”卡萊騎在一個孩子的背上驕傲地想到。他用力拍到“駿馬”的臀部,讓馬兒再跑快點。

  “從他的身上下來!他將來會是你的臣民,女神說貴族應當善待臣民!”一個嚴厲卻又孩子氣的聲音打斷了這場遊戲。

  所有孩子都尋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位穿著白袍的小神父,那是巴斯克維爾。

  “你必須從他身上下來!”這位嚴厲的小神父再次開口,他說話的對象顯然是騎在別人身上的卡萊。

  “別管他,我們繼續!”卡萊·胡德倔強地命令到。

  不過周圍的孩子沒有照卡萊說的做,對於他們來說,教會的神父更具有權威。

  板著臉的巴斯克維爾走到卡萊近前。

  “你要幹什麽?!”

  在驚慌中,卡萊很沒尊嚴地被巴斯克維爾從“馬兒”上拽了下來,就像徒步的勇士將騎兵從駿馬上拽下。

  “哎呦!”摔得屁股痛的卡萊叫出了聲,他憤怒地盯著這個可惡的、把自己從馬上拽下的家夥。

  對方鎮定地和他對視,全然不畏懼於他的身份。卡萊還從沒見過哪個孩子能像巴斯克維爾這樣和自己頂著乾,他咆哮著從地上爬起來,尖叫著和對方廝打在一起。

  這可嚇壞了周圍的孩子,貴族孩子和小神父打架,這可了不得!他們馬上叫來大人,大人又通知衛兵,衛兵通知男爵和主教,一來一去,半個小鎮的人都知道了。

  最後,卡萊被判罰在修道院隱修三年,以此磨練品格與德行,主教閣下委任小神父巴斯克維爾監督。隨後,就是清苦的三年。年幼的卡萊每天都要在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巴斯克維爾的訓誡下度日,

吃飯得用雙手,衣食住行需要簡樸,每天都得背誦經典,犯錯就得罰抄經文。  這三年小卡萊過得是度日如年,但時間他很奇妙,就這樣悄然流逝了,一晃眼,三年過去了。十三歲的卡萊迎來了解放,他終於可以離開清苦的修道院了!

  臨走前,他不忘衝巴斯克維爾做鬼臉,以此報復這個可惡的家夥。

  “以後再也不用見到你了!”卡萊·胡德高興地想到。

  結果第二天,卡萊·胡德驚恐地發現,巴斯克維爾出現在自己家中!

  “卡萊,巴斯克維爾將成為你的家教和玩伴。他雖然年紀比你小,但你應該知道他的本領。我相信你也不願意和這個陪你苦修三年的朋友吧!”父親慈祥地拉著巴斯克維爾的手向卡萊介紹。

  不!我不要!誰和他是朋友?!誰說得?!

  “好了,你們下去吧,帶我們的小神父到城堡裡轉轉。我還有公務要辦。”男爵的話語不容拒絕,他直接離開了大廳,前往書房。

  “我們會好好相處的!”已經算個大孩子的巴斯克維爾微笑著衝卡萊伸出手。

  “呃——嗯。”卡萊·胡德脖頸僵硬地點點頭。

  ······

  “你應該穿戴整潔!”

  “吃飯前要向女神禱告!”

  “你這一句背錯了!”

  “用劍必須穩,不要纏!”

  痛苦的日常並沒有因為隱修的結束而結束。卡萊每天都活在巴斯克維爾的陰影下,每日都戰戰兢兢,只要自身行為不合規,巴斯克維爾就會嚴厲地教導自己,隔三岔五就得罰抄教會的典籍。

  這種生活持續到4年後,也就是小神父15歲那年。此刻,已經不能再把巴斯克維爾稱為小神父了,他被艾莎騎士團選中,將踏上旅途進行騎士修行。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卡萊·胡德興奮地跳了起來,這嘮叨的家夥終於要走了!祝你被怪物吃掉!

  但已經成年的他沒有明顯地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欣喜,而是故作悲傷的送別了這個陪伴自己的七年時光的“朋友”。

  離開了嚴厲的神父,輕松的生活開始讓卡萊感到愉悅。然而這種愉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可能是半個月,也可能是幾天吧,卡萊·胡德突然感到自己的生活中缺少了某些東西!他開始坐立不安,脾氣也變得有些乖僻,總是搞出各種饈事,氣得老男爵經常大罵逆子。

  終於,在數年後,卡萊·胡德在犯下一次大錯後,把老男爵氣得一病不起。他放火燒了堆積在糧倉外的糧食,原因是他聽說今年豐收,糧食多得糧倉都裝不下了,不如一把火燒掉,這樣就不用擔心裝不下的問題了。

  老男爵氣得每日吐血,幾天后就不行了,連主教的神術都沒把他救過來。臨終前,老男爵召見了親屬、幕僚、和教會人士。並讓他們寬恕自己愚蠢的兒子,希望他們能盡心盡力幫助新任男爵。主教彼得·列儂答應了他的請求。

  遲來一步的卡萊·胡德看著面色慘白的父親,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真犯下大錯了。

  老男爵囑咐完領地的事宜,用最後一口氣對卡萊·胡德說出了一句話:“巴斯克···巴斯克維爾快回來了。”

  說完,老男爵撒手人寰。

  “巴斯克維爾”!這個名字如同重錘敲擊在新任胡德男爵,他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心理變化,明白了自己這幾年是多麽的愚蠢荒唐。

  此後,曾經荒唐不羈的卡萊·胡德變了個人,變得正經起來,開始學習如何治理領地。

  半個月後,多年未見的巴斯克維爾重新回到了胡德領,他的身上套著白麥罩衫,彰顯著高貴的教會騎士身份。只是樣貌已經不再是那個少年,而是英俊威武的成年男子。

  “巴斯克維爾!好久不見!”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卡萊·胡德主動伸出了手。

  對方有力地握住了這隻手,露出熟悉的耀眼的笑容:“卡萊,好久不見!現在我得叫你男爵了。”

  ······

  思緒回到現實,注意力再次集中,男爵繼續注視著遠處的戰鬥。

  太陽已經升起,巴斯克維爾和加貢已經戰鬥了快有半個時辰了。雙方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輕微的傷口,那是各自的劍斧所造成的。

  白麥騎士仍在苦苦支撐,在這半個時辰裡,他又用掉了三個二級神術位和兩個三級神術位。而牛頭怪加貢還只是受些輕傷,這對於其強大的體魄來說,算不了什麽。

  就如同溫水煮青蛙一樣,巴斯克維爾現在就是溫水裡的青蛙,水沸騰的一刻,他將再無力掙扎,命喪此地。

  巴斯克維爾一邊躲閃敵人的進攻,一邊在內心思量著一個問題。

  “假如我擊殺了這個野獸人的首領,其余的野獸人會撤退嗎?他們是一擁而上,攻進修道院?還是會因群龍無首而四散奔逃?”

  他不敢賭!

  畢竟他現在所要顧慮的不只是他一人的性命,而是身後修道院中幾千人的性命,這份重量讓他不敢冒一絲風險。

  “就這樣僵持就好了,僵持到援軍趕到。或者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這樣我也能無愧地死去!”

  但是加貢已經失去了耐心,巴克斯維爾近一個小時的避戰行為讓他變得更加暴躁。在又一次一擊不中後,他憤怒地跺起了蹄子,將本就不堪重負的橋板踏得嘭嘭作響。

  “哞吼——!”牛頭怪揮舞兩把巨斧不斷地劈向狼狽躲閃的騎士,還不時用牛角頂向對方。他不再謹慎地和對手對峙,而是瘋狂地進攻,企圖速戰速決。龐大的身軀看上去笨重,但卻異常迅猛。

  巴斯克維爾帶著加貢不停地在橋面上兜圈子。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吊橋上出現了輕微的裂痕,如果他們再不收手,繼續不管不顧的施展蠻力的話,這座木製的掉強很可能會斷裂塌陷!

  又過了近十分鍾,巴斯克維爾突然注意到對面這隻牛頭怪竟然露出了一個頗為人性化的笑容。加貢的牛唇上啟,露出一排尖牙,這笑醜陋不堪,但卻讓人心驚。

  “不好!”巴斯克維爾意識到了什麽。

  一聲“卡嚓嚓”的清脆響聲後,吊橋再也承受不了巴斯克維爾和加貢的摧殘,轟然崩裂!

  “哐——!!”

  “哞吼吼!”

  一片煙塵中,巴斯克維爾和加貢掉進了深深的壕溝裡。胡德堡城牆上,人們的視線被土地遮擋,看不見壕溝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壕溝中塵土彌漫,本欲起身的巴斯克維爾還來不及起身,一個黑影就從上方襲來。他沒有猶豫,釋放出“晨曦加護”。

  “乓!”的一聲,屏障應聲而碎。那黑影沒有停頓,繼續快速向前襲來,巴斯克維爾只能拿劍格擋,擋住了一把斧頭。

  然而劍與斧頭接觸的一瞬間,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力量不對!和之前比輕了!

  “晨曦加護!”他大喝一聲,用掉了自己最後一個三級的神術位。

  緊跟著,又一個黑影砸在了屏障上,在砸碎屏障後,繼續朝他砸來。

  在他想要用劍格開這把新攻擊過來的斧頭時,塵土中,一個巨大的身影朝他衝來,反應靈敏的巴斯克維爾馬上朝側面滾開。

  “欻”的一聲,兩隻巨大的牛角狠狠地插進泥土裡。

  正當巴斯克維爾想繼續滾向一邊時,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腳!

  “唔唔!”白麥騎士痛地拚命掙扎,他拿起劍戳向那粗大的手。那手的主人吃痛松開,吼叫了一聲。

  然而巴斯克維爾已經意識到自己將命不久於人事了,他的右腳廢了,脛甲處已經擰成一團了。他松開劍,開始集中精神施展神術。“陽光。”他輕輕地用神聖語念出對應的單詞,一個光球開始在他的指尖匯聚。

  加貢將角從土裡拔出,然後甩了甩還有些刺痛的手掌。他撿起剛剛被自己擲出的巨斧,然後朝旁邊的人類騎士走去。剛剛的手感清楚地告訴他,他捏碎了對方的腿。現在,他要去砍下對方的頭顱存放到殺戮結束,然後將其放在混沌柱的頂端,以此取悅他信奉的惡神!

  煙塵裡,加貢那碩大的牛頭靠近巴斯克維爾的身體,猩紅的牛眼注視著這個沒有掙扎的鐵皮罐頭。

  “為什麽他不恐懼!這個人類應該感到恐懼,因為加貢馬上就要砍下他的頭!”加貢的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他揮舞著大斧一斧子劈向躺在地上的巴斯克維爾。然而對方只是快速地抬起手,那指尖上有一個光球正散發著驚人的氣息。

  “吼!”加貢下意識地收回斧子擋在眼前,然後猛地向後撤。

  “去死吧!你這畜生!”巴斯克維爾怒吼著釋放出指尖的能量。

  一簇光從射穿了厚重的斧子,射斷了加貢的一隻牛角,射出了彌漫的塵埃,但就是沒有射中加貢的頭顱。

  “哞吼——!!!”加貢痛呼一聲,牛角斷裂讓他疼痛之極。

  那隻斷裂的牛角“啪”得砸在巴斯克維爾的身上,然而巴斯克維爾的身體已經沒有力氣躲閃了, 剛剛那發神術吸幹了他身上的能量。

  “【神術:超越】、【神術:強效】!”

  【神術:超越】使得他能越階施展神術,【神術:強效】是神術威力的變值趨於最大或最小。而他施展成功的正是6級神術——熾陽射線!

  “熾陽射線(6級神術):施術者念誦咒語(神聖語:陽光)、耗費生命能量(50+5d10生命值)凝聚對太陽的虔誠信仰,引導陽光形成威力絕倫的射線(80+5d10穿刺灼燒傷害),擊穿線路上的任何事物。(注:越虔誠成功率越高!生命值不夠時將死亡!)”

  “咳咳!可惜了。”

  巴斯克維爾發出無奈地歎息聲,視線中,一把巨斧正朝自己劈來·····

  等到煙塵散盡,一聲震天的嘶吼響徹整個胡德領,高大的牛頭巨怪從壕溝裡爬出,他抖動那深棕色的厚厚鬃毛,粗大的右手提著一個帶血的鐵皮頭盔,頭盔下方還在不斷地滴著深紅的血液。

  這隻從混沌界而來的野蠻怪獸慢慢垂下脖頸,像是在積攢情緒。隨後,他緩慢而有力地抬起頭,斷掉一隻的巨大牛角刺向天空,同時揚起手中提著的鐵皮頭盔,像世界宣告他的勝利!

  陽光在這一刻也黯淡失色,絕望的氛圍籠罩在胡德堡和修道院上空。

  加貢興奮地大吼:“哞吼吼吼!!!(混沌語)殺!!!”

  “吼吼吼!!!(混沌語)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潮水般的野獸人開始湧向修道院,胡德堡中的許多人無力地跪坐到地上,眼中失去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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