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希,土坷子山不少,黃土漫漫,空氣乾燥。
覃羅這一組人,漫無目的的往敵方勢力范圍滲透,這種沒有確切目標的偵查,說穿了是碰運氣,所以連向導也沒。
看似挺荒謬,卻也是無奈,情報不夠詳盡,空中地面也弄不過人家,只有用廉價的炮灰去撞一撞大運。
第四天下午,眾人坐於一道半乾涸的小河溝邊核計著,乾糧耗過半,今天再前進一段若無所獲,明日返城。
由於沒向導,回去的路,雖說來時留了些記號,但大家也只有大概方向,否則兩塊大洋,怎會稱為賣命錢呢?
歇了會,繼續前進,好運臨身。
約傍晚六點,眾人在一座土山邊聽到了遠方異響。
是汽車聲,而且聽動靜,是個車隊,眾人眼冒光,繞上土山頂伏下身,隔著山梁偷望,若搞到正主兒可是人手四大洋啊。
不低於二十輛軍車在約半裡外的小土路上行駛著,朝著右前方開進,最後消失在遠處兩道山溝之間,看方向,車隊應是從太原過來。
魯鐵匠:“兄弟們,那兩道溝裡,很可能有搞頭啊,咱們等等,天黑再摸過去。”
在野外,鬼子也是布有巡邏斥候或暗探的,想白天接近他們的任何一個軍事目標,難度極大,除非是電視劇,鬼子真那麽好打,還用乾那麽多年?
打仗除了士氣、裝備、戰力、情報,剩下就是拚後勤,有張少爺贈送的東三省大好資源支持著鬼子,又有海陸空扼製著通道,抗戰,困難重重。
就著竹筒裡乘的河溝水,眾人自喂了一把炒面,晚八時許,出發,遠處山溝直線距離就兩裡地,但肯定不能直插過去,得順著周邊小土丘小樹林,隱蔽繞進才行。
等爬上那處山溝頂觀察時,已近夜晚十點,下方是兩個山溝相夾出的有凹有岔的一條死路峽谷,有半裡寬,峽谷盡頭在幾裡外,有燈火及探照燈。
順著山梁外沿,眾人朝峽谷內方向前進。
走了沒多久。
“碼的,小鬼子太精了。”魯鐵匠低罵一聲。
眾人離峽谷有探照燈光處尚有一裡多,沒法前進了,前方二百米外的山梁上建有簡易哨樓,下有篝火,狗腿軍十來個。
這是苦差事,當然歸狗腿子們乾。
魯鐵匠幾個老兵心中估測,峽谷盡頭上方的這一圈山梁上,此類哨樓得有好些個,如此守衛,下方峽谷應是個有價值的目標。
魯鐵匠極輕聲傳話:“後退幾十米,找些樹葉茅草蓋身上,然後到山頂邊就地隱蔽。”
眾人貓著腰緩退,到山腰間弄了大叢枯草。
…
天亮後,山梁上多了道枯草風景,好在這道土山上樹木枝叢不少,未顯突兀,下面趴著八個人,離哨樓有近三百米,只要不動,狗腿軍不用望遠鏡細盯,倒也看不出破綻。
覺,自然是不能睡的,萬一誰來個夢中驚醒,暴露~等於丟命。
謝狗子是八人中唯一有點繪圖基礎的人,此刻正用鉛筆寫畫著大約地形、深度、寬度…
下方遠處峽谷核心地段離此近二裡地,帳篷眾多,盡頭山壁下方螞蟻人形眾多,好像挖出了條…下斜入地的通道。
不少人搬著東西,走下地面消失在視線中,從一大早開始,短短兩小時間,入谷車次已十余輛,看來這裡真是長官部所猜的地方。
峽谷內有防禦帶三層,每層設機槍沙袋工事兩到四個,谷內核心處,有探照的崗樓兩個,其它…不排除有迫擊炮小組或暗火力點,實在是太特麽遠,眾人看不真切,望遠鏡在川軍中可不富裕,二十個小組中僅有四個組分配到。
谷口一帶全天侯有一個小隊鬼子兵守著,谷內大概駐有半個中隊,地下?那只能猜,按鬼子編制和防守習慣,很可能這裡總共是一到一個半中隊,外加山頂狗腿大概百來人,合計總兵力應是五百有多,不少了,按火力對比,國民軍不來兩三個團獅子撲兔,山上山下同時進攻,短時間別想突破到地下基地破壞。
覃風羅冠忠的任務是放風,緊盯山上哨樓,峽谷情況大致已明了,大家度日如年的靜待黑夜再次來臨。
無風無險安然入夜,撤。
一個日夜未進食未合眼,天色未亮前,眾人找一小山凹避風處,湊合著吃把炒面打了個盹。
眾人返程,謹慎中帶著興奮,四個大洋,只要別像覃風那麽大方,夠用很久了。
又過一天,下午,好運到頭是霉運。
樹林中,“有鬼子。”排頭兵栓子跑了回來。
“繞開吧。”
“鬼子很多?”
栓子:“我看到四個。”
小胡子:“瞧你嚇得那悖時樣,老子以為你碰上個聯隊呢?”
魯鐵匠:“咱們任務是偵查,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摸到的情況送回城,盡量不要開打,栓子,能繞開不?”
“這林子不大,這幾鬼子好像是巡山的,扇形分開,要繞得話…得出林子向東上泥巴路,東邊有鬼子駐地,更容易被發現。”
“看清了就四個?”魯鐵匠環顧眾人,“要不,打個伏擊,咱們八個人呢。”
覃羅和四娃謝狗子是沒上過戰場的,熱血雖沸騰卻也有點緊張,他們四個只能訕訕的等幾個老兵作決定。
小胡子幾個:“乾,弄點繳獲,回去少說得多幾塊袁大頭。”
魯鐵匠安排了下戰術,說白了就是藏好,放近了一人丟個手榴彈然後放槍。
眾人快速找到前面一道約百米長的小坡地當藏身處。
偷露一點頭瞅了眼,“瑪的,是五個,栓子,狗曰的你睜眼瞎呀?”
“剛剛是四個,我敢賭咒,後面那個?是不是趄屙尿掉隊了?”
“你以為是你啊?”
“好囉,別扯了,大家分散一點,爭取手榴彈先乾掉三個以上。”
五個鬼子呈扇形,每兩人之間,間隔著三四十米,搜索范圍覆蓋了這片深而不寬的~小樹林半徑以上,相互間還嘰哩呱啦高聲說著話,夾雜著哈哈聲,聊得很嗨。
接近百米了, 眾人不敢再探頭偷瞄,而鬼子那邊也沒了聲音。
鬼子,不蠢,也從不會拿自己生命當兒戲。
前方有一道高於地面一米多的小長坡,鬼子變隊雁行,挑膏藥旗的走頭前,余四人斜行於後,倒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麽,而是受訓後的軍事素養如此。
凡遇可隱蔽可伏擊之地,一人排頭先上,是前輩們傳下的心得,因為有一些華夏人總愛搞埋伏,這是防患習慣。
腳步聲近,覃風左手食指套住右手手榴彈拉繩,凸齒磨蹭著下唇,他們幾個未見過血的都很緊張。
魯鐵匠位於中間,聽聲音?鬼子沒有並排接近?得瞧下,左移半米,坡上有個矮草叢,爬過來借掩護瞄了下。
果然,鬼子前後散得很開,手榴彈計劃難盡全功啊,勢已至此,不能出聲,又不會啥手語改變計劃,只能…..乾。神魔笑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