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佩恩正在指點安琪拉修煉。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了刺激,安琪拉的修煉速度明顯變快,已經再次有突破的跡象,按照現狀,或許用不了多久,安琪拉邊等晉級。
佩恩對此很是高興。
作為一個老人,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快速的成長起來,畢竟在不久的將來,他要把家族的重擔全都轉移到安琪拉身上。
只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安琪拉才能服眾,否則,即便帝國承認了安琪拉的繼承權,納爾森的許多旁支弟子也不會眼睜睜的錯過穩定家主的機會。
“安琪拉,你的魔力純度在現階段已經算是不錯,但在細微的控制力上,你還是有所欠缺,所以,想要獲得突破,你便在要魔力控制方面下功夫。”
“好的,父親。”安琪拉點了點頭,說道。
“不過你也不要著急,魔力控制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精進的,而且我們納爾森家族的修煉方法,本來就有些大開大合,控制力不足,只能慢慢磨練。”
安琪拉再次點頭受教,然後從地上站起。
“去洗漱一番吧,修煉雖然重要,但你到底還是個女孩子,要注意儀容。”
安琪拉緊繃的臉頓時變得緋紅。
因為剛剛結束修煉的緣故,她不僅頭髮散亂,渾身更是黏糊糊的。
雖然是在父親面前,但女孩的羞澀還是讓她忍不住快步離開。
當安琪拉的身影從院子消失,佩恩若有所思的看著左邊的屋頂,說道:“既然來了,那麽就請下來吧,蹲在屋頂,可不是做客之道。”
佩恩的話音剛落,劫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我還是想問,你是怎麽辦到的?”
以佩恩鑽石的實力,仍舊看不出對方是如何出現,這讓他如何能夠不在意?
只可惜,劫並沒有為他解惑的興趣。
“如果說你是為了瓦倫而來,那我只能說,他已經收到了應有的懲罰。”
“但他沒死!”
的確是沒死。
自從劫上次放棄刺殺瓦倫,而是把人交給了安琪拉之後,便一直暗中注視著事情的發展。
瓦倫被帶回警備隊之後,很快便被審訊定罪。
不過因為他是貴族子弟,按照帝國的法律,他並沒有被處死,而是被流放到了軍隊,成為了一名戴罪的士兵。
不得不說,這種懲罰,對於貴族來說,已經算是極重,但劫依舊不滿意。
在劫看來,瓦倫這種人,必須死。
因此,他覺得,佩恩終究還是包庇了對方,所以今天他來,就是打算為這件事情做一個了解,但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瓦倫的確沒死,因為按照帝國的法律,貴族本身便享有一定的豁免權,流放瓦倫,已經是在我的職權內,能給他的最大懲罰。”
劫對此不置可否,因為帝國法律這種東西,他從來都不在意。
他隻想要殺掉瓦倫,如果佩恩再組織的話,他也不介意真的和對方交手。
不過佩恩顯然並沒有和劫相同的打算。
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佩恩是打從心裡欣賞,知道現在,他都沒有放棄招攬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麽做。”
“你打算阻攔我?”劫看了佩恩一眼,然後平淡的說道:”你攔不住我。”
“被你這麽一說,老夫的心情還是十分複雜的,但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對。”佩恩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即便實力強於對手,但佩恩自己也知道,他所修煉的功法,注定了他不善於遊鬥,更別說是提防暗殺了。
如果正面交戰,他自然是有把握能擊退劫,但以對方的速度和身法,想要把人留住,根本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更別說如果劫從一開始便隱匿於暗處,佩恩更加無從下手。
除非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呆在瓦倫身邊對他提供保護,否則只要劫有這個意思,瓦倫必死無疑。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用武力使劫屈服。
“瓦倫做的一些事情,的確該死,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殺了他,會有什麽後果?”
劫不以為意,覺得佩恩無非是打算用帝國來壓他。
但問題是,劫從始至終都不擔心這一點。
當然了,這並非是因為他有一位身為帝王的同學,只是他天性如此。
就比如說當初,劫加入血色薔薇,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也沒有懼怕過帝國的報復。
如今,更不可能。
“我知道你實力強大,但年輕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用實力解決的。”佩恩看出了劫的心思,伸手進入了懷裡,拿出了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名單,“在下手之前,看看這個,如果你還有這個想法的話,老夫也不在勸你了。”
劫疑惑的接過,然後打開名單,發現上面是一連串的人命。
這其中,有許多看似平民的名字,但也有一部分,明顯是貴族,而且從姓氏上看,這些人,還很有可能和瓦倫有關關聯。
“什麽意思?”
“上面的平民,一部分是被瓦倫毆打過的,其余人,便是他們的家小,至於說貴族的名單,則是瓦倫的親眷。”
劫依舊不明白,佩恩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佩恩歎了口氣,只能繼續解釋:“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殺了瓦倫,瓦倫的親屬或許那你沒什麽辦法,但那相關的平民,很可能會受到報復,畢竟貴族的心眼,從來都不大。”
佩恩這話剛說完,就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他好像把自己也繞進去了。
劫並沒有在意這點,畢竟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此刻在意的,是佩恩所說的事情會不會發生。
劫雖然冷漠,但也絕對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令一些無關的人受害。
“我可以把這份名單上的貴族全數殺光。”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森冷的殺意。
“你當然可以,畢竟他們都不過是邊境的小貴族,並沒有多少實力,以你的白金巔峰的修為,只要花一些時間,總能做到這點,但問題是,在他們沒有報復之前,你打算用什麽理由殺他們?”
劫眉頭緊皺。
他想要殺人,從來都不會考慮這麽多。
“你怎麽保證,這份名單上,沒有無辜者?哪怕只有一個,如果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你的手裡,那你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比瓦倫更加過分?”
“我只不過是一名刺客,管不了這麽多。”
雖然劫依舊嘴硬,但佩恩卻露出了笑容。
因為他明白,劫並非像自己所說的那般無情。
如果說劫真的為了殺人可以不顧一切的話,早前他便可以把阻攔他的警備隊和安琪拉一同擊殺,根本不用等到現在在動手。
再說了,一個不顧後果的刺客,會想到幫無辜的人處理有可能面臨的危險?
“年輕人,有沒有和你說過,雖然你外表看起來冷酷無情,但內心,比誰都熱。”
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
因為相似的話,院長大人也曾經說過,只不過他不明白,自己的內心本應該隨著小時候的那一場變故徹底的被冰封,怎麽還可能殘留有余溫?
“不要否認,雖然老夫只和你見過幾次,交談也並不多,但從你的行事風格我可以看出,雖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遊走於黑暗,但你的心卻向著光明。”
“胡言亂語。”
“年輕人,老夫一把大歲數,雖然修為隻比你告了那麽一點點,但閱歷卻是遠遠超過你,老夫一生看人無數,不會出錯,或許,老夫比你還要懂你自己。”
劫已經不想和佩恩說話了,但後者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被老夫識破了心事,所以心虛想要走?”
劫剛剛邁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來。
佩恩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他現在發現,劫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好搞定。
“年輕人,老夫給你一個反駁的機會,如果你並非老夫所說的這般,那老夫問你,你為什麽要殺瓦倫?老夫已經調查過了,在你動手之前,瓦倫未曾得罪過你。”
“……”
劫沉默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也並不知道理由。
他只知道,當時看到瓦倫指揮手下毆打攤主的時候,自己的手就不由自主的動了。
“不說話?那老夫幫你猜猜?難道說是因為攤主的茶葉蛋做得不錯,你覺得,瓦倫打死了攤主,以後你吃不到攤主做的茶葉蛋,所以才會生氣?”
“他做的茶葉蛋味道很差。”劫皺著眉頭說道。
“很差嗎?老夫怎麽覺得還挺好吃的?”佩恩砸了砸嘴,回憶了一下當初的味道。
“那是因為你沒有吃過更好的。”
“你來自卡爾沃茲城?”佩恩忽然問道。
在調查的時候,攤主無意之間說起了茶葉蛋的手藝是從卡爾沃茲城傳來,所以一聽到劫剛才所說,佩恩便斷定,劫很有可能來自卡爾沃茲城,至少去過一次。
劫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佩恩嘴角的得意多了幾分。
雖然還沒有最終弄清楚劫的來歷,至少現在有了線索。
當然了,現在並非是探尋劫的身世的時候,更加不是討論茶葉蛋到底那家好吃。
話題重新回到了瓦倫身上。
“既然不是為了茶葉蛋,那你更加沒有理由對瓦倫動手,除非,你只是單純的出手製止瓦倫毆打攤主。”
“有什麽不對嗎?”劫自己也沒有發現,他今天的話,著實多了一些。
“沒有什麽不對嗎?如果你只是一名無情的刺客,那麽何必去管攤主的死活。”
劫再次沉默了。
“年輕人,你正如老夫所言,心是熱的。”
劫已經不打算反駁了,當然了,他也並沒有承認,只是覺得,自己暫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罷了。
“所以你想過沒有?你雖然能殺人,但卻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現狀,就比如說這次,你能殺了瓦倫,但卻保證不了攤主和他的家小不會被報復,但老夫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夠徹底的達成你所想要的結果。”
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這並沒有瞞過一直在關注他的佩恩。
“說!”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表達出來的卻是劫並不簡單的心思。
“加入軍隊,然後努力往上爬,老夫可以幫你,只要你爬到了高位,擁有能改變這個帝國的地位,你自然可以達到你心中所想。”
為了能更好的說法劫,佩恩不由得多說了幾句:“你仔細想想,以你一人之力,能做到的事情終究有限,但如果你達到了高位,你身邊就能聚集起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只要這些人夠多,就能影響到這個帝國。”
佩恩繪聲繪色的描繪著薇拉的畫面,當然了, 他選擇隱匿了其中的艱難。
事實上,佩恩這話雖然不假,但可操作性極低,幾乎不可能實現,不得不說,為了招攬劫,佩恩算是連自己的老臉都顧不上了。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劫當真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事情並沒有按照他所預想的方向發展。
劫笑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同學和院長之外的人面前笑。
佩恩把劫的這個笑容當成了是自己勝利的標志,但後者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瓦倫我不殺了,而且我也準備離開這裡。”
“年輕人,你打算去哪裡?”佩恩有點急。
他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要劫留下,至於說瓦倫的死活,說真的,他還真沒怎麽在意過。
“回學院,找院長。”
“你是魔法學院的學生?”佩恩眼睛一亮,既然對方是魔法學院的學生,只要打聽到學院的名字和地址,他之後總有辦法,“你是哪一所學院的,說出來,指不定你家院長和老夫還是朋友。”
“超級英雄學院。”
“原來是超級英雄學院,嗯?超級英雄學院?”佩恩反應過來之後,差點沒有跳起來,可見他此刻內心是多麽的動搖,”你家院長是王者王俊?也對,只有王者,才能教出你這般的學生,老夫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
劫一個閃身,便離開了院子,留下獨自懊惱的佩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