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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雷原上》第54章 顧秀林
  顧秀林走進紫衣巷的崔府。

  還好此時已是深夜,倘若是白天的話,這裡人多的門檻都要被踏破,光是遞名帖的裡面少說都得夾上十兩銀子,否則這名帖根本遞不到崔天章的跟前,所以上京城裡最豔羨的就是這崔府的門房,走出去可不比上京府的官人威風小。

  當然,門房在顧秀林面前是拿不得威風的。

  他和王喚之,是六姓七家的長輩們最看重的兩個年輕人,崔天章喜歡他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兒子崔明哲。

  顧秀林自己的父親顧子言,不是什麽出色的人物,僅僅靠著顧家的嫡長子的身份,才堪堪混到了一個江灣郡的通判。但他這個兒子,打小起便沒有一個六姓七家的長輩不誇讚的,他的成年宴時,江南幾乎所有的大人物都到場祝賀,甚至崔天章也專門從上京府到江灣郡來看他一眼,然後把他帶上了京城。

  父親才華平平,顧秀林小時候更多的是跟著二叔顧子墨,只是如今二叔成了啟明閣大學士、東閣大臣、太子太傅,幾次行事和主張都跟顧家幾乎已經決裂——六姓七家是不如以往抱團了,崔道一、顧子墨這樣,最近的謝騎驢也是這樣。因此近些年幾乎沒有再私下同二叔見過面。

  近些年,見的更多的就是眼前這一位——天章閣大學士、吏部尚書崔道衍。

  崔天章這幾天有些頭疼。

  前些日子鬧的沸沸洋洋的“張若望奸汙民女案”終於塵埃落定,張若望當然還了一個清白之身,而後來禦史台介入了對金娘被殺一案的徹查中,整個上京府從府尹、推官到下面的捕頭、衙役,入罪的有十數人。胡功權一看大勢已去,什麽也不管了,把盧載民也攀扯進來,牽連的禮部尚書盧以儒也只能引咎辭職。

  所幸在崔天章的控制下,事態還沒有進一步擴展到刑部,皇上也沒有要打擊整個“六姓七家”的意思,盧以儒辭官時還給了好大一筆封賞。但禮部尚書和上京府的倒台,對六姓七家算是一個相當沉重的打擊了,何況是在最需要禮部尚書的時候——明年又剛好是三年一度的科舉。

  所以崔天章把顧秀林叫了過來。

  “秀林,最近身子還好?今年上京城這天兒,可比去年冷了不少。”崔道衍說道,又吩咐崔明哲,“明哲,叫人給秀林拿個暖爐來。”

  “有勞明哲兄了。”

  顧秀林趕忙站起來,對崔明哲行了一禮。

  “今年不知是怎麽的,好似比起往年來,人也經不得冷了。年輕那會兒,為了請一道旨意,跪在雪地裡跪上一夜,第二天跟沒事人一樣,看來是真老了啊。”崔道衍感慨道,“看著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羨慕,越發覺得聖人之言說的沒錯,後生可畏啊!”

  “天章還是在為張若望的案子煩心?”顧秀林問道。

  “年輕人裡,載民是差了一些,不如喚之還有秀林你沉穩。都以為六姓七家是顆大樹,卻不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何況再大也大不過天。”崔道衍歎息了一聲,“不過這次也算是個教訓,看看他能不能有所長進吧。”

  盧載民被判了個徒刑——不過以六姓七家的能力,把他從牢裡撈出來還是沒問題的,前幾日已經跟他的父親一起回江灣了,少說也得避上三五年的風頭。盧載民還年輕,將來未必沒有起複的可能,而年近五十的盧以儒,很可能為官生涯就到此結束了,可憐他希冀一世,終究還是沒能入的了閣。

  顧秀林也沒有說話,隻低頭喝了一杯熱茶,

這天確實是冷,比不上江灣的溫暖濕潤。  “秀林,讓你查的事情可有什麽進展?”

  崔道衍也喝了杯茶,問道。張若望一案要論起是怎麽變成今天這麽糟糕的局面,關鍵是兩個人,一個是龍膽營右軍將軍、提舉北漕事副使田成,另一個是夏安謝氏的謝騎驢——謝騎驢六姓七家熟悉的很,要顧秀林查的當然是田成,他正在兵部職方司。

  “正在查,田成的來歷確有蹊蹺,他是景煜二十一年冬天在朔方入伍,保舉人是當時輕車營三曲九標的軍候易飛,說是九標中奔城鎮的一個軍戶。但下官讓奔城鎮的屬下查過,奔城並沒有這個軍戶,易飛也已經死了,有一個同胞弟弟喚做易興,正是田成軍中的一個校尉。”

  看到崔道衍面露疑惑之色,顧秀林又解釋道,“這種情況也不能算少見,很多流民沒有了田畝,便冒充軍戶參軍,只要給校尉、軍候塞上點銀子就可以。田成很可能也是這種情況。”

  以寧朝的兵製,以軍戶為主,軍戶家的男子必須要參軍,並且有對應的營、曲、標,並且免賦稅和勞役。軍戶倘若不足,缺額便以募兵補齊——但募兵的權力在兵部武選司,不要說軍候、校尉,就是鎮北將軍盛如海,也沒有募兵的權力。因此,這些軍候校尉們,往往即便有缺額也並不上報到兵部,而是通過這種讓流民冒充軍戶的方式收取好處,不光北地,在東山、西涼甚至諸郡守備軍中也屬尋常。

  “一個流民出身,可竄升的速度不像是流民啊。”崔道衍說道。

  “天章目光如炬, 景煜二十年冬天,剛入輕車斥候營,在一次探查中田成便誤打誤撞進了和葉原,並以此帶回了雪夜部欲與中州結盟的想法;二十一年秋天的小北伐中,他帶著一標人馬行疑兵之計,為北關殲敵立下戰功;二十一年冬轉入羽林衛,因推動開北漕被擢為偏將軍;今年春援北關、秋拒橫左,樞院遷任雲中郡守備使的劄子這幾日就要下來了,的確是飛快。”

  “這等人才,偏偏是對頭。我剛當上吏部尚書的那會兒,豪氣萬丈,總覺得天下英才盡入我手,如今總算知道世事不能盡如人意。”崔道衍慨歎一聲,“秀林,若是將來你對上他,能有幾分勝算?”

  “智計、勇武,此人都是上上之選,秀林終究是一條腿走路的人,大概只有喚之可以與他相對。”顧秀林從小體弱,盡管謀算上天賦過人,但若是狹路相逢,定然要吃大虧。

  “秀林是謙虛了。不過我聽說,也有傳言說他是盛如海的侄子。”

  “查過,盛家沒有這個人。”顧秀林搖搖頭,“但從種、柳、葉諸位將軍那邊的消息說,盛如海的兩個兒子都平庸的很,所以對這個田成的確是很看重,幾乎是以子侄待之。”

  “你怎麽看?”崔道衍問道。

  “秀林以為,或許是有人托盛如海關照。”

  “那就再查一查這請托的人,陸清明帳下,盧以陽早就死了,薛之野之前一直隱在將軍府不出,今年年初也蹊蹺的死了,柳亦道不知所蹤,有消息說他是雲凌谷的人,除了這幾個,還有誰在盛如海那裡能有這麽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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