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住的客棧,就在長樂坊裡面。
老孔消失後,元刻出了長樂坊,順著東門大街,向皇城走去。
這條路,他已經走了不下一回。前面就是平康坊,從平康坊北面經過,到了皇城外,再向南走,就能看到學宮。
但是抵達平康坊之前,元刻卻遇到了元府的門仆。
“少爺,可算找到你了!”門仆喘著氣,彎著腰,一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元刻想,這人演技還真是出眾,這會兒我就成了少爺了!
“少爺,我家老老爺在家裡準備了午宴,請公子務必回去。”
元刻看看天色,午時已過,按理說,這個時間,早該吃完午飯了。而且元刻很急,他並不想耽擱時間。
可門仆也說了,請他回去吃飯的,是老老爺,也就是元守義爺爺,這就不得不去了。
再入元府,下人都對他恭敬有加,裡面更是呼啦啦迎出好些個人來。
認識的,不認識的,竟然足有十來位,偏偏就是不見元守義老爺子。
“賢侄,快快,我給你介紹,這位是你二叔叔,上次可沒見著,怪可惜的。”元辭指著一位與他有幾分相像的錦袍男子介紹道。
二叔叔,自然便是元守義的二子,元諾了。
元刻與之見禮,元辭拉著元刻的手,拍著肩膀,誇讚元刻武藝了得,人長得也俊朗結實,然後又為元刻引薦了元諾的夫人,也就是元刻的二嬸嬸。
嬸子連聲道:“屋裡去坐啊!在院子裡引薦來引薦去,要餓死刻兒不成。
於是一群人拖拖拽拽,左請右讓的進了宴廳。
仆人上來燙過的濕毛巾,元刻淨了手,那邊元辭元諾,又為元刻引薦了同坐的幾名男子。
在座的高思,自然不必另行引薦,除他之外,便是田疇布莊的老板田疇,千機商會的一位管事,一個兵器鋪子的老板,一名鞋襪店的掌櫃……
介紹完那一圈子的人,元刻還是雲裡霧裡,後面幾個根本沒有記住。
“二爺爺不在麽?”元刻忽然問道。
元辭忙解釋道:“老爺剛才還念叨著要你回來吃飯,飯準備好了,老爺子卻困了,就去睡了。一會吃過飯,你就住下,等老爺子醒了,再去看他也不遲。”
元刻沒多說什麽。元守義老爺子就在主房,隔著幾道牆,向元刻看過來。在老爺子旁邊的,是坐在屋裡悶悶不樂的元秋雪,兩位嬸嬸也到了主房,對老爺子和元秋雪說著什麽。
家宴夾雜著幾個商人,那便不是家宴。
元刻並不客氣,他沒吃午飯,既然來了,自然要吃飽。
至於酒水,元刻喝的很少。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保持清明,更不能一身醉醺醺的酒氣。
酒過數巡,元辭忽然親熱的貼著元刻,道:“刻兒,這幾位叔叔伯伯,希望你能為他們的店鋪代言,你可不要推辭,你是少年英俠賽的少年英俠,叔叔伯伯們,自然不會虧待你,代言費隻比同等英俠高,絕不會比同等的英俠少。”
酒席上的人都向元刻看過來,那幾位商人,更是直接報了價。
元刻沒有細聽,而是問道:“做代言,要經常出席活動吧?”
元辭又道:“出席活動是自然要的。其他無非就是拍些宣傳的東西,放到虛擬泛靈上,或者貼到一些顯眼的公共場所。”
元刻道:“抱歉了,諸位叔伯!我還要去學宮,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接不了代言。
” 元辭略微不快,但還是道:“別去學宮了,你一個武者,四十幾位的少年英俠,有了代言,錢足夠你花一輩子,劍法,還是功法,甚至靈石,商會都有機會弄到,叔叔我一個上等人,可都沒有那樣的待遇。”
元刻道:“不,一定要去。”
“你怎麽這麽軸啊。”元辭敲著筷子,顯得有些粗魯,“你現在的名聲,有人願意用你做代言,是你扭轉形象的大好機會。”
高思也道:“外甥,入學宮就是浪費你的能力,再說入學宮也不急這一兩天,拍了代言,再忙入學宮的事情不遲,你這些叔叔伯伯舅舅,都能幫你找到關系,包你順利進入學宮。若想在學宮結業,怕也要五六年的時間,這期間你完全可以同時做著代言,兩不耽誤。”
元諾這時也來勸元刻:“你現在是少年英俠,我和你元辭叔叔,可以安排你進聖都鐵衛城防營,以你的水準,甚至能進皇城的城防禁衛,成為上等人,那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還不用在學宮耗費五六年的時間。”
元刻還是拒絕。
學宮必須去,而且要盡快,耽誤不得。
殺了莫卜,會有更多更強的魔族出現,魔劍的問題,現在已經刻不容緩。
他是守劍人,就必須遵守誓約。
更何況,老孔的出現,給元刻提了醒,聖都不知有多少人,認出了魔劍。從老孔的話判斷,聖哭老人的實力絕非一般,自然守得住魔劍。而他元刻,不過一個小人物而已,不知有多少人可以輕易從他手上奪走魔劍。
“家宴”如果不是家宴,必然無趣,於是元刻填飽了肚子,直接告罪離去。
誰恨,誰怨,誰在背後搞過把戲,元刻已經懶得去理會。
入耳,身後宅子裡,那些人說得最多的,也不過就是“官迷”二字!
他們的世界,也只有這些東西了!
……
學宮的門仆,對元刻還是那個態度。
見元刻拿出中等人的身份,也只是仔細看了一眼,然後就叫元刻跟他進去。
“看你這孩子不懂得這些規矩,我就發發善心,跟你說的直白的。引薦,也需要引薦費用的。我不多要你的,給我五兩就行,再來五十兩,我給你送到理伺大人手上!”
元刻聽門仆這麽一說,便是一愣。
都進了門裡,還是有些彎彎道道,好在門仆把彎彎道道, 都給他照清楚了!
元刻並沒有隨身帶著那麽多現銀,於是在虛擬泛靈給門仆轉了帳,門仆便自掏腰包,拿出五十兩銀子,帶著他去見理伺。
理伺,便是當日送林婉兮和小圓出來的那位。
他收了銀子,門仆便走了。
理伺問了問元刻的情況,道:“沒引薦人,沒推薦信,你也不認得學宮的學士,等著名額下來吧。”
元刻問:“等到何時?”
理伺有些不耐煩,道:“實話告訴你,難,有了名額,也要先給排在前面的,先候著,這叫候缺兒。我這候缺的,怕不是得有五百人。”
元刻出了學宮,門仆問他怎麽樣,元刻直說了理伺的話。
門仆便搖頭歎道:“許是胃口變了,在不就是現在風聲緊了,或者,真的跟你這名聲有關。這我就幫不了你了,老仆只能引路,不能開路!”
元刻謝過,正欲離去,卻見林婉兮和小圓正從外面走回來。
林婉兮和小圓四隻眼睛在元刻身上流轉一圈,林婉兮便道:“公子還沒入學宮?”
元刻頗有些無奈,將理伺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這樣啊!”林婉兮想了想,又問,“你在聖都不是有親戚嗎?他們沒有認得的人麽?”
“不想用他們。”
林婉兮懂了。招呼元刻到門外街角上:“我還有一個辦法了。你去千面閣借臉。借了臉去找學宮的理伺,再使上錢,就行了。我也可以借你,不過需要等幾日,得從家裡周轉。不是跟你說虛話,這個數額肯定會有些大。你得有心理準備!”