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海域,彩帶礁附近,一艘捕撈船停在這裡,滿臉絡腮胡子的老船長在暴風雨中操縱著機器,一張大漁網帶著成噸的海貨被提出海面,傾灑在甲板上。
一具漲白浮腫的屍體從這些魚蝦中滑了出來,老船長趕緊指揮水手將那具屍體放置到一個特製的棺木中,老船長親自將棺木運到自己的船長室。
將帽子掛在牆上,解開自己的防雨衣,老船長喝了一口烈酒,烈酒像一團火灌入喉嚨中,驅散身體的寒意和心中的恐懼。
“該死的信用點!一定是魔鬼的誘惑,我才接下這個中土人的打撈任務。”
老船長把酒瓶放在一邊,他從保險櫃裡拿出三個紅色瓶子,將瓶子的塞口打開,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打開棺木上的活板,將血瓶一個個倒入其中,慢慢的裡面傳出吞咽聲,老船長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三個血瓶灌入棺木中,再將棺木放置在一個特快專遞字樣的大型貨櫃中,做完這一切,老船長才放心的回到調控艙室,這艘捕撈船也開始返回東大陸的港口。
經過四天時間,棺木通過專門的特快專遞送到大離市的一處僻靜別墅。
別墅地下三層,有一所特別製造的密室,這裡按照中土人古祠堂模樣建造,在祠堂兩旁點著鯨油燈,中央一個供奉台,上面擺著一面銅鏡。
供奉台前,陰離穿著一身青衫,坐在太師椅上,手中輕輕撥動佛珠,雷群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眼神看著對面坐在金屬輪椅上,吊著血瓶的哈魯·阿根斯。
“也是我的疏忽,原本想以王桑吸引帝國方面的調查方向,因此保存他的性命,確保帝國方面可以偵測到他的生命波動,不至於起疑心。”
這也讓王桑有時間掌握半鬼體,肉體的大部分致命弱點竟然都消失了。”
哈魯一邊吊著血瓶一邊說道:“無論穿喉、刺心都無法產生致命傷害,他就是憑借這一點企圖假死脫身,後來我識破後已經有些晚了。
他的半鬼體可以進行短暫的虛體狀態,可以穿透任何固體,他也借此跳入海中。”
“所以你也跟著跳海!”陰離說道。
“我本來想彌補過錯,在海裡他的半鬼體堅持了十五分鍾,但是我沒有想到他通過這十五分鍾的時間附體在一頭海鯊中。
他好像…好像會使用一些術法。”
哈魯最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什麽?”一旁的雷群驚訝出聲。
一個通曉術法的潛在敵人,那問題可就大了。
“難道?”陰離搖了搖頭絕不可能,在那位存在的手下,摩不可能有機會脫身,只有一種解釋,在摩寄生的屍鬼嬰與王桑肉體融合時,他們共享了某些記憶,很可能是關於術法的記憶。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本是陰離的失誤,他不會將責任推倒他人身上,更何況哈魯已經做得很好了。
“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陰離感歎於王桑的頑強生命,也苦惱事態的無常變化。
不過該殺的還是得殺,於無形中殺人於千裡之外的術,陰離腦海裡第一刻便閃現出南疆降頭術,它和蠱、痋並稱為南疆三大術。
這方面或許得谘詢師傅鄭行,畢竟降頭師詭秘莫測是出名的,想要找到一個靠譜的降頭師,還是得信得過的人介紹。
陰離斟酌了一下,他在訊息裡沒有說明前因後果,直接向師傅詢問一位降頭師的聯系方式。
畢竟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師傅也不會要求弟子毫無保留,相反謊言是最無法接受的,而欺騙師傅鄭行的難度和代價都太大了。 訊息發出去,過了半刻鍾才回復,師傅並未詢問他原由,一個降頭師的資料發送過來。
【降頭師:阿馬泰】
【現居地址:大離市,下泥溝道,藍笛小區143號。】
【通訊代碼:64275】
【接頭暗號:術毒蟲,左法在南】
陰離暗自記下訊息,便刪除掉信息記錄,他看了看吊著血瓶的哈魯說道:“你兒子我已經接到大離市了,他的基因病也得到控制了,我將他和我妹妹一起轉到大離市的學校。”
陰離擺了擺手,讓想起身道謝的哈魯安心療傷,他起身離開別墅,在微涼的空氣中呼出一口濁氣。
說不緊張是假的,一旦王桑被帝國相關部門活捉,陰離的事情泄露,這天大地大哪裡有他的容身之地,難道偷渡到外太空。
陰離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甩到腦後,這一次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盡快殺死王桑。
陰離按照地址很快到達下泥溝道,這裡的居民明顯以南疆當地人居多,街道邊的店鋪多賣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老鼠尾巴、蝙蝠尖牙、破舊的煙鼻壺、蟲豸的外殼等等,這些東西冒似相當有市場。
陰離還在這裡找到馬鞭草、來自胡拉熱帶雨林的土壤,另外這裡的一些店鋪可以預定材料。
陰離在一家名為老蝦蟆的店鋪預定了黑色山羊的新鮮腸子、以及三根長短不一的蘆葦,店鋪很貼心的給予幾項選擇。
黑色山羊有本土的莫裡黑羊、厄魯番黑羊等,也有來自虛空的維諾黑山羊、赫爾山黑羊。
蘆葦的品種也是極為繁多的,陰離最終挑選了幾個品質出眾的種類。
收集完黑羊眼羊腸迷宮所需要的材料,陰離帶著幾分滿足前往阿馬泰所在的小區。
藍笛小區是一個園林式的小區,裡面建立了很多高腳竹寨樓,陰離清楚的看到那些竹寨樓下面的土壤中飼養著大量蟲豸,其中以五毒居多。
每個竹寨樓上都掛著門牌號,周圍大量的南疆人拿著陶罐或是竹扁,他們倒不像是這裡的居民,而像勞作的工人,一個個井然有序的做著各自的事情。
143號位於整個小區的中心地帶,周圍很是空曠,種植著大片的花草,一條條水渠分布有序,這座大型竹寨如同主人家的寨子。
陰離有些忐忑的敲響竹寨門,半晌之後裡面才傳來腳步聲,大門打開,一個面容泛黑的消瘦男子出現。
他打量著面前穿著青衫的少年,少年面帶苦相,手中佛珠撥動,給人奇妙的安寧感。
“術毒蟲,左法在南!”
“原來是客人。”消瘦的中年人讓開身子,示意陰離進來。
竹寨樓中有些雜亂,幾乎沒有一處可以騰出腳的地方,周圍桌椅上已經磨出包漿,瓶瓶罐罐一大堆,還有各種符紙隨意擺放。
“客人需要什麽服務?”
“咒殺某個人!”陰離拿出王桑的資料遞給阿馬泰。
阿馬泰仔細翻看資料,隨後又進入內室中, 陰離盡管心中焦急,但還是靜靜等候。
不出三分鍾,阿馬泰從內室出來,此時他手中已經拿著一個牌子。
“帝國通緝犯,王桑。客人的目標有些難度,不過只要價錢給到位,我可以辦到。”
阿馬泰很平淡的說道,言語之中透露著自信。
“需要多少信用點?”
阿馬泰搖了搖頭,目光顯得銳利,“像我這種人,信用點已經不再是必須的,我需要的是有價值的物品。”
“比如?”
“比如你的佛珠,我感受到佛珠上很純正的念,不摻雜任何雜質,這對我很有幫助。”
陰離看了看手中佛珠,這件他自己亂鼓搗出來的物品對他幫助不大,所以他很痛快的點頭。
阿馬泰接過佛珠,陶醉的嗅了幾口,隨後收進衣袍中,他接著說道:“不知道客人想如何處理這個王桑,我這個有很多方式可供選擇。”
陰離找了地方坐了下來,一副土豪做派,揮了揮手說道:“具體說一說!”
“我有一降頭術曰七日迷神降,可讓對方受七日頭裂之苦,以至七竅溢血而死。
又有一術曰喜神降,請出喜神出遊,每日吸納對方三縷精氣,只需九日便可讓對方形神枯竭至死。
最後一術曰葵水拘魂降,可拘其魂靈,摧其神智,煉化其靈,通曉對方一切隱秘。”
陰離聽得這些降術,隻覺得通體冰寒,仿佛自身已經是一頭待宰的羊羔,恨不得拔腿就走。
不過聽到最後的那個降術,陰離一拍大腿,幾乎壓抑不住心中震驚和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