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小月。”

　　“九叔，他們出去了。”

　　“你別進來，我尿尿呢。”

　　“尿床上?”

　　九叔無語，“你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夜壺?”

　　“知道是知道，沒用過，受不了那股味。”

　　“你們年輕人火氣大……”九叔身體一抖，全身通泰，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對卓不凡說:“我好像聽到了教堂的鍾聲。”

　　“是的，你沒做夢，鎮上來了幾個神父，打算重開教堂。”卓不凡說道。

　　九叔臉色一沉，“亂彈琴，阿凡，跟我去看看。”

　　教堂前熱鬧極了，幾個神父贈送村民餅乾、糖果、衣服等物品，還有幾個呼籲村民們捐獻善款修葺教堂。

　　“你們在幹什麽?”九叔喝道。

　　正在拆封教堂大門的四個年輕神父停下來，疑惑不解地看著九叔。一個年齡很大了的老神父笑著走過來，對九叔說:“sorry，我是吳神父，從梵蒂岡來……”

　　“我聽說過景陽岡、臥龍崗，就是沒聽說過梵蒂岡，你聽著，教堂不能動，你讓他們住手。”九叔不耐煩地說道。

　　卓不凡忍不住笑了，“九叔，梵蒂岡是歐洲意大利的一座城市，相當於天主教的祖庭，天主教信奉的天主聖父是全世界所有天主教聖徒的精神領袖。”

　　這個時期的梵蒂岡還沒有跟意大利政府簽署協約正式獨立成國，卓不凡的說法不算錯。

　　聽到這話，吳神父，鎮長之子David和走過來的Anny愣住了，吳神父露出激動的神情，“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者，阿門。聖父的光輝已經撒向這裡，虔誠的孩子，歡迎回到聖父的懷抱。”

　　“吳神父，我不是天主教信徒。”

　　卓不凡搖了搖頭，老神父在梵蒂岡待久了，已經無法理解國語的博大精深，為免雞同鴨講，卓不凡用英文跟他對話。

　　他的英語口語不算很流利，但能讓人聽懂，David和Anny再一次露出驚訝的神情，酒泉鎮這種小地方會說英文的人鳳毛麟角，是很高大上的。九叔則一臉懵逼，你們能說人話嗎?

　　“哦，我明白了，你是說教堂裡有一個魔鬼?”吳神父恍然大悟，問道。

　　卓不凡說:“可以這麽理解。”

　　“我明白了。”吳神父激動地喊道，“這是天主的指引，天主指引我來到這裡，驅趕惡魔撒旦，救贖被魔鬼引誘的罪人。”

　　“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者，阿門。”

　　“吳神父……”

　　“感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了，my son，快點打開教堂。”

　　“是，神父。”

　　“不準開。”九叔擋在教堂門前，“你們知不知道這裡是酒泉鎮最邪的三煞位，重開教堂，整個酒泉鎮都會雞犬不寧。”

　　吳神父笑道:“雞犬不寧沒有關系，人沒事就行了。”

　　“反正不準開。”

　　“吳神父，請你三思。”卓不凡鄭重地告誡道。

　　“我必須遵照天主的指引。”吳神父虔誠地說道。

　　兩方人僵持不下，Anny的父親走過來說:“九叔，教堂是公家的地方，神父重開教堂你不準，那就請鎮長出來主持公道吧。”

　　九叔點頭，“可以。”

　　卓不凡抬頭看荒廢已久，藤蔓攀沿的教堂，心裡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這時，一陣香風飄來，卓不凡偏頭看去，入眼的是冒出衣裙的兩個圓潤半球，

然後才是一張嬌媚的俏臉。　　Anny問道:“教堂裡真的有惡魔嗎?”

　　卓不凡打量了她一眼，從穿越到現在，Anny是卓不凡見過的最開放的女人，不僅穿著前衛開放，行為舉止也與鎮上女人大相徑庭，光天化日親人臉，在這個時代大部分中國女性看來是傷風敗俗的表現。

　　“你相信鬼神嗎?”

　　Anny猶豫了一下，“我信天主。”

　　“有天主就會有惡魔，正與邪，善與惡是共存的。你信天主，那就應該信世上有惡魔的存在。”

　　Anny愣住了，無從反駁。

　　“阿凡，跟我去一趟鎮長家。”九叔喊道。

　　“我去幹嘛?”

　　九叔小聲對他說:“到時候記得投我一票，不然我會很沒有面子的。”

　　我的作用只剩下投票維護你的面子了嗎?

　　投票神馬的，九叔毫無勝算，吳神父早就用一些小恩小惠拉攏了村民，加上David刻意針對九叔，結局已定，這就是場鬧劇！

　　毛小方、九叔都講盡人事聽天命，萬事隨緣，不可強求。他做了該做的，別人聽不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愛心不能濫用！

　　……

　　鎮長家裡。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朋友，神父重開教堂對大家都有好處，還有餅乾、糖果、衣服可以拿，但是九叔反對，我們要發揚民主，現在舉手表決……”

　　“等一下。”卓不凡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九叔之前說過了， 教堂位於極其凶險的三煞位，二十年前死過人，教堂不開則罷，一開整個酒泉鎮都有難了。”

　　見鎮上幾位有頭有臉的人露出遲疑的神情，David站出來說道:“你不是酒泉鎮的人，酒泉鎮的事與你無關。”

　　“對，跟你沒有關系。”葉鎮長附和David，大聲說道:“讚成重開教堂的舉手。”

　　除卓不凡、九叔外，其他人都舉起手，九叔說:“我們反對。”

　　David說:“九叔，是你，不是你們，他不是我們鎮的人，沒有投票權。”

　　“阿凡，我們走，懶得管這些雜碎。”

　　卓不凡臉色平靜，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也永遠救不回決心作死之人的命。

　　二人走出葉鎮長家，卓不凡對九叔問道:“九叔，鎮上有沒有銀器店?”

　　“你要做什麽?”

　　“我聽說洋鬼怕銀，教堂重開，以防萬一，買點銀器防身。”卓不凡笑著說。

　　“鎮上沒有銀器鋪……”

　　“我家有。”Anny跟個鬼似的冒出來，對卓不凡笑道:“銀手鐲啦，銀耳環啦，銀簪子啦，我家裡好多的，你可以跟我去家裡拿。”

　　“太好了，你幫了我大忙。九叔，我跟Anny小姐去她家一趟，一會回道堂找你。”

　　“去吧。”

　　九叔看著卓不凡、Anny走遠，背著手往回走，背上貼著一張“我信天主”的布條。

　　“九叔，你也信教啊?”

　　“我信個鬼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