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王怒視著兩人,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眼神一軟,口中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要怪罪誰,只是想找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們兩個是我的左膀右臂,現在說說有什麽辦法。”
夜離看了越峰一眼,示意他先說,越峰身為首席謀主,自然不會相讓。
“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背後為國王出謀劃策,整個計謀並不是他的風格。”越峰頓了頓,繼續說:“國王是理由自己乾綱獨斷的權利,出了一個陽謀,我們根本無法阻攔。原本還可以在葉勝天升遷這件事上做一些手腳,可現在不行了。”
沒錯,整個計謀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此次葉勝天率領營運擊退最猛烈的一次妖獸潮,可以說是立下大功,若說得不到升遷,是不可能的事情。
陸伯賢正是利用葉勝天的功勞,將他升遷,剝離出了雲營。若是葉勝天本人對此有異議的話,還能夠改變,但看葉勝天接到禦旨的當天就起身,實在看不出有任何不願意的意思。
夜離也歎了口氣,說道:“整件事情,暗衛完全沒有得到任何風聲,禦旨到時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如今木已成舟,想要反對恐怕有些困難。”
蒼王皺眉道:“如果我在朝堂上執意反對嗎?”蒼王在朝堂上雖然勢微,但並不等於完全沒有勢力,若他一派突然發難,也能讓陸伯賢頭疼許久。
“不可。”越峰皺眉說道。
“為何不可?”蒼王疑惑道,他並不惱怒,只是疑惑而已。蒼王雖然雄才大略,但在計謀策劃上卻遠不如面前這兩人,所以他也樂的聽從兩人建議。
夜離接話道:“我明白的越峰的意思,也同意他的想法,此事萬萬不可。”他頓了頓,繼續道:“首先,我們的主要勢力在軍隊,在朝堂並沒有多少勢力,若是突然發難,未必能起到什麽作用,到最後恐怕也難以阻擋事情發生。”
“不止。”越峰道:“我們在朝堂的勢力雖然不大,但大多都在暗處,若此刻發難,無異於暴露了自己的實力,為了一場必輸的戰役暴露全盤勢力,實在不智。”、
“還有。”夜離看了越峰一眼,補充道:“剛才我也說了,要阻攔此事只有在葉勝天身上下手,但葉勝天此次功勞太大,不封不妥,我們若公然反對起回京,恐怕會招致清流的攻擊。”
清流在蒼瀾國是一股獨特的勢力,大多由讀人組成,他們有些身居高位,獨善其身,有些則在野,可聲明隆厚,這些人一般不會對朝議發表過多的建議,但如果遇到不公的事情,他們也一定會發生。
這一群人,可以說是蒼瀾國真正有良心的一群人。
蒼王聽得兩人解釋,不禁眉頭更皺,低聲說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成,難道就任由陸伯賢掌握雲營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握緊拳頭,脖上的青筋迸似是極不想要這種結果。
越峰笑了,說道:“其實國王想要掌控雲營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怎麽說?”蒼王眼睛驟亮,眼神灼灼的凝望著越峰。
越峰笑道:“想那葉勝天在雲營經營了十年,雲營也從最開始戰鬥力低下的部隊,成長為如今訓練有素,站力非常的部隊,其在雲營中的聲望不可當第二想。這樣一個人離開雲營,自然會造成權利暫時的真空,我們的人,可以乘虛而入。”
蒼王正想叫好,就聽夜離道:“有一個問題。”
越峰笑道:“什麽問題?”
兩人一為謀主,一為暗衛,一明一暗,輔佐蒼王,可以說配合默契;夜離很少質疑越峰的計謀,但幾乎每一次質疑都不是無的放矢。
越峰也不會嫉妒,他知道自己的缺點,雖然善於謀劃,但往往好用險,遠不如夜離穩重。
夜離歉意的看了越峰一眼,然後說道:“葉勝天此人名利心並不重,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將雲營交給陸伯賢,既然要脫身,他必須在我們和陸伯賢中選一個,陸伯賢乃是他的生死之交,雖然十幾年過去,兩人的交情有些淡漠,但在現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相信他會選擇陸伯賢的。”
夜離頓了頓,繼續道:“在這種情況下,陸伯賢派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在他的幫助之下就能很輕易的掌控雲營,這時我們的暗子若要出頭,非但不會有任何作用,還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越峰皺了皺眉,心中不得不承認夜離說的有理有據,當下說道:“看來要阻止是真不可能了。”
蒼王也歎了口氣,說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嗎?”
“不然。”越峰道:“就算陸伯賢在葉勝天的幫助下控制雲營,我們也並非全無辦法。”
“什麽辦法?”蒼王問。
夜離也饒有興趣的望著越峰。
越峰笑道:“陸伯賢一系的將軍是什麽人,王爺應該比我們清楚吧。”
蒼王眯縫著眼,狹窄的縫隙裡透出兩道不屑的光:“那些家夥,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也就只有當年的嶽啟生是個人物,可惜啊——”
話到這裡,蒼王忽然眼珠一動,心中有了些明悟。
“你的意思是?”
“沒錯,”越峰道:“雖然我們無法阻止陸伯賢派去的人接替葉勝天,卻可以讓他無法真正掌控雲營。”
夜離也開口道:“據暗衛回報,這次接替葉勝天的人選是牛達。”
“牛達?你確定是這家夥?”蒼王瞪大了眼睛,眼珠裡止不住的笑意流出。
“沒錯。”夜離笑道:“我更加肯定幫陸伯賢出謀劃策的人並非是他的謀主了,若是謀主,或許不會想到這樣的計謀,但倘若想到了,就絕不會用牛達這個人。”
蒼王道:“是啊,牛達此人心比天高,可惜能力不足,見小利而亡義,乾大事則惜身,作一行軍參謀尚可,若是做一軍統帥,還真實難為了他。”
夜離道:“不錯,牛達此人確實有這樣那樣的性格缺點,但真正能指他於死地的卻不是另外一條。”
“你知道些什麽?”蒼王的眼睛裡盡是笑意,他明白只要夜離這樣說,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什麽重要的東西,而這種東西足以置人於死地。
夜離笑道:“我們這位牛達將軍可是蒼瀾國青樓楚館的常客,不但家裡養了幾房妻妾,在還有一青樓女子替他生了一個私生子。”
越峰指著夜離笑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是這個私生子行為不檢點。”蒼瀾國貴族擁有妻妾並不奇怪,就算擁有幾個私生子也沒什麽,若是安分守己,少不得會有一番富貴,但若不安分,那可就。
夜離冷笑兩聲:“這家夥名叫牛進,整天打著牛達的旗號在蒼瀾國裡橫行,他也算有些小聰明,從不招惹那些皇族貴胄,只是商人和小貴族卻被他招惹了不少。”
蒼王沉聲道:“你是想利用他?”
夜離道:“沒錯,牛進此人大可利用,我們可以誘導他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事情一出,再結合他身份,至少也可治牛進一個管教不嚴之罪,到時就可趁他初入雲營,根基不穩時,將他一舉拔除,換上我們的人。”
蒼王一聽這話,頓時樂了起來,不足的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持家不嚴可不是小事,一個家庭都管不了,怎麽管理一支軍隊。”
兩人本是足智多謀之人,三言兩語之下,就為牛進構建了一條計謀,可憐的牛進尚不知自己已經落入一張大中,依舊生活在渾渾噩噩之中,當然,這都是後話,此刻不表。
燭火依舊溫柔,蒼王身上的寒氣卻去了很多,有了對此,他也不再煩心,反而對越峰和夜離說道:“對了,你們知道這此妖獸潮中誰立了第一功嗎?”
“難道不是葉勝天嗎?”越峰驚訝道。
他身為謀主,主動屏蔽了情報,只有蒼王問時,才會知道,所以並不知曉北山郡的消息。
夜離卻對此知之甚詳細,低聲說道:“葉勝天只是最後的時候才出手,雖然斬首了不少妖族,當真正抵抗妖族的卻另有其人。”
“穆家?”越峰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蒼王指著他大笑起來:“你這越峰,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若真是穆家,我會和你說的如此鄭重其事嗎?”
越峰也不尷尬,反而說道:“那會是誰?”
蒼王與夜離對視一眼,笑道:“是一個叫許墨的高手。”
越峰眉頭緊皺,似是在頭腦中搜索著這個名字,很快,他就找到了一處痕跡:“就是那個突然出現在北山郡的融魂期高手?”
“不錯。”蒼王道,“正是那個融魂期高手。”
“他怎麽做到的?”得到肯定答覆後,越峰愈發顯得不可思議。
融魂期的高手雖然厲害,但也隻可保證自己在妖獸潮中活命,在戰場中,融魂期的武者畢竟也只有一人,威力有限。
夜離笑道:“這個許墨可不僅僅是一個融魂期的武者那麽簡單。”他掌控暗衛,連續幾次被許墨挫敗,自然對其上了心,將其近期的所作所為調查的一清二楚。
當他將一切說出來時,越峰已經瞪大了眼睛。
“我沒聽錯吧,聯合穆家,調來郡兵解了明溪村的為難,還順手和北山妖王石源大戰一場,兩敗俱傷;然後在這場戰鬥的第三天,和六大王單挑,站而勝之;還醫治了穆恆林的頑疾,一手促成了妖獸在北山郡的潰敗,這家夥還是誰人?”
越峰自認為在出謀劃策上絕不次於許墨,但也僅限於此。他自己知道,若將自己和許墨易地而處,自己絕不可能扭轉乾坤。
要知許墨所做之事,很多都要求出類拔萃的武技與膽魄的結合,有些人武者武技和膽魄夠了,但謀劃卻不足;有些是謀劃足了,武技或膽魄卻不夠,偏偏要處理那種情況,兩種缺一不可。
思忖到此,越峰也不禁歎了口氣,說道:“文武雙全,真實一個妖人。”
蒼王也歎息道:“沒錯,典型的妖人一個,幾次壞了我的大事。不過痛擊妖族這事情做的真實爽快。”
蒼王之前還愁雲滿面,此刻卻有些眉飛色舞,無論他和陸伯賢爭鬥如何激烈,始終都是蒼瀾國皇室內部的爭鬥,皇室對於北山妖獸的態度是一致的。
要不以這兩人的勢力,早就對葉勝天下手,不至於到如今才暗下計謀。
夜離也歎息道:“我夜離很少佩服人,但這個許墨,卻讓我不得不佩服。不但足智多謀,而且還是融魂期的高手,最主要還有膽有識,真不知什麽樣的家族才能培養出這種妖人。
他下意識的已經將許墨劃分在家族子弟中。
“聽說他是從外域來的。”蒼王接了一句話。他雖沒有像夜離那樣調查許墨調查的如此徹底,但卻得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許墨是從外域來的。
這一事實讓越峰和夜離都皺緊眉頭。
“外域啊”兩個人同時喃喃道。
“怎麽了?”蒼王疑惑道。
越峰先反應過來,說道:“既然他是從外域來,那就是說沒有投靠任何一個勢力,不如我們拉攏他如何?”
蒼王皺眉道:“可之前我們針對過他幾次,難保他不會懷恨在心。”
夜離搖頭道:“這點放心,他絕不是記仇的人,畢竟我們的針對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順勢。而且我管他出謀劃策,擅長因勢利導,絕不會輕易接下或推走我們伸去的橄欖枝。”
蒼王一聽兩人解釋,心中暗喜,嘴上卻道:“就怕這個人傲氣衝天。”
夜離笑道:“哪個有本事的人沒有傲氣,就看您能否收服他的傲氣了。”
蒼王一聽這話,立刻大笑起來。
“我倒要看看,我能否收服那個許墨。”
北山,古木林。
古木林是北山的禁地, 只有古木一族的族人才能再次生活,即便是其他五大王要進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雖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大多數時候,只需要通報一聲,得到古木王的許可,五大王就能進入,但此時此刻,他們卻被兩顆神木戰士擋在古木林外。
望著橫在自己面前的兩株神木戰士,赤蟒王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好歹也是一方妖王,融魂期的妖獸,如今卻被擋在古木林外,首先這面子上就過去。
他當下上前,對著兩株神木戰士大吼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赤蟒王,北山六大王中的赤蟒王,和你們古木王是同等級的存在。”
兩株神木戰士理也不理他,布滿青苔上眼珠上翻,凝望著遠方的天空,仿佛天空中有更加重要的東西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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