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甚至於他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陸伯賢繼續道:“我要你告訴穆家,立刻將郡兵回收北山郡,抵抗妖獸攻擊,同時密令葉勝天,找準機會主動出擊,擊潰妖獸。”話一說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補充道:“若郡兵來不及回收,就讓葉勝天自行決斷。”
陸伯賢雖然定好了計謀,但也不是罔顧大局之人,計謀能成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成,也要保住北山郡不失,至於周圍的村落,只有隨它了。
在大局面前,這些零散的村落是微不足道的。
陸伯賢已經下了命令,但男人卻沒有動,他就像毫不著急一樣,依舊靜靜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尊沒有生息的雕塑。
陸伯賢皺眉道:“為什麽還不下去?”
男人道:“不妥。”
陸伯賢道:“什麽不妥?”
男人道:“您的做飯不妥。”
本來就因此事而鬱憤難平的陸伯賢徹底爆發了出來,他指著男人大怒道:“你是什麽意思?敢質疑我的決定嗎?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男人沒有辯駁,只是用一種玩味的眼神望著陸伯賢,視他的怒火中燒於無物。
陸伯賢冷笑。
他用力的將手上的奏章扔在道台上,雙眼死死的盯著男人,牢牢抓住他的視線。有那麽幾分鍾,兩人相互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太清殿裡壓抑的就像積鬱著無窮雷霆的雲。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伯賢深吸一口氣,稍稍平靜下來。
“朕有什麽做的不妥,說來聽聽。”
他本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能說出這種服軟的話,已是難得,可男人的目光依舊玩味,仿佛毫不在乎一般。
男人道:“我個人認為,穆家這次做的不錯。”
“不錯?”陸伯賢冷笑道:“去城和妖獸野戰是不錯的選擇?你知道妖獸中有多少妖王嗎?你知道一隻妖王在野戰中能對郡兵造成多少傷害嗎?”
陸伯賢的怒火就像積鬱著無數的雷霆,在一瞬間放出:“你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在這裡和我說做的不錯,穆家想著救那些村落幹什麽?沒了北山郡,村落一樣不保。”
男人冷笑,望向陸伯賢的眼神譏諷而冷酷。
“北山郡有一個融魂中期的高手。”
“什麽!”陸伯賢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皺眉道:“你是說穆恆林那個老家夥突破了?”
“沒有。”
“那穆家還有誰能突破融魂期,還是融魂中期?”
陸伯賢壓抑著怒火,語氣中盡是不可思議。穆家的實力有多少,他清楚的很,若不是皇室需要維護北山郡的穩定,早就拿穆家開刀。
此刻他驟然聽到穆家有融魂中期的高手,自然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便是以皇室底蘊,也只有一名融魂後期的高手。
男人冷笑道:“我沒說是穆家的高手。”
陸伯賢道:“那是誰家的?”
在他心中,北山郡除了穆家,再不可能有任何一家出現融魂中期的高手。
男人道:“這個人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甚至不屬於蒼瀾國。”
“他是誰?”陸伯賢終於沉靜下來。
他相信面前這個男人不會無的放矢,北山郡一定是出現了一個不屬於蒼瀾國的融魂期高手。
要知道在西北一帶,融魂期的武者可算是鳳毛麟角,在任何一個國家裡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供奉的位置。
蒼瀾國因為立國時間不長,底蘊不深,所以融魂期高手的數量在西北諸國中添陪末座,擺在明面上的也只有深宮中的那一位,若不是那一位已經晉升到了融魂後期,恐怕在西北諸國中,根本就沒有蒼瀾國的位置。
(若是一個閑散的融魂期高手,倒可以招募一下;若是別國的高手,就直接——)陸伯賢心想。
西北諸國有過約定,供奉高手不得隨意踏進對方的國土,若是犯了忌諱,生死無怨。陸伯賢打的主意很簡單,若這個高手是別國的,那就怨不得他心狠手辣了,雖說一個融魂期的高手並不容易擊殺,但若安排得當,再加上幾名同級別的高手,還是有很大可能擊殺的。
男人冷冷的一笑,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小心引起國內震蕩。”
陸伯賢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
“一個融魂期的武者,雖然難得,但殺了也就殺了,會引起什麽震蕩?”
男人心知陸伯賢的剛愎自用,知道不所處一些東西,他不會罷休,當下說道:“你忘記嶽家是怎麽查出嶽啟生的死因的?”
此言一出,陸伯賢笑容一收,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男人道,“正是在這個人的幫助下,嶽鍾鉉才得以解開嶽啟生過世之謎,這才引起了嶽家和蒼王之間的爭鬥。”
陸伯賢皺眉道:“你是說?他是故意引起兩家爭鬥的?”
“不是。”男人搖頭道:“應該只是單純的報恩。”男人將許墨與顧老爹的關系告知了陸伯賢。
陸伯賢道:“這麽說來,他不是敵對的融魂期武者,而只是一個落難的武者。”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他得罪了蒼王,在蒼瀾國中,也只有朕能護的了他。”
男人心知陸伯賢的想法,冷笑一聲道:“我勸你還是打消招降他的想法。”
“為什麽!”陸伯賢道:“是他的要求太高?”
男人搖搖頭。
“有些人不是利益能打動的。”
陸伯賢冷笑道:“我倒不這樣認為,任何人都會被利益打動,只是每個人的價碼不同而已。”
男人譏笑。
“如果你不相信,大可試試,但如果他不願意,我勸你最好不要勉強,一個融魂中期的高手若是鬧起來,就算深宮裡那位恐怕也難以處理。”
陸伯賢沉吟起來。
男人說的沒錯,融魂中期的高手若是鬧起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處理的事情,倒是又要請出深宮那位。
一念及此,陸伯賢忍不住搖頭道:“好了,此事我會放在心上的。”話風一轉,又道:“對了,他帶著郡兵出去幹什麽了?”
“救援明溪村。”男人道。
“荒唐!”陸伯賢怒道:“郡兵出擊,北山郡防備就空虛了下來,穆家就不怕妖獸大軍乘虛而入?”
男人道:“恐怕穆家是得到了什麽不能拒絕的好處。”
“這話是什麽意思?”陸伯賢惑道。
男人道:“要說對北山郡的重視,穆家恐怕還在皇室之上。失去了北山郡,皇室不過失去一個重要財源,而穆家則直接失去了自身根基,孰輕孰重,穆老頭看的清楚。
“那穆家為何?”
陸伯賢話未說完,就被男人打斷:“穆家人不是傻瓜,穆老頭更不是傻瓜,他願意派出郡兵,就代表著自己有十足把握守住北山郡。”
“還不是依靠雲營。”陸伯賢不屑的道。
男人搖頭,心中暗歎:“陸伯賢啊陸伯賢,你野心是夠了,膽色也夠了,只可惜能力不夠,有些事情你還看不清楚。”嘴上卻道:“你認為穆老頭是一個將家族生死存亡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嗎?”
“這——”
一句話,陸伯賢啞口無言。以他對穆恆林的了解,他絕不是一個將生死壓別人身上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
“穆恆林恐怕突破了。”
許墨並不知道深宮中有兩個人正談論著他,此刻他正面對著自己出道以來,遇見過的最危險的敵人。
石源,或許稱其為北山妖王更加合適。
北山的妖王有很多,但能被尊稱為北山妖王的只有他一定,並不僅僅是因為他融魂後期的實力,還因為他出道以來,除了對付李季甫的那一場,其他的戰鬥無一敗績。
這是一個在北山中都被引以為傳說的妖獸,他曾經冒險進蒼瀾國學習,曾遠赴西域遊學,一身之上,更是兼具了人類與妖獸的優點。
許墨眯虛著眼,走到石源面前,冷笑著凝望著他。
“是你打傷顧老爹的?”
“不錯。”石源笑道,“是我打傷的。”以他妖獸的直覺當然看出面前男子的不同尋常,經歷過在李季甫身上的失敗之後,石源對任何敢於站在他面前的人類都不會掉以輕心。
這些人類或許在實力上不如他,但總能想到對付他的辦法,這也是人類與妖獸最大的區別,人類更會利用複雜的環境。
許墨道:“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打傷他就要付出代價。”
(天啊,難道你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嗎?)
幾乎所有人都這樣想,剛剛也不是沒有自不量力,試圖出手的,可最後的結果呢?直挺挺的癱在地上,變成一具沒有聲息的屍體。
有的前車之鑒,許墨為什麽還敢與石源針鋒相對,他難道不怕嗎?
石源冷笑道:“你是第二個敢和我說這句話的人。”他的腦海裡浮現起李季甫的身影,當年李季甫也是這樣站在他面前,冷笑著對他說出同樣的話。
那時的他自傲到以為李季甫只是一個融魂初期的武者,不值一提,沒想到就是這個不值一提的武者,卻給他帶來了武道生涯中,唯一的一次失敗,也是慘痛的一次失敗。
沒有理由,他望著許墨的目光中,帶著縷縷殺氣。
許墨沉聲道:“我知道誰對你說過同樣的話,也知道你最後的結果。我隻想勸你一句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別朕到了覆水難收的程度,我不是李季甫,不會僅僅和你劃下一個約定。”
“混帳!你是什麽東西?”再一次李季甫,石源的憤怒就像積鬱的雷雲一般,徹底爆發了出來:“李季甫當年丟掉了一性命,才僥幸贏了我半招,你認為自己還會有這種運氣嗎。”
沒有任何預備,石源頭頂忽然凝聚出一隻爪子,向許墨抓來。
這隻真氣凝聚的爪子絕不比普通妖獸的肉體若上多少,裹著風雷之聲而來,若是被抓實,少不得會皮開肉綻。
許墨微微冷笑,閃也不閃,動也不動,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就在眾人都以為他會被擊倒的時候,額前忽然出現一道藍色的屏障。
就像是早有算計一般,爪子準確無誤的撞在屏障表面,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爪子就像冰雪觸及到火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石源眼睛一張,冷笑道:“你和他一樣,都有幾分本事。不過若以為憑借這幾分本事就能勝過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許墨聽道這裡,不禁心中暗笑:“錯還是對又豈是你一句話能說的清楚的,融魂後期雖然厲害,但我這個融魂中期的高手卻不是你所能對付的了的。”
他心中如此想著,嘴上說道:“既然你覺得我沒什麽本事,那就來吧,我隨時恭候。”話一說完,他立刻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許墨本不是如此張狂的人,但他心裡害怕。並非害怕自己不是融魂後期的石源的對手,而是害怕石源大開殺戒。
功夫到了他們這種程度,要殺死這場中的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石源或許不在乎他身後妖獸的存亡,但許墨卻不得不在乎明溪村村民的性命,所以他激起石源的憤怒,想要讓他對自己出手。
果然,石源的臉已經漸漸發青,怒火發作,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話音未落,一掌探出,如閃電一般抓向許墨的胸口。
石源的本體乃是一隻大力猿猴, 並不是什麽特別的妖獸物種,石源能修煉到融魂後期,一方面是機緣巧合,頗多奇遇,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的學習精神。
石源曾為學道人類武技而以人類身份混進蒼瀾國,這看起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妖獸向來不屑人類的武技,認為武技尚不如妖獸的本能攻擊來的厲害,可石源卻不這樣認為。
一方面,大力猿猴並不是特別的物種,本能攻擊也不是十分強大,另一方面他始終認為人類的武技既然存在,就必定有其存在的理由。
果然,通過學習,石源將人類武技與本能攻擊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新的攻擊方式,這種方式令北山的妖獸們耳目一新,自那開始,許多妖獸都嘗試著學習人類武技,通過學習,進而也開始向往人類世界的繁華,但妖獸與人類的世仇讓他們不可能正常融入人類社會,所以才其了強取豪奪的心思,這才有了妖獸潮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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