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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雷原上》第17章 崔道泉
  水中一隻蟹,山外兩頭鱉。

  東風莫回首,西灣黃金屋。

  提筆文章著,揚鞭馬蹄催。

  江流三千裡,盡頭海與蘇。

  這首流傳中州的歌謠,說的便是江南士族中最有名望的“六姓七家”――夏安謝氏、嶺南王氏、河谷王氏、江灣郡顧氏、盧氏,以及海寧郡的崔氏、蘇氏,其中河谷王氏祖先居於河谷沒錯,但是武德皇帝以寧代夏的征戰中,河谷王氏一路南遷,如今也居於嶺南郡,因此和嶺南本地的王氏又稱“嶺南二王”。

  崔道泉便是海寧崔氏的主人。

  夏江綿延三千裡,盡頭匯入星月海,便是在這江海匯聚之處,誕生了海寧郡這中州第一富庶之地。據說千年之前這地方還是蠻障相生的惡劣之地,海浪洶湧,有一個道人口佔了海寧這個名字,自此才風平浪靜,養得一方富裕的水土。不過就算如此,每年八月的海寧大潮也是中州一景,蔚為壯觀。

  相比於朔方的苦寒、西涼的荒漠、河谷的貧瘠,江南諸郡可謂繁華,百姓生活富足,這才有四郡孕育著天下七成的讀書人的說法,也使得江南書生佔據了大半個朝堂。至於國家用度,每年通過夏江漕運、東山港海運的銀糧不知幾千萬許,單說海寧一郡就養活半個中州也不為過。

  景煜二十二年以前,崔道泉是這天下第一富庶之地最有權勢的人。

  他隻有一個宮觀使的散官頭銜,除了可以給東閣和皇上寫折子外並沒有太多的實際用處。他的權勢還是來自於他姓的是“提筆文章著,揚鞭馬蹄催”的崔,來自於他的親弟是如今的東閣大臣、天章閣大學士、吏部尚書崔道衍,是六姓七家乃至整個江南文人在朝堂上屹立不倒的倚仗。

  至於海寧郡的另一大姓,早年間蘇氏的一個嫡子不知道什麽原因跑到橫斷山裡和前夏匪徒攪到一起去了,到現在也諱莫如深;而景煜朝初的時候又出了“科場弊案”,直接讓蘇氏的兩位狀元郎在仕途上默默無聞。這兩樁打擊之下,蘇氏已經有二十余年附崔氏的驥尾了。

  直到景煜二十二年春天,祿王爺去上京就海寧。

  崔道泉退到了海寧郡的第二,努力的適應著有些時候需要坐在下首的場合,比如現在這樣。

  祿王爺坐在客人的上首,他坐在下首。

  黃一鳴坐在主位。

  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玄觀。

  黃一鳴是海寧郡的清談名士,他這一鳴居也是江南文人時常交遊的地方――大概是由於江南太過富庶的緣故,與北方的禮佛不同,江南的清談玄理更為流行。崔道泉自己也是玄學名家,他曾與嶺南王氏的王默言在嶺南的泉邊坐而論道長達七日,在江南士子中傳為佳話,稱為“南王北崔”。

  當然,今天他們不會在這裡辨析玄理,因為祿王爺在,祿王爺對這些空妙的道理從不關心,他隻關心一件事――

  就是上京城武德殿裡的那把椅子。

  祿王爺比景煜皇帝小十一歲之多,治中皇帝還在的時候,喜歡這個小兒子多過寧景煜很多。寧景煜在東山和羽族人奮力拚殺才賺到一個白侯的位子時,十二歲的寧景祿已經獲封為祿王,而且封在了天下最富庶的海寧郡。那時候太子之位還空懸,但事實上隻要再過一兩年,朝堂上下都覺得太子會是寧景祿。

  然而事實總是難以預測,治中皇帝猝然殯天,陸清明以重兵護送寧景煜回京,十二歲的寧景祿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坐上了武德殿的椅子,

一坐便是二十三年。  所幸寧景煜對這個弟弟一直倒也還算不錯,除了剛登基時朝堂並不安定的緣故外,也是因為這二十多年景煜皇帝一直沒有兒子,隻有在五年的時候得了唯一的一個公主。因此祿王爺這二十多年也一直呆在上京城,平日裡雖然隻是吟風弄月不問朝事,卻是事實上的儲君,景煜皇帝離京的時候也會由祿王爺監國。

  所以寧景祿也不算著急,畢竟自己小十一歲,大概是因為早年征戰的緣故,寧景煜的身子也不算很好,等一等,說不定哪天他也歸天了。

  然而等來的是,二十一年時候,寧景煜在河谷郡得了一個兒子,而且被立即冊為太子。

  “北伐又要來了,皇兄已經讓陸承淵去和羽族談了。”寧景祿喝了一口茶,“一鳴先生,你怎麽看?”

  對這件事,崔道泉心中有些鄙夷,景煜皇帝讓一個羽林衛去和談,若是被天下人知道怕是要笑話了,中州兩京一十二郡,禮部就一個文官也找不到了嗎?

  “談不談的攏還得兩說。”黃一鳴接口說道,“不過北邊傳來的消息,皇上身子骨越發的不好了,大概是想大限之前再拿點開疆拓土的功勞,好去上面見老祖宗。”

  “放心,有道泉那位兄長給他吊著,一時半會死不了。”

  寧景祿在海寧自己的地界上,口無遮攔。崔道泉現在坐在這裡,已經表明了崔氏的態度,祿王爺說的是崔道一,庶出崔氏,如今卻是景煜皇帝宮中的大公公。

  “王爺也心安,皇上這身子也撐不過一兩年。”崔道泉打岔道,“如今北地大旱, 皇上心急,禮部盧大人倒是做了件有意思的事,請皇上和百官禁食祈雨,據說隻喝米粥,才三天皇上祈雨時直接暈過去了,雨也還是一點沒下。”

  “哈哈,這個盧以儒,真有他的。”寧景祿聽了心情大好,開懷大笑起來。

  “王爺,北地大旱,東閣催發漕糧,漕幫的船就停在北邊的碼頭上呢。”崔道泉又問黃一鳴,“一鳴先生,這糧該怎麽發呢?”

  這是個頭疼的問題,不在於海寧沒有糧,海寧官倉中的糧食多的要爛掉了。但是把這糧食拿出去解北地的燃眉之急,祿王爺是不甘心的,要知道北地大旱,祿王爺恨不得讓龍椅上的那位多頭疼幾日呢!

  “糧是要給漕幫的,否則皇上和東閣的面子往哪裡擱?”

  黃一鳴的回答中規中矩,祿王爺哼了一聲。

  “但是這糧上了漕幫的船,就跟我們無關了。”黃一鳴不緊不慢道,“至於這漕幫的糧食,到不到的了上京城,那就跟我們更加沒有關系了。”

  “難道一鳴先生是說…”崔道泉聞言道,“要去做匪?”

  黃一鳴輕點了點頭。

  崔道泉轉向祿王爺,倒也不是考慮北地的災民餓死的問題,而是有些心疼這些糧食。要知道遇上了“匪”,一船船的糧食翻在夏江裡也不會少,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祿王爺臉上也顯出難色,難以決定。

  “王爺今日不做匪,來日如何能化龍!”

  黃一鳴突然站起身來,提高了聲音大聲喝問,好似天上響了個炸雷,嚇得崔道泉手中的茶水抖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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