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最後一口湯,娃們滿足的回味,飽滿香甜的金鉤,雞湯混合高湯的濃香,再送下五個抄手,雖未吃飽,卻也知足了。
回去路上,馬軍收集了各人的酸梅粉杓,飯一桶小鬼:“說實話,酸梅粉還不如自己做的香辣面兒呢!”
馬軍:“請你吃,還挑三揀四的,切…”
香辣面兒,絕對是兒童自主發明,擁有獨家專利,大部分娃是上課時吃的。
找一小瓶,體積像西瓜霜那種,但質地不同,是軟塑料或透明玻璃瓶,以前通宣啥肺丸之類均裝此種瓶內,很多人家都會用它來放縫衣針。
瓶中倒進一小半細辣椒面,再按己口味加白糖,越細粒白糖越佳,個別口味重的會加點鹽,找一棉簽木棍,先含上口水,再生生的~插~入,輕吟一聲,剛巴得,抽~動一番,沾上一些,棍體入口含裹住,舌頭陶醉卷動,味道甜、香、辣,配方簡陋之極,堪稱………曠古爍今!
可見副食方面多麽匱乏,零花錢多麽地不夠用。
吃了這東西,下課後校內自來水管處,往往要排隊,喝水,老師家長常教育別喝生水,有不喝的,男生十分之一~女生大半吧,還不時新帶水到校喝,上下午這幾小時,都是乾熬,喝生水也算情有可原!
汙染少,水挺甘洌,無異味,喝過的沒怎滴!而且一玩累,那不是喝,是灌。
喝時有規矩,嘴不能碰水龍頭,空接,你要挨上,後面排隊的得圍攻你,娘的,讓老子吃你口水。
————————————
下午一點,小見那雙小短腿帶著輕微顫動,老佛爺再次駕臨,希望在有生之年~再去球場看一看瞧一瞧。
是的………又拉了。
小見面上古井無波,內心卻有哀言無限,最近撞啥了,鬧兩次了。不就吃了半碗抄手麽,別人都屁事兒沒有!
汪青華和王叔叔診斷猜測,應是海鮮過敏體質。雙雙歎氣,怎不歎氣呢,多命苦的娃呀,牛犯衝、海味也………人生失去多少樂趣啊!
小見覺得牛牛……應該不會,上次黃伯給了份燒牛肉,吃了沒怎呀!
半小時拉了三次,算是緩了,中午只能跟奶娃兒搶食了。前日,外地戰友來訪秦哥,送了兩盒藕粉,乾姑幫衝上半碗調好,小見端碗坐桌邊側身,以避過三花那再次嚴肅瞪眼的~審視眼神。
瞪啥呢,你以為我喜歡吃這,跟亮鼻涕似的。若是吃撐拉肚子多好,就啥都吃不下了!可現在拉空,餓呀,三花媚梅!
這個葛格,老搶嬰兒的東西吃,太特麽不講道義了,一定要抗爭,撐著護欄搖著身子:“哦~哦啊格~呀。”,嬰語:……給本小姐…滾出去。
方大漢抱著球門柱,一臉淒苦樣,上午申請買手套,文化室四眼老田雞淡淡的說:太臭了,就…..線手套先練著吧,水平提高再議,任何錢必須花在刀刃上。
語罷,踮著腳拍了拍他肩,遞給他一小捆線手套,目測,五雙。
一花執行力很強,她與豔子基本不怎麽跑動撿球了,監督為主,脫產幹部了,坐小凳子上,每場就把錢分了,都在成長啊!
校場的球還了,球隊已養成習慣十余人一塊練、踢,不再叁加其他踢玩,可…..球只有一個了。另一個?球場解禁了,別人也可能同時來踢踢嘛!
“哎,一個球怎練啊?”迫切想提高的幾個都有此疑問。
“哥哥們一個球,”呃,好像有點語病,
“就半場內分組對練吧,中前場的輪換上四個練攻,後衛哥哥們六個全上練防,不要大腳,練地面傳,練過人,射門可以練大海叔!” 陸青梯:“哎,只能這樣湊合,想提高還是得再弄兩球,上次獎勵剩了十塊,本月開始,一人五毛至一塊,自覺交我這兒。我每月兩塊。”
眾隊員:………
“別一副死爹樣,少吃幾頓肉少抽點煙,下月就能買一個,初步……先買倆,啥都指望上面,這不現實,咱們…畢竟是業余,上面為了咱們方便一起練,把咱們工作任務時間調整接近,已經難能可貴了,要知足。”陸青梯此番話也是實情。
小見也不禁感歎,兵哥們還真是窮啊,小鬼們每天還收撿球錢,這有點……..但還是得收下去,兒童更窮。
兵哥的經濟再怎也相當於佃戶,兒童………那得歸屬於流民,百分百的無產階級,跟我們比誰慘?找錯人了,兄台。
另半場,一大群小鬼追一個皮球,攆鴨子似的瞎踢,一桶小朋友氣得很,自己都沒蹭幾下呢!
兒童就是精力充沛啊,鍛煉才幾天,每人全天混身發酸,但一說到玩,跑得多起勁。
何止參練這幾人啊,連十歲以上都來了好幾個,人數已達三十,不圖別的,衝這熱鬧勁兒,必須算上一份!
就丁笠挺高興,回家找雙線手套就來了,踏上了他的拍球之旅,動作雖不專業,可咱武術班出生,腰腿兒靈活呀,人多射門也多,怎說也算在練習了吧!
小見望著鴨子們,說好的練球呢,還不是一通瞎踢,你們幾個想練,各自買一個才行!二花姐肯定是不會買的,四塊七,還不要了老命,蹭踢既可。
————————————
四月了,春天氣息佔據了大地,作為兒童,大多喜歡春夏,萬物生長的季節,意味著玩的也更多,捉蟲子來玩或吃,冬天冷,像拍洋畫、打彈子之類,兒童們自發默定,均為春夏秋項目。
春夏掙錢的項目也比冬天多,如挖筍、挖野菜等,錢喲!不過搞這副業,必須組團,可能………會有戰鬥!
十一孩子每天大早在起床號的伴隨中、朗誦狂人的干擾下,不懈的堅持著跑圈、拉樹,成效肯定有一點點的,但鍛煉是經年累月的堆積,才會逐步增強自身。
今天周六,李劍前天讓老媽騎車幫買回了球,與一桶開始學著踮球、帶球跑等,還真是……枯燥啊!
已經九點,上午看來沒兵哥子踢球了,大家挺無聊時,小胖跑來了,言其兄正組織大行動,在宿舍花台那兒招人呢!
那得去看看,全區初三以下四十一娃陸續到來,了解情況後,大部分沒興趣了,行動是出西門車站三四公裡外,土橋山去掰春筍、拔野菜,昨下午有幾小時雨,會發出不少來,弄了賣錢。
區內以往沒人組織過,但區外學生每年會去幾拔,上學娃們均聽同學講過,有所了解,基本是得與土橋方向的鄉下娃乾一仗才行,人家的主場啊,別人也想挖來賣的。
所以,這是資源掠奪戰,不打才怪。
此項活動初三以上不會參加,初三高中的已進入啥蟲上湧階段,這類玩鬧卻隻掙幾分一毛的活兒,已無興趣。
膽小的已散了近十個,球隊趙小克是其一,其余娃在衡量一毛與乾仗的性價比,何況可能一毛都沒呢。
撿球集團小鬼,算了下今天輪誰撿球再決定,小見是覺得新鮮,左右也沒事,去吧,下午輪一花監督去不了,二花豔子隻得護駕。
作為護二花使者,冷歷新立刻跟上,豔子的仰慕者馬軍、李劍、陶濤、一桶也只能梭哈,不去護駕的話..…佳人被揍成熊貓怎辦?
豔子不算漂亮,眼不大略細,鼻子蠻棱的,五官體她母親,但皮膚白呀!很白很白,真的很白,牙也白,印象:乾淨,大方,長大必是柔美型知性美女,這要征服起來………嘖嘖,咦???怎寫成這樣了,靠,刪不掉?……算了!
所以豔子校內追求者眾多,丁笠見有球的都走了,暗罵一聲,跟上,再大你兩百萬!
於是,加上幾個撿球小鬼,一起向魯有田填交了志願。
魯有田內心一陣抽抽,這一群全尼瑪十歲以下,還有個小胖的同學….,兩人基本算是廢物啊,好想怒吼:這不是春遊,很可能要乾仗!
區內還是人力資源缺乏啊,就招到兩初一的,一個五、一個六年級的,尼瑪仇大樂還捎帶上妹妹仇小丫,又一個十歲以下。加上大門口等的同學,四個初一帶隊,上土橋山………不會被揍得中風吧?
但,箭已在弦上,若晚了資源就可能別人先弄了,吩咐眾人帶雙手套,筍殼要割手,女娃帶粗細網兜各幾個,出發,有困難要上,沒困難製造困難也得上,屁娃們找野菜還是有用的,要是走運呢?
魯有田智商也是……,今天周六啊大哥,何運可走?
出大門與同學會師後,幾個初中生歎曰:這恐怕是史上勇闖土橋山,最年輕的隊伍了,戰鬥力……有點渣啊!
雄心壯志招募勇士,尼瑪一大半十歲以下的!
一路上魯有田和同學讓大家山上時注意下蜘蛛蜈蚣,不認識野菜的先跟著看下,很簡單,這邊地理基本就四種最多!
野生豬屁股,即折耳根、魚腥草都是它。近水地生得多些,土橋山估計沒幾兩。
地木耳,貼地上長的,雨後很多,味道不怎的,質地口感比木耳粗糙多了。
灰灰菜,學名未查,拌著吃還不錯。
馬死恨兒,這邊稱呼,恨兒要連著念,學名螞蟻菜、馬齒莧。
幾種野菜均是適合做拌菜,開水裡燙一下再拌,談不上多好吃,佐飯還將就!
從牌坊街這邊出西門,延著去皮郡縣的大路行進,幾分鍾大道兩旁便見田地菜地了,按以後~才剛出一環路。
深吸一口新鮮空氣,一股新鮮牛糞味,夾雜農田的特有氣息便迎面撲來,這時耕牛還挺多的,四野都是一片油菜黃花,宣示著春天的景色!
一眾人以疾走行軍前進著,走得慢起碼一個小時,要盡量快,閃擊戰,以免碰上當地勢力。
道旁菜地中,菜自然也挺多的,能賣錢,但不能去拔,偷,在絕大多數娃眼中是不齒的。
在打蘿卜槍時,少許男娃會去田地拔別人一顆水蘿卜、白蘿卜,會被農民攆得上氣不接下氣,其實態度好點是能要一顆的,大部分農民會給,蘿卜歷來是菜中最便宜的,不值錢。
蘿卜槍,類似手槍外型,基本為紅色木手把,上橫一鐵皮管為銃鏜,有一似槍栓的拉扣,拉上,槍管內推動塞便縮後,槍口在蘿卜片上杵一下,即成子彈,扣扳機,推動塞衝出,屬於氣壓擊發吧。
用來打仗挺好玩,但蘿卜槍打上一二百發便噴射無力了,娃都不搞懂,酷愛此活動的一年得用好幾把,後來才明白,推動塞靠拉扣彈簧來衝擊,拉次數多了,彈簧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