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攬著小威,穿過紫藤花廊,停在一棵樹下,路燈照不下來,大樹的陰影下,小威抬起臉,卻看不清浩的面目,隻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浩低下頭,氣息都吹在了小威的臉上,小威剛想後退一點拉開距離,浩卻抱住小威的腰,彎下身,頭低了下來,小威下意識的偏了偏頭,浩的嘴,吻在了小威的側臉頰上,呼呼的熱氣噴了小威一脖子。
小威急了:“你幹嘛啊?”一邊說一邊躲著浩湊過來的嘴唇,小威用手去推,沒有推開,卻反被浩用身體按壓在了樹乾上。
“快松開!”小威壓低聲音喊。
浩卻顧不上小威說了什麽,氣息越來越粗,手也不老實的摸來摸去,小威著急的道:“你再不松我可喊了。”
卻只聽浩嘶啞地、急急的,還帶著顫音說:“別動!別動!快別動!”
小威嚇了一跳,一下子不敢動了,心砰砰的跳著:怎麽啦?
浩也停下來,趴在小威身上,沒有再動,僵持了一會兒,浩起身,整理衣物,又撩了一下頭髮,道:“剛才有點太激動了。”
“什麽?”小威莫名其妙。
“沒事,我們走吧。”浩說。
“你剛才幹嘛啊?你不是有事找我說麽?”
“明天再說。”浩狡黠的笑。
過了紫藤花廊,不遠就是男女生宿舍的分岔路口,浩一副好心情的跟小威道別。小威卻心情糟糕透頂,本來要說的“我們分手吧”的台詞也全都忘了,隻一腦袋漿糊的往女生宿舍走,走著走著,手一甩,碰到裙擺上什麽東西,濕漉漉的,黏糊糊的。小威用手抓了一下裙擺,竟然抓了個滿手,哎呀,什麽東西啊?再哪裡蹭到的?怎麽跟大鼻涕似的,好惡心啊!
小威連房間都沒有回,上樓直接去了洗漱間,把裙擺拎起來放到水龍頭下衝,衝著衝著突然醒悟,啊!這東西……不會……就是……
想到這,小威差一點一蹦三尺高,風風火火跑回宿舍,換下裙子,拿了盆子和洗衣粉,重回洗漱間,把裙子按在盆子裡洗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洗了多少遍。
一邊洗一邊無比嫌惡的想,怎麽會這樣!這東西怎麽出來的?怎麽就弄了一裙子?太惡心了!
同學走過來奇怪的看小威:“你這條裙子搓多久了啊,再搓都搓破了。”
小威不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換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洗完裙子洗手,卻怎麽洗都覺得沒有洗乾淨。
一連兩天,小威都繞著浩走,浩糊塗了,逮到機會就追問小威:“你生什麽氣呢?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小威無法開口,那天晚上的事兒,如何開得了口說?況且,小威也根本不想再提,覺得只是想一想都心裡厭惡得很。那麽,如何再開口,本來要說的分手,也突然找不到了說辭,難道說,嫌浩小氣兒,出門不帶錢?還是說性格不合適,跟浩說話常常如同是雞對鴨講,溝通吃力?
小威自己都推翻了自己的說辭,小威有些後悔,悔不該聽皎的言語,什麽多交往幾個男朋友,這三觀不合的人,怎麽交往?
浩卻不折不撓,又來找小威,笑著低聲說:“我知道你為什麽生氣了,是不是因為那個沒準備,你看,我剛去藥店買了一盒。”
說完,伸出手,手上多了一個小盒,小威看了一眼,不識得是什麽,又覺得浩說得莫名其妙的,困惑的說:“什麽跟什麽呀?”
“避孕藥啊!”浩小聲的說,然後把藥盒硬往小威手裡塞。
小威一聽,立刻炸毛,誰同意要跟你那個了?誰要吃藥啊?簡直是神經病!抓起藥盒,狠狠丟出去,道:“你想什麽呢!我才不用!”
浩卻趕緊跑去把小藥盒撿了起來,一邊低聲說:“你別亂扔啊!你不認識,別人可都認識這是什麽,讓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看見就看見!跟我有什麽關系!”
照片取回來,小威扣留了合影,用剪刀把僅有的幾張合影裡面的人,通通一分為二,連膠片底板也剪碎扔掉了。然後,分出浩的照片和膠片,想剪掉,轉念一想,這樣做太不厚道了,便拿了,送去給浩,也不多說一個字。
浩接過照片看了看,又看到小威自己的照片,指著小威的照片笑著說:“你看,你照片上笑得多開心啊,跟我在一起很開心的。”
小威不搭腔,在心裡翻白眼:難道你照相會噘嘴哭麽?自己的開心,還真就跟你沒啥關系。小威現在連看都不想看到浩,直接走自己的路。
碰了兩次釘子,浩便在回宿舍的路上堵住小威道:“怎麽?我為了請你吃飯,錢都花了,你吃完了,卻不理我了?”
小威聽了,冷哼道:“我吃了你多少錢?你倒是算來聽聽。”
浩卻又氣急敗壞的說:“我的老鄉都知道你,現在你說不理我就不理我了,那我多丟面子?你不能讓我這麽難堪!”
“那是你的事!”
小威再不理浩,掉頭就走。
回到寢室,曉關心的問:“你跟浩到底怎麽了?浩這人不是挺好的麽。”
小威覺得這件事,最初錯的人本來是自己,因為當時就不該開始這段關系,卻也知道這不是理由,而且也說不出口。但是剛才,被浩的幾句話氣到,小威覺得,這種事後算飯錢,不談感情卻死要面子的人,還是趁早結束才是明智。
但是分手是分手,小威不可能因為分手去詆毀浩。
被曉追問得沒辦法了,就隻好玩笑著說:“不行,我們真的不合適。這機會讓給你不好麽?你可要抓緊機會噢。”
上素描課,小威從自己的畫架上,換下之前的素描練習,正準備換新的素描紙上去,突然發現換下的畫背面,有一行小字。小威複又拿起來細看,只見上面寫著:“你要是敢再不理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啦!”
再細看畫板,上面也寫了一行小字:“我不會客氣的!你就等著瞧!”
這,明顯是浩寫的!小威看完後,氣的心跳加速,手都開始抖了,什麽人啊,竟然連威脅都用上了!好!真好!但是,自己還真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若好好待自己,說不定可能或許還會心軟,但是想用強,威脅?做夢!
過後,冷靜下來的小威又有點怕了,這種不講情義的人,萬一真做出什麽想不到的出格的事,可怎麽辦?
小威不怕浩,但為了避免尷尬,也為了避免真的出什麽節外生枝的事,小威連自習教室也不去了,除了正常上大課,便天天窩在寢室不出去。
沒幾天,曉情緒有點低落,告訴小威道:“浩跟班裡的女生曼好上了,兩個人現在已經好的形影不離了。”
小威安慰曉,心裡卻道:好啊,舊顏換新顏,快快忘了我的存在吧!
十一月中旬,北京集體供暖期。宿舍終於開始暖和起來,但是初冬北京的大風卻像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特別疼。
小威跑了一趟郵局,竟然發現耳朵被大風吹過後,又痛又癢。
怎麽回事啊?
宿舍的曉和曇,湊過來看了一眼:“你這長凍瘡了。”
“什麽?凍瘡?”小威雖然聽過凍瘡,但還是第一次親見,沒想到第一次親眼見到就是長在自己身上,這算什麽事啊?一個生在長在零下幾十度的人,從來沒見過凍瘡的人,竟然在向南挪動後,反倒長凍瘡了?簡直太可笑了。
曉說:“北京室內太暖和了,在我們老家,我年年都長凍瘡。跟你說,這凍瘡長一次就會年年犯。”
“啊?不會吧?你可別嚇唬我。”小威驚到。
“沒騙你。不過也不一定,奇怪了,我今年就到現在還沒長凍瘡呢。”曉說著伸出手來,左看右看,曇也附和:“往年我也都長的,今年我也沒呢。”
小威也跟著湊過去,看她倆的手,有點粗糙,難道長過凍瘡的皮膚就便這樣了?不行, 可不準許自己的皮膚也變成這樣粗暴,小威嚇得趕緊跑去藥店,在店員的推薦下買了一瓶凍瘡膏,認真的塗抹。下次大風天出門,可再也不敢不戴帽子了。
聖誕節和元旦馬上就快到了,各班級都在準備聯歡晚會,小威班級裡有才有藝的人可真不少。小威想自己中學時,哪有什麽音體美,大家都在埋頭學習,音體美課也是名存實亡,被其他主課佔領的所剩無幾。
但是班級裡這些南方學生就不一樣了,他們會唱歌的自不必說,竟然還都有拿手的樂器,二胡,吉他,口琴,笛子,簫……可真是讓小威開了眼界,太有才了。
寢室的曉也準備了節目,竟然是英文歌,《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My heard will go on》。曉在寢室練這首歌,小威簡直都聽傻了,唱得太好聽了,小威真是佩服的不行。
大家討論著晚會的事,韻說:“聽說,咱們上一屆男主持人選好了,女主持人還沒有人選,男生準備到咱們這一屆來邀請一個女生,去做他們晚會的特邀主持人呢。”
“那會選哪個班的女生?”
“肯定選他們心儀的唄,這麽好的機會借口。”
天氣雖冷,但是籌備晚會的熱情似火。
這天小威下課回到宿舍,正準備拿盆去洗漱,宿舍的門“咣”的被一腳踢開,一個陌生的女生,甩著胳膊,大咧咧跨了進來,後面還跟了兩個女生,凶巴巴的站在宿舍門口,掃視著室內。
“誰是小威?”為首的女生冷冰冰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