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晚上九點左右,烏雲悄然遮蔽圓月,厚厚的雲層籠罩在都市上空。
將要入夏,在烏雲的籠罩下,空氣都變得沉悶了許多。
城市高空烏黑的雲層中,隱約有雷光閃爍,陣陣的悶雷聲從其內傳出,一場瓢潑大雨,不知何時而至。
聽著窗外傳來的悶雷聲,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吃著蘋果的黃小北抬了抬眼,然後繼續將視線投向了電視機裡的言情劇。
看樣兒要下雨?嗯,關我毛事。
特派員專心致志的看著電視,吃著蘋果,絲毫不去理會外面的天氣變化。
正看著呢,一身藍色睡衣的老劉大叔,抱著黃小北的睡衣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把睡衣放在了沙發上道。
“這是你的睡衣,一會兒洗完澡就穿這個吧,另外廁所裡那條藍色的毛巾就是你的,別用錯了。”
黃小北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劇,頭也不抬道。
“哦。”
老劉大叔看著他這副跟在自己家一樣的放松模樣,滿意的笑了笑,又囑咐了他一句。
“對了,天氣預報說今晚有中雨,而且剛剛外面都打閃了,晚上就早點睡吧。”
“哦。”
說著老劉大叔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訕訕的坐在了黃小北身旁,老劉大叔弱弱的解釋道。
“另外,另外你叔我不是不會做飯,就是這些年工作比較忙,所以不經常做,手藝有點生,怕你不愛吃,所以才那個什麽。”
“哦。”
老劉大叔望著黃小北那專注看著電視機的模樣,和藹道:“你這次能回來待幾天啊?要不要多休息一段日子,看你平常應該也挺累的。”
黃特派員摳了摳鼻子,“哦。”
“哦哦哦!你特麽到底聽沒聽見老子說什麽!!”
本想裝出一副和藹模樣的老劉大叔實在忍不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黃小北的腦袋上。
“你特麽能不能有點人樣!吃完飯就知道躺著看電視,你要死啊!”
捂著自己的頭,黃特派員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坐在沙發上,翹著自己二郎腿,黃特派員攤開雙手笑呵呵道。
“看看,暴露了吧?就知道你是這個脾氣,我說大叔別裝了,你敢不敢自然點?真不是我說什麽,你就瞅瞅你那模樣,還演什麽慈祥?你長那張和藹可親的臉了嗎。”
老劉大叔被黃小北這句話氣的渾身直哆嗦,一拍大腿,乾脆搶過電視機的遙控。
“滾蛋,老子要看球!”
黃小北頓時翻了個白眼。
好家夥,開始破罐子破摔了,早知道就不那麽多嘴了。
黃特派員從沙發前站起,又摸走一個香蕉道。
“哎得嘞,您看球吧,我回屋待著去。”
見黃小北要走,老劉大叔瞅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頓時訕訕開來,顯然是後悔自己脾氣剛剛有些太爆。
支支吾吾道,“那個,想要電腦嗎?反正家裡好像也缺一個。”
黃特派員趕緊圍在了大叔身旁 “想,特別想。”
“那你這次能待多久?”
黃小北坐在了沙發的扶手上,仰頭想了想道,“可能是兩三天,也可能是五六天,但也不一定,要是卡爾他們找我的話,我肯定就得提前回去,不過酒店最近都沒什麽事情,我估計那個什麽比賽開始前,我晚上大概都能回來住。”
老劉大叔滿意的點上了一根煙,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恩不錯。”
黃特派員也笑呵呵的摸了一根煙,“是吧。”
瞧著黃特派員叼著煙的樣子,老劉大叔滿臉笑容。
“你是不是找火機呢?”
“嘿嘿,大叔你怎知道呢。”
“那你是不是也想順便找找大嘴巴子啊?”
黃特派員灰溜溜的丟下煙,跑回自己的臥室。
臨走前,老劉大叔又提醒了他一句,“今晚要下雨,睡覺前別忘了把窗戶都關好。”
“知道了~”
黃特派員懶洋洋的聲音輕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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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夜間氣溫十至十五度,伴隨中雨多雲,市民朋友們夜間盡量減少出門,明日氣溫將上升至十二到十六度,外出的市民朋友.......”
卡爾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的天氣預報。
看了看自己手表的時間,現在是九點三十六分。
自己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抬頭,仰望頭頂已經烏雲密布的天空,閃爍的雷光自卡爾的眼中一閃而過。
輕輕推了推自己太陽鏡的鏡框,龐大的數據自魔眼內快速展開。
“不是中雨,是暴雨,風力大概在四級左右。”
轉身,卡爾走向衣櫃,拿出自己的黑色作戰服,慢慢穿戴著。
而此時的明遠大廈最高層,正在舉辦一場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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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遠大廈最頂層內,西裝革履的袍爺和峰哥正在接待今天的來賓。
熱鬧的宴會廳最上方,還掛著一道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慶祝上港酒店今日開業,提前預祝上港酒店取得廚藝大賽冠軍。”
嗯,這個.....看起來魔黨的諸位大爺們對這次比賽很是穩操勝券,都已經開始提前祝賀比賽勝利了。
端著自己的酒杯,和幾位政府官員客套完畢後,峰哥走到正在和自己老朋友們說話的袍爺身邊,小聲問道,“劉叔,聖黨的幾位前輩今晚怎麽也來了?”
宴會廳正在放著一段節奏緩慢的圓舞曲,男女來賓漫步於宴會廳內相互交談,彬彬有禮的侍者們穿梭於人群之中。
袍爺跟自己的幾位老朋友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一側幾名文質彬彬,英俊異常的年輕人。
看著六位魔黨的前輩,看著他們脫下自己的黑袍,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宴會廳內,並且還正在接受記者朋友們的采訪。
最關鍵的是,這些自己印象中都屬於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居然那麽有禮貌,一個個看上去就跟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紳士一般。
面對這些光天化日站在自己面前的吸血鬼們,袍爺也表示自己很無奈。
“我怎麽知道,他們愛出風頭就讓他們出好了,跟怎們有什麽關系。”
峰哥嘴角抽動,抬頭看了看身後那道讓他很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橫幅,一副羞恥模樣。
“可劉叔,話說怎們就真的不能換個橫幅嗎?這要是輸了,怎們可就真成笑話了呀!”
炮爺左手香檳,右手雪茄,微笑的跟身旁的人點頭致意,嘴裡小聲道:“聖堂的前輩高興就好了,管那麽多做什麽。”
峰哥端著酒杯,小心翼翼的望向了不遠處正在和記者朋友們聊天,而且還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羅文。
瞧著英俊非凡,並且帶有些許妖異氣質的羅文,峰哥眼神中多了不少的敬畏。
可一見到羅文那頭順滑的綠色長發,峰哥就忍不住偷笑道。
“哎劉叔,你別說,聖黨的這些前輩們長得還挺帥,之前一個個都披著大黑袍子,我還以為他們都醜的嚇人呢。劉叔,你看沒看見那位綠色前輩,要不是他們今天把自己的黑袍子脫下來,我還真不知道他們這麽開放呢。”
袍爺臉色立刻變了,狠狠踩了一下峰哥的腳,冷聲道:“亂說什麽!趕緊招待客人去。”
峰哥訕訕的撓了撓頭,端著酒杯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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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黨的人親自參賽,魔黨的人要提前舉辦慶功會,魔黨的人要記者朋友們過來采訪采訪他們。
唉,要說袍爺也是夠慘的了,人家魔黨說什麽,他就得幹什麽,還不能有半點疑問。
當然了,雖然袍爺對此也是渾水摸魚了一點。
你們要自己去參賽?
沒問題啊,反正我也找不著廚師。
你們要舉辦慶功會?
沒問題啊,反正萬一輸了我把酒店一關就得。
你們要記者朋友們過來采訪?
沒問題啊,反正他們是體育新聞的。
袍爺瞧了瞧那幾個正在采訪羅文的體育頻道的記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希望他們不要看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實在是魔黨給的時間太短,袍爺只能湊合對付對付了。
不過有一點,那就是比賽的五星級大廚證是袍爺花錢買來的,酒店資格證也一樣,都花了不少的錢上下疏通打點。
只是那間所謂的上港酒店......嗯,其實就開在明遠大廈三樓,而且根本就是從大廈裡的一間西餐廳改過來的,到現在為止牌子都還沒來得及換。
這個,雖然對付是對付了一點,也夠渾水摸魚的,但袍爺前前後後也花出去了不少錢呢,都快跟道爺有的一拚了。
但只要能踩天龍大酒店一腳,袍爺就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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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問您對這一次的乒乓世錦賽有什麽看法?”
“我對乒乓.......您是不是問錯了?您不是應該問問我對這次廚藝比賽的看法嗎?”
“好的,那您平常有什麽喜歡的運動嗎?”
“嗯.......我們要不要談一談對天龍大酒店的分析?”
“天龍?天龍上個賽季不是就被綠城踢垮了嗎?他們主教練都已經辭職了,剩下的球員幾乎沒有再戰之力,您很看好他們嗎?”
“呵,呵呵,你,你這個人究竟是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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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那邊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的羅文和體育新聞的記者,袍爺默默的離羅文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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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袍爺推了推自己眼上的老花鏡。
因為瞎掉的右眼比較恐怖,所以袍爺一般都帶著老花鏡遮擋一下,順便還在右邊的鏡片上蒙上一塊黑色的眼鏡布。
看起來倒是和藹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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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分析了一下魔黨參加比賽後,將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回報,袍爺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
天龍大酒店,上港大酒店,清轟幫,哥佬會。
想起自己的大哥,想起自己和清轟幫這幾十年來的恩恩怨怨,又想了想清轟幫最近遇見的事情,袍爺不由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虛偽難言。
搖頭歎道。
“唉,大哥,別怪我,真的別怪我,我並不想橫插一腳,也並不想打亂您的計劃,可我也是要生活的。”
“當然,如果聖堂的這些前輩真的要去參加比賽的話,那您估計也沒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了。”
袍爺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吐出了一大口煙霧,渾濁的左眼寫滿了狡詐奸滑。
等比賽結束後,他大概也會因為表現良好,從而得到聖黨前輩們的獎勵,說不定整個哥佬會都能擁有那神奇的能力。
“而到了那時。”
袍爺笑呵呵的搖晃著杯中僅剩的幾滴香檳,大笑不已。
“清轟幫大概就會變成歷史了。”
說完,袍爺又大笑了幾聲,將手中空杯放在了身旁侍者的托盤中。
那名年輕侍者拿著托盤,低著自己的頭,轉身走向其他客人。
袍爺也笑著和走過來的幾位老朋友聊起了天。
可就在這時,被體育新聞的記者折磨到快要發飆的羅文,忽然轉過身,看向了人頭攢動的宴會廳。
僅僅一眼,他就看到了那名身姿挺拔,步伐沉穩的年輕侍者。
感受到了身後視線的注視,楚子楓輕輕側首,快速躲進了身旁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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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十點三十六分,一輛奔馳斯賓特緩緩停靠在了天龍大酒店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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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四十五分。
黑壓壓的天空中,烏黑的雲層越來越濃密,線狀閃電不時自雲層中一閃而過。
過了幾秒,便響起那恐怖的驚雷聲。
卡爾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窗外電閃雷鳴的天氣。
烏黑閃爍的雲層,在卡爾幽藍的魔眼中不斷放大。
從自己黑色作戰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打厚厚的文件,沒有任何猶豫,卡爾快速翻動。抓緊一切時間記住上面的人員信息,和他們每一個人的能力。
這是學院剛剛連帶兩個行動箱,送給自己的東西。
剛剛抵達自己手中的時候,文件袋上面還印了倆個鮮紅色的英文字母——SS
這在學院中代表著絕密,代表這份文件,是只有各支部的部長才有權利調閱的絕密文件。
而文件裡的東西,也確實稱得上是絕密。
快速翻動的白色紙張中,一張張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人員信息,自卡爾修長的手指中快速閃過。
天朝支部於兩年前成立,到一個半月通訊失聯之前,共有六十七名成員。
除去天朝支部的部長和副部長外,這份文件中詳細的包含了他們中每一人的能力,出生地,喜好習慣等一切。
這是弗拉德教授經過了整整四個小時的努力,才為卡爾爭取來的調閱權。
為了能讓一位在校學生取得跟各支部部長一般的權利,弗拉德教授同學院內部的所有高層教授領導,開會研究了整整四個小時,最終才決定對卡爾開放整整一個支部的人員信息。
若非情況危急,這種讓一個支部所有成員的信息完全呈現在他人面前的事情,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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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差不多了, 幾乎每一人的相貌和能力都印在了自己腦海後,卡爾深吸了一口氣,又在自己的腦袋裡將天朝支部所有人的相貌能力都過了一遍。
確定自己將一切都記住後,卡爾拿出了自己的定製版金色飛鷹Zippo打火機,緩緩點燃了這份機密文件。
他只有調閱權,沒有保留權,最多只能讓他看二十分鍾。
二十分鍾後,即便他不燒,這份機密文件上的一切信息,也會自動消失。
可他必須燒掉,因為不能違反校規。
緩緩燃燒的文件中,倒映著卡爾那張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頰。
看完了天朝支部所有人的信息,所有人的能力,卡爾充分的感受到了前路的險阻。
因為今晚,他可能就要和幾位學長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